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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佐久早圣臣|繁星如尘埃

我向来很讨厌东京的冬天,但仔细回想,我人生中不能忘记的回忆却也都发生在东京的冬天。

又是一年初春,虽说是春天,一月的日本怎么看也不像是万物复苏的样子。2019年的春高就在飘着雪的日子里悄悄到来。东京体育馆四处传来的喊声把我从恍惚中拽回了现实,我在看台的二楼看着下方不同学校的高中生奋力对同校的队伍进行应援,不由地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说是没过多久,但也隔了很长的时间了。

他们喊着什么加油努力就都冲了上去,过了那个年纪再回忆起曾经的日子就总会觉得尴尬,可是总有人十八岁,我又总会被这样的场景感动。

“井闼山学院作为春高霸主,在过去几年的比赛中多次名列前茅,常年为种子队伍……排球部历届均有活跃在职业场上的选手,如今现役的国家队队员佐久早选手和古森选手,均出身于这所学校。”

解说席的两位熟人不知道是第几年坐在那里,每一支队伍都像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成长着,只待有一日自己能成为更高水平的球员。今天已经是春高的二分之一决赛,对手稻荷崎强悍的吹奏部存在感依旧惊人,就这样把结束的声音打断,他们像介绍井闼山一样介绍稻荷崎曾经的选手,不知道是干扰的声音太大,还是我不够专心,我的注意力逐渐从面前的球场上挪走,定格到了回忆的某个角落。

“真怀念啊,”坐在我旁边的人带着笑意,把我的注意力拽了回来,“在他们头顶听和在球场对面听真的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又扭头去看他,说:“震撼。反正应援的时候总感觉会被对方压制住。”

“佐久早每次都要吐槽一句他们人多,结果扭头一看,在东京的井闼山来的人比他们还多。”

我刚想笑,但听到他提起的那个名字还是下意识想转移话题,“话说,古森,你今天真的不忙吗?居然能跟我一起来看春高。”

古森元也的眼神没从已经开始的比赛场挪开,他似乎没意识到我转移话题的生硬,而是顺着我的话回答,“最近刚好回东京了嘛。”

井闼山现在的队伍里有个主攻手在赛场上和佐久早很像,个子高高的,手腕很灵活,只是头发并非自来卷,而是剪成了很短的寸头。每次看他打球,我都会心神不宁地回忆起这些年看到的每一场有佐久早圣臣在的比赛。

我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第三局的时候,我突然戳了戳古森元也的胳膊,轻声说:“其实我跟佐久早表白过。”

回答我的是古森选手的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

他和前排的观众道歉,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结果下一刻因为标志性的豆豆眉被别人认出,周围的观众舍不得把目光从赛场上移开的同时,也抓紧一切时间和古森元也合影。古森选手一开始还想抵抗,没想到始作俑者我本人视若无睹,他脸上的震惊还没压下去,就被挂上了营业的微笑。

我假装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打开手机,却看见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来自“佐久早圣臣”。

他问我最近是否有空,问我是否回到了东京,问我有没有和古森元也见面,甚至问我为什么出差回来了也不告诉他。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行字不由地发笑。在黑狼打球、常年驻扎在大阪的人,到底是怎么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更何况东京和大阪离得又有多远?不过是新干线坐过去的事,连飞机都不用考虑。佐久早是国家队一队的队员,在东京集训可以回家的日子数不胜数,甚至都可以不住在宿舍,更何况,我们又是什么需要经常约着出来见面的关系吗?

我已读不回后,佐久早圣臣锲而不舍地发来下一条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人群重新凑过来的古森撇到了我的手机屏幕,他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听见。”我说。

我一向觉得,佐久早圣臣是一个不会吃回头草的人。不好用的清洁喷剂不会买第二次,不适合自己的打法不会在球场上打第二次,所以放弃了的人也不会再重新捡起。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执着于让我回忆起来高中时期的事呢?

把喜欢宣之于口的人是我,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的人是我,在我眼里选择退缩的人才是他,大概。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又好像不是本来我预想中的样子,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井闼山学院是一个注重学生个人选择的学校,作为东京强校自然会招揽许多对人生规划明晰的学生,但同样也会有随波逐流莫名其妙混入这方天地的人,比如我。

所以我和佐久早圣臣的熟悉起来也同样是个意外。

“左边!”

