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私人飞机从西雅图机场升空,往意大利飞去。为了给这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留下独处的空间,苍叔上了飞机就进了休息室。
苏旎和雅各布窝在沙发里小声说着话。
“所以你们到20岁时间就永远凝固了?”雅各布恐慌起来,“那我老去怎么办?我死去你怎么办?”
“你不会。”苏旎握住他的手笑着说:“从我们心脏相连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会跟着我永远凝固在20岁。”
雅各布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也永生了?”
苏旎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是的,我不是说了永远也不会分开吗?所以镇定下来,别大惊小怪。”
“怎么可能镇定得下来?”
“也许你变身后也能不老不死,这样想想是不是好多了?”
“你说得对。”雅各布瞬间淡定,开始好奇其他的事,“你们有多少呢?”
苏旎拍了拍腿示意他躺上去,“至今为止也就几十个,我这一辈一共诞生了四个,我是老三。大伯那一辈只有他一个,其实我们之间相差了百来岁,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我大伯,但是灵木的血脉觉醒后,他就是我的亲大伯。”
雅各布满足地在她腿上蹭了蹭脸,盯着上方的苏旎问,“他是什么样的?”
“威严可靠,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家长。灵木都是上一代管下一代,大伯一次要管我们四姐弟,而他要同时接受二个长辈的管制。”苏旎说到这里笑起来。
“噢!听起来有点糟糕。”雅各布笑道。
他忽然想起来还有其他灵木和苏旎一起追杀那些吸血鬼,不禁紧张起来,“和你一起追杀那些吸血鬼的是谁?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别担心,他们都会喜欢你的,虽然你们还没正式见过面,但在他们心里你已经是家人了。这次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是我二姐,她叫苏楚沁。”苏旎温柔地揉了揉雅各布的头,“好了,该睡觉了甜心,我们得养足精神才行。”
雅各布被这个称呼叫得心里一荡,他耳朵通红地埋进苏旎的肚子里,嗅着她的味道幸福地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那就一起。”
“!!”雅各布蹭的一下坐起来,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我是说——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她挑眉反问了一句。
苏旎拉着晕乎乎的雅各布走进房间,待他躺好后,躺进他怀里将手指扣进了他的指缝里,“别荡漾了男孩儿,平心静气地睡觉。”
“我努力。”雅各布收紧与苏旎十指相扣的手,另一手紧紧环在她腰间。
苏旎很快睡着了,雅各布激动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苏旎平缓的呼吸声和包围在身边的香气中,渐渐迷糊起来。
*
意大利在他们的梦境中悄然抵达。
苏旎被敲门声唤醒,她睁开眼睛,看到那张咫尺间睡意朦胧的脸,忍不住在他的嘴角那里亲了亲。
她从雅各布怀里起身,忍俊不禁地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别兴奋了甜心,快起来。”
两人在浴室里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就手牵着手走了出去。
苍叔见他们出来,挂断电话走过来说:“沁沁小姐已经寻着老太爷的力量追了过去,我和老渊说了对方的身份,他说他们好像在往沃特拉城逃跑。”
“二姐从哪儿来?”
“维也纳。”
怪不得这么快就赶到了。苏旎想了想,决定道:“直接去沃特拉城,我在那里拦截他们,目的地不是那里也不碍事,追上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意大利和美国有着6个小时的时差,他们在美国的夜晚离开,在这里的夜晚到来。
苍叔接过来人递给他的车钥匙,大步走向停在飞机不远处的银色911。
他打开车门扬声喊道:“雅各布!”
雅各布拥着带着墨镜包着丝巾的苏旎快步走过去,弯腰钻进了车里。
苍叔坐进驾驶位,扶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跃跃欲试地说道:“雅各布,系好安全带,今天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见雅各布神情茫然,苏旎笑着解释道:“苍叔以前最大的爱好就是赛车,他还持有赛车的执照。”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如猛兽怒吼般骤然响起,苍叔透过后视镜对上雅各布溢满兴奋的双眼,挑了挑眉,问道:“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
高速转动得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缕缕青烟,雅各布被骤然袭来的引力带动着往后倒去,他紧紧贴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如流光般飞速后退的景色,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种飙驰中沸腾起来。
——
满月的夜。
三道闪电般的身影在黑色的森林里穿梭而过,极速产生的呼啸声,和泥土破开的声响,令安静沉眠的森林喧嚣起来。
那三道身影狼狈地躲避着从地里突然窜出的血色藤蔓,满脸恐惧地仰头寻找着那个如影随形、时隐时现的身影。
死亡降临的压迫感搅乱了他们的神智,他们惊恐逃窜间,将无数挡在前面的巨树撞飞出去。
悔恨无时不刻地啃噬着钱德勒的心脏,他无比后悔和艾丹一起去捕食那个女人,一回想起他烂成一滩泥的下场,钱德勒就忍不住发抖。
那个女人的血液实在太香甜,他们被那抹香甜迷惑了神智,导致忽略了明显的异常。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明明有着那么浓烈的非人感,为什么他会忽略这点!
