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面上看日出好像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可能是确实一望无际，所以会格外壮丽。
当然你们现在的位置还说不上一望无际，海湾里是有很多岛的，这些岛屿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边际。
你们周围的海水还是混黄的，但在挂满彩霞的天空与初升的太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金光。
早饭是在船尾吃的，你在船舱背后加盖了一个小厨房，连通了下仓中的淡水池。
你和虚淮都可以直接把水引上来，芙芙和风息虽说是木系，但这点控水还是能做到的，只有小洛竹不行，他木系都还没完全学明白。
所以考虑到这点，你还是给水管加了个旋转引水的装置。
现在大家都一视同仁了，能引水的也得靠转动装置取水。
船上的炉子被你用保温材料和船体隔开，这样你们就能在船上煮饭热菜了。
你们在出发前买了可以直接吃的干粮，也买了米面和大豆，所以现在可以在海上喝到刚煮好的豆浆，豆浆当然是你用灵力控制刀片旋转研磨出来的，打碎、过滤、煮熟，最好再加点糖。
风息正在试图用炉子煮饭，另一个锅里炖着虚淮捞上来的鱼，现在正咕咚咕咚地冒泡泡。
你捧着杯热乎乎的豆浆，坐在船尾看水面上的光，芙芙也坐在船尾，看着与森林中不同的风景。
“芙芙喝豆浆吗？”你举起手里的杯子。
芙芙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我就，不了。”
你突然意识到芙芙是能听到植物声音的，你端着一杯植物种子榨成的饮品对芙芙来说挺鬼故事的。
你赶忙想把杯子藏起来，别杵在芙芙面前，反倒是芙芙摆摆爪爪，表示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喝的。
“我习惯啦～”芙芙摆出无所谓的表情，“生命要生存总是要吃饭的，狐狸要吃兔子，兔子得吃花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习惯和释然是两回事，这个你还是懂的，你还是把杯子往身后藏了藏。
生命的本质确实是很残忍的事情，即使是植物之间，也会争夺土地和养分，会拼了命地向上生长，去夺取晒最多太阳的高处。
成荫的树冠下是动物和人类的避暑好去处，但落在附近的小种子恐怕就并不会觉得好了。
你感同身受地设置，如果有生物在饿死前为了生存捕杀了一只小团鼠……
你打了个冷颤，觉得果然还是很难接受。
于是你心有戚戚地靠近了芙芙，轻轻靠在她身上，也想多了解一些植物的事情：“植物讲话的话，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会感觉到痛吗？”
“唔……我能从植物里读到一些片段，但这是我的能力，植物本身能说的话是很基础的。”
芙芙为你举例：“比如，植物受到伤害的话会分泌出一些东西告诉别的地方有伤害，有些植物就会分泌毒素，这种信号也会通过根系传给别的植物。”
她思考着补充：“不过这种信号应该很难用动物的痛来形容？”
“植物之间也会沟通吗！？”你害怕地尾巴毛毛都炸起来了，感觉周围突然充满了眼睛。
“一些基础的信号啦，总体来说，植物没有那么高的智慧，更多算一种本能反应吧。”
你的毛毛顺了下来，旁边听到对话的洛竹也凑了过来，加入了聊天。
“我也是木系的，但我好像从来没感受到过诶？”
芙芙一如既往很乐意分享植物相关的一切：“那确实是很微弱的气息，可能植物们并不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我们有快乐，有悲伤，所以把觉得植物会快乐的时候散发出的信号，定义成快乐了。”
这话有点绕，小崽崽一下子没听懂，只眨巴眨巴着眼睛。
“洛竹吃饭的时候开心吗？”你为芙芙翻译。
“开心！”
“那兔兔吃饭的时候开心吗？”
“应该也开心吧？”
“但小洛竹并不知道兔兔是不是真的开心，只是因为你自己吃饭开心，所以觉得兔兔也会开心，对不对？”
你对崽崽眨眨眼。
“哦！所以植物不一定开心或者难过，但是芙芙觉得要是是芙芙遇到这些，会开心或者难过。”
洛竹是聪敏的小妖精，而且富有同理心，所以很快就明白了。
“小洛竹真聪明！”你拍拍他的脑袋，引起了小孩不满的嘀嘀咕咕。
“明明小雪花才更小嘛！”
你哈哈哈地笑了，芙芙却征征地盯着水面。
“说到底是我在难过啊……”
你难得地主动往芙芙的怀里挤，拿起她的爪爪搭在自己身前。
“芙芙，你知道吗？我之前读过一个故事。”
芙芙轻轻把你抱住：“又是小雪花的神奇小故事了吗？”
“嗯嗯！”你用力点点头：“有一个国家，他们要致力于帮助国家里最艰苦的一群人改善生活。”
小洛竹也被故事的开头吸引，更加靠过来。
“他们仔细研究了大家为什么穷，如果是土地不够好，就想办法改良土地，如果是土地真的不适合就给他们找新的谋生方法，如果是住的地方交通太偏就在交通方便的地方给他们新的房子。”
“但你们猜，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有坏人要阻止他们！”洛竹抢先举手。
“唔……钱不够了？”芙芙也提出她的猜测。
“都不是，是被帮助的人不愿意。”
“诶？！”
不仅洛竹和芙芙没听明白，在和柴火灶台搏斗的风息也转过头发出了吃惊的惊呼，连虚淮都给你们投来了目光。