“我来!”

“发个好球!”

我拉着无事可做的朋友跑到了学校体育馆看排球部的公开练习赛,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火热朝天的声音。那一个瞬间,我的眼睛不知道是单纯地在追逐球,还是在看控制住球的人,他一次又一次地击球,接球,再击球……我究竟是喜欢看排球还是喜欢看他呢?

天边的颜色变得火红,随后又变暗,直到今天的练习彻底结束,我和朋友才准备离开。我们提着手里的东西离开二楼看台,慢吞吞地路过排球部的成员向体育馆门口前进。她突然问我,“你这么喜欢看排球比赛,为什么不自己去打呢?”

我笑了笑,说:“我爱看排球是因为我不会打呀。如果真的让我上场,我也许就没有这么喜欢排球了,运动很累的,我没什么毅力。”

刚把汗水擦干净换好衣服的佐久早圣臣躲着人群路过我们身边,似乎是刚好听见了那番对话。虽然是同班,但开学到现在没多久,我们对彼此也并不熟悉。我以为我们对彼此点头示意后就没了后文,没想到佐久早顺着我的话应和了一句,“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说:“嗯。佐久早君是为什么会坚持打排球呢?”

他摇了摇头,回答说:“只是习惯。”

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的习惯,又怎么会从小坚持到大,并且一直做得那么好。

“只是习惯就能到这种程度吗?”我反问。

佐久早似乎并没有被这样提问过,他的眼睛落到了我的视线里,在这个瞬间我才意识到这是我们认识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和他以这么近的距离对视。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准备向他道歉,但我破天荒的看见了佐久早圣臣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丝弧度,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轻松,“也许还有一点喜欢吧。”

和排球待在一起的少年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但这份陌生并不让我觉得有了距离,反而催使新的对话的产生。

我和朋友先佐久早一步离开体育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破天荒回了头。目光传来的瞬间,被我注视的人就像察觉到了,也抬起头看我。他对我招了招手,就像这个动作已经在心里排练过成千上万次。

傍晚照射到体育馆内部的阳光是温暖的,它把空气中的灰尘也照得一清二楚。灰尘似乎被人行动而带来的风吹得到处都是,佐久早圣臣早就戴上了口罩,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负责的部分打扫干净……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想看别人,我也看不到别人了,因为阳光把他卷起来的发尾照得在发光。

因为他的发尾染上了阳光。

有了“我跟他说过话”这个借口,我开始在不经意间找佐久早聊天,我发现他并不是像表面的那样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壳子里,他只是喜欢干净,喜欢独处,并非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

高二的时候,我和佐久早圣臣及古森元也又被分到了一个班。虽然最早认识的是前者,但古森脾气太好,每次我找他们都会跟我搭话,久而久之看上去好像我和他就变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某天午休的时候,我刚洗完手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净,回到座位上准备打开便当,却被突然凑过来的古森元也吓了一跳。

我看着他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正色道:“古森君,请讲。”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坐在我旁边的佐久早,说:“其实我和佐久早是表兄弟。”

我一副“这算是什么秘密”的表情看着他,古森元也愣住,“我以前跟你说过吗?”

我摇了摇头,想解释,没想到佐久早圣臣给我递过来一张消毒湿巾示意我擦擦桌子,我接过后他便开口,“我早就告诉她了。”

坐下拆开湿巾包装的时候,我才发现桌子早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田螺小子擦过了。佐久早眼角带着微不可察发笑意,好像是在等着我发现。我象征性地擦了两下,抬起脸对他说:“谢谢你——”

古森元也备受打击的样子像淋了雨的小动物,不过他眼神里的光倒是很雀跃,不断的在我和他的表弟之间来回打量。我受不了他的目光,决定先说话打断这个话题。

我们就这样坐在角落里,听着身后路过的同班同学在说话、吵闹,甚至奔走。那天中午便当里的食物很漂亮,切成章鱼一样的香肠,撒了芝麻粒的米饭,浸满酱汁的肉片……尤其是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它们上方的时候,我从未觉得在学校吃饭也可以这么开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总觉得旁边的人在看我,普通的动作在这样的视线里也变得局促。当我想用余光甚至扭头捕捉视线的源头时,他却又像完全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样,自顾自地、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把便当盒洗干净擦干装好后,我回到座位上,对古森元也说:“大家都觉得佐久早不好接触,古森很好说话,所以可能不太相信。但我却觉得你们本质上很像。”

