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珈萝让友日在她房间睡下,奇犽盯着友日好一会,看得友日冷汗直流,最后还是小杰把奇犽给拉走的。
珈萝哈哈干笑着,“抱歉啊,奇犽就是太容易担心我了,你别在意。”
友日也干笑着搔头,“没关系,我理解。”
珈萝抱着房间里备着的棉被和枕头铺成小床,她拍了拍垫被,对友日道:“你躺躺看,觉得不舒服的话,就睡床上吧。”
友日听珈萝这样说赶紧躺在被子上,“这个就可以了,珈萝你睡床上吧!”
珈萝困惑地抓了抓脸,“其实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躺床的,那个床很大的,躺三个人都行。”
友日黑着脸,连忙摇头拒绝,“不行!奇犽知道会生气的!”
珈萝一愣,更加困惑,“为什么啊?我从小也这样跟奇犽一起在同张床睡觉啊,也跟柯特一起,他没生气呀?”
友日像是受不了的手一拍脸,“我滴姑奶奶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他看着珈萝更加困惑的模样一顿,随后叹口气,“好吧,你是真不知道。”
友日摆摆手,总结地说道:“我不好说清,但是珈萝,奇犽总有一天会跟你说的,妳就别着急问我了,好吗?”
珈萝愣愣地看着友日,眨了眨眼。
友日被珈萝盯得不自在,他冒汗,“怎、怎么了吗?”
珈萝笑着看他,“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你这人挺好混熟的。”
友日冒着豆大的汗,不解地问:“什、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啊。”珈萝趴在床上撑着头看他。
“呐,我们是朋友了,对吗?”珈萝歪头看他。
友日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大概……是的。”
珈萝听他这样回答,猛地坐起身吓了友日一跳,她佯装生气地道:“什么大概!要说“是”!我们是朋友啊!”
友日慌得一匹,泪水含在眼眶,可见被吓得不轻,“我、我们是朋友!妳、妳别生气……”
珈萝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又带着笑趴回去看他。
“友日,我们现在呢,算是“萍水相逢”等级的朋友,但是我希望我们有天能成为“知心”的好朋友。你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看在萨拉娜的面子上,而是我珈萝·揍敌客,真心想和你友日结交为朋友。”珈萝认真地看着他说着。
友日愣了愣,过了会他才微皱起眉头,似是有些无奈地勾唇道:“你们真奇怪。”
“明明不熟悉我,不久前我还攻击過妳,你们为什么还想跟我做朋友?妳說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那又是什么?我没办法理解。”友日低下头说着,黑色细碎的发遮挡住他的双眸,让珈萝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模样。
珈萝听着他的问题想了想,片刻后才开口,“如果是小杰的话,他肯定会回你说:“做朋友,还要需要什么理由吗? ””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珈萝又接着道:“奇犽的话,应该也是差不多吧,不过他会多加一句:“笨——蛋!真是听不下去了,你真啰唆!我想跟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吧! ”“珈萝学着奇犽的口吻说着,友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珈萝笑嘻嘻地看他,友日才连忙假咳一声冒汗抓抓脸,“好像会是这样呢。”
珈萝摆了摆抬起的双腿,双手撑头看着他,眯起眼,“我的话……”
“是因为你很有趣!”
友日愣了愣,随后难以理解的看着珈萝,“呃……这,我不觉得我哪里有趣啊?”
“单纯却心思细腻、怕事、自卑。很会伪装,看起来什么都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其实是个什么都理解的孩子,简单来说,你情商很高,如果你想,其实谁跟你在一起都会很轻松自在。”
珈萝坐起身,手臂夸张地大弧度摆了摆画个圈,“这些就超级有趣啊!所以我才想和你做朋友!”
被珈萝说了这么一大串关于他的话,友日愣怔住,双眼发直的看着珈萝。
珈萝得意地嘿嘿一笑,“怎么样?我想跟你做朋友的理由够明白了吧?比前面那两个粗枝大叶够让你有安全感了,对吧?”
