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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拨云见日

风卷着残烟掠过张府飞檐,众人在廊下整理兵器,赵羽的睚眦刀还在滴血,刀刃上的血色被夜露浸得发暗。丁五味蹲在台阶上,望着满地狼藉啧啧摇头:“你说这豺狼是不是傻?一幅画而已,竟赔上性命。”他的羽扇敲着膝盖,扇面被火星燎出几个焦洞,像极了这场闹剧留下的伤痕。

常捕头解下腰间绳索,铜铃在风中轻响:“谁能想到,机关算尽的豺狼竟是冒牌知府。在下这就去写结案文书,先行告退。”

张员外搓着手走来,锦袍上的牡丹纹还沾着尘土,却掩不住眉梢的喜色:“诸位真是神人天降!张某定当备下厚礼——”

“不必了。”楚天佑打断他,折扇轻敲掌心,“张员外可还记得,初到贵府时,曾言‘黄金万两不足惜,只望除贼保平安’?”他的目光落在张员外腰间的玉带上,“如今贼已除,员外不妨将悬赏之金捐给灾民,也算积德行善。”

丁五味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小厮捧出的千两黄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刚要开口,却被赵羽按住肩膀——那只手隔着铠甲传来寒意,让他想起方才屋顶上如死神般的刀光。抬头对上赵羽的眼神,那眸中似有刀锋闪过,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逼了回去。

“是是是!”张员外忙不迭点头,肥厚的耳垂晃得像熟透的荔枝,“张某定当谨遵公子教诲,多施粥棚,广修义庄!”他转身时,腰间钱袋发出细碎的响,与丁五味的叹息声混在一起,散在渐起的夜风中。

“走吧。”楚天佑轻声道,折扇在掌心转出清脆的响。五人走过垂花门时,丁五味忍不住回头,只见张员外正对着黄金搓手,小厮们窃窃私语,廊下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扯得老长,像一幅荒诞的市井画。

夜风送来远处的更鼓声,赵羽忽然开口:“公子为何不揭穿他昔往恶行?” 楚天佑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

屋内,张员外和夫人打情骂俏,夫人坐在张员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头靠下,嘀咕道:“老爷,这豺狼死的也够冤的。”

张员外捏了捏她的脸蛋,继而道:“那帮傻子还不知道,我们让他们保护的《涅槃图》,是假货吧,哈哈哈!”

狡猾的笑声听着让人刺耳。

怀中的女子拿着真的《涅槃图》,撒娇道:“老爷,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好,不用我们费力便除掉了贼,一分钱还没损失,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不料这些话全被窗外的黑影听得一清二楚,员外夫妇得意洋洋之际,黑影从窗外闪过,二人害怕了,失声喊到:“是谁?”

黑夜中走出一个男子,轮廓有点熟悉,借昏暗的灯光慢慢看清脸,张员外松了一口气,

“常捕头,你吓死我了!”看见他手提着佩刀,他又有点不安了,问道:“哎,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我来取一样东西。”男人阴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张员外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噗”的一声轻响,第一刀,利刃已经没入了他的体内。张员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恐惧地望着男子手中紧紧攥着的佩刀。

“原来你才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不错,我才是真正的,豺狼。”常勇用力地拔出了匕首,员外的血喷涌而出:鲜红的,温湿的,就这么溅了他一身。

常勇挥下第二刀,落在张员外左心口,利刃已入皮肤,只轻轻一转便生生地剜下一块肉:“既然你快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他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神色不改地说:“死的那个,是我的徒弟,我请他来就是骗你们的。”

常勇忽而面目狰狞:“他本来可以不用死!”说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我看他既然逃不掉了,索性帮了他一把,把他引到白姑娘的剑下。”说着扯着张员外的领口将他拎起,强迫他注视自己:“怎么,我这招借刀杀人,以你相比何如?”