他想起当时回头看到的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面弥满了仇恨和暴虐的杀意。但他没有追出来,那个女人的存在阻挠了他,相比较追杀他们,那个男人更关心怀里的女人。
但钱德勒知道事情糟到了极点,那个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着几只垂死挣扎的虫子,他笃定他们跑不了。
而现在,有人来实现那份笃定了。
早已忘却的恐惧时隔三百年再一次笼罩了他,他又回到了以前弱小的时候,三百年的强大仿佛只是他死前的一个美梦。
“咚——”
厚重的午夜钟声响彻云霄,钱德勒心里一喜,沃特拉城近在眼前,他有救了!
他欣喜若狂地飞奔出森林,复古的建筑群霎时映入眼帘,然而下一秒,他高扬的嘴角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了城墙边塔楼顶尖的那个女孩。
钱德勒绝望地停下了脚步。
她应该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漫不经心地侧头垂视了过来。
“咚————”
钱德勒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他看着她对他竖起食指,慢慢压到了那张扬着戏谑笑意的红唇上。
“安静一点,别让我为难。”
“咚——————”
最后的钟声仿佛死亡的丧钟,将一切生机与希望无情敲碎。
“钱德勒!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跑?”达蒙从森林里狂奔而出,朝呆立在前面的钱德勒大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发呆。
“跑不了了。”钱德勒喃喃低语。
“什么?”阿德莱德骤停在钱德勒旁边,她顺着钱德勒的视线望过去,寒意瞬间从她的背脊爬上头皮。
——
安静。
安静到他们只能听见那个女孩的裙摆被风刮得猎猎作响的声音。
他们望着那个沐浴在满月清辉下的身影,血色瞳孔清晰倒映着她随风飞扬的发丝和绿色裙摆。接着,那张仿若被鲜血涂抹的唇瓣缓缓勾起一丝若有似无地笑意。
“你好,吸血鬼,我叫苏旎,请多多指教。”
他们猛地蹲伏下身体,龇起牙齿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钱德勒声色俱厉地恐吓道:“这是我们的老巢,不想死就离开!”
苏旎轻笑一声,扫了眼他扣紧地面的手,看向立于树枝上那位如寒烟孤月,清冷圣洁仿若菇射仙人的紫衣少女。
“二姐。”
“你来了。”似初冬的霜雪般冰冷而纯净的声音轻轻响起。
“劳你久等,我来了。”
三个吸血鬼毛骨悚然地回过头,刚刚追得他们狼狈不堪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而他们居然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就在这里解决,别让他们进去惊扰到里面的普通人。”苏楚沁说。
“别太小瞧我们!沃尔图里就在里面,他们听到动静绝对会来杀了你们!”达蒙狂躁不已,大声威胁道。
“沃尔图里?”苏旎来了点兴趣,听起来很不一般啊。
“沃尔图里是吸血鬼世界的皇族,他们不会坐视不管。”阿德莱德想用沃尔图里的存在震慑住苏旎和苏楚沁,她继续说道:“你们是未知的威胁,他们不会放任这种未知在周围,而你们只有两个人,他们数量很多,并且沃尔图里的三位决裁者都很强,拱卫他们的侍卫也很厉害。”
“放我们离开,我们可以不惊动他们。”钱德勒说。
“哦?是吗?”苏旎往暗处看了一眼,掀起眼皮看向苏楚沁,懒洋洋地问道:“二姐,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苏楚沁往城里的角楼窗口看去,“族令如何停止?”
