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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及川彻|与花倒流的春日

你看上排球部的队长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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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樱花因为逐渐提升的气温而开放,哪怕是位于日本东北部的宫城,也有了真正踏入春天的机会。

樱花树枝头的叶子也是嫩绿色的,或粉或白的樱花以不同姿态冒出了花苞。当花瓣纷纷昂扬掉在地上,因为数量优势而形成花瓣雨的时候,樱花的使命也终于显现出来。不同于这个时节的其他花,它们总是拥有些许特殊含义的——比如人生新阶段的开始,万物的更新,春天的到来。

它就像指挥家一样。指挥着一年四季的轮转,同样也指挥着独属于这片土地的人以自身独有的方式,面对不一样但独特的人生。

日本的高中社团数量不仅多而且都各有特色,从上小学踏入学校的那一刻起,人生就如同被强力胶粘住一样,不由自主地定了型。

你在学校前庭的社团招新活动区域看见有一群女生聚集在一起。通过不一样的制服细节,你推测她们大概是来凑热闹或者去年想加入社团却没想好的学姐。你朝着人最多的方向走去,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社团能这么吸引人,没想到就这样听到了一段对话。

“你听说了吗?今年男子排球部新加入了一个很厉害的学弟!”

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的胳膊,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某运动系社团。被她拽的女生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青叶城西青白色的排球部队服的……池面。

“诶!好像还是初中什么县大赛的优秀选手吧。好厉害,北川第一的?”旁边的人说。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又挤了过来,身后来晚的人叽叽喳喳地喊着,“及川同学——”、“彻君!”

及川……彻?

啊,是及川彻啊。

也许这一片的骚动一早就传到了话题中心的人耳中。你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对方也在看向你这个方向。

人们都说,眼睛是人类对话最容易被忽视的重要渠道。这句话本有些难以理解,但四目相对,目光交接的时刻,你感觉自己似乎清晰地听到了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头顶的樱花树被不知名的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比起前一个月,开放得更加灿烂的樱花也十分有眼力见地成为了对视时气氛的加持。

你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向对面的人摆了摆。

他眼中出现的惊讶被你分毫不差地捕捉,你突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虽然看过几场北川第一的比赛,但及川彻和你明明素不相识,双眼对上而已,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打招呼,真的不会让他感到困扰吗?

可是及川没有给你懊悔的机会,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应。

也许是收获的爱太多又来自四面八方,被注视的瞬间他总是可以马上捕捉目光的来源。及川彻纤长的手指并在一起,像扇子一样左右晃着。悠闲且自得。似乎这些事情就是他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也只有这一刻,你和他都知道,这是你们这对陌生人之间单独给彼此的肢体对话。

白色的运动服十分合身,哪怕弯曲胳膊也不会堆积出丑陋的褶皱。

及川彻整个人从发丝到影子,在你眼里都十分耀眼。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看着和你打完招呼后就转过身和其他人说话的少年,第一次感觉,春天的风似乎真的吹到了自己眼前。

青叶城西作为升学率较高的私立高中,虽然入学难度比白鸟泽差了一些,但如果不努力学习的话还是容易被身边的人甩到末尾。

社团参观日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可能大多数人在遇到那种情况的时候都会选择加入青叶城西排球部,哪怕是没有机会也要申请个经理试试看。但你在这些该迟钝的事情上总会出奇的敏锐。你总觉得那天及川彻回应你的问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因为长相和能力,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二则是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长成了一个虽然看着轻浮但实际上有礼貌的人。

不过你们之间的缘分倒也没有因此停止,比如你旁边那位刚结束排球部早训的黑色卷发的高个子少年就时常会给你带来关于及川彻的消息。

某天下课后,你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着旁边不像往常那样急忙赶去排球部的松川一静,随口问他:“松川君,你今天不去排球部训练吗?”

