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涌动的薄雾似乎凝固一瞬，浮士德的弩炮从临光右侧射来，她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太快了，她持盾的手还在发麻，根本来不及…
无数条藤蔓破土而出，编织成巨大厚重的网拦截弩炮，尽管下一秒它就被击碎了，但也卸掉弩炮的大部分力量，在第一时刻赶来的Ace轻松接下。
“这是…？”临光看向Xanxus，但雌雄难辨的孩童声音已经响起：“Boss…好久不见。”
但梅菲斯特的反应更加激烈：“Viper！难道你要背叛我们吗！”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临光身边，他悬浮在半空，黑袍裹得严严实实，但看体型不过婴儿大小，声音更是雌雄难辨：“姆，我从来都没打算加入整合运动，现在合约到期了，记得把钱打到我的账上。”
“根本还没有！”
“你再怎么生气，这定金也不会退的。”
场面变得好笑起来了，梅菲斯特不过是少年，哪里说得过的玛蒙。
玛蒙的立场明确，和梅菲斯特说完就飘到Xanxus身边，不远不近，正是他抓不到自己的地方，Xanxus也不管，接下来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阿米娅不是只会依赖博士指挥的人，迅速组织反击和突袭，而且有玛蒙的协助，倒是不那么紧迫了。
梅菲斯特不知是被什么情绪占了上风，已经不再愤怒了：“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去死？”
“你们的命运，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落下帷幕？”
大概这就是中二期的少年，虽然都是幼稚且偏执，但梅菲斯特更为疯狂，他像是在出演话剧的言行，和拆迁队包工头Xanxus俨然是两个物种。
幼稚的小鬼说着狠话，四支队伍已经彻底撕开裂口，Ace冲着临光说道：“趁现在！”
“E4全体！狂奔起来！一次性击溃前方阻碍！”
“射击！射击！别让她靠近！”
“什、她刚刚不是在二十米外吗！”
“想要对抗卡西米尔骑士，再去训练个几十年再说！”
整合运动成员惊恐地看着女人眨眼间就冲到自己面前，将他狠狠撞飞，而先前出现过的藤蔓绞住他的脖颈，直至他失去生命。
E4和玛蒙打配合突围，狙击手火力压制着浮士德，很快便就着E4先前打开的缝隙成功脱身，先前被战场分割的侦查队员也顺利归队，在基本脱离切尔诺伯格上城区的时候，将追兵全部歼灭。
但仅仅这样，距离回到罗德岛、远离天灾还是有太远的距离，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
“说说刚才那个狙击手吧，临光。”Ace两相权衡，相比安静躲在阿米娅身旁的古怪婴儿，他还是觉得浮士德的问题更迫在眉睫，他信任Xanxus。
临光没有意见：“除却那把弩炮巨大的威力，我认为他可能预设了其他火力点，以及自动射击器械。”
玛蒙没有参与讨论，他盯上了医生，飘过去借她的肩膀坐下休息，她比其他女士都好说话，而且他太小了，看上去温和无害，以至于温柔善良的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肩上坐着。
“我遇到了交叉火力的射击，可我们只观测到了一个狙击手。”临光回想着那场战斗，Ace也有同感，第一发和第二发弹药爆炸的时间点虽然接近，却有着微妙的时差，对此两人几乎没有分歧。
Xanxus睁眼看向正和医生“分享”她的口粮的玛蒙。
贪婪的Arcobaleno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有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没有Xanxus的压迫，此时被他一瞪，险些被呛到，赶紧小手一抹又飘起来：“是浮士德的队伍，他自己带了一队幻影弩手，虽然实力没有浮士德本人那样强劲就是了。”
“我和他们只是雇佣关系，所以他们也不会向我透露太多。”玛蒙的话引来阿米娅他们的注视，他赶紧补了这样一句。
Xanxus又闭上眼，玛蒙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那个狙击手的机动性了。”其中最悬乎的地方被解释清楚，浮士德也就没有那么可怕，“看来梅菲斯特那样恶劣的性格，是有同样危险的力量支撑着的。”
Ace眉头紧蹙，依然放心不下：“他自己一直没出手，哪怕是在暴怒的情况下。”
“姆？他本身不足为惧，但他的能力…我只曾窥视到冰山一角……”
所有人都看向又放松下来的玛蒙，就在大家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抬起了他的小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一切好说。”
