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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学生照

过两天,王谢两人带着瓶儿回了杭州。

那边厢杭州谢家老宅,两家人早已说定,小年夜(除夕前一天)在谢家过,大年夜(除夕)则在王家过。两位太太特意推掉下午的麻将局,专为等儿女归来。

谢太太一大早就请厨房准备好剁得细碎的香菇、猪肉糜和剥壳虾仁,亲自拌馅捏馄饨,惜予最爱吃这道点心。

慎予乘王家的轿车去火车站,从接到人起,就存心不让姐姐和王遗时凑在一起,坐车也非得挤在两人中间,一路上只顾和姐姐聊得热火朝天。

谢老爷在书房里同王先生喝茶下棋,听到人回来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王先生更机灵,招呼他快点出去见儿女。

刚到天井,惜予看到谢老爷,亲热喊了一声爸爸。王遗时连忙跟着喊,旁边慎予听了又是横眉撇嘴又是侧首耸肩。但谢老爷简直受用极了,甚至觉得这次才算是女儿真正的回门。

王遗时见泰山并无责怪久疏问候之意,心情上松快许多,饭局上更陪两位兴致高昂的长辈吃了几杯白酒。

谢老爷借着酒意,拍了拍王遗时的肩膀,似笑似叹地问他:“这回还跑吗?”

王遗时忙答道:“不跑了,留下来负荆请罪,以求宽赦。”

“好呀,还是好起来了。”他指了指惜予,“那时候,她孤伶伶一个人。我同她姆妈讲,我后悔了,就算女婿是薛平贵,阿妹也不能当王宝钏。假使守了你一年不回来,亦或者她觉得跟你过日子实在不称心,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跟你家里谈……谈离婚!——”

“离婚”二字尾音拖得又长又高,王遗时如坐针毡,谢老爷举起酒杯,玩味似的又吐出三个字:“丢人呐……”

王先生连忙替儿子接住话茬,给谢老爷敬酒陪笑:“这话见外了!都是一家人,那些过去了,过去了!”

谢老爷的确是个封建的老顽固,可他亦是个真正爱惜女儿的父亲。尽管他的爱时常受到时代观念的束缚,显得愚顽可笑。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惜予想离婚,他最终还是愿意放下面子,无视礼教去和王家提请。

王遗时越想越后怕,自己这一年多干了怎么样的好事?先是弃人家心尖上的姑娘如敝屣,再自说自话演一出浪子回头,现在恬不知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岳父母同桌谈笑。

他凭什么笃定谢家会不计前嫌?

王遗时不敢再多话,殷勤地陪老丈人吃酒,不多时,面孔就红成煮熟的虾子,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双颊,头脑发沉,眼前所有都层叠一层,看万花筒似的。最终头一偏靠倒在惜予身上。

瓶儿连忙上前帮惜予稳住王遗时。

“我送他回房间休息。”

慎予放下筷子,“阿姐,我帮你。瓶儿,旁边躲躲,妳哪搀得动。”

姐弟俩把王遗时送到惜予闺房,都不急着回席上。

慎予瞅了眼瘫床熟睡的王遗时,耻笑他小白脸酒量像猫一样。

惜予打趣他:“你还不会喝酒呢,小小白脸。”

“阿姐,你当真决定跟他过了?”

惜予伫立在床头看着王遗时酣睡的面容。“不是挺可爱的么?也算相貌堂堂,心地善良。当然,比不过你。”

“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啦。”

“我愿意给他个机会。”

慎予撇撇嘴,“你再盯着看,也看不出朵花来。我先回席上,你快些。”

惜予蹲在床头打量王遗时的睡颜,大人们都说他儿时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秀气,没想到成人后变得很是英挺。

王遗时突地捉到惜予的手,惜予当他醒了,吓一跳,没想到他却抱着她的手哭起来,好不伤心。

王遗时梦到了第一次遇见金小姐的场景。

一个晴朗午后,她坐在约大绿荫草坪上聚精会神地看书,一只足球滚到身边,她放下书抱起球,看向球场边一群踌躇少年,利落地起身开脚把球踢回去。球场上的伙伴们一个两个对她吹口哨、鼓掌喝彩。

当时他一下被那个开朗明艳的女孩子吸引了。

怎么转眼便成陌路?怪谁人?谢惜予吗?王遗时在梦里摇了摇头。人家多好一个小姑娘。思来想去,只怪自己朝秦暮楚。

梦醒之后,王遗时脑瓜子痛得好似裂作两半。

床头一盏昏黄台灯,惜予就着灯光织毛线。她守着他,自己却在梦中为旧情落泪,叫王遗时好不羞愧。

吃小年夜晚饭的时候,王遗时睡得正酣,谢太太便唤慎予陪谢老爷、王先生吃酒,尽兴后方才散席。

谢太太扶昏昏欲睡的丈夫回房歇息,慎予则送王先生、王太太到门外。返身回来,一走到客厅门口便忍不住哇哇吐起来。谁来扶都不动,瓶儿只得把惜予喊来。

慎予因醉酒而变得格外不安份,抓住姐姐的手,直嚷着不许她嫁去王家,惜予只好陪着。

断断续续闹到次日三四点,等他熟睡,惜予才回到自己房间。

王遗时正规规矩矩坐在梳妆台前翻看一本惜予离家前翻了一半的小说。此情此景,恰如她新婚夜读时。

王遗时午夜刚过就醒了,毫无睡意又无所事事,便探索起了惜予的闺房。

他先是留意到梳妆台上立着一幅雕花铜边相框。拿起来端详,还是女学生装扮的谢惜予,白衣蓝裙、梳着两条齐腰的麻花辫,捧一束百合,极罕见的当属她嘴角那抹暧暧浅笑,勾得人心头一痒,不留神就盯着看起来。