松川一静扭过来,手上收拾的动作也停下。似乎是在集中注意力思考该怎么回答。但他没想到你的问题这么简单,所以第一时间回应了你的话:“嗯,今天是排球部每周的休息日。”

你扭过头,看着外面已经枝繁叶茂的树,逐渐变深的叶子也成为了你想发出询问的理由。大概是副攻手总会善于观察会发起进攻的人,松川看着你的眼睛,问:“你要问我什么吗?”

你点了点头,“有的时候看见你从排球部回来,或者要去排球部的时候,我总会有些好奇诶。”

“好奇及川?”他还是带着笑问。

你没有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吐露自己的想法,“偶尔会好奇。”

松川表示认可,说:“大部分女生都会好奇及川吧,这很正常。不过你倒是没怎么问过我。”

你扭过头看着他,几乎要把这段对话当真。因为你心中的好奇已然如宫城县开放的花一样繁茂,像不节制地生长的树枝一样寻求着属于自己的方向。

你沉默片刻,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总问你也不太好吧,好像在利用同班同学干坏事。不过……其实我也很好奇及川君作为二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指挥家?”松川说,“你有空的话,有公开练习赛可以看。”

你想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及川君粉丝太多啦,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就看不见人了。而且我对排球……”

松川察觉到也许你并不想直面回答,于是他接过话题,“只是对及川感兴趣?”

“对啊。”

你假装坦然地说。

松川一静一只是一个很合格的助攻。

当然,合格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主角们的纵容。

在松川和你提到“公开练习赛”那天后没多久,他就又一次为你带来了关于男子排球部的最新消息:一年级的新成员们要担任首发,和前辈们打一场比赛。

比赛当天,你借助前段时间给松川买了一大袋芝士味零食的机会,成功趁乱混入了最前排。

其实很明显能观察到,及川彻作为初中时期就拿过县内奖项的优秀选手,他的能力在某些程度上和高二、高三前辈们不相上下。

在观众的位置其实很容易观察到,那天松川一静所谓的“指挥家”言论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如今操控全局的样子是你先前大大小小看过许多比赛都没见识过的。也许也不是未曾见过,而是这半年间他进步飞快,与之前完全不同。

好吧,那天跟松川对排球不感兴趣是假的。

而对及川彻感兴趣也是真的。

旁边得到消息而赶过来看比赛的女生都在喊“及川同学”,及川彻则是在比赛间隙频繁看向场外。二楼的看台几乎成了一片不谋而合的应援团,大家一起喊着某一个人的名字。

你看到你的同班同学松川被及川彻托的球引向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你感觉自己心跳一紧,紧接着,松川一静扣下了那个球,对面的学长防不胜防。一年级队拿下了一分,结束了这场短暂的练习赛。

你从远处清晰又模糊地看着在原地露出得意笑脸的及川,感觉心跳又一次像刚开学时候那样变得奇怪。但你又不太确定自己是因为精彩的比赛而心跳加速,还是因为那个优秀的二传手而变得不一样。

如果是排球的话……排球已经足够有趣。

如果是及川彻?

你摇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内那天笑着跟你打招呼的人删除。没想到他的脸却变得更加清楚。你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和感情都陷入了混乱,与其说是期待看见更加精彩的比赛,不如说是因为有及川彻在,你才觉得青叶城西排球部某次的练习赛十分精彩。

明明已经是初夏,你却觉得自己的面前又一次出现了代表新时期开启的樱花花瓣。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自然的进程在人类的干预下变得不太一样,也许记忆的加持也同样属于这个范畴——你这样想着,也这样觉得。

及川彻太有魅力了。

及川彻在刚升上青叶城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

大部分在北川第一上学的人都会选择升学到青叶城西,所以排球部的前辈们有半数都是以前的旧识。大家和及川彻本人都很清楚他这张脸在社团招新时期起到的重要作用,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及川就这样成为了排球部的新“招牌”。

他最先注意到你也绝不是偶然,一群女高中生聚集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只有你显得格外突出。也只有你把眼睛率先放到了排球而不是他身上。

“她应该是看过排球比赛的?或者她对排球很感兴趣?”

