佳雯今天是鹅黄色的碎花小吊带搭配一条微喇牛仔裤，为了方便走路，特意穿的平底鞋。
远远走来，就是个靓丽的青春女大。
到了约定地点，男生穿的很日系。佳雯跳着脚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男生回头。
是程皓。
怎么是他！程皓从来不穿这种风格的衣服！江岸生没和她说没选到自己的礼物。
难不成......？
程皓捕捉到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接过佳雯手里的包包，两人肩膀只有一拳的距离。
“让一让！让一让！”有个少年飞速骑着山地车而过。
程皓连忙拦住她的臂膀，防止她被刮伤。
瑟缩在他的怀里，佳雯抬头看他。
程皓今天是精心打扮了，胡子是新刮得，头发是新抓的，衣服应该也是新买的。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挠挠头。
“我收到的礼物是一个护目镜，今天我们去哪啊？”
佳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程皓是毒舌的，是骄傲的，是运筹帷幄的。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佳雯心中酸涩的不行，张口，嗓子有点哑。
“今天去滑雪。”
程皓给佳雯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护住她的头不被磕到，自己回到主驾驶。后座还是那只张牙舞爪的章鱼。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佳雯有点难受。
“你今天的口红很衬这个妆。”程皓开口。
佳雯想起他的吻，笨拙有力。
他们第一次接吻还是她主动的，那也是她的初吻，那时候她真的很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那种肩并肩一起作战的感觉真的很好。
佳雯盯着程皓的唇，目光灼灼。
她又心软了，这是不该的。
爱情市场已经开启，她猜到八成是江岸生。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佳雯向后靠着，座椅位置正合适。
“我们不是住一起吗？”
“你别说这种有歧义的话。”
程皓笑了：“你不多想怎么知道有歧义？”
“程律，我现在不做律师，你这样我说不过你的。”
程皓笑容又大了几分：“佳雯，我想吃你做的蛋糕。”
佳雯回避话题：“你的副驾没人坐过吗？”
“一直都只有你。”
佳雯咬唇，提醒他看路。
车内开着冷气，佳雯却觉得很热。
他的眼睛会说话，他的眼神火热，像他的唇一样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她的衣服也纷纷扬扬。
佳雯捂着脸不想说话。
“到了。”
这是一个室内滑雪场，工作日的原因，人不是很多。
两个人都换了身黑色的滑雪服，佳雯定定看着他，原来还是会心动。
该是她被立在十字架上吧，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动摇。
她想起每一个加班之后刮大风的夜，她瑟缩在他摩托车后座那方小小的天地。
但是，都过去了。
程皓从口袋掏出一双浅咖色的手套。
“送你的礼物。”
佳雯呆呆接过，仔细看手套的时候，程皓单膝下跪给她吓了一跳。
他将她的裤腿塞进雪鞋中，然后调试松紧打好结，继而换到下一只，佳雯下意识把腿伸给他。这是程皓第一次给她系鞋带呢······
“阿生！我鞋带开了，快点帮我系啦！”那是18岁的佳雯在和江岸生撒娇。
女孩毫不客气地把腿伸出去，男生一看就没做过这种事情，脸红红的，瞧了一圈周围没人才蹲下去。
而程皓从来算不上体贴，他的大发善心常常在晚上。大汗淋漓，佳雯像条脱水的鱼被程皓托着背小口小口喂水，嗓子已经哑的不行。生怕他还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挥出去的拳都被扣住腕子。
这时候往往他还会吻下来。
“好了！”程皓捏捏佳雯的小腿，坐到旁边开始弄自己的。
看她半天不动，程皓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长长的头发又被梳成两个辫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认命地拿过手套给她戴上。
那是一双印着小猫咪的并指手套，佳雯低头看他给自己忙上忙下，手绷得直直地配合他。
“懒死你算了！”
佳雯龇着牙嘿嘿乐。
她还是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指甲，裸色的美甲上泛着珠光，程皓吐槽。
这次滑双板，佳雯很久不滑雪了，之前玩的经验忘得七七八八。没办法，平衡感就不是她的强项。
程皓率先下去，给她示范，然后在下面接住她。
“啊——”
佳雯身子往后倾，一个站不稳坐在雪地上，顺着坡出溜下去滑到程皓的两腿中间。
瞄的挺准。
佳雯搂着程皓的大腿坐在地上尴尬极了。
上次搂着程皓的腿还是在他家，记得那时候他还没穿裤子。
佳雯面上红云一片，忙甩甩脑袋把这些黄色废料甩开。
程皓拽住她的腰带一把把她拎了起来，佳雯弓着身子像个虾米。
程皓喉结滚动，有摄像在拍，他也不能牵着她到角落里。没人知道她现在这样子有多么动人。
这次程皓不肯放她一个人下去了，佳雯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他嘴角的笑克制不住。
“程律！！！你这次可得接住我啊！！”佳雯又站在上方冲他喊道。
程皓站在下面张开双手迎接她。
然后佳雯从他裆下穿过，程皓猝不及防看着身下的人，两个人摔在一起。
时隔两年，一样的场景，佳雯的心忍不住在松动，就连称呼都变了味道。
-