“诶?”古森凑过来,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佐久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书桌上,像是睡着了。可是他的呼吸声像被什么抓住了把柄,轻轻的,让人听不真切。

几百天的相处,日复一日地聊天,我凭借自己并不深厚的了解,猜到他可能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也许只是想听我说。

“你们对自己都很严格,认定了的事情都一样的执着,虽然表现出来的执着方式不太一样。”

古森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我笑了笑,说:“佐久早就不会像你这样一直问我。”

趴在桌子上的人依旧保持沉默,他的臂弯却变得放松了些许。等这个话题聊完,也到了午休结束的时间。古森指了指佐久早,我轻轻地向他的方向挪动,喊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动静。

无法,我只好上手拍了拍佐久早圣臣的肩膀。

看上去浑身带刺的人头发出乎意料得软。

心里的想法不自觉地说出声:“跟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话音未落,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大梦初醒”的佐久早就抓住了手腕。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移开眼睛,可是我却觉得他的目光热得有些吓人。

“……你袖口上有根线。”

“啊……嗯。”

骗子,明明什么也没有。

高中生活说快也不快,只是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在一直到深夜都遍布灯光的东京看到漫天的星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那一天的晚上,我和佐久早一起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数不清的星星。

工作日的路上依旧有很多人,风尘仆仆的步伐就这样前进着,东京市中心的高楼离我们的学校不算太远,高低分明的建筑就像两个世界——未来和现在。路边的灯光倒是十分明亮,不同的店铺的门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古森不知道有什么事已经先走了,我和佐久早走在回家的路上。带着温度的晚风在初夏的晚上吹来并不算热,我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旁边的人。

佐久早圣臣走在我的左边,听我絮絮叨叨地向他吐槽古森看借给他的少女漫画看哭的事。

他的话一如既往很少,却从未让我的话落到地上。走到某个路口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躲避了另一条路上闯红灯的车。又像这件事从未发生一样坦然地问我:“好看吗?那部漫画。”

我想起来古森元也痛哭流涕的模样,很得意地回答:“当然。”

我最喜欢女主角和男主角一起走在放学路上时的场景,分镜里高处的星星就像此时此刻一样繁多且闪烁。只是,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仅仅并肩而行,镜头里的角色却是十指相扣。

在这幅场景里,男主角问女主角对自己的感情如何。她回答说:“最喜欢了。”

于是我轻轻地对佐久早圣臣说:“最喜欢了。”

比起确定他是否清楚我的意思,我更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莫名其妙。在他说话之前,我便转移了话题。

“不过今天为什么训练到这么晚?”

他顿了顿,说:“最近在想新的进攻方式,自主练习。”

我点点头,“接下来也要加油——”

“嗯。”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抬头看。”

戴着口罩的少年的表情如何我并不清楚,他的下颌线也被防护口罩遮住了。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在笑,在我旁边的人,在笑。

佐久早圣臣顺着我的话说:“有很多星星。”

我点头,“今天晚上星星太多了,好像第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体育馆空气里的灰尘。”

他愣住了,好像不可置信。但又觉得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很正常,“一定要做这样的比喻吗?”

我表示肯定,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星星太多了,像尘埃一样,就没那么漂亮了。”

我向他表示我的婉惜,表示我对明亮且纯净的天空的喜爱,可是这时他却不像刚才一样时不时应和,而是像在思考什么一样停在原地。

“佐久早?”

“……你漂亮就够了。”

他轻声地,像自言自语一样说。

东京的天空总会有星星,但像那天一样的景色却不常见。

高中时顶着星星回家的,旁边有佐久早,可是20多岁的当下,陪着我的只有灯光了。

人跟人走散是很容易的,尤其是道路并不相同的时候。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话语什么时候变少,是他飞往全世界各地比赛的时候?还是我们进入了不同的大学,学了不一样的专业,走向了不同的人生方向的时候?