“有很多原因啦，比方说有些人不信会有这种好事啦，有些人觉得更想待在老地方啦，最主要的是，很多人已经习惯了，他们不知道更好的生活，或者说生活能够是什么样的。”
“这些立志帮助他人的人，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告诉他们，生活可以不是这样的，他们可以住干净的屋子，有暖和整洁的衣服，吃得饱，不被欺负。”
“好难懂啊……会有人觉得不应该这样吗？”小洛竹提问。
“唔，就比如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应该有人每天请你去镇上吃饭？”
“为什么有人要请我吃饭？”
“是呀，那些穷苦的人也这么觉得。”
“诶？是哦？那那些帮助他们的人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那小洛竹以后长大了，每天都能吃好多好吃的，却突然发现小雪花我天天没东西吃，你愿意请我吃饭吗？”
“当然愿意！”
“这就是啦，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里，有些人发达了，他会把钱给他的亲人们，再有钱了，就会去建设家乡，再接着就会想让自己国家里的人都能过得更好，这种出于同理心的善意有时候也不局限于你是不是那么有钱。”
“有时候你只是多一口吃的，但看到有人要饿死，你也可能会愿意给出去，而有些人，即使是为不认识的人，即使付出生命他们也愿意。”
“好难想象啊。”洛竹没遇到过，他很没实感。
“南星仙人就是这样……”芙芙是遇到过的，即使自己也不算特别强大，但依然保护着森林里的大家，即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妖精。
“芙芙不也是吗？”你笑眯眯地补充。
“诶？我？”
“嗯嗯，哪怕是不认识的植物，芙芙也会觉得难过。”
“难过……我也做不了什么。”
“在故事里那些人开始帮助穷苦的人们之前，他们难道不想吗？”
“但即使我变强了？又能做到什么呢？我不可能让大家别吃植物，甚至让植物之间别竞争都不可能。”芙芙把脑袋埋在你的头发里，声音闷闷的。
“但帮助并不是让危险消失，也不是让大家不要竞争呀？”
“就像故事里，他们是要帮忙找工作，而不是直接给一笔钱，就像南星仙人用集市和劳动让大家获得生活的资源，而不是要求富有的妖精直接交出东西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而且我不认为植物那么脆弱哦？这点芙芙应该很了解才对吧？”
无论是从存在的时间，还是分布的广度，植物大概才是这个地球上最大的生命体。
也或许有些微生物更厉害？
嗯……反正微生物还没被发现呢～
“没错没错！”前面听不太懂但洛竹表示植物最强！
“没错没错！”终于从灶台旁折腾完了的豹豹也凑过来，蹭蹭洛竹蹭蹭芙芙也蹭蹭你，赞同小洛竹的观点。
“风息！你脸上全是灰！”
黑黑的豹豹活像会褪色，把你们都蹭地一脸黑灰，气得你从芙芙怀里直接窜出来，就要追着豹豹打。
他灵活地闪避到船舱顶上，还要一边笑着一边嚷嚷：“灰怎么啦！黑色的小雪花也很好看哦～”
“给我站住！坏豹豹！”
虚淮默默用精灵鱼接手了灶台下的火侯，没让鱼汤和米饭煮坏了。
你们因此得以在中午的时候吃上饭。
本来你们午饭也打算在船尾解决，然而海鸟们对你们的午饭也很感兴趣，为了避免天降些不可食用的可怕东西，你们还是把吃的搬到了内仓。
考虑到一些记仇的小坏蛋可能因为没讨到吃的就弄脏你们的船，你打算给他们投喂些小鱼。
你飘着装了小鱼的桶出去，本以为他们会一拥而上地围着鱼，但被围的另有其鼠。
海鸥：贴贴～
最先和你贴贴的海鸥也最先被同伴们围殴，他们很快混战在了一起，有激灵的没参加那片混乱，趁着他们纠缠，去海里捞了鱼，丢到你身边。
“啊！”他得意地叫着，扑闪着，向你展示他的翅膀。
“额……”你木木地看着这幕，感觉自己永远也习惯不了。
从舱里窜出来的大只黑豹惊飞了鸟群，他把赖在你身边的鸟一巴掌拍到了海里去，然后变回人形，很顺手地把地上的鱼也往海里一丢。
“小雪花，该吃饭了哦～”
他用另一只手把你抱起来，长长的尾巴也绕过来，让你的腿不会悬空着。
看来不得罪那些记仇的小海鸥们已经没可能了，你祈祷之后风息不会因此被他们天天盯上。
“嗯……先吃饭吧。”
大家都已经围坐在饭桌旁等你们了。
“风息，小雪花，快来！”洛竹高声喊到，他已经帮你们把椅子都搬好了。
植物真的会相互通风报信，我在哪个纪录片里看到过，还有些研究者研究植物有没有情绪，发现他们甚至会记仇，你折了他们叶子，下次你路过，他们就会发出信号，没折过的人就不会发信号，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实验的可信性怎么样。
小雪花讲的故事是稍微有些改编和总结的哈……
出来玩主要还是为了芙芙，所以有时候会有很长的和芙芙心结相关的对话，反正我写的一直挺水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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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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