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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黑尾铁朗|哥哥就是哥哥啊

我在你的身后注视着你的背影,企图埋藏我那一份肮脏的心思。

但我也享受被你注视的感觉,因为我的爱,畸形又不堪的爱,想得到你回应的爱。

01.

我曾经问过黑尾铁朗是否怨恨他的母亲。

那个抛弃他,从小就离他而去,又带着一个和他同母异父的妹妹重新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母亲。

我和黑尾年龄差得不多,可几乎算不上数的年龄差距总会让我读不懂少年眼睛里的感情。向他提问后我就有些许的后悔,应该被体谅的人是他,年龄没差多少却被迫失去的人也是他。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甚至觉得他身上的云淡风轻似乎在声音落下的那一瞬出现了裂痕。

像七月雷鸣的天空一样,被闪电划破。

黑尾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把手置于我的头顶。他那双因为常年打排球拦网而生出粗糙茧子的大手就那样顺着我和他一般黑色的发丝,顺势划过我的肩膀,最后落到腰间。

像春天温和的风吹过枝头嫩叶一样从我身边掠过,又像春天的风一样不由分说地拥新芽入怀。

用力到要把他怀里的人融入骨血。

母亲曾经多次嘱咐我,要我和他好好相处,经常说一些“如果铁朗不高兴了你要体谅他”之类的话。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告诉我以后遇到他一定要和他好好相处。因为他是个好孩子,因为他会理解,因为他们都亏欠那孩子……

因为,我是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但是我一直不希望,也不想承认,哥哥是黑尾铁朗。

因为我爱他。

我在他的怀抱里沉默着回抱住他,我什么都不懂,却总是想着如果他哭了我要怎么办,或者他有了怒气我该怎么和他道歉,亦或者该怎么把话题转移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以温和的语气问他这些事。

也许想得太多以至相拥的胳膊甚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黑尾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在我面前向来是成熟的做派。

我默默在心底打着腹稿,想着如何弥补自己说错话带来的沉默。

却在开口之前听到他轻轻地说:

“以前怨过,但现在不了。”

因为妈妈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02.

我第一次以兄妹的关系和黑尾铁朗见面是在我和妈妈的家。那时候的我已经上国中,出门之前听妈妈说记得要早点回来,今天有很重要的客人。

我点头应下后就出了门,心里却不断思考会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母亲的脸色许久没有那样红润了,她嘴角的笑意有些隐藏不住。

但这份笑意像极了帆船经历过海浪的后怕。她神情中的笑意占比并不大,更多的是“欣慰”以及“放松”。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想着今天是排球部三年级前辈们社团活动的最后一天,作为唯一的经理必然要在第一时间到场。

今天必须要把我的想法传达给黑尾前辈。

黑尾铁朗是和我同校大一级的排球部主将,因为他我在升上国中时就选择应聘排球部的经理——我看过很多场他的比赛,我们学校不算是所谓的“强豪”,黑尾作为副攻手也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但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无声的枪击中。刚刚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这样遇到了耀眼的,为了梦想拼搏的人。

“哦呀?你来啦。”

刚踏入体育馆,旁边藏在视觉死角里的黑尾就拍上了我的肩膀。

显而易见,比他矮了大半头的我完全没发现这人,理所应当地被吓了一大跳。我捂着心口后退,想制止住这份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具体太近而产生的剧烈跳动。

眼神固定看见罪魁祸首的样子时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看到他的手递到了我面前,想把我拉起来。

感觉自己脸上一热后,我想入非非的杂乱念头就像神魔动画番剧里铺天盖地的妖怪一样,一下子就侵占了脑内的空间。

面前的黑尾铁朗依旧保持着刚刚向我伸出手的姿势,他从门后的死角走出来,站在体育馆的门口,刚好挡住了刺眼的光。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眼里的他又是如此清晰。

也许是发呆的时间过长,黑尾铁朗主动拉住我的手,把我拽起来,扶着我站好。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抢了主动权:

“怎么了,看我看傻了?”

“黑尾前辈,别吓我啊……”

我笑着回避他的问题,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

“黑尾前辈,提前祝你毕业快乐!上高中以后也不要忘了我!”