临光收回视线：“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了。”玛蒙失落地向医生要她的水壶。
杜宾不错眼地看着玛蒙，如果他要跟着罗德岛行动，那就算不是知根知底，也不能一无所知，但阿米娅不够威严，询问的任务就落到杜宾和临光肩上了。
“你呢，Viper？”杜宾问道。
玛蒙摸了摸胸前用细锁链串起来的卷纸：“叫我玛蒙就好。罗德岛能开的酬金高吗？”
杜宾和临光准备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用，就被玛蒙用一串问题堵了回来，阿米娅安静地看着可靠的成年人们碰壁了，这才接过话头：“酬金平均就是市价，具体需要再协商。”
“包吃包住？”
“当然，但私人用品需要你自己出钱购买。”
“工作强度高不高？”
“大概…算是高的？”
“姆，应该没有比Varia更高压的工作了…”
两人一问一答倒也和谐，但玛蒙是个刚从整合运动反水过来的家伙，这是信任问题，他看向Xanxus：“Boss。”
Xanxus分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玛蒙仿佛回归了那个不靠谱的暗杀集团，颇有成为继贝尔之后的第二个谐星的架势，正襟危坐：“我由始至终都只忠诚于Varia的首领，Xanxus，先前在整合运动只是因为首领不在，而且他们给的太多了。”
“诶？”
“我隶属于Varia，但平时和那帮萨卡兹一起接单，先前受整合运动雇佣，现在我毁约了，”玛蒙见缝插针一般，向Xanxus表露忠心，便耐心了许多，“我的立场永远和Xanxus一致。”
在Varia当了十几年的首领，Xanxus太了解自己的部下了，不是慕强就是寻求刺激，而玛蒙比较特殊，他就是想找个铁饭碗，只是在首领的暴力之下，习惯性忠诚罢了。
而正是托了习惯性忠诚的福，不然现在Xanxus看起来脆弱得一碰就碎，难保玛蒙就这样装死混过关…
也许玛蒙确实是对他们有感情，是真情实感地忠诚于Xanxus，但当事人记不清关于过去的细节，就只能故作高深，睡他的觉去。
“那你要和我们合作吗？”
阿米娅递出了橄榄枝，玛蒙见Xanxus没有反应，那就是不反对了：“价格表回头我会列出来，到时候看你们能给多少吧。”
Ace失笑，惯性投喂幼童：“你看起来和博士很熟悉。”
玛蒙迷惑，玛蒙不解，玛蒙震惊。
他的嘴看起来像是个三角形，着实有点滑稽，但很快他就捂住了嘴，他怕自己笑得太明显，会招来杀身之祸，现在可没有Squalo分担火力：“是这样，不过他现在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确实，Xanxus在这里行事作风相比原来，都已经能被称为温和了。
“他面对你的时候可不像是失忆…”杜宾看着Xanxus，“他记得你？”
其实弑君者第一次在切尔诺伯格看见罗德岛的时候，玛蒙就有注意到Xanxus，只是难以置信他会出现在这里，才迟迟没有露面，看他这么平和，一度怀疑是自己太“怀念”被迫害的时光而产生的错觉，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失忆了。
但Xanxus确实直接叫出了自己名字，不是他在这里使用的“Viper”，而是“Mammon”，那他的记忆缺失到什么程度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能力呢？”玛蒙想了很多，但面上不显，还给Xanxus把台搭得更稳，毕竟失忆是个很好的借口，“我可是最强的幻术师。”
“幻术？我还以为你是使用和植物有关的源石技艺。”
“怎么可能，我的幻术可不止是如此。”玛蒙搓搓指尖，他从来不掩盖自己对钱的喜爱，连脸上的靛紫色倒三角都像写着钱来。
Xanxus听不下去了，稍稍偏头，阿米娅就有所察觉：“博士？”
“走吧。”休息够了。
云的形状更加清晰了，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阴沉，让人愈发不适，而整合运动渗透了整座切城，随时可能会被迫停下脚步战斗，他们必须赶在天灾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经过一处诊所，顺势讨论着罗德岛与它的过往——掌握着切城地下情报网的，只医治感染者的诊所，阿撒兹勒，他们不肯与罗德岛合作，但总之，现在它已经化为废墟了。
Xanxus理解不了感染者的地位与处境，只是被动地听阿米娅的有感而发，关于切尔诺伯格和阿撒兹勒，普通人和感染者。
所有感慨最后都化作轻叹，但Xanxus不闻不问，他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也不屑于此，更不会和旁人共情，他只知道时间不多了。
“Dr.Xanxus。”