友日咽了一口水,看着珈萝有些紧张地冒汗,“珈萝你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啊。”拉拢人心也是个高手,这是从小被谁训练的吗?听说她那个爸爸奈欧交际手腕也是很高……
友日抬头和珈萝对视着,迟迟不说话。
那个清澈的双眸……
友日哑然,是天生的啊。
友日像是没辙地看着珈萝,无奈地笑着,“妳都说对了……这样我会嫉妒的啊。”
珈萝听着他的话,沉默了片刻,才道:“……为什么要羡慕我?”
友日看着珈萝的模样一顿,见他着急的摆手撇清说刚刚那些都是误会之前,珈萝道:“我很胆小啊,又压抑又爱胡肆乱想。怕生怕事我之前也有,我也不想做改变,只想缩在我的舒适圈里头不出来。”
“老实说,我就是那种不想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怕回应不了周遭的期待、怕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我根本不会成长,也不会逼迫自己面对。有时候我讨厌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为什么这么爱胡乱想、瞻前顾后,我讨厌我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习惯任何事物,连我曾今讨厌的东西我都能适应,连情感……我也能自我麻痹。”
“要不是有人为我踩了煞车,如果一直持续那个心态下去,你现在眼前的这个我……迟早是杀手家族的提线木偶了。”
“这样,你还羡慕吗?”珈萝轻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已经傻愣在原地的友日道。
“我……”友日垂下头,纠结一会才道:“但是……妳至少是个“正常”人啊,妳不会受到异样眼光的看待,也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珈萝愣了一会,想起萨拉娜的那句,“是男也是女”。
“友日有两个性别?”
友日点头,“算是。珈萝你听过真两性和假两性吗?”
珈萝摇摇头,“不是很明白。”
“简单来说,真两性就是你所想的纯阴阳人,假两性就是混合不同程度的男女外貌和生殖器官,一种外貌和生殖外表都为男性实则却是女性,另一种则是相反。”
听他言简意赅的说法,珈萝了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友日是属于那一种呢?”
“我比较惨,是真性。”他皱着眉叹了口气,“如果是假性的话,也不会被人觉得怪异。”
“但是是真性的话,能孕育自己的孩子,而且性征发展方向不是会以较优势的做决定吗?”珈萝道。
“是没错,可就是因为在成长过程性征发展会变动,我在成长过程就会常常被人视为怪异的存……”友日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好气地看着珈萝,“妳明明就知道了。”
珈萝没所谓的耸肩,“我没骗你啊,我只知道真性,不知道假性啊。”
友日叹了口气,像是勉强相信珈萝。
“友日,你别再理会那些看你奇怪的那些笨蛋的目光了。”
“我觉得那是份礼物啊!那些白目看不懂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那些人在眼睛抹奶油啊?痛的该该叫还硬要去抹来玩。”珈萝皱着眉头说道。
“礼、礼物?”友日听着珈萝的说法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他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我。”
“你不能明白,这份礼物对我来说有多么痛苦。”友日蹙紧眉头,“小时候我是被当作女孩养大的,大概是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起了男性性征,周围的人都辱骂我是怪物。”
“我只是想要正常的成长,普通的变成大人而已。”友日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哑,眼眶泛着泪水。
珈萝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下床走到他旁边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乖、乖……”
“很抱歉,我刚刚没替你的心情着想,说了那些话。可是啊,友日,你要试着相信,不会有人因为你身体的关系不去喜欢或是讨厌妳的。其实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讨厌的就是会讨厌你,喜欢的话就是会喜欢你。只不过你的身体,是提前让你认清周围讨厌你的人,然后提早去往喜欢你的人身边而已。”
珈萝又拍了拍正在我怀里啜泣着的友日,“妳不用去理会他们的想法,你只要知道,有人在喜欢你、爱着你,那就够了。我知道很难,但是人不会永远都拘泥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的。妳试着前进看看,好不好?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奇犽、小杰,我们三个都会牵着你的手陪着你一起走的。”
友日吸了吸鼻子,轻轻地推开了珈萝,眼眸盛满了泪水,他抹了抹眼泪,“我知道你和我说的都是为我好,可是很抱歉,我已经太怕再受伤……”
珈萝无奈地看着他,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也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关系,我明白的,不勉强你。”
友日垂下眸,嘴巴犹豫的抿直,片刻才道:“珈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珈萝看他一副纠结的模样,好笑地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妳为什么会想和我说这些?”