只要有一方开始忙碌,这段关系就很难维系。这是很正常,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高中毕业以后,大学的假期我们三个人也有一起吃饭,但是国家队的集训往往也集中在这段时间。更多的是佐久早在赛场上,我坐在观众席。手里的票根多了一张又一张,去不同地区的车票和机票也越来越多,我们见面的次数并未减少,可是我总会感到十分落寞。

排球从他的手上传递到队友手上,好像把我的心也传走了。

当事人不知道我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摸过他的头发,也不知道我有很多很多次都在偷偷看他的指节。我们曾经经历过无数个尘埃一样的繁星夜,可是谁也没有向前走出那一步。或许有人走了,可是迈的步子不够大。

佐久早圣臣决定和黑狼签约的时候我还在东京上大学,我无数次想他以后会不会回东京,他以后会和哪里的俱乐部签约,我们以后会不会经常见面。但就像他不会干涉我的未来一样,我也不会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那天,我们一起走在心斋桥附近的某条路上,这天走过的路太多,我感到十分疲惫,不自觉地看着陌生的街道发愣。佐久早从离我很近的地方向我靠近,默默地伸出手。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佐久早圣臣叹了口气,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以为这就是结局的时候,他撑开了我的手指,和我十指相扣。

“走吧,我拉着你。”

我跟在他身后,他的体温通过接触的皮肤再次传到我的指尖,熟悉的情节,不熟悉的地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眼前就像是多了一层薄雾,让我看什么都不够真切。

我咬紧牙关,想保持沉默,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一句话,“今天我的袖口有线头吗?”

佐久早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用了更大的力气,紧紧的,丝毫不愿意放开。

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这样持续了又一年。

回过神来,2019年春高二分之一决赛开始了第五局。

重新拿回手机的古森元也似乎也镇定了下来,对于我们而言,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比赛而非我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我假装无事发生,说:“今年两边还是都很厉害。”

古森元也就像找到了台阶一样,点点头,“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我还是希望井闼山能赢。”

我以为刚刚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人突然发问,“所以刚刚你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12:14,井闼山赛点。

我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赛场上飞来飞去的排球,回答他,“当然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又一次发球,对面接起,重新传回井闼山的场地,一开始那个打球风格和佐久早很像的后辈突然一个转身,用左手把传来的球送了出去。

12:15,井闼山晋级决赛。

我和古森元也都长舒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场馆。

回去的路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了刚刚的话题,好像中间这段时间被剪辑掉了一样。

“话说,刚刚你的意思是当事人居然不知道吗?还是你没有直接说这句话,不应该啊。”

我或许对这个所谓的“不应该”有过猜测,但是谁会相信让人患得患失的感情会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我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而且那天……他大概没听到吧。”

看着比自己小好多岁的人做着以前跟自己相似的事情,人总会有些感触。我在想,刚刚在赛场上的少年们会有什么烦恼呢,讨厌吃什么食物,喜欢什么样的天气呢?

就像我不知道佐久早圣臣的想法一样。

走到体育馆前的广场,我半威胁半恐吓地看着古森元也,说:“虽然过去很久了,但你要是敢告诉佐久早,你就完蛋了。”

古森不解,“你还总是去看他比赛,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什么。”我说:“我喜欢他啊。”

不算很久之前,我们还在大阪的街头闲逛。几个月之前,我还在一场不落的看他比赛。几天之前,我还在回复他的消息。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佐久早圣臣保持着心动,就像他的身边不会有尘埃,可是那天尘埃一样的繁星总是会浮现在我的记忆里。

所以被握住的手腕并不代表什么,并肩行走时我说的话不代表什么,我那涵盖着隐喻的表白更不代表什么。

他大概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不想面对而已。

与古森告别后,我从寄存箱拿走了自己的行李。还好家离东京体育馆不远,坐几站电车就好。我在车上昏昏欲睡,人挤人的车厢到处都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我打开手机,浏览着ig,发现古森发了带有我们合照的好友可见的快拍——哦对,当时他确实有问我“能不能发”来着。

