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吃完晚饭后,柚澄成功地用苏旎遇到了维者的消息炸懵了苍叔和方姨。
等夫妻俩好不容易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两人立即激动万分地追问苏旎和柚澄当时的细节。苍叔得知苏旎的维者是他其中一位朋友的儿子后懊恼地直拍腿,嚷嚷着早知道这样,去年就该邀请他们去龙国做客。
得知苏旎邀请了雅各布明天过来,夫妻俩已经开始商量着明天的穿着了。
“喝酒!今天必须喝酒庆祝一下!”方姨喜笑颜开地喊道。
“喝我之前酿的桃花酿吧,我带了几瓶过来。”苍叔喜的眼边的皱褶都更深了。
“好啊好啊,我去拿,放在哪儿了?”柚澄高兴地附和道。
“酒窖。”苍叔笑呵呵地看向苏旎,“小姐要不要来点红酒?”
苏旎坐到客厅靠近玻璃墙的那张沙发里,摇头笑道:“就桃花酿吧。”
“行,等着啊,我马上回来!”柚澄大步跑出客厅。
“我去拿点下酒的东西。”苍叔边说边走向餐厅那边,“素梅,来帮我拿点。”
苏旎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如墨的夜空中,银色半月高悬在天边,月光与树影交织的光影中,那些常人肉眼难见的细小微生物仿佛听到了此刻正在她心间激烈奏响的仿若交响乐的情绪波动,正欢快地合着那独特的音乐跳跃。
自傍晚苏旎与雅各布分开时起,他的情绪波动之大让她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心脏也会突然随着另一边的心脏狂跳起来,就如此时此刻。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温柔?”柚澄揶揄的调侃在耳边响起。
苏旎回过头,见苍叔和方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沙发旁边含笑看着她。苏旎按着柚澄的额头推开她凑在旁边的脸,站起身说,“我去给大伯打个电话。”
方姨听见这话用力拍了下腿,“我就说忘了什么事,你快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那你们先喝,我打完电话就下来。”
苏旎回到房里,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静静站了会儿,才拿出电话拨通了苏云景的电话。
“小旎。”苏云景带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苏云景声音的那一刻,苏旎的鼻子骤然一酸,遇到维者的喜悦这才后知后觉地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了出来,“大伯……”
苏云景察觉不对,声音立即沉了下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是好事,给您说一声,我得在这边长住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苏云景喜怒难辨的声音幽幽响起,“说说,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苏旎却卖起了关子,声音轻快地说:“您那么料事如神,不妨猜猜?”
苏云景沉默半响,惊疑不定地开口问道:“小旎你……难道遇到维者了?”
“不愧是大伯,一猜就中!”
“当真!”苏云景大喜。
“真的,就在刚刚遇到的。”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叫雅各布·布莱克,年龄我忘问了,不过看着和我差不多大,这也是我要在这里长住的原因,他应该还在上学。”
“难怪你只是见着个照片就想跑过去,原来是命运给了你指引……”苏云景感慨道,“小旎,大伯真替你高兴。先这样不说了,我得去告诉老祖宗们这个好消息,还有你伯娘,她听到后会很开心的,你看看什么时候带他回老宅见我们?”
“先不急,等时机合适我再带他回去。”
苏旎愉快地挂断报喜电话,回到一楼客厅坐到柚澄旁边,拿起茶几上的白瓷酒杯接住柚澄倒给她的桃花酿,举着被子笑容满面地看着客厅中央伴着悠扬的音乐跳着舞的苍叔和方姨。
“真好啊~”柚澄拎着酒壶支着下巴盯着苍叔和方姨感叹道。
“是啊,真好啊。”苏旎歪进沙发里附和了一句。
苍叔和方姨相伴走来几十年,爱意随着时间的发酵越发醇厚。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是历经风雨后的坚定,和对未来岁月的期许与守望,看着他们,苏旎仿佛看到了她和雅各布的未来。
而她对这样的未来,无比期待。
*
第二天午后,苏旎困顿地躺进沙发里闭目养神。她现在困极了,昨夜雅各布亢奋了一整晚,她根本无法在他那翻滚的如同浪潮的心情中入睡。
而现在,他不间断传送过来的情绪也越发高涨,她猜测他大概在来的路上了。
男孩的精力都这么旺盛吗?整夜不睡觉还能这么有活力。
苏旎蜷缩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撤去阻塞在耳朵周边的力量,刹那间,世界之音如洪钟般轰然敲响,无数声音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耳朵。
她从无数声音中捕捉到了那道大步奔跑的雀跃脚步,听着那几步一蹦的欢快脚步声,和那不断推翻重组的见面问候,轻轻勾起了嘴角。
苏旎期待地等待着,终于,指节敲击在玻璃上的沉闷‘咚咚咚’声传来,苏旎睁开眼睛坐起身,扭头与雅各布的目光相撞于空中。
那一秒,巨大的喜悦从雅各布那里向苏旎涌来,将她的困乏冲刷干净。苏旎含笑望着玻璃后面那双带着欢喜,透着憧憬,藏着青涩情愫的双眼,起身走到他的对面。
苏旎在雅各布的注视下抬起右手,然后隔着玻璃,将手与他的手叠放到了一起。
本就激烈的心跳越发迅猛,玻璃对面那只大她一圈的手猛地曲起紧扣,仿佛想要穿透隔开他们的这面玻璃墙。
苏旎微笑着与雅各布对视,两人的呼吸渐渐在玻璃上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逐渐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苏旎转身走向开在客厅的那道后门,雅各布忙迈步跟在那边。她停在门里,捏住把手,慢慢推开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阻碍。
雅各布盯着苏旎抿了抿嘴巴,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羞涩,他微垂下头挠了挠后脑勺,从毛茸茸的睫毛下面看向苏旎,“嗨,苏旎,我应邀来找你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苏旎的目光落在雅各布那颗显眼的尖尖虎牙上,笑了。她侧身让雅各布进来,“完全不会,你过来用了多少时间?”
