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以藏不会把那晚的事说出去的。就算以藏说出去,于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员看来,在这艘船上也不存在爬不上围栏的人,毕竟他们跳起来两米还算低的。
虽然以藏没把那晚的事说出去,但以藏对你的态度和之前似乎有些许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你也说不上大概。最明显的区别,大概是你去食堂吃饭时,姗姗来迟的以藏会坐到你对面这种小事。
在此之前你没有关注过以藏来吃饭的时间,加上白胡子海贼团的人确实很多,来迟的没地方坐,来到你这拼桌也是正常的。然在乐于八卦的人眼中,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话题。同理,也有人为此感到意外,萨奇便属于后者。
自从单独给你开小灶的那天后,萨奇似乎有了新的爱好,热衷给你做各种甜品。量不大,但每一天的花样都不一样。就像现在,萨奇给你送蛋糕时,问起了以藏的事。
“最近你和以藏走的很近,是交上朋友了?啊、你别误会,我就是关心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或许是担心你因此误会什么,萨奇紧接着为自己的问题补上前提条件。你确实没有想别的,但和你一个房间的护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有别的意思,那以藏和她是不是朋友,她也可以不告诉你啊。”
因为和你待在一个房间,护士也有萨奇做的蛋糕,说出来的话倒是让萨奇的蛋糕放也不是,不放也不行。最直观的,还是萨奇因护士说的话变红的脸。
“你、”
眼见萨奇就要被护士的话弄得找地方钻,有过这种体验的你急忙回答萨奇的问题。
“我和以藏的关系,就和我和萨奇,还有由佳的关系一样。”
一句话解答了萨奇对你和以藏关系的疑问,也让和你同个房间的护士由佳露出复杂的表情。
“欸,还得是你,一视同仁的大师。”
在由佳的调侃下,你回以不失礼貌的微笑,而送蛋糕的萨奇也随之松口气。虽然萨奇脸上还浮现着笑意,但笑容里的失落让你有些不解。好在萨奇没再继续问聊这个话题,说了句厨房还有东西要烤就离开了,留你和由佳在房间品尝蛋糕。
“说起来,萨奇很少做甜点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不擅长,现在嘛——”
由佳有意停顿了几秒,含笑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其实是没找到表现的机会啊。”
你不敢出声,生怕多说一句就会让萨奇被由佳误会得更深。至于你怎么看待由佳说的这件事,你的评价是吃人嘴软,说好话或不说话就对了。
-
又是风平浪静的夜晚。忙了一天的由佳照常进入梦乡,勉强进入梦乡,又因直冒冷汗的梦醒来的你放弃挣扎,起身离开房间散步。
想到上次的事,你担心再次遇到被人拿表演的事调侃,为此换了个路线走。
所以,在甲板上见到同样没睡,正坐在围栏上想什么的艾斯时,见过这样的艾斯的你并不意外。你和在黑桃海贼团时一样,向艾斯坐的方向走去。没等你走到那,望着夜空出神的艾斯先注意到你的存在。
视线交汇那刻,艾斯又换上白天和大家相处时的笑容。
“是你啊。怎么了,还是睡不着吗?”
说话的同时,艾斯从围栏上跳下来,和来到他所在的位置的你站在同一个角落。面对艾斯的问题,你回以他肯定答案。
“嗯,所以我出来散步了。艾斯呢,坐在这里想你的弟弟吗?”
知道艾斯有个弟弟的你笑语着调侃起艾斯,艾斯则是因你的话笑出了声。
“路飞那家伙哪用着我想啊!要问肉和我选哪个,路飞肯定是选肉的那个!”
见艾斯脸上露出因说起重要的家人和伙伴时特有的笑容,方才因艾斯过于安静的担忧之情一扫而空。照理说,你不应该去打探艾斯不愿说的过去,但分别了半年后,即使艾斯在白胡子海贼团倍受喜爱,也还是露出那种表情。
作为艾斯的朋友,你很难忽视这点。但艾斯是否愿意和你说,也是一个问题。想到这,你斟酌了语气和用词,在艾斯没有抛出新的话题时说起了你在意的问题。
“那艾斯这种时候,一般都在想些什么?”
凭艾斯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会主动打听他人过去和信息的类型。所以听到你这么说时,艾斯的脸上浮现出意外的表情。
“你会好奇这个,真令我意外。”
其实是你也觉得意外的程度。但话题都抛出来了,主动聊起这个的你可不能临时反悔。
“嗯,所以艾斯要和我说吗?可能你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我确实很担心你。”
你说到后半句时,艾斯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滞。接你话茬前,艾斯先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当下只有你和他后,艾斯指着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担心我?”