旁边路过和我同级的孤爪弱弱地吐了一句槽:“小黑他可能会忘了所有人,但大概不会忘了唯一一个女经理吧。”

现在想想,那天的和睦和快乐可能是我人生中不可多得且无需多想的幸福了。

不需要考虑人与人之间的关联,不需要考虑未来,不需要反思过去。

一句又一句的祝福埋藏在风里,让灰尘都退却,留下最闪耀的阳光。

“说起来,黑尾和经理酱长得还有些像呢。”

旁边路过的另一位三年级前辈收拾好球场里杂乱的东西凑到我们身边,接过我递给他的运动饮料后笑着补充:

“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们都没多想,笑着对视,笑着对彼此留下祝福,又笑着离开这个少年们挥洒了最重要的青春的地方。

我心中因黑尾铁朗而产生的悸动终究因为不够坚定而未能说出口,最后它还是悄悄地藏在了那所体育馆里,藏在了一个春天。

但后来经历的事情又让我觉得——我那时候没说出口真是太好了。

03.

“哥哥,铁朗哥哥。”

这天出门时,我周身的微风或许都卷着一阵又一阵春日的花粉,它们带着温和的凉意降临到我的眼前,让我看不见摸不着,却切身感受。

和黑尾铁朗在体育馆打招呼的时候,我觉得这阵风就像落在了等待授粉的另一株植物上,它们缓缓降落,温柔地拂过同类的世界。时间未曾停滞,岁月不会流走,因为我在那一瞬把记忆放进了脑海里。

也是这一天,我和黑尾铁朗在分叉路告别,我看着他洒落了温柔光晕的背影,我在心底祝福他的未来,并希望我们之间相交产生的羁绊不要就此停在原地。

我希望他身上那份轻微尖锐但温和的光能分一点给为他心动无数次的胆怯的自己。但我从未想过这份光会以“晴天霹雳”的姿态落在我的头顶,给我沉痛一击。

那天回家后我换好衣服,把注意力放在妈妈口中那位即将到来的“重要的客人”身上。我知道母亲曾经结过婚,她和那位忙碌的叔叔孕育了一个孩子。但忙碌也成为了他们那个家四分五裂的根本原因。

最后,那位叔叔带着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和她分离,再之后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我的父亲。

妈妈说哥哥个子很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小时候有些腼腆不爱说话,在她面前总是乖乖的,但很喜欢排球。

“那孩子说上高中以后也会打排球,今天是社团活动结束后才来的。”

腼腆的,不爱说话的,热爱排球的……黑尾铁朗。

“快来,这是我跟你说的哥哥。”

母亲在玄关招呼着哥哥的同时喊着我的名字。踏过房间拐角的瞬间,好奇和激动被难以启齿的震惊取代。

我想我应该喊一声“哥哥”,或者一句“黑尾学长”。

我感觉到了十足的难堪。

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计划向这个引起我荷尔蒙躁动的少年表达心迹。阴差阳错没能开口,我就想下次见面一定要告诉他我的想法。

只是告诉他有人喜欢他就好。

但“下次见”未免来的太迅速,也太不合时宜来些。

虽然这个年纪的我并不坚定地明白那份不规律的心跳所代表的含义,但我知道黑尾铁朗这个人在我的人生中绝对占据了特殊意义。

是拜托刚入部的我陪他加练,是每次比赛结束后都帮我背包,也是看着我的眼睛的同时跟我说:

“我和你的眼睛好像颜色一样。”

我想,我不该心动,我想,我必然会心动。

因为未知的血缘羁绊,因为相似所以被吸引。

因为他的外表,因为他的行径,因为他的照顾,所以我一直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但妈妈的那句“这是你的哥哥”让意识到,我眼里所有的偏袒和照顾是不是都是因为他是哥哥,他是被亏欠却懂事的哥哥。

我抬起头和他对视,想让他看见我眼里的所有怒火和我面上的不堪。如果那份心思没有藏住,他又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和我相处的?

对视的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见和我如出一辙的震惊和痛苦。

黑尾铁朗,你在这个家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你又在痛苦什么呢?

