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没想过安室透会有这方面的猜测。
就算是卧底……就真的能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妻女快要吃不上饭不出现,妻子病重不出现,妻子去世不出现,甚至连一笔钱都没有打回来过。
她早就默认那个男人死掉了。
这样还能让她少恨他一点。
不然,她该怎么去释怀,明明曾经那么幸福的一家,只因为他要去追逐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就破碎至此?
听出了她的防备,安室透叹了口气。
要不是今天她突然问起这个,他都没打算告诉她,只想等着一切查清楚再说。
毕竟,她从来不愿意提起从前,也对别人提起这些满是防备,像一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攻击。
但现在情况不同,很多零零碎碎的线索都指向了组织。
他必须确认一件事——如果那位“失踪的父亲”真的还活着,那么他到底是不是组织中的某个成员?
公安查不到他的消息,是不是说明,他有叛变的可能性?
他顿了顿,眼神微暗,“这只是个猜测,但,千鸟,如果他真的是叛徒,那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千鸟的指尖轻微颤抖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平静,“我明白,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比安室透预想的还要镇定。
她确实已经成长为一名极其优秀的警察了,安室透暗自想着,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毕竟,一个失联卧底的女儿,比起叛徒的女儿,前路总归要好走一点。
……
自那天起,月见里千鸟就走上了小蝌蚪找妈妈,不,是找爸爸的路程。
但这条路并不比真的小蝌蚪更容易。
首先,他们没有失联的藤原椿启的假身份、卧底组织的任何资料,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他在公安内部的旧档案。
是的,月见里千鸟早在母亲死后,就改做了母亲出嫁前的姓氏。
但很多绝密资料,除了特定联络人,是不会写在档案里了,也是为了防止档案失窃造成泄密风险。
而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只能像关于长生不老药的行动一样,一切都在暗地中进行。
除此之外,两人还有别的担忧,毕竟一个优秀的卧底,不可能卧底十多年还是个外围成员,而月见里千鸟在组织里没见过的代号也并不多,如果她的父亲真的还活着,必定已经成为了核心成员。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朗姆。
“不可能。”
月见里千鸟皱着眉头,用笔划掉了朗姆这个名字,“琴酒提起过,朗姆最受BOSS信任,是‘家仆’一样的存在。”
而黑衣组织,存在远不止十年。
总不可能boss都还没来得及创立组织,她的父亲就已经未卜先知去人家家里做仆人了吧?
“别急。”
安室透端着两杯咖啡和一碟三明治走出厨房,“事情总要一件件解决。先垫垫肚子。”
月见里千鸟眉梢微挑,狐疑地打量他:“我怎么记得你做的食物根本难以下咽?”
穿纯棉白上衣的金发男人挨着她坐下,指尖轻点她额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他尾音扬起了几分雀跃,“这次保准让你刮目相看。”
月见里千鸟揉着额角,半信半疑咬了口三明治——
……!
五蚂蚁!
她瞳孔骤然一缩。
“你去哪儿进修了?”月见里千鸟表示高度赞扬,竖起大拇指,“当卧底不光要卷业务,连厨艺都得点满?”
安室透交叠着长腿陷进沙发,云淡风轻的说道:“这种事又不难。”
“哦哦哦装起来了是吧?”她拖长了尾音斜睨过去,“当年在警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当年在警校,你吃别人家东西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话,再说就别吃了。”
安室透作势要把三明治抢回来,月见里千鸟迅速把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越来越小气了你。”
安室透轻笑着摇头,目光柔和了几分。
“对了,莱伊那边,有动作了。”
月见里千鸟灌了一口咖啡,把三明治顺下去,说起正事儿。
“嗯,我听说上面已经收到申请了,”
说起这个,安室透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声音低沉,“不过我觉得未必会那么顺利。”
如果是在他出面保下宫野明美之前还好说,但琴酒不说什么,顶多唾弃一下他发疯,朗姆可不一定。
那是个狗来了都得洗个脑的重度疑心病患者。
“那也无所谓。”
月见里千鸟哼笑一声,“他不就是仗着自己要走了,才这么肆无忌惮,怀疑又怎么样?朗姆没时间查了。”
等他回到美国之后,怀不怀疑都不要紧。
“那你准备怎么做?”