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直望着我,有些疑惑不解,“我很明白妳对我没有坏意……但是,人们通常不会和第一次见面多久的人说这么多的。”
“就算……就算妳很清楚我的性格。”他纠结地搓了搓手。
听着他的问题,珈萝坐好,鼻子无奈地哼了一口气,“你啊,真的和我一样容易想很多啊。”
友日沮丧地垂下头,“抱歉,我知道我很麻烦……”
珈萝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友日揉了揉自己的头,无辜地看着珈萝,珈萝挑眉道:“我和你说那么多的原因很简单啊,就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我看人很准的,你是我值得结交的朋友!你很厉害,也很棒啊!如果你永远拘泥自己的身体,那我不是亏了吗?明明你可以更加快乐、更加好,也会更加有趣的!”珈萝皱紧眉头看他,认真地道。
友日愣愣地看着珈萝,“可、可是,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好……”
珈萝眉头紧蹙,双手抓着友日的肩膀,双目坚毅不屈地直望着那怯弱愣住的眸子,“我觉得你很好!友日,自信点!你没有对不起谁,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谁都可以讨厌你、看不起你,但只有你自己绝对不能看不起自己、讨厌自己!你做错了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如果没有,就抬起胸膛自信点! ”
看他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模样,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是这副害怕不敢肯定自己的模样,珈萝愣了愣,气愤从心中涌上。
造成这孩子这么怯弱怕事,那些混蛋到底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些喜欢霸凌人的孩子、那些放纵孩子的恐龙家长,一个个都是……
珈萝憋着一口气,气到不行的珈萝,通常表情都会特别冷淡,她冷着脸托起友日的手,缓缓道:“如果你觉得委屈,我可以去帮你解决掉。”
友日愣愣地看着珈萝,他明白珈萝是认真的。
他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却是迟迟不掉下来,看珈萝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友日慌得抹去眼泪摇了摇头,“不、不用了,都过去了……”说着,他脸上露出牵强地笑,“如果、如果那时候认识你就好了。”
“珈萝,虽然你不觉得,但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你会为了让我开口跟你讲心里话,而先揭开自己的伤口,明明也很疼……”
珈萝愣愣地看着他,随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嗯……温柔的事先不跟你争了。伤口嘛……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很胆小的,没能完全揭开。”
友日破涕为笑的看着珈萝,“珈萝,你真的很固执!”
“伤口没完全揭开没有关系,因为妳也给了我,可以不用完全扒开伤口的方式和你述说。”他笑着看珈萝。
“我能听得出来,虽然你不像我一样小时候受到众人歧视,但是你也有你的挣扎和痛苦。”
珈萝脸都皱在一起摆摆手,“不,跟你比我真的不算什么。我也是很容易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所以跟那些小鸡肚肠又爱嘴碎的人在一起,我还宁愿过着我现在的生活。”
友日一愣,片刻后他哈哈大笑,“珈萝,你还说我,你自己才是最有趣的那个呢!”