你没有说话,点头肯定了艾斯的问题。确认你确实在担心自己后,艾斯捧腹大笑,似乎听到了很有意思的笑话一样。
“说反了吧,你才是应该被担心的那个。”
即使艾斯用笑来调节气氛,你也能看出此时的艾斯用大笑隐藏自己情绪的意图。也是这样,一直不去过问他人过去的你,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做出了不符合你处事风格的事。
在艾斯的笑声中,你再次重复了你对艾斯的担忧之情。
“我很担心你,艾斯。”
也许是看出你出于本心的担忧,艾斯停下了用笑声隐藏自己情绪的无意义的行为,脸上是难得一见冷漠。
“你说你担心我。可从你醒来到现在,你也没告诉我,分开的半年里你经历了什么。”
“就这样,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艾斯冷下来的话和表情,让你意识到这个话题于艾斯而言,是需要交心到一定程度才会对人敞开的。而勉强算是一般朋友的你,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意识到这点,你并不为此感到难过,更多是觉得自己欠缺考虑。只是一昧受人庇护和照顾的人,突然来一句“我很担心你”或“我想和你谈谈心”,换做你,也会觉得奇怪。
而说完这一番话,开始自己伤到你的艾斯表情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调节气氛。比起艾斯调节气氛的话更早的,是你的道歉。
“这么一说,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为刚才冒然担心你的事抱歉。”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艾斯面露异色:“不是——”
在艾斯的注视下,你朝他露出温和的微笑。
“作为补偿,或者说交心的前提,你想听一下我来到这之前的事吗?
“即使你不想说你的事也没关系,就当作是我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
两句下来,艾斯到嘴边的歉语,在你的笑容中变成了干涩的单音。确认艾斯没有拒绝你往下说的打算后,你呼出一口浊气,在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中,说起了你的这半年来的经历。
-
你和黑桃海贼团分别的那个岛屿看似热情,实则是一座全体岛民信奉神明的岛屿。他们相信,只要培养出合格的神女,不被海贼和海军庇护的岛屿,就能维持现状继续生活。
起初你只是想在岛上找一份工作维持生计,直到你意识到积极招你的夫妇有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儿,且她对你的态度和热情的夫妇完全相反时,你已经走不掉了。
而他们所说的“工作”,便是让你替代他们的女儿,成为神女的候选人。
说是神女,其实也是岛民打造出来欺骗自己和他人的“信仰”。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年龄与你相仿的女性,也是来这座岛被强行留下来的。
他们的选拔方式也和“降神”一样奇怪,竟是让候选人分时段在神台上做祈雨的仪式,祈雨成功便是天选的“神女”,失败的则会被推上祭坛,在深山野林里饿死,或成为野兽的食粮。
这也是为什么,那对夫妇对你如此热情的原因。只因他们不想他们的女儿成为不被选中的“神女”。同理,那些和你一起成为“候选人”的女性,也是其他岛民用来替代他们的女儿的。
知道自己会因这些不合理的“选拔”失去性命的候选人,自然会反抗和挣扎。而深知仪式恐怖的岛民,也有应对方法。
反抗程度一般的,他们把候选人关在只有一个通气口的地下室,饿上几天,让其失去气力和抵抗心,在需要进行仪式培训时才给予勉强饿不死的水和不知过了多久的食物。
像你这种反抗激烈的,则是用麻绳绑住手或脚,单独关在没有人,也不见光的地下室。如果用食物也控制不住,便会施以“鞭刑”。
一般普通的流程下来,候选人的气力和精神力就折磨得差不多了。或许是你有过从克洛克达尔及红发那逃脱的经历,所有候选人中,只有你需要用上鞭刑。他们知道你会在地下室用磨耗麻绳,便把你的手也绑上。
可把你手绑上吧,你也做得出用不惜伤害手腕的方式,用地下室的墙壁或栅栏继续。饿也饿了,打也打了,拿你没办法的岛民确认你无法逃脱后,就不再管你,只有需要学习仪式时才会来找你。
光是说到这里,那位见惯风雨的少年睁大眼睛,眼底是对你说的话的不敢置信和震撼。
“神?不是,他们真的信这些吗?明明他们口中的‘神女’也是他们推出来的!”
