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姜君走到沈翊面前。
沈翊点了点头，跟着姜君走入了旁边的一间房间，里面整齐摆放了六具尸骨，尸体的头骨虽然磨损较为严重但通过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面部特征。
沈翊带上一旁桌上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第一具尸骨的头骨。
额骨较圆内部平滑，典型的女性特征。
沈翊闭上眼睛从颅顶往下轻轻抚摸颅骨，指尖先划过额头，眼窝，鼻骨，脸颊，最后落在下颌骨上。
姜君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抚摸颅骨心中有些困惑，但还是没有打扰沈翊。
良久沈翊睁开眼睛放下颅骨，从帆布包中取出白纸和铅笔放在桌面上，右手小拇指微微翘起，笔尖在白纸上飞速移动描绘出几个骨点。
沈翊一边作画一边抚摸颅骨，似乎他的头脑中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死者的样貌。
姜君见他描绘出几个骨点后开始连接骨点勾勒整体轮廓，没过多久一张年轻女性的脸跃然纸上。
“这是……”姜君看着画像愣住了。
单从磨损严重的颅骨来看正常人根本无法将其与这张人像上的人脸产生联系，甚至就连最先进的AI技术都不能完全还原，眼前的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简直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这是我根据颅骨画出的她生前的样子。”沈翊浅笑着回答。
姜君正欲开口房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顾严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我们的沈警官，看出些什么了吗？”顾严的语气依旧有些不善，似是有意来看沈翊的笑话。
但当顾严走到画出的人像前时顿时脸色微沉。
“这就是一号死者。”沈翊淡淡道。
顾严缓过神来看了一眼颅骨，又看了一眼沈翊：“你确定吗？”
沈翊勾了勾唇，眼神笃定：“我确定。”
“最好是。”顾严点了点头，将人像递给姜君，“根据画像核实身份。”
“是，顾队。”姜君接过人像转身离开。
姜君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沈翊和顾严两人，沈翊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走到第二具尸体旁拿起颅骨抚摸了起来。
顾严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转身离开。
沈翊闭上眼睛安静地抚摸颅骨，房间里只偶然响起笔尖划过白纸的沙沙声。
三个小时后，等到顾严和姜君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桌面上已经依次摆放了五张人像。
沈翊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矿泉水，神色看上去略显疲惫。
“怎么样？第一名死者查到了吗？”沈翊开口。
“根据人像我们查到了第一名死者，死者名叫蔡敏，2002年出生，三年前在本市失踪，当时正就读于A市第一大学，失踪后至今再无任何消息。”姜君看了一眼顾严，随后将资料递给沈翊，“这是她的资料。”
沈翊仔细翻阅了资料，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严肃：“还是要麻烦你们尽快确定剩下五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这样我们才能尽快破案。”
顾严的目光掠过桌面上五张栩栩如生的人像，随后落在沈翊身上，声音低沉：“没想到你有些本事。”
沈翊浅笑，神色不显。
“尽快核实剩余五名死者的身份信息。”顾严看向姜君。
“是。”
“顾队长，我想看看会议室投影里的那张尸体摆放位置图可以吗？”沈翊直直对上顾严目光。
“可以。”顾严愣了一下，随即和沈翊一起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投影里的那张图片一下子吸引了沈翊的注意，图片中虽然几具尸骨因为年代久远看上去有些凌乱，但依旧不难看出摆放的位置都是刻意安排过的。
从六具尸体的正上方来看，第一名死者也就是蔡敏是横卧在所有尸体的正上方，第二名死者也是横卧着，与蔡敏尸体的摆放位置几乎平行。
在六名死者中除了蔡敏和第二名死者外只有第六名死者的尸体也是横卧着，位于前二者的正下方，其余三名死者尸体全部竖向直立。
如果用数字代表1到6简单表示，也就是1，2，6横向平行，3，4，5竖向平行，3位于2和6之间，4和5分别位于3两侧。
沈翊眉心微蹙，脑海中浮现自己曾经破过的一个案子。从尸体摆放的特殊位置来看，这两个案子有一个共性：凶手对尸体有种特殊的仪式感，这对破案来说至关重要。
“看出了什么？”顾严先开口。
“尸体摆放位置特殊代表凶手追求一种特殊的仪式感，这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动机的一部分。”沈翊抬眸。