“铁朗哥哥,以后请多关照。”

“嗯……请多关照。”

哥哥,就装作未曾见面,也不认识吧,在妈妈面前。

04.

黑尾铁朗在十五岁这一年第一次体会到心动。但这次心动的代价太大,也太伤人。

东京的人太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交错,像交融的灯光,像穿插在一起如网一般的道路。形形色色的人以自身为容器,以感情和经历为内核,最后描绘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

黑尾以为自己的人生平淡而普通,小的时候内向不善言辞,后来遇到了合拍的朋友,开始打排球,像是找到了人生努力的方向——如果那天没有去见母亲就好了。

“啊,如果说喜欢的类型,其实鄙人真的很喜欢经理那样的女孩。”

国中时排球部的队员某一次社团团建时,作为主将的黑尾是这样说的。

坚强勇敢长大的他并不明白自己是否有做错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并没有拥有所谓“完整的幸福”。

所以小的时候母亲离开家时自己会觉得难过,和母亲重逢并知道自己有个相差不大的妹妹后也并未多想。

因为长大以后遇到了更值得爱的人。

不自觉地被她的眼睛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象她站在身边的样子,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如果和她牵手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于是在她入部后帮她拿东西,拜托她单独留下来陪练,一次又一次去她班里找她,隐形地侵占对方的世界。

黑尾铁朗甚至想,如果她也决定去音驹就和她表白。

这是他面对悸动最勇敢的一次。

可惜一切美好的预设都被残忍的现实打破。

去亲生母亲家拜访的那天也许是少年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尤其是听到妈妈喊着那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时,心头的复杂情绪就像从空中为了争夺养分和阳光的藤蔓一样野蛮生长。负面情绪像丛林里阴暗滋生着虫蚁的树荫,承载着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

计划好的期盼开始腐烂,心脏因爱意滋长产生的空洞终于溃败,一切都那么的不应该。

畸形、疯狂、不修边幅……的爱。

“为什么一定是她呢?”

“为什么一定是他呢。”

和“哥哥”相认后我在学校就开始躲着他,但黑尾来班里找我的次数比之前更多了。

“毕竟鄙人一向待人热忱。”我曾听他对排球部的其他人说过这句话,所以对他而言我也是“待人热忱”的那部分吗?

也许对他而言,我的身份也只是从“熟识的学妹”变成了“真正的妹妹”而已。

我和他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了一年,在选择高中时,妈妈问我是否要去音驹读书,她说铁朗在那里,你们彼此还有一个照应,有他在自己也放心些。

我有什么立场拒绝呢?告诉妈妈,我不想看见他,因为我喜欢过他吗?

不可能的。

于是上高中以后我开始处处躲着黑尾,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与他熟识而造成的肌肉记忆,于是悄悄地驻扎在体育馆门外。

每次被人询问“是不是在看黑尾学长”的时候我都矢口否认,却总会被人拆穿和他以前就是一个学校。也许我应该告诉她们他是我血缘上的兄长,我对他的关注也只是合理范围内的注视。

可是我为什么从未开口?

她们凑到我的耳边,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他们凑到他的身边,眼睛不住地瞄向我所在的方向。

无辜的你,被我不堪的心思包裹着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铁朗哥哥。

有一次在体育馆外,偷瞄的女孩终于被同样看着她的少年抓包。

“喂,为什么你一直在躲着我。”

“在说什么呢哥哥,你误会了。啊我还有事就先……”

我扭过身想快步离开,却被黑尾铁朗一把抓住手腕。

跟练排球的男高中生比力气是我自不量力,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越挣扎越紧。他喊我的名字,问我:“之前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知道我是哥哥以后就开始躲着我。”

我无奈,转过身,示意他松手。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反馈后只好松下手劲,以免自己被他抓的生疼。

我模棱两可地应和他的话:“都说了没有躲着你。”

“骗人。”

我低下头,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腕。我要跟他说什么呢,说之前的热络全是因为我那份此刻可以称得上是“禁忌”的心思吗?

我和黑尾铁朗之间的羁绊在国中排球部建立,又延续到了现在的音驹。

如果十年以后我再去回想这些事,我又会怎样看待自己荒谬的感情呢?