为此感到气愤的艾斯为你打抱不平,故事讲述者的你,则是伸手轻拍艾斯因气愤耸起的肩膀,示意他别生气。也是这个动作,艾斯看到了你手腕上残留的痕迹。
“所以你手腕上的伤——”
“就是我磨出来的。总的来说,也不算是他们造成,是我自己带来的,因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在想办法逃嘛。”
大抵是你说起这事漠不关心的语气,让为你愤怒的艾斯感到不满,他睁大着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生动,最后化为一声不满的单音。
即使如此气成这样,艾斯也没打断你继续往下说,而是耐着性子在一旁,等你把剩下的说完。见状,你将未完的过去继续说给艾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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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你挣扎的程度比其他候选人都强烈,所以你是最后一个站上神台,进行祈雨仪式的候选人。
那天的天气很好,好到你赤脚站在毫无遮掩的神台上,脑海里响起其他候选人被带去祭坛时的求饶声和哭叫声。
而造成这一切的岛民,正双膝跪地,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你,嘴里念念有词的,仿佛他们才是祈雨失败的受害者。
可笑的是,看似自由站在神台上的你,脚上还绑着仅够跳祈雨舞的麻绳,饿了几天的身体,也是在上神台前,才吃了勉强支撑你站立的食物。
即使如此,鼓声响起那刻,你的身体还是随着教导的那样起舞,做出了仪式需要的动作。直到仪式结束,你已经做好自己也和其他候选人一样,被绑在深山野林等死的心理准备。
可老天似乎觉得你所经历的一切太少,仪式开始前晴空万里的天,在仪式结束后下起来让岛民惊叹的大雨。那场雨很大,大到弄湿你还未愈合的伤口都感觉到疼痛的地步。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被魔怔般的岛民牵起手,一个接一个道谢的你,精神上受到的冲击远大于□□上的疼痛。
与你身份对等的岛民折磨你、伤害你,只为了将你打磨成他们需要的“神女”,变成他们在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信仰”。
只有那对夫妇的女儿站在一旁,注视着你的双眸里,是对这一切的不解和惊恐。可在对上视线那刻,她眼底的挣扎又一扫而空。
成为神女后,你的待遇仅仅是从地下室换成正常的房间,几天一次有些馊的饭菜,换成两天一次正常的饭菜,以及定期去岛上各个村落祈福,倾听岛民的心愿,再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还是没放弃逃跑,即使你的逃跑计划总会被识破,每一次逃跑都会被关回那个地下室。
不是没想过在祈福仪式时毁掉他们视为“信仰”的神台,砸掉信仰的同时把自己也杀死。可你没有,你觉得自己所做的努力,换来的是这样的下场过于可怜。
再到后来,岛民还会应附近岛民的邀请,待你去就近的岛上进行祈福仪式,直到你无法忍受这样的操控,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神台砸的稀碎,你也从神女变成了绑上祭坛,用来乞求神明宽恕的“贡品”。
你想过把手腕上的皮肤刮掉一层挣脱的事,事实是绑着你四肢的麻绳很紧,紧到你的手腕和脚腕出血都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你想,你大概就要葬身于此时,那个从你上岛到成为神女,都未曾给过你好脸色的女孩出现了。
她用匕首割掉了你束缚你四肢的麻绳,将耗尽气力的你背到不足以跨越大洋的木筏上。她说你是她见过最顽固的人,也是最蠢的人,具体是怎么个蠢法没说。或许说了,但处于饥饿和脱水状态下的你没听清,只听清了她推动木筏说的那句“快走”。
木筏随着海浪离岛越来越远时,你自由了。
暂时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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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斯尝试着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无法言明此时感想的反应里,你朝艾斯回以微笑,主动握住了艾斯因愤怒紧握住,划伤的掌心。
“抱歉,这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你说着,用手拂过艾斯握紧的指背。紧握的掌心随着你的动作缓缓摊开,露出留下几个月牙的痕迹。你很感激艾斯会为你的事愤怒和不满,可也是这样,你才不愿意和他说起那些不算愉快的故事。
而从你所说的经历缓过来的艾斯,不久前的冷漠,现在变成了做错事的孩童会有的无措。
“你不需要对我抱歉,不如说,应该是我——”
“好了,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睡前故事就讲到这吧。在我回去睡觉前,我陪你去医务室给手消下毒吧?”
你打断了艾斯要说的话,松开了艾斯刮破的掌心。而被打断要说的话的艾斯自然是不乐意的,可视线触及到你腕部的疤痕时,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同意的单音。
不出意外的话,艾斯大概要因不久前和你说过的话纠结上一段时间了。
而终于道出那段过去的你,压在胸口处的石头得以放下。就是这块石头,似乎要在艾斯那压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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