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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章二十

——寻他一春伴侣,只断红、相识夕阳间。

未忍无声委地,将低重又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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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已然持续了数日,湖面上升腾着一片雨雾,浅青的孤山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

这并不是游湖的好天气,西林渡口罕有游人,只有一只小舟停靠在孤山码头一侧,大概因着没什么生意,舟子已在船舱内打起了瞌睡。

雨声淅淅沥沥,林中湿冷寂静,鸟鸣都几不可闻。

空中忽有鸟影掠过,银灰色的翅膀在梧桐树间一闪,一只鸽子掠过粉白院墙,最后停在院墙上方的玉兰黝黑的枝干上。

那是一只品种名贵的信鸽,红嘴红脚,翅膀银灰,颈间羽毛有虹彩一般的光泽。看到有人来亦不惊不躲,两只黑亮的眼睛偶尔一瞬。

来人一袭黑袍,缓步行至玉兰树下,伸手捉住鸽子。

那只手骨节修长,苍白肤色下看得到蓝青色的血管,本应是极美丽纤细的一只手,指尖却有细小伤口青紫层叠,关节上亦生出几个大大小小的茧子,仿佛终日操持些工具利器。

此人从鸽子脚爪上取了只铜管,搓去蜡封,便展开一张字条来。

——闻说梅花早,何如北地春。

这是孟浩然的诗,说的是诗人访友不得,怅然而归。

她抬头,视线掠过墙外迷雾中的树梢,忽然冷笑一声。

一扬手,鸽子飞去,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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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阴雨,刚过酉时,天色便已经暗了。锦绣别院早早上了灯。

展昭回来时,别院前厅灯火通明,白福面前放了大叠账本票据,似在核账。谢春染端了杯茶笑吟吟在一旁坐着。

“这是?”

“此前我们会馆和白家换本合股,白掌柜为表诚意,送了杭州两间绸缎铺子与我。”

“姑娘又说笑。”白福一手拨算盘一手翻账本,没敢提那两间绸缎铺子分明是被谢春染讹去的,亦没好意思说他家大爷教他送账本交割之时脸色难看,应当很是痛心疾首。

展昭大致知道白家在两浙一代生意做的不小,白玉堂平日里不提,他只道是人家家事,便也没多问。此时看白福面前那叠票据账簿,再想到这只是用来‘聊表诚意’的两间铺子,内心不由默然。

再想起白玉堂一些公子哥儿习惯和莫名其妙的讲究,默然之余心中更是好笑。

便问白福道:“你家二爷回来了么?”

白福道:“中午出去了,当是去钱塘门大爷那茶楼,此刻还未归许是大爷又给派了些什么活儿?”

谢春染掂了张票据在手,似是地契。点评道:“若说白掌柜真是好眼光呢,杭州这铺面十余年前买的,眼下光地契比当初都翻了数倍,而且这阵子铺面都贵了许多,如白家绸缎铺这种好地段的可是难得。”

白福赔笑:“那还是谢小姐手段更好……”能不好么,他家大爷千叮咛万嘱咐要签活契,打的就是有朝一日再把铺面从这位女祖宗手里买回来的主意。

展昭本已要回房去,看到那地契却稍微停了停脚,那地契有了些年头,纸张颜色发黄,上面大大小小盖了几枚印鉴,正中是四方的官府朱印,右下落款有买卖双方签字指印。谢春染此刻褪了腕上锦鲤,按了些朱砂在地契上一押,纸面上便又多了一枚鱼形小印。

“原来谢小姐那锦鲤是枚印鉴?”

谢春染笑道:“这个呀,是商会私印。加在契约之上,只要看到便知晓曾是谁家的产业。譬如我锦绣会馆,印记是尾锦鲤。白掌柜的产业,大抵都有一羽仙鹤。其他商会也都有各种的样式,只是这个最主要的用处还是给商会自己人鉴伪。官府不看这个,展大人不晓得也正常。“

***

夜深了。

梆子声远远的敲了三更,夜里似是雨停住了些,别院中人均已歇了,很是静谧。

展昭房里没熄灯,若是往日,这时间他早就歇下了。今日心中有事,一面记着白日里说的六万两税亏和十四州加盐税,一面推敲着崔时案子,再想想明日去杭州衙门得先与白玉堂打声招呼,这便就越想越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况且,白玉堂仍是未归,展昭白日里拎回来的那一小坛酒便放在自己房内,心想此人若是这夜都不回,便只有明日见了他再说了。