苏旎笑起来,“当然是——唯死可止。”
一刹那风云变色,斑斓的花朵从地面猛然拔起,以连绵不绝之势沿着城墙往两边延伸出去,又在远处转弯朝森林伸展而去,几秒不到,就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两道伫立在高处的身影同时动了,绿影宛如缥缈轻云,紫影仿若灵动飞燕,于翩跹的衣袖和裙摆间轻盈而灵动地往中间的三个吸血鬼疾飞而去。
数不清的血色藤蔓从地面狰狞着朝天空席卷缠绕,在花墙里再度打造了一个牢笼。
蟒蛇般粗壮的花柱在空中以悠闲的姿态盘旋巡游,苏旎站在其中一个花柱上,抚着从旁边缓慢游过的花柱垂下眼帘,漠然地俯视着地上表情空白的三个吸血鬼。
“这是什么?这种力量是什么?”钱德勒望着眼前恢宏盛大的场面失神自问。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刚刚不是他们逃得快,而是那个女孩在放任他们。
苏旎从花柱里摘下一朵白蔷薇放到鼻尖轻嗅,对付这三个吸血鬼倒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只不过她和苏楚沁必须震慑住那些藏匿在角落里窥探的吸血鬼。
对面立于藤蔓上的苏楚沁对苏旎使了个眼神,暗示威慑力还不够。
苏旎顿了顿,将蔷薇别到耳后,伸手指向森林,示意钱德勒他们看过去,“看那儿。”
他们僵硬地扭转头,发现目之所及的参天巨树,一颗接着一颗转变成诡异的模样,几乎是瞬息之间,眼前的森林就再也没有原来的样子,变成了一座由绚烂花朵雕砌而成的梦幻森林。
然后,他们听到了死亡号角的吹响。
“花落~”
无声且盛大地凋零在他们颤抖得红瞳里上演,那片森林随着那些花朵迅速枯萎,接着碎成烟色的灰烬,在茫茫夜色中漫天飘荡。
达蒙吓疯了,他看着空了一大片的森林,朝屹立在天空之上的苏旎跪了下去,“放过我,放过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他已经被这种强大到堪称惊世骇俗的力量所击溃,几百年食物链顶端铸就出来的自尊在这里只需一秒就被彻底碾碎。
可惜摇尾乞怜的达蒙引不来苏旎丝毫目光,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出现在房顶上的吸血鬼身上。她缓缓扫过那群披着黑斗篷,如临大敌的吸血鬼们,目光停留到最前方三个看似镇定实则紧绷戒备的吸血鬼身上。
他们的出现惹怒了苏楚沁,她沉下脸冷声质问道:“你们从暗处出来是想插手吗?”
最中间那位黑发及肩的吸血鬼往前走了一步,他双手交握身前,说话的腔调如吟诵诗歌,“请息怒,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沃尔图里的领袖之一,你可以叫我阿罗,这是凯厄斯以及马库斯,是沃尔图里的另外两位领袖。”他介绍完旁边的吸血鬼继续说道,“我们现身并非想要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但作为吸血鬼世界的领袖以及这座城市的主人,我想我们不得不出来了解你们在这里大动干戈的原因。”
苏楚沁缓下表情,“他们袭击了我们族人的伴侣,这于我族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仇恨。至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是追着他们来的。”
“伴侣?”浑身透着枯木般腐朽气息的马库斯神色厌倦地点了点头,“那确实该死。”
“你们的种族是什么?”凯厄斯扬声问道。
苏旎飘起来侧坐到花柱上,盯着凯厄斯回答道:“灵木。”
“灵木~”阿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是朋友还是敌人?”
苏旎歪起头,神色倦懒地说:“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阿罗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注视了苏旎好一会儿,看向牢笼里的钱德勒他们,“我了解你们来此的目的,但是很遗憾,过错在你们,沃尔图里无法打破公允包庇你们。”
他面带微笑地断绝了钱德勒他们最后的希望,接着又望向苏旎,朝她柔声赞叹了一句“如此完美”后,带头离开了房顶。
眨眼间,房顶上只余月光倾洒的银色碎光。
苏旎和苏楚沁相视一笑,撤去周围壮观的花墙和藤笼,同时看向地面已经失去反抗之心的三个吸血鬼。
粗壮狰狞的血色藤蔓迅速往他们身上缠裹,达蒙死死盯着垂眸看着他的苏旎。
他仰望着那双隐藏在睫毛后面,冷漠无比又莫名有些悲悯的眼睛,突然发出绝望地嘶吼,用力挣脱出右手朝她奋力抓去。
“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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