及川彻这样想着,却没想到你会主动举起手和他打了一个无声的招呼。莫名其妙被吸引的少年鬼使神差地露出了今天最灿烂的笑,他摆了摆手回应,无论你的善意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解读出来的东西。

后来,他发现青叶城西的男子排球部今年没有女经理,花卷在活动室还曾经大声地哀叹。于是及川彻自然而然地认为你那天流露出来的眼神是因为一时兴起。

没想到某次早训,松川和及川说了那天你和前者的对话。

“我感觉她说对排球不感兴趣是骗人的,明明连队伍的位置都能叫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申请经理,也没有来过体育馆。”

“第一次见面”时落下的樱花是因为时节,此时此刻心里落下的花瓣又是因为什么呢?羽毛挠过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及川彻想,为什么你会去问松川这些事呢?

“她说也许她对你感兴趣……喂,及川,你在听吗?”他的走神被旁边传达消息的人抓住,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自己都感到震惊。

“……感兴趣?我吗?”及川彻终于回过神来,回想着自己和松川的对话,突然捕捉到他话语里险些被自己忽视的一个重要的点。松川一静眼里的及川彻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得像是连续五次发球成功一样,他站在原地一会儿转一圈,活脱脱是一只兴奋过度的小狗。不断地因为开心的事而在周围人身边寻找存在感。

她对我感兴趣诶——及川彻想着。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说话见面就好了。

你和松川一静心照不宣的练习赛消息交易就这样持续到升上高三。

高二换班的时候没和“消息”的中心及川彻分到一个班,但意外地和及川的幼驯染岩泉结识。也是这个时候,松川的消息变成了岩泉的消息。不知道用了多少零食,你也逐渐从“和排球部同级生认识”变成了遇上就能说几句话的排球部常客。

在岩泉和松川都问你“要不要及川的联系方式”的时候,你犹豫再三还是退却了。而让你产生退却心思的及川彻本人却毫无察觉,甚至在他的队友们的帮助下主动和你说了话。

明明Line和邮箱都进行了交换,你单方面认识及川彻在高二的时候也已经可以按年计算。你在这个时间节点却不知道这个局面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莫名其妙搭上的线就像印度电影中莫名其妙的歌舞戏份,人还在剧情里没走出来,角色就已经莫名其妙开始载歌载舞。旋转跳跃的时机明明都很恰当,但放在整个故事里就是如此难以令人接受;音乐与歌词都很应景,但就是突兀。

突兀的相识和突兀的相处,让你面对及川彻的时候总会紧张和退却。

在及川彻眼里,你这幅样子活脱脱就是对他的抗拒。但是只被爱过的小狗第一次尝试去爱其他人,就像乐团的指挥家只会告诉别人应该怎样做,而不会自己去执行。从小到大都被偏爱的少年拼尽全力想去偏爱他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哪怕有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也阻力重重。

及川彻想认识你,但他怕你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对他的抗拒。

想象中的接近在两个人的刻意远离下变得更远,不知道是因为不懂自己的想法,还是不明白自己行为的出发点。

樱花第三次开放,及川彻在高三这一年担任了排球部的队长。作为主将,社团招新的时候在校舍活动区域坐镇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一次你终于不像两年前那样蜷缩在人群里,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曾经与你同班过的排球部三年生一起站在一边,看着那个依旧穿着青白色运动服的花孔雀笑着回答来搭话的学妹学弟的问题。

比如,“诶——!是看过我们的比赛所以才来青叶城西上学的吗?好开心!不过在这里上高中会很开心哦,祝你拥有美好的高中生活。”

再比如,“排球部现在经理名额已经满啦,明年我们毕业以后应该会招新的,如果到时候感兴趣可以再去问~啊,舍不得及川学长?那以后一定要多来看我们比赛呀。”

什么的。

你看着这副模样觉得十分好笑又完全能理解。校园明星不仅是青叶城西的骄傲,更是在整个宫城县都大有名气的存在。因为他而支持青叶城西排球部的人数不胜数,因为他报考青叶城西的人一个又一个。

……也许你也是其中之一?

