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兄长本来要拿去楚地交易的货品,每一个我们家都有凭证。这样的东西,无论去哪里,他都会随身带上。”宁安哽咽出声,用袖子抹着眼泪,“这贴身的金袋都出现了,我的兄长断然是没有活路了啊。”
“你是怎么找到的?”季怀真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确实是工艺极好的金饰。
“捉贼捉脏,我想着那凶手杀人必定是为了钱财,事后必定销脏,就天天在当铺门口守着,然后我就看见了她!她拿着这袋子去换钱!”宁安愤怒地指向白术,他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一直为自己的兄长努力着。
白术被他一指,也慌了神,连忙在堂上跪下,“人不是我杀的!大人明鉴!”
“啪!”
季怀真拍了惊堂木,“那这金袋,你又有什么解释!”
白术吓得魂飞天外,一点也不敢隐瞒地把路上遇到狼,给狼看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袋子,确确实实就是灰狼给我的诊金!”白术的眼泪落了下来,心里有些绝望,这样离奇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自己。
宁安看着白术,冷笑出声,“你编的故事真烂。”
谁知季怀真开了口,“她没有说慌。”
他判案几年,还没有看错过,这姑娘已经慌了神,再没有胆子编瞎话。
“我也可以作证,她没有说谎。”季甜走了下来,在白术惊讶的目光中把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
白术看着季甜,满心疑惑,她动了动嘴,但在这堂上严肃的气氛中咽了声。
“我亲眼看见了,袋子确实是一只狼叼给她的。”季甜看向宁安。
“胡闹!”
季怀真胸口堵气,打眼一看,哪还有不知道的,肯定是女儿又管了闲事,说不准还跟狼打了一架。
“是啊!你又是哪家的小孩?不要瞎说。”宁安皱眉看季甜。
“我家的。”
季怀真烦闷出声,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宁安怔愣一瞬,接着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他大喊出声,“县令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兄长的事情,也有你的份?”
“说什么呢?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赶路!”
小光立马反驳,他看不惯宁安的眼神,看季叔像看什么贪官一样。
“你是想说我爹来后收了贿赂吧。”季甜抱着手臂,被逗笑了。
“如果你这个小娃娃也能当证人的话。”宁安知晓自己说错话得罪了县令,有些后悔,却咬牙不改。
季怀真没有说话,他一时也有些犯难,本来这个金袋是很好的物证,但它又是不是正常途径来的,狼又不能说人话,他还能审狼不成?
这线索又断了。
“谁说证人是我?”
季甜绕着宁安看了一遍,突然问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跟你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像?”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宁安诧异。
“她是没见过,可有人见过。”季怀真显然明白了季甜要说什么,他吩咐左右,“去,打盆水来。”
晕倒的姑娘被水一激,悠悠转醒,睁眼的瞬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悬在自己眼前,她两腿在地上扑腾,惊恐开口:“不是我害的你啊!不要索我的命!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你见过我兄长!说!他是被谁害死的!”
宁安咬牙,拽着姑娘的衣襟就要逼问,被差役架开。
“别再刺激她。”
“不、不要过来啊!”姑娘话都说不清楚,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县衙里,面前的是人而不是鬼。
“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季甜安抚地看她。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姑娘看了一圈,忍不住抖了抖,闭上眼睛。
季甜站起身,“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季怀真什么也没听到,但有一点,宁泰的死亡跟宜春楼脱不了干系。
“她是宜春楼的姑娘。”她往堂上走。
“宜春楼的姑娘又怎么了?”小光不解。
“那自然是不敢在宜春楼的老板面前说真话。”她一步步地往副座伏案急笔的人走去,“是不是啊,张主簿?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你在说什么?”张主簿笑呵呵地停笔,他面上一点破绽没露,依旧气定神闲。
“我说,有人已经招了,”季甜在他耳边大吼,“张老板!”
“你!”
张主簿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捂住耳朵,差点被震聋。
“把他架下去。”
季怀真根本不听辩解,手一挥,堂下又多跪了一个。本来被宁安搅乱的县衙重新镇静下来,如今两案联缠,他决定一并审问,首先审的就是老鸨和李大娘。
季甜放心父亲办案的本事,打算将惊魂甫定的白术先安置在后堂。
“你是县令女儿?”白术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甜,眼里有些畏惧。
“是啊。”季甜也不解地看她,“你碰上狼都不怕,怎么还怕我?”
“官家人敲骨吸髓,轻轻抬手,就能弄得百姓家破人亡,可比虎狼可怕千倍,百倍。”白术实话实说。
“官家人或许是,但我季家人不是。”季甜真诚看她,“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白术眼睛盯着季甜,硬邦邦地说,“可惜这次没了诊金,不能请你去酒楼大吃一场。”
“没关系,我请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大小姐。”
两人对视,都笑了出来。
“季小姐!”
采薇迎了上来,看到白术也是惊喜,“白术姐姐!”
“你们认识?”季甜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当然认识,我妹妹还是白术姐姐接生的。”采薇激动地看着白术,“我娘……”
她看着白术的脸色,心情沉了下来。
“她一天丢了你们两个,哪里也找不到,承受不住,疯了,没过几天,一脚踩空,掉进了沟里,再也没起来。”白术不忍地看着采薇,忍不住问,“你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采薇神色麻木,语气却平稳,“都怪我,我自以为在家门口,都熟悉路,见有女子迷路,就好心带她们去找,也好收些赏银补贴家用,谁知道被人从背后拿帕子一蒙,就再也没逃出来,我不知道采萍跟在我身后,也被一起带走了。”
“就是你来的时候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那里就有人贩子。”季甜补充。
“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白术叹息一声,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白术姐姐,我的心好像空掉了,一点也感觉不到。”采薇轻飘飘地说,没有一点悲伤的颜色。
宁安:你编的故事真烂!
我: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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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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