前方聚集了不少整合运动，团队行动一定会被发现，巷战容易被埋伏，选择不多，但在Xanxus这里，答案不出意料的只有一个。
“碾过去。别什么事都问我。”
玛蒙感慨：“Boss脾气真是太好了。”医生紧闭着嘴，生怕一开口就吐槽玛蒙：你管这叫脾气好？
时间所剩无几，他们不能再绕路了。E4小队带头冲击，狙击干员紧随其后破坏火力点，在整合运动组织反击前抽身，抵达下一个区域。
Ace估算了他们的位置：“只要保持这个速度，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中城区，抵达南面的出口。”
“那就别废话了，我可不想经历天灾。”玛蒙抱着卷纸——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幻术不太稳定，为了确保幻术的力量，还是需要借助一点外力。
想逃跑的平民失去军/警庇护，被整合运动拦下，杀害，掠夺，无恶不作。
阿米娅太过容易心软，这是好事，但不完全是。他们所在的地形没有任何优势，如果继续管闲事，不仅危险，还浪费时间。
Ace也是这样劝阿米娅的：“生命很宝贵，阿米娅，每个人的都很宝贵，但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去顾及他人的生命安全。”
玛蒙看向整合运动成员，虽然阿米娅已经接受了Ace的话，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不介意出手的：“给我钱，我可以帮你。”
医生已经跟他混熟了，摁下他伸出来的小手：“我们身上都没有现金。”
“那算了，不接受赊账。”玛蒙的脑袋瞬间被Xanxus扔过来的水壶穿透，他就像一缕烟雾，被打散后又重新凝聚，怀里还抱着首领扔过来的水壶：“哎呀哎呀…大麻烦。”
他说的麻烦可不是Xanxus的暴躁，这已经是常态了，他指的是忽然涌现的整合运动，这里本不该聚集这么多人的。
“做好准备！击退敌人，打开撤退路径！”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但Xanxus看着血色的天空，彻底来不及了，连吵了一路的超直感都没了动静。
“来了！来了！”
“别惊慌！”
“感染者的救赎！普通人的末日！”
“保护好自己！”
“我们还有机会！”
Ace他们安抚队员的话和整合运动疯狂的欢呼声混在一起。
天空落下的巨石被火裹挟着，击穿高楼建筑，或陷入地面，整座城市热浪滚滚，浓烟弥漫。是只有亲身置于其中才能明白那种绝望。
“虽然已经想到他们要利用天灾复仇，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彻底毁灭切城。”
杜宾看着这片火海：“比起报复，这更像是在宣告…”宣告感染者的时代来临…
……
“清醒点！”
“天空——”
“保护医生！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抗冲击准备！”
“掉下来了！”
“啊——！不！不…”
切尔诺伯格彻底沦为炼狱，天灾之下众生平等，剧烈的、持续不断的、毫不留情的痛苦是最好的清醒剂，只有被坠落的源石伤害的时候，整合运动成员才会醒来。
玛蒙的幻术在面对天灾毫无用处，但他的本体似乎并不在这里，所以他一边说着不想遭遇天灾，一边平静地看着他们，还给医生套了层幻术，让她平静下来，跟着其他干员行动。
“博士！”
建筑轰然倒塌，Xanxus远不如以往敏捷，肌肉不受控制，只能眼看着建筑碎块砸向自己，有心无力。
临光冲了过来，将他拽到盾的保护之下。
这种感觉对Xanxus而言姑且算得上新奇，但气浪卷起连帽，尘土扑了一脸，他捂着口鼻止不住地咳嗽，做不出别的反应。
临光也无所谓：“博士，趁我现在还撑得住，先跳！”
坠石在地面砸出深坑，也造就了许多跨度略广的裂缝，对面Ace清楚他的身体不支持剧烈运动，已经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
Xanxus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待站稳后，他回头看向临光，耀骑士已经在他身侧站定了，还帮他把帽子拉起来戴好。
“请至少离我近一点，让我保护你，博士。”
双更！
完全，想不出骚话了…(。-ω-)zz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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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什么时候才能回罗德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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