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并非那么大度的人。
外貌这种东西，你非常重视和珍惜，如果是现实生活中，你是绝对不会拿你的脸冒险的。
可这里只是游戏而已。
所有的美丑不过是一串数字，用一串数字去换另一串数字，难不成还需要思考？无非就是能换得多，或者换得更多的比较罢了。
所以雨化田在你脸上看见的是真心实意的不在意。
在临走前，万贞儿说她实在喜欢你，希望你时不时去单独地看看她，除了想要保证你的脸上永远有疤之外，更是想要挑拨你和雨化田之间的关系之外，利用你敲打雨化田——亦或是，如果你真的手段比雨化田更好，她换个人当西厂厂督也无所谓。
反正对她来说，西厂只是个帮她排除异己的顺手工具而已。
回到西厂后，你淡定地顶着伤疤脸去找了马进良，马进良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瞳孔一缩，震惊道。
“流浪！你的脸！？”
你摸了摸脸，满不在乎地说：“万贵妃的礼物，令人印象深刻，不说这个了，你的面具还有没有多余的？”
你馋他的面具很久了。
可以说吗，这个暗色面罩真的很涩……面具下是毁容脸简直更涩了。
马进良张了张嘴，沉默地摇头：“我的面具太大了，你带不上，我可以帮你去寻店家做一个合适的，在此之前……”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可以用面纱遮挡。”
“面纱飘来飘去的，影响我出剑的手感。”你摇了摇头，“算了，不急于一时，等面具做好了我再戴吧。”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亦或是雨化田暗中出手，没过几天你就收到了一份同样是玄铁制作的精致面甲。
“这是督主为你寻的面罩，刀枪不破。”马进良道，因为这是私底下，只有你们两人，所以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督主其实……”
“不必说了，我明白的。”
你拿着白色面甲，忽然莞尔一笑。
不同于马进良的狰狞黑色兽面，你的面甲是白色的，上面有不少暗纹，如梦似幻。
因为你平常穿衣服都喜欢是亮色，所以专门给你把玄铁抹成了白的，这样好搭配衣服？
雨化田啊雨化田，你可真是……
太可爱了。
你带上面具，雨化田忽而急召，你们得出发做任务了。
面具遮挡了你的大半张脸，唯余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雨化田只一眼，便觉得这面具戴上了反而给你增添了一抹欲盖弥彰的神秘，倒是比从前还要艳上三分。
要是万贞儿看见了，恐怕再怎么喜爱你，你也难逃毒手。
废话，因为伤疤不影响外貌数值，所以你还是90外貌。
雨化田只怔然一瞬，很快便雷厉风行地下达了新的任务。
——西出龙门。
赵怀安带着素慧容往龙门方向离开了。
素慧容你知道，一块来钓赵怀安的饵，是雨化田的手下，而赵怀安是赫赫有名的侠客，专杀奸贼佞臣，救走了不少被迫害的清白忠臣，对于这种人设，你肃然起敬，十分钦佩。
但这并不妨碍你把他当做达成游戏目标的垫脚石。
赵怀安西厂东厂的心头大患，能在东厂之前了解赵怀安，西厂可再记一大功。
不过劫走素慧容的并不是真正的赵怀安，但你何必要说呢？保持剧情的走向对你才更加有利。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手臂，你在脑子里快速又过了一遍雨化田的剧情。
嗯……龙门客栈，那是个好地方呀。
那里可有一个美味的代餐在。
*
“升帆！往西北去！”
雨化田坐在高台处，你懒洋洋地靠在他旁边的船帆边上，漫不经心地卷着发丝，眼神发直。
唉……坐船好无聊啊。
刚开始你其实还挺兴奋的，这样古朴的大船你只在博物馆里见过，可是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船上没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在你已经打算动手skip掉这一小段旅程的时候，前方忽然骚乱了起来。
有敌袭！
你定睛一看，又索然无味地靠回去了。
只有两个人，马进良一人就能搞定吧？不值得你出手。
你看向了地图，然后咦了一声。
上面有三个红点，其中一个在你和雨化田的身后，赫然写着——赵怀安。
为了保持新鲜感，剧情你只粗略地过了一遍，有些细节你并没有记上，倒是忘记了，赵怀安会在这里行刺雨化田。
你忽然拔剑，两点寒光簌簌地冲向了正打算折断桅杆的赵怀安！
“这艘船很贵的。”你笑眯眯地说，“断了桅杆，赔得起吗你？”
赵怀安一皱眉——他认得你。
在你最初疯狂刷经验的时候，你接过不少能和他接触的任务，所以他一直只认为你是个侠肝义胆有情有义的少侠。
他也确实听说过西厂厂督身边有一位杀伐果断的怀刀，却没想到竟然是你！
“风中捉刀？！”他愕然又痛心疾首，“你怎么会在这里！？”
雨化田这才淡淡地看了过来：“嗯？你认识赵怀安？”
“几面之缘。”你也淡定地说，“之前没进西厂的时候跟他一起杀过几个狗官。”
雨化田叹了口气：“你这一句话，便让我的工作量又大了不少。”