“你想得到我怎么样的回答?”

黑尾听到我的反问后反常得沉默,他选择拉着我走到校舍后无人的角落。

此时此刻,九月的日本和一年半前让我们晴天霹雳的那天不同。温和的风绕开楼宇,在钢筋水泥与成片的绿茵之间穿梭。

温柔带着些许凉意的风拂过我的脸颊,饱含悲情的,满是爱意的贴近。

不,不是的,不是风在贴近。

热烈的呼吸打在脸上,急切的感情小心翼翼,少年大概是知道自己举措的不妥,手掌紧张得几近颤抖,却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向前。

想得到一个最不应该也最圆满的答案。

是黑尾铁朗在我的嘴角落下了荒谬的一吻。

荒谬到我忘记推开他。

人的情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东西。

05.

“啪——”

这是我甩开他握住我手腕后做的第一件事——打了他一巴掌。

黑尾承受了这一下后的嘴角居然还带着笑,我脸在此刻已经红透了。不知道是荒谬还是不解,更多的是对真相的害怕。

我害怕一年半年前就已浓郁到溢出来的感情,更害怕因为这一吻打破了我们僵持而浮于表面的亲情。

他让我意识到我内心叫嚣的声音:我依旧对他动心。

这个声音也让我明白,我刚刚不仅是把力气落到他的脸上,也是打向了我自己。

我抬起头想发火指责他为世人所不齿的举动,想怨恨他打破了我们之间脆弱的和平。

可是我却看见了他的笑。

“其实我在那天打算找机会表白的,向我最喜欢的经理小姐表白。”

“最喜欢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想这个世界真的是太残忍了。黑尾铁朗也很残忍,残忍到明明不可能却还要告诉我这件事。

我选择以自己都难以接受的行径拒绝:“黑尾铁朗你……”

黑尾的手指轻轻地放到我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说:

“让我说完吧。”

天空的尽头是白云连接着放学的黄昏,社团活动暂停的日子让我们得以在忙碌的生活中休憩。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有黑尾在的地方连云朵都不一样,令人纠结,令人怜惜,让人不舍。

“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并不深,连你的存在都是上国中之后才知道的。她从未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带着目的接近你,也没有故意引诱你接近我。”

他微微弯腰,低下头,双眸和我的眼睛平行,平日里如猫瞳一样的眼睛应该是平淡而灵动的,此刻却像是被激发了斗志一样燃烧着火焰。

我和他的眼睛很像,都像我们的母亲。

我从他靠近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样子,没有拒绝,也不像是妥协,更像是想和他一起抗争却始终不能鼓起勇气。

“我一直喜欢你,但是我在心里都不敢说爱你,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黑尾铁朗摸了摸我的头,又抓住我的手,把它放在刚刚被我无礼痛击过的地方:

“我知道你没有用力。”

他借我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没有红肿,抚摸着因“施暴者”没有用力所以几乎没留下印记的脸颊。

“对不起黑尾。”

我像我们还是普通的同社团“朋友”那时一样喊他黑尾,也不再欲盖弥彰地用他的行径后悔。

对不起哥哥,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

从荒谬的这一天开始,我不再欲盖弥彰地喊他哥哥,也不再违心地假装“不知道”。扭曲的心理让我不能放弃我曾经以年计数的满心欢喜,我享受着他的占有,也无耻地表现着自己形同虚设的疏离。

黑尾铁朗感受到女孩开始躲着自己,但不再避开对视的眼神。纠结许久的感情在爆发后不再收敛,像诅咒一样的血缘在此刻亦不再是禁锢,而是得寸进尺的工具。

名为亲情的爱情,以血缘为道具。

“呐呐,你和黑尾学长是在恋爱吗?”