友日收回笑,抓了抓脸看向珈萝,“若是和珈萝的生活比,我恐怕还是只会选我的人生吧。”
珈萝困惑地问他,“为什么?虽然很痛,偶尔很辛苦,但忍忍就过了,揍敌客家的大家对家人也很好的。”
友日冒汗,叹了口气,换他摆摆手,“很好?珈萝,妳肯定是误会了,揍敌客家的人肯定是只宠着妳啊。”他又叹了一声,无奈地看珈萝,“还有我不像珈萝你这么能忍,我至少有五年正常的童年,妳那从小时候就开始接受的训练……虽然我不清楚,但肯定不好受。”
“妳說只要我有心能讨任何人欢心?可那个本事我可不是天生的,顶多是有天赋而已,因为那些都是我经历那些人的眼色之后训练出来的。”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我很清楚,如果在你的家庭出生的话,我肯定会疯掉的。”
珈萝听着他的话,纠结地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靠在床沿,“这么说,每个人都挺难的啊——”
他也垂头,“是啊——”
“友日,你是强化系还是具现化系啊?”珈萝突然问。
友日有些意外珈萝会突然问他这个,“呃?我是强化系的。”
珈萝了然地点点头,“难怪我和你这么聊得来。”
友日哑然一会,他抓抓脸,“我早上用的是放出系的攻击,你怎么往强化跟具现化系去猜?”
珈萝看着他,笑得很贼,“嘿嘿,告诉你之前,我们先来场赌注吧!”
友日听到赌注,琥珀色的眼眸都亮了起来,“什么?”
珈萝笑他,“你这家伙,真好赌啊,眼睛都亮起来了!”
友日一噎,摸摸鼻子,说着:“小时候头一次尝到的娱乐嘛,师父告诫过我了,差点没被她……咳,反正我不参与金钱的赌博。”
珈萝玩味地看他,“哦——”
友日冒汗受不了地道:“好了啦,妳刚刚说要赌什么?”
“赌一下小杰跟奇犽是什么体系!”
友日眨眨眼,怀疑地看珈萝,“妳不会事先知道了吧?”
珈萝咋舌一声,拉着他的脸,“我像是这么狡猾的人吗!”
友日本能地点头,但马上回神连忙摇着头,他嘿嘿地讨好一笑,“咳,不是!妳怎么可能会是呢!”
看他一点都不慌的模样,珈萝眯起眼抖了抖眉角,“好啊,终于能和我开玩笑啦。”
“不信的话,你去问问小杰跟奇犽啊,他们最近才学得念,他们的师父还没让用水见式测体系。”珈萝没好气地看他。
他一愣,有些意外,“他们最近才学得念啊?”
珈萝点头,他双眸发光,“原来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珈萝看他很高兴的样子,疑惑地歪头,“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天赋极好的孩子,说是我的同类。”他哈哈干笑搔了搔头。
他放下手,眸子带着笑看珈萝,“我本来是不怎么信的。”
珈萝愣了愣,随后神气地拍拍胸膛,“同类在这呢!”
友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连忙捂着嘴朝我摆手,“别!妳这样我会笑个不停的!”
珈萝看他这样没趣的瘪瘪嘴,又随意地靠在床沿,“怎么样?赌不赌?”
“嗯!”友日点头。
“那输的人听赢的人一件事!我赌小杰是……然后奇犽……”
“好,那我赌小杰是……奇犽同样是……”
他们互看一眼,击掌,一同说:“就这么定了,毁约是小狗!”
决定好了之后,困意让珈萝打着哈欠爬上床,“该睡觉啦,友日,我今天聊得很开心,明天晚上再继续聊吧!”
友日笑着点头,“好,我也聊得很开心。”说完,他也躺下来。
珈萝突然想到一件事,又爬到床沿去看他,“友日、友日。”
“嗯?”
“我叫珈萝揍敌客,今年十岁,八月三十日出生,A型人,喜欢观察有趣的人事物,还有看小说跟画画,也喜欢可爱的娃娃,好奇心跟好胜心都很强,大家也都说我脾气很倔。最珍视的是家人,其次是对我好、我喜欢的人。友日,你呢?”珈萝笑着问他。
他愣了愣,随后同样笑着,“我叫友日,今年十一岁,六月二十五日出生, AB型,喜欢下注和听一些音乐,偶尔唱些歌。我也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但我更喜欢古代留下的文艺品,怎么说,那些东西总带给我些特别的吸引力。我没什么珍视的东西,但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都会尽力对他们好的。 ”
珈萝新奇的看着他,随后笑着朝他伸出手,“请多指教,友日!”
友日顿了顿,嘴角也扬起笑容,握住珈萝的手,“请多指教,珈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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