魅力十足的少年有自己的才能和骄傲,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十几年的时光,每一次奋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能在有限的土地上开花结果。这是独属于他的骄傲,他人的支持也必然是独属于及川彻的努力的底气。

你只是有点羡慕,第三年自己也没能像他们一样勇敢而直白地说出这些话。

及川彻总是在回答完他人提问的间隙抬起头,频频地看向你所在的方向。亮晶晶的眼睛里包含的情绪你看不到,所以更不能谈读懂。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明明一直在看着对方,却总是错过。

他没有爱过人,所以他不懂应该怎样。你觉得太多人爱他,所以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错过得太多,究竟怎样才能不再错过?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年你和及川彻终于被分到了一个班。

推开教室门,顺着讲台上排好的座次顺序坐下的瞬间,你突然被左边的人拍了一下。你扭过头想看看这幅动作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你脑内的脸庞。

“我们今年不仅是一个班,而且是邻座诶。”及川彻说。

你压制住自己疯狂跃动的心脏,你不太喜欢这种难以控制的感觉。但因为是及川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说话回应。你在脑内斟酌了数句,最后还是因为大脑一片浆糊,随着直觉吐出来了一段言语,“久闻及川同学的大名。”

你看着对方的笑容,感觉自己马上要被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吸进去。所以你又鬼使神差地补充说:“虽然不是第一次私下跟你交流,但大概是第一次离你这么近。”

及川彻眼里的情绪显然是被你的措辞震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以为这段对话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更大的惊吓在后面等着。

沉默片刻的及川彻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但他再次扭过头的时候依旧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喜欢我吗?”

你被吓了一跳,但肾上腺素飙升脑子不甚清楚的时候,嘴一般反应得更快。你点了点头,很坚定地回答:“挺喜欢的。你觉得呢?及川君。”

“好,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从今天开始不许喊我及川,要喊我彻。”

及川彻伸出手晃了晃,把你从怔愣之中唤醒。

“嗯……诶?!”

跟做梦一样。

跟做梦一样,莫名其妙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也许故事的发展就要出其不意才会给人以新的体验。

当或粉或白的花瓣全部落尽时,排球部今年的招新就像你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一样结束了。空气中弥漫的花香逐渐消失,容易因花粉症感到不适的人们也逐渐从这份痛苦之中剥离。越来越热的天气正如你自己无法察觉怀有坏心思的少年的眼神。

比赛与日常,温暖的白天与冰冷黑夜,春日回暖时盛开的花与逐年生长在夏天变得翠绿的树。

以及不明所以的你,和顺势而为的及川彻。

……算了,还是别说及川彻有坏心思了。

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才发现,怎么会这么粘人啊这个人!

莫名其妙被套路有了男朋友虽然很高兴,但你有的时候也会非常不高兴。最起码时机和相处的时间都不够对。你们虽然认识,但并不熟识——最起码你是这么人为的。

每次听到你这样说,你的男友彻君总会非常大声地反驳:“喜欢就要在一起啊!我那天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喜欢的!”

你总会有些无奈,但不可置否,听到及川彻这样话语更多的是开心,“我绝对是被你套路了把,混蛋川。”

及川彻撇着嘴凑过来,慢吞吞地站到你面前,而后一个弯腰,把头贴在你的肩膀上,黏糊且委屈地哼哼,“你不要这么说及川大人啦,怎么可以骂我是混蛋。”

你戳他的腰,但哪怕是痒意的攻击也没让他从抱着你的动作里抽离,他只是轻微抬起身,又把手放到你的脸颊上捏,边轻轻用力边倾诉:“不要跟小岩学坏了嘛。”

“我看明明是岩泉要被你气坏才对,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天天被你拉去干坏事。”你被他拉扯着脸,慢吞吞地说。

及川彻一听你说什么“坏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大抵是指之前两个人莫名其妙相遇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走到一起的“巧合”。

但这人向来勇敢出击,他问:“遇到我,你会不开心吗?”