安室透沉思着问道。
“麻烦。”
月见里千鸟嘀咕着,又拽回了刚才被自己丢到一边写满了人名的纸,“这种事之前明明只要告诉大哥就好了。”
只要一句“XXX是叛徒,我有证据”,琴酒就会极速出击,是一款非常好用的全自动杀人机器,不杀掉不罢休的那种。
安室透垂眸看她。
“现在只能自食其力了。”
她叹着气,在纸上涂涂画画,还时不时对着地图标注出几个地方。
一份趋于完整的计划在纸上逐渐显现,胆大,周密,且无需她亲自到现场去。
确实要比风见他们强上不少。
安室透凝视着她专注的侧脸,从光洁的额头到微微蹙起的眉峰,再到咬在唇间的笔杆,忽然轻笑出声,“你现在看起来,倒跟之前熬夜补报告的样子一样。”
在警校时,月见里千鸟就总是喜欢把作业啊报告一类的东西拖到最后再动笔,一边咬着笔杆发呆一边抱怨字太多。
他都不记得自己曾经陪着她熬过多少个补作业的夜晚。
“这些可比那些枯燥的文书报告有意思多了。”
月见里千鸟用笔杆戳了戳自己的额头,至少这样的‘作业’能让人动一动脑子,而不用按照格式按照规矩写那些无聊的东西。
“看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安室透含着莫名的情绪,叹了一声。
他从前总是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希望她能像所有他想保护的国民那样,过着安定平稳的生活,现在看来都是错的。
她喜欢刺激,享受冒险,在危险边缘游走时也显得游刃有余。
或许,月见里千鸟生来属于这样的世界。
她随口答道:“应该是喜欢的吧,我的想法大概就这些,你来看看。”
安室透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没有去追问她极有可能会把莱伊一起干掉的计划是为什么,毕竟莱伊一定会保护宫野明美,他们很难在不伤害莱伊的情况下杀掉他的保护对象。
面对一旦现世就会带来巨大冲击的长生不老药,莱伊的生死变得无足轻重。
“计划可行,你之后要怎么跟组织交代,早知道莱伊是卧底,却没有组织琴酒跟他搭档的事情?”
“诶?我怎么会知道莱伊是卧底?”
月见里千鸟茫然抬头。
“不知道他……”
安室透一怔,而又恍然,“你因为宫野明美的事情,准备给他个教训,结果做过火了?”
“啧,我就是因为宫野明美的事情,准备杀掉他。”
女人偏过头,冲着金发的男人眨了眨眼,“在组织,这种事是不需要解释的。琴酒炸死宾加的时候,也没有给什么交代啊!”
她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提起上个月惨死在琴酒手上的组织成员。
安室透:……
这倒也是。
不过……“你的计划里完全没有琴酒存在,怎么?决定绊住琴酒,不让莱伊带走他?”
月见里千鸟向后靠在沙发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觉得,他带不走琴酒。”
“嗯?对琴酒那么有信心?”
安室透挑起眉毛,“莱伊的本事可不比他差。”
“你不要小看琴酒,这可不是本事的事儿。”
月见里千鸟弯着眼睛笑了笑,“难道等你们身份暴露,会等着组织活捉你吗?”
当然不会。
端看诸伏景光在身份暴露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自尽就知道了。
安室透愣了下。
身边的女人用着几近咏叹的调子说着:“琴酒那个人啊,能抓到或者杀掉莱伊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他一定会想着同归于尽,而不是活着等人来救。他是很疯狂,也很果断的一个人。”
你倒是对他评价很高。
安室透有心阴阳怪气一句,但话到嘴边却吞了回去,他看着月见里千鸟认真的神情,忽然意识到,她不是在猜测琴酒会怎么做,而是笃定了他会那样选择。
……这么了解的吗。
“所以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月见里千鸟卷起纸筒敲了敲他,恨铁不成钢:“诶呀,当然是问你这件事要算谁的啦。
总的来说,我的目的又不是组织,是组织下面的贩.毒系统,对于我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这回作为你和莱伊的私人恩怨出手,正好杀掉叛徒和你顶头上司朗姆看不惯的宫野明美,贝尔摩德那边也会高兴,波本先生,升职之路就在眼前啊!”
安室透被她敲得偏过头,闭上一只眼睛,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登时活泼了起来,“这么大的功劳,转手就给我吗?”
“嗯,我本来也想借着莱伊这次机会干票大的。”
月见里千鸟摊开手,“而且,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上升机会,毕竟怎么也不会越过琴酒他们,倒是你,还是要努力往上走一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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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针对莱伊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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