就这样思前想后到半夜,忽听得熟悉脚步声从外面过,到了他门口时踟蹰了片刻,又往前向去了。

听着脚步似乎比平日沉重。

其实某只老鼠是越夜越精神的,若是往日晚归,见他房中还亮着灯,多半要窜进来。有时是喝酒,有时是拉他夜游,甚至如果日间有点不痛快,此时来找他麻烦亦有可能,但绝少有过其门而不入的时候,如今夜这般,就有些怪异。

展昭有些犹豫,想去问,又觉得太晚,静待了数息却还是披衣起了身。

白玉堂那屋子竟没点灯。

展昭推门进去,房中漆黑,看见此人轮廓就在床榻附近,空气中却有些不同腥甜味道,辨认出那是白玉堂惯用熏香都没有压下去的血腥味,不由心中一沉。

“五弟!”他试探开口,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焦虑情绪。

“嘶……”血腥味愈浓,听到某人小声抽气。

他更急,眼下目力大约只恢复了十之七八,白日里尚可,夜中视物则仍是艰难。看不清便越发心焦,几步奔到床榻近前:“白玉堂!”

“你这瘟猫嚷什么!”那人很是不悦,声音少了平时的张扬气力,黑暗之中一双桃花眼狠狠瞪他一眼,倒仍是目若飞电,气势惊人。

“叫你怎的不答话?伤了哪里?”

“给你眼色叫你噤声。”白某人皱眉,“还看不清?”

展昭不答,一手去扯他手腕要把人拉起来,又不知伤在何处没敢发力。白玉堂啪的去拍他手,却被他握着手腕不放。

给他连着打岔两三次仍不知此人伤在哪里,展昭只觉两颞抽痛,总算想起身上带了火折子,单手去掏,却因着指尖颤抖拨了两次才去了盖帽。

火光微弱,照见少年面颊汗湿,口唇全无血色。却显得眉睫愈黑,金石凿就一般幽深浓烈。

白玉堂左肋和肩头各有伤口,他自己已经除了外衫,仍看得到血肉模糊,肋下那伤似是擦身而过,不很深,位置却是凶险。肩头上仍扎了个箭簇,入肉颇深,乌蓝冷钢狰狞扯开皮肉,随着呼吸仍有血缓缓渗出。

“你!”展昭且惊且怒,只觉一颗心跳的忽快忽慢,闭目深吸口气,再开口时已尽力平了声音:“你别动,我给你止血上药,你这伤得寻郎中。”

“死不了,你别嚷,惊动了白福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

“……先别问,总之别嚷。”血流了不少,白某人脑子转的可一点也不慢,自己心里有周全的一番计较。白福若知道了便等于白锦堂知道了,白锦堂若是知道自己受伤,必然猜得到他进了那院子。倒也不是怕给他知道,主要是那个抱着药罐子的惯来指使他,此刻万一见他受点伤不好指使,便自己跑去探那院子,那可着实不妙。

自觉谋划的很是稳妥,一抬头看那猫铁青着脸瞪他,却给吓了一跳。要知道展昭也算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当年和这猫争长短之时没少找过对方麻烦,却是叫对方着了他道给关进气死猫都没见对方红过脸……哦那什么胡烈强抢民女引猫误会发怒的戏码自然不能算在他头上……总之,那猫板了脸时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表情倒也无甚变化,只是一瞪眼之间仿佛黑云压城,令人心中发怵不知何时会忽然雷霆大作。他一时之间忘了瞪回去,脑子又转了几转,缓慢接上这猫前面话头:“没伤到要害,你不也看见了,这三更半夜哪里找得到郎中?”

猫冷着脸,竟一推门走了。

白某人大怒,须知他与这猫之间,只有他去寻猫晦气,哪有这只猫对他瞪眼的份儿?恨不得跳脚起来才觉伤口疼痛,心里把这猫翻来覆去骂了四五回。怎么?就算我行动自作主张,莫非是我乐意受伤么?怎还对小爷我摆起脸色来?不教你问又怎的了?你一向行事又有多坦诚了?