同班的朋友在午休时小声问我,我看她脸上有着替朋友开心的笑意,有暧昧的调侃,就像普通的女高中生,问候她的朋友和暧昧对象的进展。

“没有啦。”

我否认,却听到她小声说:“那天我看到你和黑尾学长在校舍后偷偷接吻了哦。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是不是他没表白你呀。”

朋友自顾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且以善良真挚的语气叮嘱我:

“那等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嗯……”

我卑劣的,不堪的,欲盖弥彰的回答。

从那一天开始,黑尾铁朗似乎拿捏住了我的底线,于是他开始试探,开始想知道这个底线会不会为了他再次降低。

他开始在很多人面前邀请我去看排球部的比赛,问我要不要在社团休息的时候一起回家。他开始在和妈妈见面的时候多次提到我在学校如何。

她开始嘱咐我,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在学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哥哥。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出现的关系不能再继续延续,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再后退一点吧,再后退一点吧。

黑尾在我面前的样子也从一开始硬撑着装出来的势在必得变成了服软,他经常会在Line上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我打算回复,但打字之前又会犹豫。

朋友说她和男朋友忙到没有机会见面,一见面就吵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方先服软,一方装作无事发生。

她,她们也开始默认我和黑尾已经在一起,没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只有我还坚持守着那条本就不存在的虚拟的底线。

其实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他,无论他是我的什么。

“哦呀,今天怎么答应和我一起走了?”

我不回答,反问:“黑尾叔叔这周也不回家吗?”

“不回,我还是和爷爷奶奶一起。”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我却有些食不知味,甚至还想再和他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距离那一天已经有两年多。黑尾铁朗的高中生活也已经接近尾声。

我知道他打算升学,估计以后还会从事和排球相关的工作,他的高中人生我只参与了很少的一部分,却看到了无数的精彩瞬间。

初中时期担任他所在队伍的经理让我也对音驹排球部有了特殊的感情,我在观众席上看他们一步一步地打到全国,看到他带着他的队友们拿到东京春高举办地的出线权,看到他们在比赛场上打了一次又一次拉锯的比赛。

黑尾铁朗拦下了无数个球,也扣了无数个球。

但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选手。

不是真正的选手就永远拦不住他的球。

黑尾毕业后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借用了“高三升学”的借口拒绝了已经上大学的黑尾的多次联系。妈妈在这一年里也有了工作变动,决定和爸爸以后长期定居在国外。

大概是有黑尾铁朗这个和我表演了多长兄妹和睦的戏的“哥哥”在,母亲最终在我高中毕业时尊重了我的选择,让我一个人留在东京。

家里住的大房子也卖掉了,一半用来为我在交通便利的地方买了一间属于我的小家,一半打进了我的银行账户。

妈妈说她对不起哥哥,后来和父亲再婚后依旧是过于忙碌,所以也对不起我。现在有收入了,就只能用物质来弥补。

其实这时候我也不由地心虚。

是我对不起她。

06.

还未等到三月开学,母亲和父亲就离开了日本,我也在新家安顿好。

三月春寒,感情未满的时候容易破碎,感情太满则容易纠结半生无法破解。我和黑尾铁朗的孽缘也就这样缠绕着我们的人生,从东京的一角奔赴到另一端,从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少年变成现在的成年人。

时过境迁,但人还在那里,我们之间缠绕的诡异关系也依旧在那里。

二十岁的时候,父母依旧是呆在国外,唯一为我庆生的人是我的哥哥。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可能会记一辈子吧,

黑尾提前向我们的母亲问了我家的密码,提前准备了我爱吃的东西,装饰了屋子,准备了蛋糕,最后像一个巨型的玩偶一样坐在我的客厅。

他穿着西服,抱着一大束花,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一大捧红玫瑰,怎么都不像是送给妹妹的吧。

高中的时候乌野排球部的金色头发的经理妹妹偷偷告诉我,她说虽然黑尾前辈看上去总在想什么坏事,但看向我的时候就像在注视什么珍贵的宝物。

我和她的缘分也仅限于那几次的交流,这些事情都被她注意到了。

黑尾的那位幼驯染,我的同级同学孤爪研磨大概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在他眼里我几乎是“幼驯染的女朋友”的形象。他从不过问我们之间的事,但一直把黑尾推到我的身边。

他们想的过于简单,也过于善良,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纵容了黑尾铁朗不应该的背德行为,也纵容了自己。

黑尾铁朗大概是没注意到我回来,他还在厨房忙碌着,系着围裙,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我悄悄地走近他,下定决心一样闭上眼,从背后抱住他。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生日快乐。”