「今天和高中时期的朋友一起去看了春高,十分精彩的比赛!」

下面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在一系列的评论里,我发现有一个熟悉的id评论说:「古森朋友包上挂着的挂件好像是臣臣哇!」

古森元也回复:「她超喜欢佐久早的。我是说打排球???」

……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车站时,一抬头就看到了人行道上方空旷的天空。还没进入春日的一月依旧寒冷,我把脖子上的围巾整理了一下,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但迈步的中途总是想要抬头,因为天气太好,所以哪怕冷一些也无所谓,因为星星太多了,像尘埃一样多也没关系。他们一闪一闪的样子仿佛在某处不知道通向哪条道路的开关,每闪烁一次,我的记忆就从脑海深处拉出来一次。

明明一直保持着一个看似是朋友的关系,我却在看到这样的景象时一次又一次想起那个像海胆一样把自己包裹在锐利的外壳里的人。

「我在你家门口。」

刚想到他,消息就来了。

古森元也这个叛徒。

按照佐久早的生活习惯,他应该是把自己包裹在羽绒服里,完全不透风才对。虽然是室内,没有集体供暖的东京公寓的公共走廊依旧寒冷。我走出电梯走到家门口,看见那个给我发消息的人穿着大衣,头发明显是精心打理过,就连经常焊在脸上的口罩也摘了下来,每一步都像设计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等着我开门。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却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进来吧。”

长达半个月无人居住的房间落了些灰尘,国家队首发选手佐久早圣臣主动走进了我的杂物间,拿出清洁工具开始打扫。我把行李箱拉进卧室,把里面的东西归位,换洗衣物扔进洗衣机,没有管他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像加了闪亮特效。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我偷偷买的男式家居服的佐久早,有些无语:“那是我作为独居女性买来震慑外人的,你怎么这么自然地穿到了身上。”

佐久早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地把我拥进怀里。

我没有挣扎,像在大阪那天顺其自然地和他牵手。他的衣服整齐地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他怀抱是熟悉的洗涤剂的味道,他的体温与我而言同样不算陌生,可是我却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因为他而感到紧张。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传来,“一直没有把想法直白地说出口是我不对。我现在告白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说:“现在告白也没用,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

他的手臂收紧,拥抱的力度加深,我就这样被排球运动员紧紧禁锢在怀里,无法挣脱,也不愿意挣脱。

佐久早说:“那天满脑子都是跟你单独一起走我要怎么样,后来我做什么事都抓不准时机。想让你每时每刻都开心太难了,这跟让我保持某种习惯不一样,我努力在做,可是每次都弄巧成拙。

“可是每次我想跟你说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你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远离我,拜托,拜托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轻轻地推了推他,后退半步,却也没到他胳膊以外的范围。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我只是……我只是怕你把我当朋友,因为,因为很早之前我表白的时候……”

佐久早轻轻弯腰,把下巴放在我的肩颈处,与我的脸颊相贴,用他最抗拒的肢体接触来表达他的情感,“我当时以为你在说女主角的台词,我不敢盲目自信地认为你会喜欢我。如果古森不告诉我我也会来找你的,我真的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我大概是疯了,突然在某个瞬间热血上头。加速的心跳使人盲目,比脑子先行动的是肢体的动作。我环住他的腰,让我们贴得更近一些。

回家时第一时间打开的加热器让暖意遍布整个屋子,他总是这样,预判我的动作,预判我的想法,总是在不经意间让我一次又一次心动。

透亮的玻璃能看到窗外如尘埃般的繁星,像很多年之前的夏天。很久之前照进体育馆的阳光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在某一个夜晚,闯进了我住的地方。

那是佐久早圣臣,也只能是佐久早圣臣。

“我也很想你。”

我回答说。

end.

/一个小剧场/

“你在上次牵住我的时候用消毒湿巾擦手了吗?”

“……拉你之前擦了擦我自己的手。”

我示意佐久早圣臣抬起胳膊,对着他紧实的手臂肌肉上下其手,“这是惩罚!”

佐久早无奈,低头轻吻我的嘴角,带着温度的呼吸擦过脸颊。我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也请给我些奖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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