第三刀在张员外脸颊上,只几笔左右各刻一字,合为“奸人”。

张员外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胃中剧烈翻滚,喉咙上上下下,却强撑着不敢露出一分一毫想要吐的神情。她怕自己只泄了个怯,就在这疯子面前丢了条命。她绝望瘫倒在地上,常勇眼睛一撇,阴阳怪气地说:“哦,还忘了一个。”

“你府上的人,全被我杀光了,到时候我只需要在文书上写,豺狼两伙人搏斗,两败俱伤,张家被灭门,豺狼死于楚天佑一伙人的剑下,我就可以全身而退,而你,看你一介女流,我给你个痛快点的死法!”说着将刀刺向张夫人。

只听“碰”一声,一只银色飞镖击向匕首将其弹了出去。

“常兄,好手段。” 赵羽的声音从远传来,睚眦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常捕头瞳孔骤缩。他转身时,正见楚天佑带着白珊珊等人走进院门,灯笼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阎罗殿里勾魂的鬼差。

张员外的血还在顺着台阶往下流,在常捕头脚边聚成小小的血泊。他忽然想笑,却笑不出来。原来最危险的陷阱,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那看似温文尔雅的笑容下,深不可测的人心。

“好个披着人皮的修罗了!”白珊珊飞身而来,看着张员外死状凄惨的尸体不禁有些发怵,想不到看起来浑然正气的常捕头,杀人手法竟如此残忍。当真是条恶犬,皮囊也遮不住群兽环伺的戾气!

“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破绽!”常勇情绪激动,声嘶力竭地吼着。

“你确实很聪明!”远处传来了浑厚的男声,楚天佑缓缓走来,“不过遇到我徒弟嘛,就差了那么一点!”丁五味扇着扇子,装作一正派君子的模样,补充到。

楚天佑会心一笑,解释说:“你不仅聪明,也颇有胆识,你故意将疑点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巧妙的将目标转移到那个假知府身上,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我有证据证明,你,就是豺狼!”

“什么?说来听听”常勇饶有兴致地挑挑眉。

白珊珊撕下他右臂的衣服,再撕去一层逼真的假皮,刀疤展露在众人眼前!

“那个替死鬼,虽然也有一处刀疤,但疤痕颜色很深,结痂已长好,显然是一道陈年的疤痕,而你的刀伤不过两日,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的?”楚天佑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常勇听得心服口服。

“好,果然高明,是我输了!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了这个狗员外,我也能祭新儿的在天之灵了。”常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动手吧,我不会还手的。”

“新儿,这又是谁?”丁五味的脑子有点承受不了这庞大的信息量,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又来一个,想不到一件案子会牵扯这么多人!

“呵,我也是将死之躯,告诉你们又何妨?新儿是我的妹妹,她之前在张府当丫鬟,因为容貌出色,被这狗员外垂涎已久了,有一天,他趁着酒劲,侮辱了她!”常勇的眼眶泛红,因为仇恨,声音颤抖起来,他紧捏着拳头,咬牙继续说。

“妹妹不敢声张,碍于张府的权势不敢报官,后来她有了身孕,那狗贼的夫人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对我妹妹心生妒恨,狗贼又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二人便活活打死了她!”他咆哮着着指向张夫人。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报仇。我知道那狗贼要举行赏画大会,我便在县城传谣大盗豺狼,并署名挑衅,制造恐慌。最后再把罪名引向豺狼,让所有人以为,这是因财起的杀心,谁成想,碰到了你们。”常勇的语气转为平静,紧盯着楚天佑,眼里藏着赞许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现在我目的达到了,也可以安心地去了。新儿,别怕,哥哥来啦,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慢些走,等等我。”他说完这一段内心的独白,趁着众人叹惋之际,把脖子一横,自刎在赵羽的刀下。

尚在人间的弥留片刻,常勇感受到了。罡风叫嚣着,要将妄图登上不悔台的人撕碎在一片凛冽中。石阶通天似的长,一眼望不到底。云雾掩映,凭空生出些许无知的诡谲。

十万八千阶,步步都带血。

最后冰冷的雪块在他身上碎裂落下,混着透过衣襟的血渍落了满地狼藉。连带着一起碎掉的还有他的隐忍,他的伪装,他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被逼无奈。

他仿佛听见苍茫间有人重重地叹了ロ气,问他:

“值得吗?”

