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艾比歪头思考。“教堂不错。神父给的糖很甜。”
她眯起眼睛凑近库洛洛：“不过那位……骨子里的味道，和你一模一样呢。看上去是神职人员，其实和你们是一路的吧？”
“李恩确实指导过我一段时间。”库洛洛点头承认，“后来对道路的理解出现分歧，就分道扬镳了。”
“那老头是长老会的鸽派……”飞坦阴恻恻地插话，“既然知道他是披着圣袍的鬣狗。你还去找他？活腻味了吗？”
艾比垂下眼睑没吭声，心底那点反骨却蠢蠢欲动：偏要！这鬼地方比鲸鱼岛还让人窒息，她现在看谁都像救命稻草。
“阿飞可不是在吓唬你哦。”侠客晃了晃手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李恩神父的实力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他可是流星街最早掌握‘念’的长老之一，我们平时见了他都得绕着走。”
玛琪声音随之响起：“流星街帮派势力林立。你可能不愿意承认，但在所有人眼里，你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神父真正的能力至今成谜，所有见过他出手的人……”她顿了顿，“都没机会说出去了。”
“别以为灵体状态就能为所欲为。”库洛洛的目光淡淡扫过，精准地戳破了她的心思，“据我所知，目前记录在案、能直接针对灵体的特殊能力，少说也有十七种。”
“嗯！可惜啊——”艾比故意拉长尾音，对着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一种都不会！”
飞坦猛地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却被库洛洛一个抬手拦下了。“艾比，”旅团首领合上书，声音平稳，“我们单独聊聊。”
“可以！”她眼睛一亮，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有条件——你要把你的私人漫画收藏借给我。我要全套的《鼻毛真拳》，一册都不能少。”
库洛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成交。”他走向靠墙的书架，从最不起眼的角落抽出一个朴素的纸箱，轻轻推到她面前。
艾比像得了宝贝一样盘腿坐下，抽出一本翻得哗哗响，飘忽的眼神却暴露了真实状态——那些夸张的翻书动作，更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其他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便朝门外走去。只有飞坦黑着脸不愿离开，被玛琪指尖弹出的念线利落地缠住衣领，不由分说拽了出去。侠客临走前还不忘扒着门框探头：“团长！你可要好好训训她！上次她碰了我的电脑，硬盘里《勇者斗恶龙》的通关存档全没了！”
杂乱的脚步声远去，房间内只剩下翻书的声音。库洛洛目光重新落在女孩身上。“你最近太‘闲’了，四处游荡。是不是忘了，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追捕你？流星街自成一体，但从来不是绝对安全的孤岛。”
艾比盯着漫画书，头也不抬，仿佛地板上蠕动的蟑螂都比他的话更有趣。
“那些追捕你的势力忌惮揍敌客，但在流星街动手就容易多了。”库洛洛也拿起一本翻看，“特别是现在——你也知道，长老会和黑/帮来往密切。”
“……那就放我走啊。”艾比撇撇嘴，视线黏在书上，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心知肚明。”库洛洛抬眼看她，“在你想起自己的价值之前，我们都得等。”
“价值？我有什么价值？”艾比的语带自嘲，她哗啦一声合上书，“现在连个人都算不上吧。”
“你存在本身，就值得深入研究。”库洛洛的声音平静，“我并未真正限制你的自由——这份诚意，你应该能感受到。”
“诚意？拴着狗链子跟我说没限制？”艾抬头翻了个白眼，把书丢回箱子里，“你这诚意可真别致。”
看女孩一脸不配合，库洛洛反而笑了。“我听说……你在找你父亲的下落。”
“西索告诉你的？”她猛地抬头，又迅速扭开脸，抓起另一本漫画胡乱翻着，“可惜你消息过时了。我早就不打算找他了。”
“是吗？”库洛洛不置可否，手指在书架边缘轻轻一按，一个隐蔽的暗格无声滑开——里面躺着一本边缘磨损、封面褪色的笔记本。
艾比呼吸骤然停滞——熟悉的纹理、封面上那块深色的咖啡渍……这是她父亲从不离身的那本笔记！
心脏猛地一缩，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还给我！”
指尖刚触到封皮，库洛洛手腕一转，笔记本换到了另一只手中。“哇啊！”艾比收势不及，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撞进他怀里。
“唔！”两人带书陷进那张旧沙发，库洛洛一声闷哼，却没有推开她。
艾比手忙脚乱地撑起身，惊觉自己正跨坐在他腰际，耳根唰得烧了起来。她羞恼之下，干脆破罐破摔，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从哪里得来的？！”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清晰可闻。
库洛洛微微仰头避开她的逼视，避而不答：“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帮我做一件小事，就给你一页。”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耳畔，“这个条件，够不够有诚意？”
