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澄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但无论他怎么集中精力,都看不进半分,反而蓝曦臣那张欠揍的脸,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搅的他烦躁不已。
可偏偏像是嫌他不够烦似的,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宗主”?
听到是吴管家的声音,江澄才收敛情绪,淡淡的道:“进来”。
吴管家端着一些菜进来,待向江澄行礼后,才道:“宗主,您一路舟车劳顿,想来膳食没那么周到,所以老奴命人做了些您平时喜欢吃的菜,还有莲藕排骨汤”。
江澄无视吴管家一碟碟摆放的精美菜肴,头也不抬的说:“不必,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吴管家端着汤的手一顿,续而又将汤放在桌上,“那宗主还是喝一点汤吧,暖暖身子”。
江澄看着那碗莲藕排骨汤,终是没说什么,但见人还没走,用眼神质问对方,吴管家这才开口:“呃……刚蓝宗主让弟子给您带一句话……”他小心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他没有打断,微微靠近,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江澄听后,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低吼了句:“就让他在外面站着”!
吴管家走后,江澄越发烦躁,偏偏老天爷今儿跟他作对似的,不合时宜的下起了雨,先是细雨朦胧,后愈演愈烈,雨声就像鼓声般,直直敲在他心口上,使他本就烦躁不已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时,吴管家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此时江澄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徘徊,一听吴管家的声音,差点没控制住,最后还是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控制住没破口大骂。这次吴管家学精了,一进来就直奔主题:“宗主,瞧着这雨越下越大,您今晚可还要出去”?
江澄以为他说的是刚刚的事,很是不耐的打断:“我莲花坞的人何时也会替外人求情了,我敬你是阿姐找来的管家,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即可,至于本宗主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顿了顿又道:“至于他蓝曦臣,又不是我逼他站的,难道还要本宗主‘亲自’去请他不成”!
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尤其是说到亲自时,眼神里似是要喷出火来。
吴管家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而且解释的还非常委婉:“您往年今天都会去莲花湖边,可老奴看今儿个的雨势不小,不敢私自做主,又担心误宗主与小姐叙旧,所以斗胆来问一句”。
经他一提醒,江澄才恍然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倒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这几天被蓝曦臣那厮扰了心神,只记得赶回来,却将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
他咬了咬牙,又在心里将蓝曦臣伺候了几遍。
过会儿他神情落寞的看了看天,对吴管家道:“你先出去吧,晚些我自己再过去”。
吴管家知道他的意思,便开口道:“那老奴先下去准备了”。
吴管家走后,江澄便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走向书架,找到其中一本书按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书架也动了起来,顿时出现一个长而窄的暗格,暗格里面有一个盒子,江澄把盒子取出来,盒子的外表是红色的,还画了许多图案,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两个小人亲嘴的图案。
江澄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支笛子,笛子通体发黑,光泽无比,尾部一条红色流苏,整齐的没有一丝杂毛,一看就知道被保养的很好,江澄将笛子拿出来看了许久。
客房内
蓝曦臣坐在桌前发愁,他知道江澄在很生气,却弄不清江澄的意思,以前他生气时,都是直接表现出来,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对方,也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叩,叩,叩。
在他苦恼思索间,一阵敲门声将他好不容易连起的一点思绪打断,无奈只能先起身去开门。
“吴管家”?
吴管家向蓝曦臣行了礼,“蓝宗主,老奴有关于我们宗主的事,想来找您谈谈,不知您现在可否有时间”?
一听到江澄的名字,蓝曦臣便侧开身子,对吴管家道:“请进”。
晚上
下了一天的暴雨早已停息,江澄披上一件大氅,带上吴管家准备的几坛酒,踏上雨后挂满露珠的草地,走过雨后的池塘。
当他经过池塘时,一片荷叶上一只悠哉歌唱的小小青蛙,被突如其来的高大身影一惊,连忙往池塘一跃,带起丝丝波澜,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察觉,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微风习习,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微波,荷叶与荷花轻轻地摇曳,引来几只蜻蜓在空中徘徊,好似姑娘们在翩翩起舞,美的好似一幅画。
很快,一个人影的便闯入这幅美景中,刚下过暴雨的空气都带着冷意,越接近河边冷意越甚,可那人像感觉不到似的,找了个位置,就直接以地为席的坐下,然后呆呆地看着着这幅美景,又仿佛在眺望着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人脸上时而高兴、时而落寞、时而愤怒、时而傻笑,神情百转千回。没过一会儿就拿起手上的一坛酒,刚打开就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直至见底才罢休。
由于喝的太猛,有些酒洒在了衣领上,晚风吹过,掀起了一阵阵凉意。可他只是皱了皱眉,随意将酒壶扔在一旁,双手抱臂放在膝盖上,头枕在臂弯里,半扎起的墨发,有些散在手臂与膝盖之间,让整个人显得温柔了许多,也无助了许多。
无论他在外面多么嚣张跋扈,在金凌心中多么无所不能,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偶尔会害怕,会孤独与无助的人,但他从来不敢表露在外面,哪怕面对蓝曦臣也没有过。只有当夜深人静,或一个人时,他才敢将他的无助全部显露出来。
没过一会儿,他便开始喃喃自语;“魏无羡,你走的倒是挺干脆,你有没有想过,偌大的莲花坞,如今就只剩我一个人,有多孤独”。
在这微凉的晚风里,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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