其实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常勇想。

楚天佑蹙眉,内心十分难受,同情、愤恨、惋惜之情百感交集,低声哀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公子,我们…”赵羽向天佑请示下一步的做法,“小羽,重新拟文书,上交官府,让官府来收尸,至于这个女人,”说着厌恶地看向张夫人,她瘫落在地,目光呆滞,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楚天佑没有一丝心软,说:“她作恶多端,逼死良家妇女,助纣为虐,殊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府中这么多冤魂,想必她日后在此,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赵羽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公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还未曾见过他像今日这番冷漠决绝,赵羽只得略微低下头,应答道:“属下遵命。”

世间事总是这样,悲喜难辨,善恶到头来都各有去处。楚天佑想着,目光望向泼墨似的夜空,那黑色虽无边无际,浮云蔽处,却依旧抵挡不住月华的依稀微光。

他回忆起少时在《诗经》里读到‘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世间真有这样的事吗?

应该有的吧,他想。譬如因果、轮回。

****

晨雾初散,永宁县的青石板路上凝着露水,五人策马而行,向江南寻找太后的行踪。楚天佑望着天边鎏金的朝阳,想起昨夜常勇眼中的火光——此刻的光明与昨夜的黑暗,竟隔得如此之近。

“那张员外活该!”白珊珊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腕间翡翠镯子轻晃,“若不是他为富不仁,何至于落得满门皆亡?”她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投下细碎的影,唇角抿出的弧度,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凌厉。

叶倾颜望着道旁盛开的荼蘼,花瓣上的露珠忽然坠下,打湿了她的衣襟。“常捕头的刀法......”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若在军中,必是员猛将。”说着,指尖拂过腰间佩剑,剑穗上的红缨与常勇刀上的血迹,在记忆里重叠。

楚天佑轻叹一声,折扇在掌心转出轻响:“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他困于仇恨,终究没能走出那间暗室。”话音未落,丁五味的羽扇已晃到他面前,扇面上新画的财神爷咧着嘴笑,银票在扇骨间沙沙作响:“管他什么因果!瞧这白花花的银子,张员外的钱庄可捐了不少!”

赵羽挑眉看着丁五味数钱的模样,又看向叶倾颜,忽然开口:“方才是谁说‘人生无常’来着?”

叶倾颜见赵羽转头看她,忙敛了笑意,故作严肃地咳嗽两声:“赵少侠的刀术,当真是一绝。”

“职责所在。”他答得简短,却在马蹄声中,微微侧头,“姑娘的剑也不差。”

她刚要接话,丁五味的羽扇已晃到面前:“哎呀呀,这是要互夸么?我也要夸夸——”

“再聒噪,就把你留在永宁县喂马。”赵羽淡声道,策马加速前行。叶倾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马蹄扬起的尘土里,丁五味的抱怨声和白珊珊的劝慰声混在一起,倒显得这江湖路,没那么冷清了。

世人总以为归宿在远方,如同叶倾颜以为浪迹天涯是自由,丁五味以为金银财宝是追求,却不知真正的归宿,或许藏在每一次抉择里。常勇以为复仇是终点,却不知那是另一场劫数的开端;楚天佑以为寻找太后是使命,却在途中渐渐明白,守护身边人亦是宿命。江湖路远,看似过渡的驿站,可能是一生的牵挂;以为终点的城池,或许只是新的起点。宿命的真谛,从来不是预设的结局,而是沿途的因果,以及那些让少年人成为自己的,或悲或喜的瞬间。

今天的虫先捉到这里。首先对不住了,我把楚天佑的人设稍改腹黑,为什么这么说?按理来说遇到张员外那种杂碎,楚天佑不把他除之后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打完仗他竟然走了,因为他知道常勇一定会回来杀掉他,故而这一招借刀杀人,还是我们楚公子使得最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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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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