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旎铁了心要好好治治雅各布不管不顾的性子,不仅不见他,还将他拒之门外,任谁帮忙说情都不行。
雅各布进不了门,就天天站到她卧室玻璃墙那边外面的地上当雕塑,任谁劝说也不肯离开。
期间有一天他病急乱投医,下雨时什么都不打,也不接柚澄给他的伞,就那样干淋雨,想以此让她心疼,逼她出现。
苏旎看见都气笑了,她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
她没有出现,只让苍叔送伞出去,并让苍叔带去她的警告:如果再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立刻就回国。
这个警告彻底吓住了他,从那以后,老实的不得了。
苏旎这几天也很不好受,她的坏心情和雅各布的坏心情都在干扰着她。她偷偷掀开一点窗帘,从缝隙里朝下望去,雅各布正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吃着柚澄端给他的饭。
不得不说他是懂怎么戳苏旎的心,就像现在,看着他将那么大个身子缩成一团,她的心立即就揪了一下。
苏旎也到极限了,她扭头看向床头柜,那里装满玫瑰的玻璃罩旁边,又新增了一个罩子,里面已经插了一小捧玫瑰,包括这五天经由苍叔转交的。
不过最新的这五支玫瑰和之前的不一样,花瓣上全是道歉的话。
雅各布把空碗递还给等在客厅那道门的柚澄,他佯装没看见柚澄欲言又止的样子,回到原地抬起头,继续一动不动地望着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地方。
他好想她,快想疯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苏旎卧室里的客厅那边的窗帘正在打开,狂喜瞬间从心里涌起,取代了那里原本的苦楚。
雅各布跑到那边,仰着头全神贯注地望着那里,终于,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了。
她垂眸看着他,被睫毛遮在后面的眼睛里情绪莫名。他不由瑟缩了一下,忽然害怕她是被缠烦了,又要叫他离开。
他看着她打开玻璃墙中间的那道门,倚着门框垂头盯着他。
好一会,他才听见她冷淡的声音响起。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他急忙回答道。
“还敢不敢那样了?”
“不敢了。”
雅各布欣喜若狂地望着出现在空中的花朵,注视着它们扭曲排列,变成一道楼梯从上面的门那边延伸到他脚下。
苏旎朝地上的雅各布张开双手,“上来吧。”
“旎旎!”雅各布冲上去。
“你就像个小牛犊,我快被你撞散了。”苏旎调侃道,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
“你原谅我了吗?”雅各布将她往怀里揉去。
“原谅了。”
“我吓坏了,这几天就是个噩梦,我再也不想经历了。”说完他心里积压的恐惧和委屈陡然爆发,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怎么那么爱哭呢。”苏旎松开他,心疼地替他擦着眼泪。
“我以前从来不哭。”
“哦?你这是怪我了?”
“我没有!”他嚷嚷,继而控诉道,“我那天哭的时候你理都不理,你真狠心!”
不等她说话,他开始斤斤计较,“你把我丢在那里,这几天也不理我,还吓唬我要回国,我没见过比你更狠心的人了。”
“你忘了?我不是人,我是木。”
“……”
苏旎被他噎住的表情逗笑,“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真是好狠心的一个木。”
他又不满了,“不要那样评价自己。”
真是个大宝贝,苏旎笑盈盈地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他胡乱擦了下脸,嘟囔道:“你知道的。”
苏旎的嘴肿了,但雅各布被哄好了。雅各布以前就够黏人了,现在经过这一遭,黏得更紧了,苏旎轻易别想把他从身上撕下来。
家里低迷的气氛也随着他们的和好而消散。柚澄重新回到活泼状态,敢在家里大声说话了。苍叔和方姨松气的同时,向苏旎和雅各布提出意见,让两人不要再折腾他们不再年轻的心脏。
比利之后见到苏旎也抚着胸口让他们千万不要再闹别扭,这几天他已经看够雅各布死气沉沉的样子。
奎尔和恩布里也敢上门了,尤其是奎尔,他和柚澄成功走到了一起,这几天和女朋友见面都偷偷摸摸地跟做贼一样,生怕他们甜蜜的状态刺激到雅各布。
*
Ramones的《baby i love you》从银色的磁带机里回响,苏旎坐在小板凳上,支着下颚笑吟吟地看着前面空地上,手拉着手跳舞的柚澄和奎尔。
“有人怀疑是他们以前欺负过的人给他们下的诅咒。”恩布里拧紧螺丝钉,从地上换了把扳手说。