“不必担心，”你笑眯眯地说，“他帮我处理尾巴处理地很干净，毕竟他很有经验嘛。”
“那我还得感谢他咯？”雨化田一挑眉，看向了不可置信的赵怀安。
“你为何会和西厂的人混在一起！？”赵怀安质问道。
“嗯……”你参差剑上手，漂亮地挽了个剑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公在西厂，我自然也在西厂。”
剑刃指向了赵怀安，你笑容不变，却无端显得可怖。
“恩公想要杀你——我就得杀你！”你哈哈大笑，振声道，“赵怀安，忘记你我的情谊吧！拔你的剑！”
杀气顷刻铺天盖地，你猛然刺向赵怀安！
赵怀安在这个周目里算是天花板级别的战力，你还真没打过呢！
刀光剑影，一剑快过一剑，你手上的参差剑不是什么常见的武器，赵怀安并没有接触过，刚开始倒是被你压制住了，但他十分聪慧，不多时就掌握了参差剑的精髓。
——长剑主攻，短剑防护，出其不意，似真似假，参差不齐。
他逐渐反制于你——当然，也有你在不露痕迹地放水的缘故。
真要把赵怀安在这里杀了，龙门那边的剧情怎么推进？
但你和赵怀安也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在你打算卖个破绽给赵怀安时，雨化田突然出手，那一瞬间的破绽被他补齐，反而赵怀安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哎呀！
真不知该喜悦雨化田会主动出手，还是遗憾没能让赵怀安找机会逃跑。
“风中捉刀，你说你报恩，难道我没有有恩于你么？”赵怀安见雨化田也加入了战场，急忙说道，“我为你扫清尾巴，难道不也算是救过你？”
你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当初他见你时你还是个愣头青，现在的功力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了！
一对一尚且只能平衡，再加个雨化田，赵怀安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何况……
赵怀安看向了马进良的方向。
他的那两个兄弟已经渐渐不支了。
“恩公对我是救命之恩，这恩情可比你的要大。”你摇摇头，“不过你说得对，你对我也有恩，所以若你死了，我会照顾你的妻儿老小，每年都为你烧纸祭酒的。”
赵怀安啧了一声，还想说什么，雨化田却冷冷地喝道。
“在我面前拐我的手下，赵怀安，你未免太放肆！”
他欺身而上，与赵怀安战作一团，见你也又拔出了剑，赵怀安不再纠缠，选择立即撤退。
他一个飞掠，击退了马进良，让他的两个兄弟尚有一瞬的喘息，下一秒，你的绳镖补足了距离上的劣势，遥遥地刺中了其中一人。
绳镖收手，溅起一道血雾，收割一条生命，冷冷的血在你脸颊上溅上一点红花。
赵怀安怒视着你，下一秒，他被另一个同伴推下了船——
马进良的双刀扑了个空，但并不是没有收获。
他淡定了收割了这位可歌可泣的给同伴断后的人的性命。
你走到船舷边，已经不见了赵怀安的身影。
雨化田和马进良也来到了船头，雨化田遥遥地看向远方，马进良恭敬地说：“督主，这赵怀安也不过是你和流浪的手下败将。”
“他以为，西厂和东厂一样是个软柿子。”雨化田冷哼一声，“不过，此人该与素慧容同行，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难不成，他是假的？”马进良疑惑道。
“非也，观他言行是对付东厂的做派，不像是假。”雨化田慢条斯理地用手绢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无需理会有多少个赵怀安，我都要把他们的人头高悬在灵济宫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雨化田拍了拍马进良的肩膀，“给我盯死素慧容，利用他们做场好戏给东厂瞧瞧。”
“是，督主！”
雨化田正想转身离开，却意识到你一直没有说话。
难不成还在想那赵怀安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知道你是一个会被恩情束缚的人，他刚开始利用这一点牢牢绑住了你，可不愿意你因为恩情而去向他处。
雨化田看向了你，却见你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在怅然若失。
你只是很专注地在看东西。
——看蝴蝶。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孤单的蝴蝶静静地停在船舷边上，你垂眸。
上一秒尚且杀出一片血雾，下一秒却看起了蝴蝶，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纯粹。
脸上那一点干涸的血花，忽然让雨化田觉得惊心动魄。
他猛然用手绢擦上了你的脸。
蝴蝶轻轻抖上翅膀，刹那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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