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疼痛、疲惫和高度紧张中仿佛被拉长，又似乎转瞬即逝。
对苏格兰和莱伊而言，“充实”这个词被威士忌赋予了全新的、带着血腥和汗水的定义。
白天，他们是组织高效而致命的代号成员，穿梭在阴影中，完成一个个或明或暗的任务；夜晚，他们则准时出现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的地下室，化身为人形沙包，接受威士忌毫无怜悯的“锤炼”。
威士忌似乎是个永动机。
无论他们前一天的任务结束得多晚，无论他们在训练中被揍得多惨，第二天晚上七点，他总会准时出现在地下室，精神饱满，眼神锐利，仿佛永远不会疲惫。
他也从不过问他们白天的任务细节，只在乎他们在当下这个训练场上的表现。
“完全不管明天我们有什么任务。”
苏格兰又一次被一记精准的勾拳击中腹部，踉跄后退时，脑海里闪过这个带着些许怨念的念头。
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绞在了一起，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然而，与最初单纯的挨揍不同，他和莱伊都清晰地感觉到，威士忌的教学方式在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不再仅仅是击倒他们，然后在旁边冷嘲热讽。
他开始在交手间隙，用最简练、最直接的语言指出他们的缺陷。
“重心太高。”
“发力不对，用腰腹。”
“视线。你的视线暴露了意图。”
“屁的配合。你们这叫添乱。”
他的指点往往伴随着实际的打击，让那些话语如同烙铁一样印在他们的肌肉和神经记忆里。
痛苦，成为了最有效的老师。
今晚的对练，似乎有些不同。
在照例将两人分别“修理”了一顿之后，威士忌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们互相折磨，而是让他们休息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站回场地中央，异色的瞳孔扫过脸上还带着淤青和汗水的两人。
“最后一次。”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你们两个，一起。用上你们这段时间学到的一切，或者，用上你们隐藏的一切。”
最后那句话，让苏格兰和莱伊的心同时一凛。
隐藏的一切？他指的是什么？格斗技巧？还是……别的？
没有时间细想。
威士忌已经摆出了起手式，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苏格兰和莱伊对视一眼。
这一次，他们眼中没有了最初的茫然和脱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无数次共同挨打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默契。
他们知道对方大概会出现在什么位置，知道对方习惯的进攻和防守方式。
战斗再次打响。
但这一次，局面不再是一边倒。
苏格兰率先发动，他的动作更加流畅，步伐灵活，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套路，而是不断围绕着威士忌游走，进行骚扰和佯攻，牵制威士忌的注意力。
他的擒拿技巧依旧被威士忌轻易化解，但他总能及时脱身，不给威士忌抓住机会重创自己的空隙。
而莱伊，则抓住了苏格兰创造的每一个微小机会。他的攻击更加果断，更加致命。
不再是盲目的重拳，而是结合了步伐和假动作的组合技。
他利用自己身高臂长的优势，在中距离不断发动迅捷而有力的刺拳和腿法，逼迫威士忌进行格挡和闪避。
一次精妙的配合。
苏格兰冒险切入，硬吃了威士忌一记并不算重的肘击，却成功抱住了威士忌的一条手臂，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而这一瞬，对莱伊来说已经足够！
“咻——！”
一记凌厉无比的高位鞭腿，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精准地扫向威士忌因手臂被短暂限制而露出的头部空档！
这一腿的速度和力量，远超莱伊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
就连旁观的苏格兰都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劲风。
威士忌怪异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兴趣”的光芒。
他猛地拧转腰胯，被苏格兰抱住的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苏格兰甩开的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铁棍般向上格挡！
“砰！！”
小腿与手臂的碰撞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闷巨大的响声。
威士忌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格挡的手臂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而莱伊则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空翻，稳稳落地，眼神灼灼地盯着威士忌。
被甩开的苏格兰也迅速调整好姿势，与莱伊形成了犄角之势，紧紧盯着场中央的男人。
地下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威士忌缓缓放下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在苏格兰和莱伊身上来回扫视。
他那张通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有某种东西松动了。
他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斥责。
他抬起手，轻轻活动了一下刚才格挡的手腕关节，然后，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近乎自言自语的语调，低声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谁知道呢。”
这句话没头没尾，含义模糊。
谁知道什么呢？
谁知道他们能进步到这个程度？谁知道他们刚才是否隐藏了实力？
还是谁知道他们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苏格兰和莱伊都怔住了，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明白威士忌此刻的态度。
威士忌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楼梯，只留下一句：
“今晚到此为止。明天跟着我去做任务——你们勉强够格。”
脚步声逐渐远去，地下室的门被关上。
留下苏格兰和莱伊站在原地，身上依旧疼痛，内心却充满了比疼痛更复杂的情绪。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威士忌的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谁知道呢？
是啊，关于这位神秘莫测、实力恐怖的上司，关于他们在这位上司手下充满未知的未来……
——谁知道呢。
我真的好想直接超绝一发完，直接写到完结，但是我没那个精力。
明天下午应该可以更多一点，也许。
看看明天能不能结束威士忌这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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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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