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法律事务所的命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余波在城市隐秘的角落持续扩散。
工藤优作的生活彻底被“Zero”和那桩“不存在凶手”的谜案占据。
他推掉了所有其他委托,把自己关在临时征用的警视厅特别分析室里。
墙壁上贴满了现场照片、时间线图表、人物关系图,还有那张写着“Zero?”和“∞”符号的笔记纸,如同某种诡异的图腾。
法医的初步报告送来了。
优作坐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拿起报告。当他的目光落在“血液毒理学初步筛查”一栏时,瞳孔骤然收缩!
“检测到微量不明化合物残留,分子结构异常……疑似具有神经干扰活性……与已知所有神经毒素均不匹配……”
神经干扰活性!
那个自称Zero的少年冰冷的话语瞬间在耳边回响——“如果她的意识在那一刻被干扰、被操控了呢?”
优作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巧合?
还是……那个Zero,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的血液里会有这种东西?
是凶手留下的?
还是……他本身就与这种诡异的物质有关?
疑虑如同藤蔓,疯狂缠绕着优作的心。他走到白板前,看着Zero消失前那张模糊的街角监控截图。苍白的脸,单薄的身影,那双沉淀着太多秘密的湛蓝眼眸……
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伴随着更深的寒意。他拿起笔,在Zero的名字旁边,重重地写下了几个词:
“神经干扰?” “未知化合物?” “非人介入?”
笔尖几乎要戳破白板。
就在这时,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发出了刺耳的蜂鸣!
优作心头一凛,这是只有紧急重大案件才会启用的专线!
他立刻接通。
“工藤!城西!御景台别墅区!松本宅邸!刚发生命案!死者身份特殊!现场……非常诡异!需要你立刻过来!”
通讯器里传来搜查一课课长急促而凝重的声音,背景是嘈杂的警笛和喊话声。
松本宅邸?死者身份特殊?诡异?
优作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外套冲了出去。Zero的谜团和那诡异的血液报告暂时被压下,但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直觉感到,这起新案,与事务所的谜案,或许有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联系!
警车一路呼啸,驶向城西的高级别墅区。夜色已深,御景台别墅区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只有闪烁的警灯撕裂黑暗。
松本宅邸是一栋气派的欧式别墅,此刻灯火通明,却被警戒线重重包围,气氛肃杀。
优作快步穿过警戒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墅大厅富丽堂皇,此刻却成了血腥的舞台。
一个穿着丝绸睡袍的中年男人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身下是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迹。他的喉咙被利刃割开,伤口深可见骨,手法极其残忍。
死者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
死者是松本健一郎,一位颇有实权的高官。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晚上10:00至10:30之间。一刀割喉,干净利落。”现场鉴识课长脸色难看地汇报,“别墅安保系统完备,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死者是在书房被袭击,然后似乎挣扎着跑到了大厅才倒下……”
工藤优作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和周围环境。死者左手死死攥着,指缝里似乎有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冰冷僵硬的手指——一小撮干燥的、暗红色的沙子从掌心滑落。
沙子?优作眉头紧锁。别墅内部一尘不染,这沙子明显不属于这里。
“书房在哪?”他沉声问。
在警员的带领下,优作走向二楼的书房。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
书桌被掀翻,文件散落一地,昂贵的钢笔摔断在地毯上,墨迹晕开如同黑色的血。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此刻画布上却被人用暗红色的液/体涂抹了两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和 “0”!
又是无限符号和零!
工藤优作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伊藤事务所的谜案,那个自称Zero的少年留下的符号,此刻竟然以如此血腥的方式,出现在另一个命案现场!
这绝不是巧合!
“Zero……”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愤怒、困惑、被戏耍的耻辱感交织在一起。
这个神秘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向他示威?
还是在……指引什么?
“工藤!你来看这里!”一个警员在书房角落的保险柜旁惊呼。
优作快步走过去。保险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但在保险柜旁边光洁的红木地板上,静静地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沙漏。
造型古朴,玻璃通透。但里面的沙子,并非寻常的黄沙或白沙,而是……
与死者手中一模一样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沙砾!
此刻,沙漏上半部分的红沙,正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无声地向下半部分流淌,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沙漏旁边,还用同样的暗红色沙砾,撒出了一个清晰的箭头符号,指向书房的落地窗。
优作顺着箭头看去。
厚重的丝绒窗帘被拉开一角,落地窗外是别墅的后花园。
夜色深沉,花园里只有几盏昏暗的地灯。
就在优作凝神观察窗外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花园深处某个灌木丛的阴影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
像是什么东西的镜片!
有人!
“花园有人!”优作厉喝一声,猛地拔出配/枪,如同猎豹般冲向落地窗!
其他警员也瞬间反应过来,拔/枪/紧随其后!
砰!
工藤优作撞开落地窗的锁扣,矫健地翻越出去,落地无声。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昏暗的花园。刚才反光的位置,在靠近后墙的茂密冬青丛。
他压低身形,手势示意警员包抄,自己则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快速接近那片冬青丛。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
就在他即将拨开枝叶的瞬间!
哗啦——!
冬青丛猛地一阵晃动!
一个黑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窜了出来,朝着后墙方向狂奔!
“站住!警/察!”工藤优作厉声喝斥,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警员们也迅速合围。
那黑影速度极快,对别墅花园的地形似乎异常熟悉,借着树木和景观石的掩护左冲右突。
优作紧追不舍,多年锻炼的体能和敏捷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他能看到对方同样穿着深色衣服,身形……有些熟悉!
单薄!
灵活!
距离在迅速拉近!三米!两米!
工藤优作猛地一个加速飞扑!
砰!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草地上!优作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臂和肩膀,用身体将其压制住!