你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对面的人似乎比告白那天说你们在一起了那句话时候还莫名得认真。你觉得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再逃避,索性点头:“会哦。因为之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彻说话。会很紧张,会表现不好,会没有平时漂亮。”

本来听到你话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及川彻听懂了画外音,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把你抱进怀里,追问:“然后呢?”

你觉得有些好笑,也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胸前,说:“看见阿彻总会很紧张,发挥不好,所以不开心。”

及川彻没等你说出来后面的话,就低下头,轻轻地把嘴唇贴到你的嘴角。

他的体温从嘴角传来,你被初夏就打开的空调吹得有些凉的嘴唇已然让他暖热。也许及川彻一点一点入侵,和你纠缠在一起的呼吸早就被你识破。但你沉溺其中,且乐此不疲。

交织的呼吸宣告着两个从前不会表达爱的人在此刻学会的爱,也学会了如何向对方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珍贵的情感。

你感觉有一片来自春日的樱花花瓣从窗户的缝隙里飘了进来,被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微风宣告春日的回归。无形的粉白色落在你们二人之间,明明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香气却在此刻被唤醒,并充斥萦绕在你们之间。

浓烈的春日被虚拟花瓣带了回来,也许这是另一种意义的时光倒流。

高三的时间被各种比赛和考试充斥。

放弃部分仙台的大学报送名额的及川彻决定只身前往阿根廷。

冬天的宫城因为地形而十分寒冷,带着海洋水汽的季风使这里铺满了一层又一层不同厚度的雪。有的时候你也会想,不如直接去找及川彻说清楚自己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但你又觉得,等他想好了再开口也许更好。

阴着的天和厚重的云与地上的雪互相映衬,路边布满的树上都是雪的残留。它们因为升高的气温已然开始融化。水滴落在落在地上的瞬间,及川彻也终于下定决心,想和你坦白。

及川彻和你说自己的决定那天脸色很忐忑,大概是很担心自己的决定不被你支持,又或者你们会就此分道扬镳。

但在及川彻内心深处,他仍旧觉得你会是最能理解他想法的那一个。

“嗯……异国恋是个问题诶,不过没关系,真要是走不下去了再说吧,阿彻。”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却总在你面前低着头的及川突然猛地把眼神放到你身上,问:“你不说别的吗?”

你摇了摇头,“在日本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如说你不走才更让我惊讶。”

看着及川彻的眼睛,你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往常你们之间的温度差都来自于你的低温,今天他大概是太紧张了,两只手都冰凉。你凑到他面前,踮起脚,吻他的脸颊。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及川彻却觉得自己所处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沸腾起来。

“以后如果我们有机会住在一起,我想养一只小狗。嗯不过你已经是一只小狗了,再养一只的话,你们的相性会不会很差啊?”

及川彻弯下腰,把脸颊凑近你这边,顺着你的话音,说:“在阿根廷吗?”

“如果我去找你了就是在阿根廷。”

你知道他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你也不会放弃自己想走的路。

以后遇到的问题……以后再说。

“阿彻,低头。”

你想再亲一次他另一边脸颊,但敏锐的二传手早就发现了你的意图。他在你凑过来的一瞬间往你所在的方向扭头,你的嘴唇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坏心眼的人不允许你挣脱,也许你也不打算挣脱。

温暖的怀抱让你感觉到安心,落在腰际的回温的手指也让你觉得,未来也许会很苦,但……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要发呆啦。”及川彻黏黏糊糊地说。

