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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生活中的意外总是突然出现,令人措手不及。

我静等她画完贝拉的画像——我知道,贝拉应当就是爱丽丝预言中让爱德华为之受伤的女孩,而她手中栩栩如生的画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就是为了她而受伤的?”爱德华视线牢牢锁定在画纸上,满头雾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为了这个女孩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救她。

“是的爱德华,如果我的预言没有出错。”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将画纸递给爱德华,紧接着又提起笔,打算把那些怪物以及那个金发男人画出来。

那些怪物形态各异,但都只能勉强说是初具人形而已。它们好似是由人类的四肢和头颅,生硬地拼接在不同动物的身躯之上而组成的。有的撕扯暴露着尖锐的獠牙,有的尾椎处连着形似蝎尾的尾巴。它们身上附着着某种令人作呕的黏液,身高普遍在两米到三米之间,整体模样都很扭曲,像是从某些恐怖小说里跑出来的,不像是真实世界的造物,看着便觉毛骨悚然。

至于那个金发男人,爱丽丝只勾勒出了他的大致长相,他穿着像是某种制服的黑色长袍,剪裁利落,却有些破破烂烂的像是被烧过。身材高挑且较为健壮,凌乱的长发垂至腰间,五官模糊不清。画纸上,他的手穿透了少女的胸膛,手中还握着心脏。而我的身形,爱丽丝只用线条简单概括了一下,想来是她不忍心画出我狼狈又惨烈的模样。

这些怪物我很熟悉,它们是我曾经的主要清理对象。男人看上去也有些眼熟,我本想着会不会是我还在梦中沉睡着的父亲醒过来了,可仔细端详端详,他比父亲更高更壮一些,头发更长,衣服更破。虽然他身上的长袍形制和父亲身上的很相似…但应该不是?

不过,有一点有些奇怪。

“爱丽丝。”我思索着这些怪物的习性,“你们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它们有主动攻击你们吗?”按常理来说,这些东西只会被有生命力的活物吸引。

塞勒涅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女孩眉头微皱,看着画上怪物的眼神透着些熟稔。于是他们明白,塞勒涅认识这些东西。

爱丽丝听到这两个问题,犹豫着摇了摇头,再次回忆着她所预见的场景。

“我们当时在森林捕猎,没有聚在一起。最开始,它们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在我们的猎物周围徘徊。直到爱德华受伤,他身边的怪物开始暴动,然后我们附近的怪物也像是受到了刺-激开始攻击。再后面的情况,我暂时还没看到。”

一直默默守卫在她身后的贾斯帕闻言表情冷了些,身上隐隐散发着战意,他担心爱丽丝会受伤,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

爱丽丝看向我,问道:“塞勒涅,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这同样也是其他人此刻迫切想知道的。

“知道。”我忍不住叹息一声,“你们昨天,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卡莱尔对话?”

“咳……”

他们光明正大偷听是一回事,被当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尤其是两个逮着卡莱尔调侃的人,眼神不自觉飘忽了一瞬。但很快他们便想起来,昨天塞勒涅曾提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它们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罗莎莉只匆匆看了几眼画纸,记住它们长相后就移开了目光,就算只是在纸上也足够令人反胃。

“你以前的生活过得这么危险?”爱德华小声嘀咕着,脑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些凄惨的画面。

艾美特听到这话也跟着说了句:“如果是这样还是我们这里比较安全。”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挑了挑眉,点着头,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感到卡莱尔放在我腰间的手忽地收紧了些,我转头看向他,他表情严肃而凝重。

“塞勒涅。”埃斯梅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我们会保护你的。”

是我的表情看上去太令人担心吗?我有些茫然。“其实我以前过得也还可以。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些怪物看着吓人,实际上并不难对付。”

然而,他们听了这话,却并未放松下来。

“好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深呼吸一口,缓声说起我所知道的情况:“它们通常不会攻击‘非人’的存在,只对活物感兴趣。它们身上携带着某种传染性很强的‘物质’,能够影响人类的思维。被它们击伤或是和它们待久了就会被感染。感染后的人会…产生幻觉、听到某些声音的召唤,慢慢疯狂,最终会异化成新的怪物。”

“它们会随机在每一个出现过时空间隙的世界游走。我不确定……它们的出现是否与我有关。”它们是我的猎物,我也是它们的猎物,我们相互追逐、杀-戮。但这并不是重点,我更想看看卡伦家人的反应。

“我们称它们为‘异种’。它们的速度爆发之时和你们差不多,弱点在后颈和大脑部-位,而且它们几乎没有视觉,主要是依靠听觉和嗅觉来感知周围的世界的。还有,烈火可以让它们彻底消亡。”这最后一点,倒是与吸血鬼颇为相似。

“只要谨慎一点,就能一击毙命。”

“你似乎对它们、对我们都相当熟悉,塞勒涅。”卡莱尔那湿冷的吐息轻轻拂过我的耳畔,刹时间,我的后背悄然涌出了一丝冷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一起面对。”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将我稳稳禁锢在原地。他声音依然温和,却又带着莫名的忧虑:“我确实还不够了解你。”他声音好像有点失落,但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现在略显沉闷的气氛。

“看来你确实藏着不少秘密。”爱德华把-玩着手中纸张,他此时倒是放松了一些,脑海中正拼凑着自己为何会救贝拉的可能性。“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他就说她有些奇怪吧,虽然他承认塞勒涅对她们没恶意。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不是吗。”我扬眉一笑,耸了耸肩。“能说的我都会说,你们可以直接问我。”至于那些不能说的以及我还没想好怎么说的,那就以后再说吧。