他们正聚集在雅各布的小基地,陪雅各布完成比利之前给他下达的任务,修理好这辆查理准备送给他女儿的雪佛兰。
前面几天雅各布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起来却发现时间不怎么够用了。据说查理的女儿是1月17日的飞机到这里,而这辆车子毛病不少,想让它重新跑起来需要花大功夫,他的进度严重落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地赶进度。
连对修理不是很懂的恩布里都被雅各布拉过来帮忙,让他做点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
好在他们开始放寒假了,每天修理的时间可以更多,应该可以在她来之前修好它。
恩布里嘴里说的是尤马他们,尤马几人去镇上的医院也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保留地里顿时就沸腾了,各种玄乎的猜测都出现了,什么中邪了,恶灵上身,诅咒缠身等等。
前几天有特别信奉这些的奎鲁特人在保留地里弄各种驱邪仪式,搞得这里整天烟雾缭绕的,恰好这时尤马他们开始好转,那些猜测立刻被盖棺论定,认定他们就是被诅咒了,部落一驱邪他们就开始好转。
其实没那么复杂,只不过是他们的身体慢慢反应过来了而已。
苏旎的力量是从内部攻击,在她没有下定语的时候,那些长出来的花朵其实还只是一种抽象的虚幻,属于看得见摸不着但又能感觉得到的状态。
会感觉到身体被戳烂的疼痛,但想要被真的戳烂,得她下确切的定语才行。
那天晚上苏旎没让花朵长出来,只让力量进入了他们的身体几秒,但只那么几秒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不过到底还不是真实的伤害,等他们的身体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感觉疼痛。
知道内情的雅各布、柚澄,每次在奎尔和恩布里聊到这个话题时就会噤声或者转移话题,就像此刻这样。
“别说那个了,怪吓人的。”柚澄拉着奎尔走过来,极其逼真地打了个冷颤,转移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啊?天天待这里好无聊。”
“你们出去玩吧,恩布里你也是,出去休息一下,旎旎陪着我就行。”雅各布从车底滑了出来,伸手换了把套筒扳手重新滑了回去。
“我们去海边走走吧,这个点肯定有人冲浪,我想去看看。”柚澄看向苏旎,“旎旎,你去吗?”
“不行!”雅各布“唰”地一下滑出来,躺在滑板上捡起地上的抹布扔向柚澄,“你别想拉走她。”
苏旎现在除了晚上睡觉时间,其余时间别想轻易从雅各布身边离开,可见之前给他造成了什么样的阴影。
柚澄抬脚躲开抹布,“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你盯得太紧了,而且我们就在海边,离你家就十几分钟的路。”
雅各布盯着苏旎不说话。苏旎笑了笑,对柚澄说:“你们去吧,我也想陪着他。”
“好吧。”柚澄撇撇嘴,“恩布里,走吧。”
“等等。”苏旎叫住走出门的柚澄,“为了犒劳下恩布里,辛苦他这几天的帮忙,今晚我们来一场烧烤自助吧。”
恩布里闻言笑开了花,“客气客气,苏,你真是人美心也美的好姑娘。”
这个主意戳中了柚澄爱热闹的心,她高兴地说:“好啊,BBQ热闹,我喜欢这个主意。”
“那你一会路过家那边的时候和比利说一声,让他别费神准备晚餐了。”苏旎笑着说,“给苍叔打电话,让他和方姨也过来,顺便弄点食材过来,还有,让比利叫上哈里。”她想了想,“哈里是不是还有孩子?让他一起带过来吧。”
之前给保留地造成那么大的混乱,哈里作为酋长并没有责怪她,还表示很理解,苏旎一直都想感谢他,正好选一个他们会喜欢的方式表达一下。
恩布里:“看来今晚热闹了。”
柚澄:“我喜欢这种热闹。”
奎尔:“澄澄,我能叫我妈过来吗?”
柚澄:“当然!恩布里你也叫。”
等他们兴奋地聊天声消失后,雅各布看着苏旎说:“你知道哈里并没有怪过你。爸向他解释过。”
“毕竟造成了那么大的混乱。”苏旎提起小板凳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继续说,“再怎么样也理应表达下歉意,这是基本的礼貌。”
她伸手抱起他的上半身,让他的头枕到腿上。
雅各布一惊,挣扎着想下去,“旎旎,我身上很脏。”
苏旎没给他继续挣扎的机会,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唇下的人立即就不动了。她从他打开的嘴唇探了进去,勾出他的舌尖轻轻吮吸。
“我喜欢你那么对它。”雅各布含糊不清地说。
苏旎轻笑,引着他越吻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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