好吧,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高中毕业以后果不其然开启了异国恋,本来以为很坚定的关系也在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连续的忙碌中产生了动摇。

“嗯,我知道了岩泉,谢谢你。我不会生他的气的……大概不会。”

2016年,北半球的冬天,你和及川彻在一起的第四年,第一次吵架。

大概是岩泉一接到你怒气冲冲的电话以后迅速给及川彻报了信,所以让你生气和担心的始作俑者没多久以后就发来了试探你的消息。

「你在干什么呀?有没有想及川大人OvO?」

你在第一时间已读,却因为难过而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你只好发了个句号过去,对方在看见这个标点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话框顶部本应是“阿彻”的地方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正在输入中”,最后他发来了长长的一段话。

「你是在生气吗?刚刚小岩给我打电话说你问他了一些事情,他说虽然看不见你的表情但能听出来你很生气……是因为我之前受伤了没告诉你吗?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们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我告诉你了只会让你担心。」

你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有些难过,如果是及川彻那张脸亲口说出来的这段话,也许能把你糊弄过去。但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的文字怎么能轻易压制住你积攒已久的情绪。

「所以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

「大家都知道,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在阿根廷自己一个人养伤,而我却没心没肺地跟你分享我在日本干了什么,跟你说没有你在身边我过得有多充实有多快乐。现在我知道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

你追问他:「我连为你担心一下的机会都不能有吗,及川彻。」

对面在已读之后罕见地沉默了,在你因为复杂的情绪而忍不住在屏幕这一段流下眼泪的时候,及川彻弹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他发来的文字是一段带有祈求语气的话:「求你了,一定要接。」

电话接通以后你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在看见共同好友给及川彻的动态评论“你的伤都好了?”的时候,那份因为担心和被隐瞒而产生的复杂情绪像遇到明火的可燃性气体,“嘭”地被点燃,几乎要爆炸。

你没擦干的眼泪在屏幕这一端落下,并不明显的水痕被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一清二楚。

另一端的及川彻终于慌了,他收起来了刚刚开玩笑的样子,立马正坐。他几次伸出手,却忘了你们之间不仅隔着冰冷的屏幕,还隔着一段难以忽视的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你抽出来一张纸,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珠,“我怕你训练的时候分心,又怕你休息不好,所以不能总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上次比赛状态不好是我很久以后看完比赛视频才知道的。这次也是,是我特别没礼貌地给岩泉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从未感觉自己的感情居然可以如此充沛。

“我……”

“阿彻,”你打断及川彻的话音,说:“我们是不是需要冷静一下。”

“哈?就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手吗?我……我以后都告诉你,我真的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说的,我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

明明感到难过的是你,对面的及川彻却在这番对话里红了眼眶。可能比起他,还是你更容易落泪,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你又关不掉眼泪的阀门,“我没有说要和你分手!我就是……我就是很难过啊。”

想说的话还没组织好,及川彻就听到了“嘟——”的一声。

是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你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及川彻再发什么东西你都是已读不回,或者象征性地回一个句号表示自己看见了。

他大概也是察觉到你是真的生气,反而没有像以前一样一有空就电话轰炸,而是改成了像汇报行程一样发定位的照片,企图得到你的回复。

这段名为“冷静”的闹气在导师评价“你的毕业论文既然和阿根廷的文化有关系,再查资料都不如亲自去看看来得有效”的时候戛然而止。

导师带着他的学生去阿根廷采风,你也顺着这个缘由,踏上了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航线。

你赌气,没把这件事告诉及川彻。但又怕他不知道,所以几乎是明示一样地告诉了青叶城西的另外三个人。在岩泉回复「没问题」,松川说「这件事必须让及川知道」,以及花卷承诺「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你是故意的」之后,你安心地登了机。

果不其然,落地连上网络,在已读了及川彻刚发来的消息之后,及川彻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晚上住哪里?”

你想跟他说话,但情绪仍然在气头上:“告诉你干什么?”