罗莎莉眉心轻跳,双唇微张,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抱着手臂端详着塞勒涅。

“这个吸血鬼,你认识吗?”贾斯帕揽着爱丽丝,回想着塞勒涅那一瞬奇怪的情绪波动,试探着继续问道。

“不认识,只是他身上的长袍让我有点眼熟而已。我还需要再好好想想。”我诚实的摇了摇头。

众人面面相觑,埃美特挠了挠头,率先打破沉默:“现在知道他们的弱点了,我想问题不大兄弟们。”他自信的挥舞了一下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没错,对我们来说它们确实不算太危险。”当然这是对吸血鬼而言,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它们还是比较危险的。“不过建议大家最好带一些便携的武器,那些异种血液的味道也很难闻,如果沾染上了需要很久才能消散。”我补充道。

“以防万一总是好的,毕竟我们此前从未与这类生物交过手。我认为,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很有必要。”卡莱尔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贾斯帕,这件事就劳烦你负责安排了。”他们一家人平日里所谓的“战斗”,大都是捕猎时的小打小闹。如今面对未知的敌人,提前进行针对性的训练,无疑更为稳妥。

贾斯帕微微颔首,表情肃然:“放心吧,卡莱尔。我会安排妥当。”说罢,他便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飞速规划着训练的内容和方式,思考着如何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让他们能更好应对敌人。

贾斯帕建议从速度、反应力训练以及熟悉它们的弱点位置开始,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训练的细节,而我却注意到罗莎莉从刚才起表情就有些异样。她抱着双臂,脸上维持着的是冷淡的神色,可眼神却似乎有些纠结,时不时会将视线放在我身上。

“那就从今天开始。”对于贾斯帕的专业程度卡莱尔是很放心的。

“那福克斯中学——?”

“你们放学后的时间会很充裕。”卡莱尔微微一笑,拒绝了一个逃课申请。

今天才把入学手续全都办完,明天又不去,难免会惹人怀疑。尤其在这个人口不多的小镇,无论大事小事,都极有可能成为新的谈资,引人注目。

于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也紧锣密鼓地投入到了训练中。每天福克斯中学放学后,卡伦一家便齐聚森林深处,在贾斯帕的严格指导和我的意见下,展开高强度的特训。他们在学校时也观察了很久,没有见到过像画像上的女孩,只能暂时搁置。

“罗莎莉,你这两天为什么看到我就走,理理我嘛~”终于找到一个我和罗莎莉都落单的机会。我走上前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委屈地看着她。“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还是因为可能是我引来了那些异种?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就好,别总这么躲着我嘛。”

“我真的好喜欢罗莎莉。”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罗莎莉的性格与温柔善良、充满母爱的埃斯梅相比,和我记忆中的母亲更加相似,这让我忍不住有些移情。但我将她们分得很清楚,只是罗莎莉也很好,我实在不希望她讨厌我。

一开始我只是钟情于卡莱尔,可接触之后我发现,卡伦家其他人真的也很好,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闪光点。他们同样值得喜欢。当然,这个喜欢和对卡莱尔的喜欢不一样。

罗莎莉身体僵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任由塞勒涅抱着她。她垂眸看向塞勒涅,从她的视角看去女孩的不安和难过很明显,听到她说的话后罗莎莉眉头紧拧。“它们既然是随机出现的,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诶?”

“我只是,”她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算了,没什么。塞勒涅,你对我们都很了解,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我明白你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可你还是个人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似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渴-望与遗憾。她并不反对卡莱尔和塞勒涅在一起,只是,“你真的想好要一直和我们牵扯在一起吗?作为人类,你原本可以拥有真正的家庭、孩子,拥有一切生命延续的美好可能。你本可以有平凡却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卷入这些危险之中。”她的声音很轻。

“但你如果真的想选择成为我们的‘家人’……”她的话没说完,我知晓她后面想说什么。

我仰头看着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罗莎莉看似冷淡,实则内心细腻,她希望我是真的能想清楚,做出不会让自己痛苦后悔的决定,所以才会让自己陷入纠结。

“罗莎莉。”我郑重地与她对视,“请相信我,我所有的选择都是源于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和你们相处时,我感受到了幸福。”

“而且你也说啦,我的身份不简单,我过两天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

我们和谐地结束对话,相伴回到训练地点,和大家一起继续投入训练。

而我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恢复,父系血脉的再一次苏醒加快了我身体修复的速度。这几天我每次给父亲传输力量时都会仔细观察,可是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面色好了不少,现在看着像个[活人],身体也仿佛健壮、高大了几分。

时间过去了两周,今天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我体内暴虐的血脉在肆虐,我知道到我要开始转化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给父亲传输力量的次数比之前更加频繁,所以转化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周多。

正在训练中的卡伦一家骤然停下了动作,一阵古怪的危机感从他们脑海中升起,让他们本能摆出了威慑、攻击的架势。而这危机感的来源赫然是他们中唯一那位人类女孩。

满月盈盈,月光明亮。

塞勒涅黑灰色的眼在月光中泛出几缕猩红,几息之间便全然被红色所占据。她的脸颊依然透着粉意,皮肤却白了几分,呼吸微不可察,但胸膛还在起伏。

她微微仰头,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随后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时间到,现在可以和你们分享一下我迟来的故事了,要休息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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