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后视镜看见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伏特加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几乎要哼起歌来。
在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知道,他大哥会喜欢尼格罗尼这种类型。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炙手可热的代号成员,而他也不叫伏特加,连琴酒大哥都只是一个初得代号的普通成员。
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到要去接一个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保护投靠过来的组织附带的老大遗孀。
组织并不常有这样的任务。
投靠过来的组织识相就接收,不识相就强行接收,哪有他们照顾别人的份儿?
然而,这次投靠过来的是个规模不算小的贩.毒集团,之前跟他们也有过良好的合作关系,要不是头领突如其来的死亡,几位副手打的不可开交,最后同归于尽,也不会选择白白为黑衣组织奉上这么一个完整且庞大的集团。
而投靠的要求之一就是保护好这位被头领豁出性命都要保护好的未婚妻。
虽然组织对这类附加条件向来不屑一顾,但,就算要违约,也得等一等,不然人家刚投靠过来,他们就连这么点的小事儿都完不成,岂不是丢组织的脸?
……
偌大的庄园在夜色中静谧非常,月光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只是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凄清冷寂。
伏特加立在足有三四层楼高的大厅中央,他的大哥端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一身黑衣几乎溶进庄园深沉的夜色,唯有从巨幅落地窗涌入的月色,银辉般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伏特加看到,他大哥戴着手套的指节在摩挲着一把银色手.枪。
大哥在想什么呢?
想怎么保护那个娇滴滴的遗孀?
还是想着一枪杀了要怎么交代?
待会儿那个女人不会被他们吓哭吧?
伏特加天马行空的揣测着,突然,头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他仰头望去——
那是伏特加第一次见到尼格罗尼,也是琴酒第一次见到她。
黑发黑眸,一袭朴素的白裙裹身,并无特别之处——除了那张脸。
月光映亮的面容,竟比流淌的银辉更令人恍惚。
听闻这位“遗孀”是□□老大在街边一见钟情、苦追得来的,如今看来,传言倒有几分真实性了。
伏特加迷迷糊糊的想着。
琴酒摩挲手.枪的动作微滞,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那张过分秾丽的脸,最终定格在微微泛红的眼尾。
还是只没长大的狐狸崽子。
他漫不经心地想。
“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她强作镇定地问,嗓音里藏着掩饰不佳的轻颤。
琴酒未答,冷眼看着她赤足走下冰冷的大理石阶,如同离巢雏鸟般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女人很聪明,没有上来就坐在沙发上摆出女主人的姿态,也没有露出谄媚或排斥的姿态。
她只是小心的维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跪坐在了边上,像无害的、渴望被主人带回家的小狗狗那样。
狐狸也是犬科来着,琴酒的舌尖扫过犬牙,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他这才注意到她狐狸似的眼睛里面是又黑又大的瞳孔,透着剔透灵动的光,带出几分娇憨和柔和,弱化了过分艳丽的五官带来的攻击力。
琴酒微不可察的吸了吸鼻子,是杜松子酒的味道,从她身上传来。
她那位前未婚夫的下属还在给她传递消息,琴酒迅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很聪明的女人。
“你会杀我吗?”
她声音微颤,直视着他的眼睛。
琴酒的目光从她的面容上滑落,落到被包裹的完整的躯体,顿了下,轻嗤一声,“你觉得呢?”
“那……”
女人似乎在他纵容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的凑近,将白皙的指尖搭上他的膝盖,避开了手臂和枪.支等一切会引起误会的地方,“我会死吗?”
“大概。”
琴酒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她的存在不是什么妨碍,没什么人会特意来杀她,没有意义。
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脸,在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人身上不是好事。
也许会被作为战利品被下一个主人养起来,也许会死在某个无名的角落,谁知道呢?
还是那句话,她是死是活都溅不起半点水花。
“那,”她轻咬下唇,身子微微倾近,琴酒在她濡湿的发丝间嗅到了更为清晰浓郁的杜松子酒香。
“你能教我吗?”
是教,而非保护。
这个饱含深意的词在他喉间无声地滚了滚,他转而问道:“为什么是琴酒?”
女人略作迟疑,仍选择坦白:“因为来的是琴酒。”
“乖狗狗。”
琴酒抬手覆上她头顶,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充满羞辱意味的称谓。
她却不敢显露分毫情绪,只低垂眼睫:“千鸟,月见里千鸟。”
琴酒的手指随意缠绕着她的发丝轻轻把玩,动作轻佻,更透出几分慵懒的掌控,“会杀人吗?”
月见里千鸟指尖蜷缩了下,“我可以学。”
“很好。”
还以为今天会来杀个哭哭啼啼的蠢货,再回去听组织里的老家伙唠叨几句的琴酒心情大好的直起身子,“走吧。”
见到大哥的眼神就自觉的躲到门外去了的伏特加正在心里夸赞自己,不愧是大哥身边最得力的小弟!
以后他就是大哥最合心意的搭档!
开得了车,做得了饭,以后还能在该在的时候帮大哥开好房!
踌躇满志的伏特加正在幻想以后的美好未来,转眼就见到自家大哥和他以为的未来大嫂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伏特加大惊失色。
伏特加慌忙跟上。
怎么回事?
这这这……这才多久啊?
……
“这到底是要去哪?”
在一番以“我绝对不会背叛组织”为主题慷慨激昂的演讲后,终于被琴酒放开的月见里千鸟昏昏欲睡的靠在车窗边。
这路看起来也不是去她酒店的,也不是去组织的某个据点的。
难道她要对琴酒的安全屋登堂入室了?
琴酒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接个人。”
“嗯?”
“在公安的线人。”
月见里千鸟大脑飞速转动着。
能被接的线人,是已经暴露的线人。
所以,前段时间的自查是有效果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公安的自查,快要瞒不住身份,才在最后铤而走险爆出了苏格兰的身份,而后彻底暴露。
“组织什么时候还搞垃圾回收了?”
心思思绪万千,月见里千鸟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嫌弃。
“谁知道他怎么从那边跑回来的?可别是被人家派回来的双面卧底。”
这是所有的卧底被派出去的时候都会面临的风险,就连他们这样的警察也逃不脱,如果组织被瓦解了还好,要面临的不过是一段时间审查。
但如果没有,那迎接他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怀疑。
更遑论组织这样的存在,凡事只讲猜测,不讲证据。
不过他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进入这样的组织,难道还能有安全退休的选项吗?
月见里千鸟冷漠的想着。
“他还有点价值。”
琴酒冷笑一声,但没有否认她的话。
什么价值?
不会是安室透也要一起暴露了吧?
月见里千鸟完全清醒了过来,准备以最警惕的姿态去迎接那位‘线人’。
不过,起大早去了游乐场,中午遇上炸弹,下午去警局做笔录,晚上马不停蹄的处理苏格兰卧底视线,现在还要去见组织在公安的线人……
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吧?
平时琴酒也是这个工作强度吗?
月见里千鸟心中暗自吐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紧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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