“我们上个月还在打电话互诉衷肠,你不要这么冷漠地对待及川大人嘛,还在生气?”

你被气笑了,问他:“你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及川彻下意识回答:“可是太想你了,现在什么都想告诉你。”

可是太想你了。

阿彻,我也太想你了。

通过各种交通工具终于到达了导师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你的任务不重,在收拾好东西以后就独自一人前往曾经因为及川彻而准备去的某个教堂前闲逛。

突然在街头有一只小狗向你扑过来,打着卷的尾巴热情得像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主人。毛发被主人打理得油光水滑,它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你想起来了自己念念不忘的某个人。

你蹲下身,摸着小狗。又感觉自己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你不可置信地抬头,发现刚刚还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居然就站在那里。

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了,及川彻比上次见时看起来更加结实,但没有晒黑,样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他走上前,想说话,却怕你生气而不敢开口。

你抿了抿嘴,站起来,问:“你的小狗?”

及川彻犹豫了一下,说:“对。”

你觉得这个人嘴硬得真的像只小狗。明明之前在俱乐部的账号里看见过好多次他的阿根廷裔队友抱着这只小狗,这人怎么好意思坦然地顺着你的话就往上爬的。

你把小狗从地上抱起来,趁及川彻不注意,连跑带躲,把小狗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你边把小狗在家安置好后去买了够你在阿根廷的这段时间小狗需要用的东西,心想,如果及川彻不来问你,你就把它带回日本。

突然,刚到住所没多久,你就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前往门口之前,你的师兄莫名其妙地发来了一条消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阿根廷队。」

听到脚步声的小狗很聪明,第一时间就确认了来者的真实身份。但和它素未谋面的你变成了它讨好的对象,被及川彻养了一段时间的小狗和那个人一样会察言观色,明明尾巴都翘起来了,却还是假装不知道,乖乖地窝在你的身边。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确定外面站着的人就是及川彻后打开了门。

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他从你开门的动作里读出来了你此刻的心情和已经原谅他了的潜台词。

带着异国空气的拥抱和你紧紧相依,及川彻的头发还是像第一次拥抱时那样软。他身上干净的洗涤剂的味道和在日本时用的那个极为相似,你贪婪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呼吸着阔别已久的,独属于你们之间的片刻时光。

“好想你啊。”

及川彻尾巴翘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狗?”你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他。

“……队友这几天有事,这段时间托我养的。以前明明是是很沉稳的孩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你笑了笑,仰在沙发上,把他的手举起来,和他比手的大小。又被这个人一把抓住,十指相扣。你说:“变得和你一样。”

及川彻气急败坏,把手收回来,狠狠地亲了你的手背一下,反驳说:“喂!你的意思是在说及川大人是小狗吗?我可是像小狗一样每天盼着你给我发消息的。”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发?”

“……我怕你不理我。”

大概某次不算吵架的“争论”总会在这些时候突然被解决。

就像在日本时不合时宜出现的,只存在于记忆里飞舞的花瓣。又或者是无厘头的套路,还有莫名其妙的引导和告白。

因为太了解对方了,不好开口,也不得不开口。

就像及川彻知道你会喜欢小狗,知道你会给他开门,知道你生气的根本原因是太爱他了。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温度与仙台完全不同,但也许人们心里或粉或白的樱花也已经以不同姿态冒出了花苞。

花瓣纷纷昂扬掉在地上,形成花瓣雨,独属于二人之间的樱花的使命,也终于显现出来。

“走啦,小狗还没遛够,我们去吃饭吧。”及川彻揽住你的腰。

你想挣脱他,又觉得没必要。想吐槽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只好遵循就近原则,反驳他:“这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因果关系吧,笨蛋阿彻。”

及川彻亮晶晶的眼睛随着他扭头的动作又一次呈现在你面前,他像小狗一样,“当然没有关系了,但太想你了,一起出去不可以吗?”

好吧,好吧。

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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