700多个日夜，一开始程皓是不以为意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工作这么忙了，忙起来不分黑天白夜的，佳雯都知道的。
他的微信只是工作工具，除了工作信息他们从未在手机里交流过什么。有事情给他打电话就好了，佳雯也都知道的。
为什么那一次出差之后都变了呢？
他只是如往常一样。
回来之后她的工位都搬空了，除了那只章鱼像是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他打开手机，没有她的未接来电，那一刻程皓慌张地拨通她的电话号码，除了长久的嘟嘟声再无应答。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觉得失魂落魄。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佳雯穿着熨烫平整的风衣出现在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发根已经补好了新的颜色，手里拿着他叫不出名字的包。
见他走来，她的笑容礼貌又疏离。
“感谢程老师这段日子的照顾。”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工位，旁边的张姐抱着杯中热美靠过来和他聊天。
“程par，佳雯回来了？”
他钝钝点头。
张姐又问：“你怎么这个状态，被分手了？”
程皓张口辩驳：“不可能！出差回来我还给她买了礼物！”他慌不择路地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首饰盒，似乎在说服张姐。
张姐咂嘴：“还是蛮有仪式感噢......”
“女生都是很需要仪式感的，诶，程par你当时怎么和佳雯表白的噢”
程皓语塞。挠头说不出一二三来，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他们拥抱，在黑夜中接吻，在雪中牵手，甚至······
张姐的声音在耳边继续滔滔不绝。
“那你不就活该吗？谁家小姑娘会选择一个眼睛里只有工作的老公啊，一出差半个月都不着家······”她的嘴巴半天就没停，扭头看见程皓一张失魂落魄的脸，感觉自己说过了，又安慰道：
“诶呀，人家小姑娘也有自己的选择，你不过是被‘短择’了。”
短······择？
程皓又陷入了紧罗密布的工作中，妄想用工作去麻痹自己，越是这样，记忆在脑海中就越清晰。
他上网搜寻她最后一面穿的那件风衣的价格，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他寻找她背的包的款式，价格让他咋舌······程皓的工作更多了，他很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直到某一个雨夜，疲惫不堪的程皓坐在驾驶舱揉着自己酸胀的太阳穴，后视镜里粉色的章鱼笑的很治愈，他习惯性地扭头看向副驾驶。
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坐过了······
恍惚间程皓看到上面别着一根头发，他小心翼翼捏住。
这根头发很长，栗色的长发有一小段是黑色的。
他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那些面上的冷静遮住了他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程皓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懂爱情，是不是在她眼里他根本就不爱她，只图一时的欢愉？
他再也不会患得患失，因为他彻底失去她了。
佳雯走的时候原来是剜走了他心尖上的一块肉，从此那个位置一片荒凉。
像小猫咪的爪子一样，她的手向他伸出。
“程律！拉我一把，我起不来”
程皓的心都像是被填满了，他感觉得到从见到她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她渐渐打开的心扉。
应该是玩嗨了吧。
被惯性地拉起，佳雯的视线与他的喉咙齐平，程皓的拉链被拉的很高，一点肌肤都看不到。
佳雯闻到了程皓身上的味道。
一种混合着檀香的木质气息。
佳雯和程皓再次上坡，她累的有点喘：“你现在不吸烟了吗？”
程皓摇头：“戒了。”
佳雯做出蓄势待发地状态，扭头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
“你之前不是总说我身上有烟味不好闻吗？”
“啊？”
一个发力，佳雯稳稳滑下去，程皓紧随其后。
这次稳稳滑行，佳雯骄傲地向他比了个耶。程皓向她继续解释：“我现在喝茶，发现效果差不多。”
她又继续上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和我爸一样，利尿。”
转头又看他：“不影响你工作吗？程律？”
她越来越有大人的样子了，只是还和当初一样，憋着一股子牛劲，非得证明自己什么。
两年和她一起滑雪的时候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所有在雪场的时间都利用起来学会些什么，回去又娇气地给他看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腿。
程皓答道：“还好，清醒一下事半功倍。”
“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程par了？”
佳雯站在最高点俯视着下方的男人，男人双手插兜仰头看她，脸上是她没见过的温柔。
“这次叫我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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