“别动!”优作低吼,冰冷的枪/口抵在对方的后腰。
身下的人停止了挣扎,急促地喘息着。
优作粗暴地将对方翻过来,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瞬间打在对方脸上!
苍白!熟悉的湛蓝色眼眸!带着一丝被擒获的懊恼和……意料之中的冰冷!
Zero!
正是那个在伊藤事务所外留下颠覆性结论后消失的神秘少年!
“果然是你!”工藤优作的呼吸因为激烈的追逐而急促,眼神却锐利如刀,充满了愤怒和被愚弄的寒意。
“松本健一郎是你杀的?!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你拿走的?!墙上的符号!那个沙漏!都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子/弹射出。
工藤优作的手死死钳住工藤新一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能感受到手下这具身体的单薄和……异常的冰冷。
近距离观察下,少年脸上那种超越年龄的疲惫和沧桑感更加明显,那双湛蓝眼眸深处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警惕,有审视,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悲悯的无奈?
工藤新一被手电筒的光刺得微微眯起眼,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写满了愤怒与猜忌的年轻脸庞,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的力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父亲……年轻的父亲……正用看杀人凶手的目光看着他。
“松本健一郎?”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后的沙哑,却异常平静,“他死了?什么时候?”
“少装蒜!”优作低吼,枪口又往前顶了顶,“就在刚才!10:00到10:30!你出现在他的别墅花园!鬼鬼祟祟!不是你是谁?!说!保险柜里是什么?那些符号和沙漏到底什么意思?!”
“10:00到10:30?”工藤新一重复了一遍,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冰冷、带着嘲讽的弧度,“工藤侦探,看来您的时间感……需要校准一下。”
他微微抬起没被完全压制的左手,艰难地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块样式极其老旧却异常精准的机械表。
“看清楚,”工藤新一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从我翻进这个院子,到被你扑倒……现在的时间是——晚上9点45分。”
工藤优作猛地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表——指针清晰地指向9:46!
怎么可能?!警方的初步判断……松本的死亡时间在10:00之后!
他接到紧急通讯赶到这里,现场勘查开始最多也就半小时……时间对不上!
一股寒意瞬间从优作的脚底窜上头顶!
难道警方的初步判断有误?
还是……这个Zero,用了某种方法,提前进入了现场?或者……时间本身……出了问题?!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工藤新一趁优作心神剧震、力道稍松的瞬间,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动作敏捷得不像话。
工藤新一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优作手中的/枪,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是因为‘它’在看着我。”
“‘它’?”优作握紧枪,眼神惊疑不定。
“那个沙漏。”工藤新一的目光投向别墅书房亮着灯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流淌着血沙的诡异计时器,“那不只是沙漏。那是一个坐标。一个‘陷阱’被触发的……倒计时。”
“松本健一郎……”工藤新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接触了不该接触的秘密。他成了‘它’选中的……下一个沙粒。”
“下一个?”优作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说……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就像伊藤美绪一样?!”
“伊藤律师……”工藤新一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即变得更加冰冷,“她只是第一个被‘规则’碾碎的……微不足道的证明。证明那个‘陷阱’的存在。”
“规则?陷阱?”优作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这个少年口中不断抛出的、超出常理的词汇冲击得摇摇欲坠,“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个‘它’又是什么?!”
工藤新一没有直接回答。他深深地看了优作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审视,有探究,有冰冷的警惕,甚至……
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看着即将踏入雷区的亲人的担忧?
“工藤优作,”工藤新一第一次完整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你执着于找出凶手,就像执着于抓住流沙。你越用力,流失得越快,看到的真相就越少。”
他指向别墅的方向,指向那流淌着血沙的沙漏位置。
“真正的危险,不在你追捕的‘人’身上。
而在那些看似完美、却将你引向死胡同的逻辑里。在那些被忽略的‘异常’里。在……时间本身细微的、不自然的褶皱里。”
“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松本,或者下一个被‘规则’选中的沙粒,”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警告:
“就仔细想想,伊藤案里那把只有死者指纹的刀……想想松本案里那个提前出现的沙漏和死亡时间误差……想想……为什么‘它’总是能提前一步?”
话音未落,工藤新一的身影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迅速消失在花园深处错综复杂的景观之中!
“站住!”工藤优作厉声喝道,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但对方显然对地形极其熟悉,几个转折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优作站在冰冷的夜色中,剧烈地喘息着。手电筒的光柱徒劳地在黑暗中扫射。Zero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
“它总是能提前一步……”
“时间本身细微的、不自然的褶皱……”
“被规则碾碎的证明……”
他猛地回头,看向别墅书房那亮着灯的窗口。那个流淌着血沙的沙漏,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警员们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困惑和挫败。
“工藤老弟,那小子……”
优作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深处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光芒。
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拨通了警视厅技术部门的电话。
“是我,工藤优作!立刻!马上!重新精确测定松本健一郎的死亡时间!我要最精确的!误差不能超过一分钟!
另外,给我调取松本宅邸周围所有道路,从下午5:00到现在的所有监控!特别是后巷和别墅区外围!重点查找一个穿深色衣服、身形单薄的少年!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联系国家物理研究所的藤原教授!我需要他的团队……立刻介入!带上他们最先进的……时间基准校准设备!对!就是测量原子钟误差的那种!
告诉他们,这不是演习!这可能……关乎时空的稳定!”
挂断电话,工藤优作抬头望向深邃的、布满星辰的夜空。
那个自称Zero的少年神秘的身影和他最后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
陷阱……规则……时间的褶皱……
工藤优作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而那个神秘的Zero,既是深渊中若隐若现的幽灵,也可能是……唯一能指引他找到真相的、危险的灯塔。
“Zero……”优作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一定会……抓住你!还有你背后……那个操控一切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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