顾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翊继续道，眸色渐沉：“我曾经接触过一个案子，也是有多名死者，凶手将多名死者的尸体按照特殊的位置摆放实则是为了模拟戏台上的角色，而其中第一名意外死亡的死者就是这场戏的主角，也是凶手的恋人。”
“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杀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给他的恋人凑满一场戏的角色？”顾严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沈翊点了点头，眼神似是陷入了回忆：“事实便是如此，他精挑细选就是为了再让他死去的恋人演一场戏。”
顾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但这个案子又有些不同。”沈翊抬眸看着投影里的尸体摆放位置图，“所有死者都像是被摆放的工具，没有一个人是里面的主角。”
沈翊说完拿出一张白纸，将尸体摆放的位置依次记录下来。
此时姜君拿着几分资料走了进来，眉头紧皱：“沈警官，顾队，死者身份均已核实，两男四女，其中四个是本地人，两个是北江市人，无论从性别还是年龄身份来看都找不到任何联系。”
沈翊仔细翻阅了资料，发现几名死者之间似乎的确没有关联。沈翊将这些死者的信息记在头脑中，等到翻到最后一页资料时却发现了端倪。
“怎么了沈警官？”姜君察觉到沈翊的反常。
“这些死者从性别还有年龄上来看的确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有一点被忽略了。”沈翊眼神敏锐，“第一名死者也就是蔡敏和第六名死者蒋小梅生前都就读于一所大学。”
沈翊用铅笔在信息表上快速一圈。
“A市第一大学。”沈翊抬眸，“这是目前我们能掌握的唯一的线索。”
“沈警官的意思是这很可能并不是巧合，这个凶手和A市第一大学有所渊源？”姜君听了沈翊的话，恍然大悟。
沈翊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还有一点。”
“是什么？”姜君忍不住追问。
“顾队长，有没有A市和北江市的详细地图？”沈翊转头看向顾严。
“有。”顾严很快让人拿来一张地图。
沈翊将地图平摊在桌面上，随即拿出一支红色记号笔循着头脑中的记忆在地图上依次圈出几个小圆圈。
“这是……”姜君习惯性地眯了眯眼。
“这是几名死者的居住地点，如果将这些地点为圆心分别画同心圆……”沈翊边说边拿着记号笔在地图上画出线条，很快地图上边出现了几个红色圆圈，“那么相交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居住的地方。”
“长丰街道……”姜君认出来地图上相交的位置。
沈翊对这个街道也有些印象，从地图上来看长丰街道临近A市与北江市的交界处，距离北江并不远。
根据长丰街道在地图上的位置沈翊还发现了一个线索，长丰街道离A市第一大学很近，这再一次印证了沈翊先前的猜测。
“凶手与A市第一大学一定有着特殊的渊源，我建议先从蔡敏和蒋小梅二人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特别要留意二人的同学，老师，以及在学校能接触到的所有人。”沈翊眼神笃定。
顾严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看向姜君：“从蔡敏和蒋小梅开始调查。”
“是。”
姜君转身离开后顾严也走入了会议室，沈翊一个人望着手中的尸体位置图微微出神。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翊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转头往门口看去，来者正是姜君。
“沈警官，我们有发现了。”
“好，来了。”沈翊起身跟着姜君走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人都到齐了，就连局长宋光运也坐在一旁，可见A市对这个棘手的案子给予了高度重视。
“根据沈警官基于死者居住地绘制出的凶手行动轨迹图我们将区域缩小到了长丰街道一带，由于A市第一大学与长丰街道临近且两名死者生前都就读于这所大学所以我们先排查了1号死者蔡敏与6号死者蒋小梅的人物关系。”
姜君切换了幻灯片，继续道：“我们发现1号死者蔡敏和6号死者蒋小梅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关系，生前关系不错常有来往。”
宋光运点头表示认可，开口：“这的确是一个关键的信息，那这个蔡敏和蒋小梅有没有共同的仇家？”
“这个……”姜君看了一眼顾严，面露难色，“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宋局长。”沈翊突然起身。
宋光运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沈翊。
“我想去A市第一大学看看有没有发现。”沈翊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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