“半小时左右。”雅各布跨进屋子说。
他转着头四下打量,这个让无数奎鲁特人赞叹的漂亮房子终于揭开了上面的防尘布,将它掩埋在下面的华丽彻底展露出来。
客厅很大很高,大到让人觉得空旷,他低头看向脚下纤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尴尬地盯着被粘在他破旧球鞋上的泥巴弄脏的那处地方。
雅各布与倒映在地面上那变得拘谨起来的男孩对视着,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天恩布里充满担忧的劝阻,他原本很不服气,但现在却有些茫然了,或许恩布里是对的,他走进这里就像乞丐走进了宫殿,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像他——和她一样。
苏旎嘴边的笑容落了一秒又很快回到原有的弧度,她拉着雅各布走向沙发,“我一直在等你来。”
雅各布晕乎乎地盯着苏旎拉着他的手,刚刚的那些沮丧全都被他给用力踢飞了,庸人自扰、遇事退缩不是他的性格,迎难而上才是他雅各布。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旎刚刚的话,大白牙立刻就露出来了,“你一直在等我?”
“没错。”苏旎带着他坐到沙发上。
雅各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旎,“我能提一个请求吗?”
苏旎来了兴趣,“说说看。”
“我昨天听到林叫你旎旎对吗?我可以也那样叫你吗?”不等苏旎回答,雅各布又快速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能显得不那么陌生,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苏旎打断雅各布说道。
“你说得没错!你可以叫我杰克,这是朋友才会叫的昵称。”
“杰克?”
“……恩。”雅各布耳朵泛上一层红晕,他僵着脖子从眼角偷瞄她,试探地叫了声,“旎旎?”
“恩?怎么了?”
“没什么!”雅各布龇着白牙转移了话题,说起今天的打算,“我本来想带你去我之前在南边发现的一个湖泊,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那里遍地都是花朵和五颜六色的蘑菇,不过那些蘑菇有毒,去得话千万不能碰。”
“听起来很棒呢。”苏旎笑道。
“本来是这样……”雅各布怨气地瞪了眼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但是现在不行了,不久这里就要下雨,福克斯就是这样,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苏旎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起来,“不急,我们可以等天气好的时候再去,记得吗?我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用急于这一时。”想到这件事雅各布就觉得很开心。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苏旎问他。
“我喜欢改装车子,骑摩托,还有去徒步探险。”雅各布对苏旎试图了解他的这个举动感到异常惊喜,“你呢?”
“我喜欢去森林里闲逛,去看大自然的所有美景。”
“你介意我陪你去吗?”
“当然不介意,或者说,我很期待。”苏旎注视着雅各布的凤目里波光潋滟,雅各布觉得他就快要溺死在里面了。
苏旎盯着雅各布看了一会儿,忽然对他说,“转过去。”
虽然有些疑惑,但雅各布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
“你的头发乱了,我替你重新梳一梳。”苏旎说。
这句话是谎言,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触碰他而已。
苏旎起身跪到沙发上,伸手摘下了雅各布头发上的头绳。她将手指缓缓伸入他的头发里,指尖刚触碰到他的头皮,她就察觉到他打了个颤。
“我的手冰到你了?”苏旎探头看向雅各布。
雅各布别开脸,只露了个通红的耳朵尖给苏旎,“没有。”他声音闷闷地说。
苏旎抿嘴一笑,用手温柔地梳理雅各布的头发,“我见你和你的朋友都是长发,留头发是有什么习俗吗?”
“是我们的传统,长发在我们那里代表着一种力量,它联系着我们和祖先,也代表了我们对部落文化的坚守。”雅各布回头看她,“你不喜欢吗?”
“没有。”苏旎摇了摇头。
“杰克。”她轻声唤道。
“什么?”
“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漂亮吗?”
雅各布呼吸一滞,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
苏旎垂眸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的虹膜纹路在瞳孔的伸缩下神奇的变化着,像神秘的宇宙,每秒都是隐晦的欲语还休,“我发誓,再也没有比它们还甜蜜的存在了。”
雅各布心脏狂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旎不敢眨动眼睛,生怕一不小心眨走了苏旎的注视。
苏旎失笑,推了下他的额头,笑道:“转回去吧,还没梳完呢。”
雅各布不情不愿地转了回去,“你的眼睛才是真的很美。”
“你多大了?”苏旎继续问道。
“14。”
“你比我小两岁?”苏旎有些惊讶,雅各布看起来真的不像只有14岁。
雅各布以为苏旎介意他偏小的年龄,急得想转回头,却被苏旎及时按住了头,他没办法,只能偏着头着急地说:“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都不能代表。”苏旎急忙安抚。
“真的?”雅各布语气充满了怀疑。
“真的。”
“好吧。”雅各布安心了,耸了耸肩说,“我马上就要满15了。”
“你的生日是?”
“1月14。”
“那是快到了。”苏旎用发绳套着他的头发,“看来我要开始想想送你什么礼物了,好了,扎好了。”她拍拍他的头。
“你的生日是哪天?”雅各布趁机打听起来。
“11月19。”
“只有3个多月?!”雅各布吃了一惊,顿觉时间紧迫,开始在心里扒拉天使港哪家店的东西能当礼物送给她,这样想着,他又开始盘算起需要再打几份工才能买到能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你是在想送什么礼物给我,我喜欢亲手制作的礼物。”苏旎说。
雅各布立即将买礼物这个选项踢飞,开始考虑亲自做个什么送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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