艾比心脏砰砰狂跳，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这过分亲密的姿势。她咬住下唇，强撑着气势：“这是我的东西！”
“不，现在是我的了。”库洛洛低笑一声，指尖自然地卷起一缕垂落的黑发，“这叫……各取所需。所以——”
“第一个问题，现在你能主动维持灵体实体化的最长时限，是多少？”
————
揍敌客家，枯枯戮山。
奇犽完成任务归来，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像是暴风雨前的低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不动声色穿过庭院，暗处的安保人员比平日多了近一倍，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
晚餐时分，这种异常达到了顶峰。大哥明明在家，餐桌上却不见人影。父亲和母亲全程板着脸，连最在意的那种“优雅进餐礼仪”都顾不上了。
饭后，他嚼着甜点路过偏厅，听到爷爷和曾曾爷爷在争吵——几句简短的交锋，还是让端着汤的管家手抖了一下。
太不正常了。
奇犽眼珠一转，堵住了正要溜回房间的糜稽，“喂，胖子。发生什么事了？”
“混蛋，叫谁呢？”
“呐～好二哥，告诉我嘛～”奇犽一秒切回乖巧弟弟模式，笑眯眯地凑近，“我请你吃最新限量版巧克力球？”
糜稽挑眉：“就这？”
“那……再加我这一个月都不‘参观’你的工作室，怎么样？”
“切，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哎——”奇犽的笑容愈发甜蜜，声音却压低成威胁的耳语，“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去你那个玻璃柜前……好好欣赏一下你的宝贝们。”
“三哥。”
清冷的童音响起。
柯特无声无息地从廊柱后现身，纸扇轻掩下半张脸：“这件事不宜在此谈论。我们换个安全的地方。”
三人迅速转移至糜稽的工作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
“所以到底怎么了？”奇犽瘫在转椅上晃来晃去，“不会又是母亲又强行要求大哥的相亲，结果把对方吓进ICU了吧？”
“要真是那种小事反而简单了。”糜稽拆开一包薯片，嚼得咔嚓作响，“是实验室那边炸了——艾比干的，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艾比？她不是在天空竞技场训练吗？”
“一周前大哥亲自把她‘接’回来了，”柯特轻声补充，“结果前天她突然失控，实验室里……啧，别提多惨了。仪器什么的不说了。所有实验体，包括那几个A级危险种，全成了烂泥。研究人员也没能幸免，连全尸都找不着。所有上前阻拦的管家，一个照面就被放倒，现在还在医疗部躺着。”他顿了顿，纸扇后的声音更轻了，“这几天大人们正在紧急商讨，要怎么处置她。”
奇犽皱眉：“等等，那笨蛋平时连鸡都不敢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怪就怪在这儿，”糜稽往嘴里塞了把薯片，“艾比小姐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根据监控最后传来的图像，她手指都没动就让实验体暴动互相残杀……爷爷认为这种无法控制的危险分子应该立即‘处理’掉，但曾曾爷爷不知为什么，坚决要保下她。爸妈夹在中间，头都大了。”
柯特补充：“大哥最近不见人影，八成是在忙着擦‘屁股’。”
奇犽摸了摸下巴：“按家规，毁掉重要设施是死罪——她还活着？”
糜稽和柯特对视了一眼。
“大哥拦下来了，”柯特压低声音，“他说：‘她是我管的。在我搞清楚她有多大用之前，谁都不准动。’哇你是没看见，当时那场面，我差点以为他们要现场开打！爷爷脸都气绿了！”
奇犽噗嗤一笑——这很伊尔迷。在他眼里人只分“有用”和“没用”，发疯也只是另一种“资源异常”。
“艾比呢？现在在哪？”
“在后山的别馆里。”柯特用纸扇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据说被施加了家里最强的禁锢，还注射了足以让一头巨魔犀牛睡上一周的镇静剂。”他看向奇犽，语气认真，“三哥，我知道你跟她处得来，但现在别乱来。大人们这次……是认真的。”
奇犽从转椅上一跃而起，溜达到窗边。
窗外，月光惨白，给枯枯戮山的茂密丛林披上了一层丧服。
他突然想起上次艾比在电话里边哭边问：“奇犽，如果……如果家人要杀你，该怎么办……”
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要去见她，”奇犽回过头，脸上又挂起那副无所谓的坏笑，“这么有趣的事，光听转播多没意思。”
现在的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我控制啦！它自己一路狂奔，我只能勉强在后面给它指个大概方向。说起流星街这条线，一开始我还信心满满，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结果写到后面才发现——咦？怎么另一个艾比（就是在伊尔迷手里的那个）的故事反而更有意思了呢！虽然我还是很想好好写艾比和库洛洛的对手戏，但库洛洛明显比伊尔迷更难对付啊！伊尔迷至少目的明确，库洛洛这家伙心思深得像海，艾比又势单力薄。唉，当作者的，有时候也得学会跟着角色的感觉走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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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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