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和一群人等着一个接一个的接受警方盘问的月见里千鸟趁着那些同样不愿意被问话的人闹起来的功夫,悄无声息的坐上了拐角的黑色轿车。
“今天麻烦你了,伏特加。”
驾驶座上的健硕男人一踩油门,“没事。”
两人之间的对话十分熟稔,可见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
月见里千鸟之前固定的搭档是琴酒,但显然琴酒是不可能眼睛一花突然沉迷于她的美色,像前任未婚夫那样要死要活的为她上天摘月下海捉鳖的。
所以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一般月见里千鸟都会使唤伏特加。
当然,伏特加也不是沉迷于美色什么的。
除了琴酒,其他人找他干活要付钱的。
月见里千鸟当然也付了钱,而且价格还不低。
她还是蛮喜欢找伏特加做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情,他勤快,话少,问题也少,不那么需要技术含量的事,伏特加完成的都是很不错的。
毕竟能在琴酒手下混上固定搭档的位置,怎么也不至于真的只会开车。
组织里的人哪有简单的,如果真的因为他隐没在琴酒身后、声名不显的憨厚样子而轻视了他,那才是真的蠢。
因为今天相当于是接了私活,所以伏特加没开琴酒的爱车,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一辆其貌不扬的小车,起码月见里千鸟坐着是觉得不太宽敞的。
但好在要去的地方不算远。
“没有任务也能搞得这么狼狈。”
琴酒独自坐在还没开业的酒吧吧台上,察觉到有人进来,冷冷的扫过一个眼神。
“没办法啊,谁叫带着炸弹的危险分子都满街跑,说起来,还不是要怪日本警方都是废物。”
话音一落,月见里千鸟对上了从吧台里出来,单手拎着瓶波本威士忌的安室透的视线。
安室透:……
月见里千鸟镇定一笑,“呦,波本也在啊。”
“废物到要你叫伏特加帮忙抓人?”
琴酒嗤笑着打断了她的寒暄。
“没办法啊,我怕他们太废物搞不定犯人,万一伤着我怎么办?”
“比那群废物快一步,说不定你很适合做警察呢。”
琴酒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哎哎哎,少来给我乱扣帽子啊。张口闭口随便指卧底,如果我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卧底——”
迎着琴酒异常阴森的视线,月见里千鸟话锋一转:“当然不可能,就算BOSS是卧底,大哥都不可能是卧底!”
琴酒:……
蠢货。
他收回了眼神,懒得再多看一眼。
月见里千鸟在伏特加敬佩(?)的眼神里,在吧台摸出一只酒杯,实意安室透分她一杯酒,嘟嘟囔囔着抱怨:“谁叫大哥乱指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平,最烦卧底。而且我们之间连点信任都没有吗?”
最后四个字被她含在舌尖里转了转,无端带出了几分怪异。
琴酒嗤笑一声,没说话。
伏特加站了出来,为自家大哥说了句公道话:“尼格罗尼,你和波本上次的任务泄露,你可是连审讯室都没进。”
还不是大哥的功劳?
这还不足以说明信任?
遇上这种事儿,就连他都要进审讯室逛一圈呢。
想到这儿,伏特加有些心酸的看向琴酒,大哥,那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琴酒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安室透扫了晃着脚喝酒的女人一眼,看向琴酒,“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琴酒推过一张薄薄的纸,还带着些褶皱,“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你亲自来送一趟?”
月见里千鸟随口调侃了句,扒拉过纸条,和安室透一起低下头,是个人名。
“这次的任务,我亲手递,没有电话泄露的可能,所以,”琴酒偏过头,礼帽下露出一只绿的浓郁的眼,和几颗冷森森的白色牙齿,“如果再有泄露,就是你们的责任。”
月见里千鸟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歪歪头:“听见了吗波本?再有泄露的话,杀了你哦~”
安室透抬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笑起来,紫灰色的眼睛透出些浑不在意的味道,“饶了我吧,再是指控,也要有所证据才好吧?”
“不不不,”月见里千鸟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学着他的样子弯了弯眼睛,“找证据是警察和侦探的事,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哦~这次可不是要抓你漏洞,而是要你戴罪立功呢。”
“是吗?”