内心正骂的昏天黑地之时,那猫一阵风一般去而复返,拎了若干瓶瓶罐罐与布巾纱带回来。面色仍然铁青,却没再冲他瞪眼,上来一声不吭点了他几处穴道,下手颇黑,半边身体顿时麻痹不已,血脉滞涩,出血的势头自然也止了些。

白玉堂脸色变了变,却也还没不知好歹到此时翻脸的地步,闭口扭头眼不见为净。那猫也不言语,轻拉了他手臂解开里衣处理伤口。白某人自己心里清楚,肋下那伤口上些金疮药一包扎即可,这猫却小题大做,先擦了周遭血迹,又用帕子沾了药粉掸上去,等了片刻才端了半碗水来。白玉堂知道是要冲洗伤口,暗自咬牙忍耐,但许是展昭先前掸上去的药粉有些作用,冲淋之时并不十分疼痛。最后终于上了金疮药,又左一层右一层包扎起来。

展昭围着他忙活一轮,终于是轮到肩头那箭簇。

这臭猫从方才被他一通抢白之后,便没开过口,此刻面色阴晴难辨,皱眉盯着他思索片刻,忽然近身过来。

白玉堂先前因着臭猫竟敢和他瞪眼仍有几分恼,脸一直扭向右边,只眼角余光打量展昭都忙乎些什么。此刻这人忽然近前,身体还未及反应却有温热呼吸掠过耳畔,有一手从他未伤那侧肋下穿过,轻轻按住腰背固定他身体。

他睁大了眼睛,下巴抵着展昭肩膀,脑中一片空白。

热意从展昭按在他背上的掌心传过来,靠近的胸膛发烫,不知是谁的心跳,如擂鼓,如春雷,紧密且振聋发聩,令人头晕目眩,偏偏难以忽视。

——六识俱相应生。刹那时不住,名为刹那。

展昭不用熏香,但巨阙上有个檀木挂件儿,是白玉堂有次随手系上去的。与此人靠得极近时,才有些若有若无的檀香袭来。

耳边呼吸悠长,有声音温声道:“扶着我,别动。”

他仿佛被蛊惑一般,伸手环住对方肩背。

再自然不过,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似一念生,似无求之愿,似此心安处。

他阖目,心头一阵悸动,接着被左肩忽如其来的剧痛激的眼前一黑,几乎叫出声来。

……

展昭把箭簇拔了,亦放开了他,此刻正大力压着他肩头止血。再一看白玉堂冷汗淋漓,浑身发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冷么?”展昭避重就轻,不动声色藏起几分歉意。且不说他招呼不打就拔箭,想起方才那动作也确有不妥,某人要生气实在是自然不过。但是白玉堂那箭簇位置特殊,若是拔的不好极容易坏了筋腱,须得对方放松时用巧劲起出,还得防着他乱动,可不是得不打招呼就动手么?他还上了些止疼的药粉的,只是看某人表情似乎用处不大。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某人眼下大概没什么气力与他发脾气,索性来个不认账,拔箭与方才那不成体统的姿势便可一起糊弄过去。

白玉堂怒目而视,且面颊发红,应该是气的不轻。

展昭不认账的主意打的十分坚定,在那杀人目光之下手中不停,将肩头伤口包扎好,又往此人身上裹了件棉袍。终于收拾停当后长出口气,迎上白某人冷厉视线。

“做什么去搞这一身伤,能问了么?”

“哼……”白玉堂冷面扭脸,其实不是他不想发作,一来失血过多气力不济,二来他素来吃软不吃硬,若那猫再板着脸不言语倒给了他发作的契机,但现在人家为他忙前忙后又问的留足了余地,再发作岂不显得他白某人很没道理?是以退而求其次,换他对猫冷面不言语。

展昭对此人心思已经大致能猜个七七八八,也不强求,包完伤口觉得人应当无大碍,心头一松懈却忽然涌起许多疲惫来。其实前后也就过了半个多时辰,却是一时五内如煎似沸,一时心头七上八下,再一时没来由怒气上头。这几刻光景仿佛用掉了他平日里几年的情绪,自觉过的实在漫长又煎熬。

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再次对上白玉堂视线:

“不问也可,你应我一事。”

白玉堂挑眉看他清明双眸,不置可否。

“不管你哪里搞的这身伤,下次你若再去这等凶险地方,需得叫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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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展某人:能问么?

白某人:哼!

展:不问也行……

白:?没说不让问啊……

什么叫做啰嗦,就是写了十章两人见面,写了二十章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近距离接触(咳咳咳)

这一章情节几乎毫无进展啊,但是我撒糖了呀,求表扬,求点评~~~~~其实我本来有大纲,写完第三折以后就写脱纲了,之后所有情节发展,都仿佛是人物有自己的主意,也不知道这一折能不能把主线推回去,扶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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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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