过往许多年里,一想到未婚妻,他印象中大概是个裹着小脚,大字不识的闺阁女子模样,没想到她与他并无太大差别,都是天一亮得出门上学,除了教材也偷闲读些小说、杂志、报纸之类的,放学回来也会在灯下温书写功课。

可惜予和谢家所有的人,对这段经历隐瞒得滴水不漏。这是为什么呢?她嫁过来会否被迫中断了学业?她讨厌这段婚姻?她会恨我吗?

王遗时不敢问,他没资格,更无立场。

只是指着相框对惜予讲:“你从前头发这样长。”

“嫁人就剪了。”

王家一位姑表太太几次来做客,都说起她一头长发养护起来太费劲,不如省下这点心力去侍奉公婆,打理他们王家门。说过几回,见她还没动静,便撺掇王太太教训一下儿媳妇立立威严。惜予懒得横生枝节,二话没说叫瓶儿绞了。

空守王公馆那半年里,才又慢慢蓄起来。

惜予接过相框细细凝望,回忆道:“这张是在杭州女子师范的新生典礼上照的。”

想起来慎予当初还为剪头发骂过她。

“嫁人就要铡掉一半,假使那个死人头一直不回来,你将来还要剃光当尼姑? ”

他比他姐姐还要气,就连昨夜吃醉了,还不停骂王遗时凉薄,谢惜予窝囊。惜予承认他所言不无道理。

世间何曾有那么多回头的浪子呢?

还不是王遗时与金小姐之间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感情眼瞧着走到尽头。碰巧此时又发现他妻子并非大字不识的文盲村女,遂大为改观。王遗时是个聪明人,排斥之意既弱,便愿意尝试着一块过日子。

“你一夜没睡?”她问。

王遗时点头,她又说:“趁着空闲抓紧歇一会,下午陪姆妈她们打牌。就睡我房间。”

他问:“那你呢?”

“有些饿了,去姆妈房里吃早点。”说罢脚步轻缓地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牌局一直从下午开到夜里九、十点钟,王家母子方才起身辞行,喊惜予一道走。

慎予在旁边偷偷打眼色,叫她不要答应。

惜予对王遗时讲,许多日子没见家里人,舍不得。王遗时虽然遗憾,只说明天一早就过来找她。

慎予瞧出姐姐有些疏远的意思,趁热打铁劝她离婚,“不单是我,十七姐姐也多次同你说,快刀斩乱麻,早日同他断了。你多少听听我们的心声。”

惜予目光稍转,瞥见王遗时孤伶伶站在门外,他竟去而复返,定将慎予那番话听了去。

“怎么回来了?”怕他尴尬,惜予主动询问。

王遗时朝惜予笑笑,他原本已经坐上小汽车预备归家,岂晓得一刻不见惜予,心里竟没着没落,索性扳开车门,送别母亲后独自返回谢家。

“小阿弟,我往后唯你姐姐一人。你信或不信,总要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吧?”

说小话被人捉个正着,慎予此刻实在有些窘迫。好在王遗时并未咄咄逼人,但他轻飘飘两句话并不足以打消慎予心中的顾虑。

“给你机会,那不等于拿我阿姐的终生开玩笑吗?我们赌不起。”

“愿不愿意的,你我说什么都作不得数,不如将选择权交给惜予。她若愿意与我再续前缘,姑且一试,倘有一日仍觉得不匹配,想要走,我也绝不为难阻拦。你便是证人。”

慎予扭头看向姐姐,惜予吩咐用人给姑爷收拾一间客房,对他二人说:“下雨了,先进去吧。”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王遗时问慎予。慎予没好气地说就当是答应了吧。

次日王公馆那边传话来,教王遗时不必往返于两家,专心地留在谢家过完年,只需临行前回家稍作辞别。虽是王遗时这个姑爷负荆请罪,他们王家也得拿出相当的诚意来。

王遗时善于讨长辈欢心,家里每日欢声笑语不断,惜予见他确视自己父母如亲父母,又想起这半年来观察他的种种言行,心里得出了答案。

她决定答应王遗时的提议。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俩,惜予想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过完年回到亚尔培路公寓,瓶儿搬回了原先的单人间。

这年(1928)六月,惜予突然变得嗜睡,月信也迟了,便由瓶儿陪着去广慈医院。经诊断,她已有孕两月。

惜予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样快,瓶儿兴奋地问她准备怎么和姑爷说这桩好消息。

如今她和王遗时正儿八经认识快一年,又做了半年真夫妻,日子竟然越过越像新婚,有些蜜里调油的意味。享受这样的生活还来不及,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要孩子的问题。

瓶儿这么一问,倒难住了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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