安室透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尼格罗尼大人会保护我呢。”
伏特加倒吸了一口冷气。
月见里千鸟正待开口,琴酒已经冷笑起来,“这次的任务,是你们两个戴罪立功,别搞错了。”
两个被怀疑对象,还互相保护。
而且,琴酒咬了根烟在嘴里,“波本,那些让人恶心的话留着私下说吧。”
听着要吐了。
月见里千鸟耸耸肩,“波本,好好完成这次任务吧,不出差错的话,对帅哥宽容,一向是我……是朗姆的一大优点。”
琴酒收回目光。
安室透:……如果是真的,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朗姆的话……
伏特加想象了一下朗姆冲着波本笑着说:我会保护你。
伏特加喝了口酒压压惊。
……
在组织中,搭档的关系是很特殊的。
他们需要一定的相互信任,起码是在能力上的信任;需要一定的相互防备,起码在一方出错的时候要想尽办法让自己不被牵扯进去;需要一定的亲近,因为长时间在一起做任务,情绪会影响很多东西;需要一定的距离,太过亲密的话,感情同样会影响判断。
而两个卧底在一起搭档的话,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的方面来说,可以互相打掩护,毕竟只要脑子没问题,当搭档出现问题的时候,彼此之间一定是最先察觉到的。
坏的方面也很明显,容易被一窝端。
尤其是,当身为搭档的卧底的老巢,有组织的卧底的时候。
出于同期情、战友情,亦或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情感正义感,月见里千鸟当然会帮忙隐瞒安室透和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苏格兰的身份,但,是在不牵扯到自己的前提下。
公安有卧底这件事,已经让她考虑着拆伙了。
别说什么大家都是卧底,要彼此分担这种事。
生命这种一个人只有一次的东西,也不是特别好分担吧?
“你自己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坐在白色的马自达里,月见里千鸟靠着车窗问道。
“还需要一点时间。”
安室透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对于公安内部居然有组织的人这件事,同样是抑郁难平。
“那么这次的事,就先以完成任务为主吧,有什么话后面再说。”
安室透轻笑一声,眼眸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道路,话里却不带多少笑意,“在你眼里,我到底有多不专业啊?身为搭档,总要有一些信任吧。”
“我当然相信你的专业性,但是,不管是任务还是什么,总要把自己放在最前面,不是吗?”
月见里千鸟偏过头,打量着他的神色。
安室透生了张精致俊俏的娃娃脸,几乎看不出什么年龄,然而从侧面看上去,下颌线和脸侧的颧骨又足够锋利,显出了几分硬朗。
安室透飞快的瞟了她一眼,“是吗?你这么觉得?”
“对,我这么觉得。”
不管是卧底,还是任务,还是警方的任务,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但恐怕安室透并不认同吧?
想起警校的时候,这几个优秀的毕业生,总是不顾生死的去保护民众,见义勇为,哪怕不是自己的任务,也要拼尽全力去做。
月见里千鸟扯开一个笑容,那时候她也没少为了融入群体而撒谎,表现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分有正义感、责任心高过一切的少女那样子。
安室透喜欢的也是那样的月见里千鸟吧?
如今骤然在他面前忽然撕开这层伪装还真是抱歉啊。
月见里千鸟毫无歉意的想着。
但她没说过,她一直不喜欢这种正义感,好像为了热爱的东西或者国家能抛弃一切似的。
她厌恶一切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拥有她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呢?
与生俱来的使命感,被教官称赞不已的天赋,同学望其项背的成绩,好像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月见里千鸟要拼尽全力,掩盖自己对高官厚禄的渴望,掩盖自己对生命的漠视,装出对生活无比的热情,才能融入那个,好像人人都是热血漫主角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室透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为什么要来做这份任务?”
为什么?
因为报酬足够丰厚啊。
月见里千鸟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说的话,阴差阳错吧。毕竟不像你们那么优秀。”
能被职业组选中过来卧底,还取得了代号,难以想象的成绩呢。
“把生命放在第一位,只能说明你不适合这里。”
全然没有想象中的质疑和不悦,安室透的语气透着些认真,“千鸟,回去吧,离开这里,你不适合这样的地方。”
月见里千鸟诧异扭头,正看向他的眼底。
温柔?还是怜惜?
她有些看不懂。
但她没有闪躲,弯弯眼角,扯出一个笑,“这句话我原样还给你,安室先生,如果内部的小尾巴都处理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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