他说。

他眼睛里的开心不是作假,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拥抱不是作假,我甚至想如果明天世界毁灭就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死在一起也好,我好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哦呀,怎么哭了?这么感动啊。”

我无声的眼泪在察觉到拥抱时他的颤抖就已经流下,我害怕我们此时此刻的相拥是平行世界的美好环境,不幸的我只是幸运地得到了窥探另一种结局的资格。

于是我倍感珍惜,也害怕失去。

因为我爱他,像爱自己的爱人一样爱他。

“混蛋黑尾,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我用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擦了擦眼角的水痕,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大概是因为紧张,所以再用力,我甚至感觉到了胸肌的收紧和逐渐加速的心跳。

“我爱你,我想说我爱你。”

“你疯了。”我顿了顿,笑着补充:“我也疯了。”

铺天盖地的呼吸和鲜艳到滴血的红色花瓣在空中交叉串起,为热烈的空气增添了不可名状的氛围。

疯狂固执的人靠在一起,黑尾铁朗按住我的手腕,用力汲取我们之间仅存的空气,让我无所适从的同时靠在了他身上。我们是彼此孤独情感世界里唯一的依靠,是爱情,也是血缘。

黑尾铁朗一副熟稔的样子,却笨拙得不知道从哪里解开衣扣,我拉着他的手顺势挣脱,他也任由我像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卧室的灯今天没能打开,我想此时此刻也无需再打开。

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企图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一些。

桌子上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开始摆动,以各种形态向世界宣告着爱意的入侵。

刚刚在客厅沾上的花瓣从玄关落到厨房,从阳台落到客厅。飞舞的花瓣像情绪的宣泄,以最热烈的颜色表达爱意与爱意的碰撞。

三月初春,寒意顺着微风将窗帘吹起。

半透明的结界背后是人影之间的互相索取。青涩转为娴熟,柔情与占有并存。两种关系多年的争斗终于在这一天开花结果,不被世界认可的爱意终究抛弃了世界。

窗外的花瓣飞舞,我和黑尾谁也不曾看见,因为我们的眼睛只看得见彼此,也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只能望向彼此。

“我爱你。”

他在我耳边说。

在春日樱花飞舞,海边烟火绽放,秋风扫过落叶,世界一片银白的时候。我看见了爱意的具象化,它的象征就是我面前的人。

于是我回答:

“我爱你。”

二十岁的这一天,我向我的挚爱索吻。

07.

这年初春,我和黑尾铁朗之间畸形的氛围和关系正式确认,我们成为了彼此唯一的爱人。

其实他和妈妈联系的这些年虽然看似熟络,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也说不上有多好。黑尾叔叔和爷爷奶奶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曾见过我这个人。

我们在一起后,黑尾坏心眼地拉着我去他家里过圣诞节,在餐桌下偷偷和我牵手。我常常会感到不合适,但回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比我们本身更加不合适了。

他的家人像接纳自己的孩子一样对我好,他们善意时常让我怀疑我所处的世界的真实性,我觉得一切都是暴风雨之前的风平浪静。

黑尾铁朗曾经告诉我,他对自己的感情纠结过太多太多次。

从国中时的相遇,到约定好不要忘记彼此,再是晴天霹雳,从那天起就是纠结了无数次的爱恋和畸变。

他以为他的痛苦会随着爱意一起磨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但爱是如此奇怪,他心中的火焰和我的一样,愈演愈烈。

从黑暗中微弱的光亮开始,迸发演进,最后变成漫山遍野的熊熊大火,剧烈燃烧。

血缘之间产生的羁绊会让人迷失自我,如果素不相识,相遇了必定会互相吸引。这种不被世俗接受的关系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滋生出更加浓郁的感情。

于是我们选择了彼此,一起对抗世界。

“我之前问过自己,究竟是一时兴起,对现实的反抗,还是真的对你有感情。后来我想,大概是真的不愿意放手吧。”

他像第一次吻我一样,不需要回应也不容反抗,含住我的嘴角,把含糊的字眼和不十分清澈的字音吞下,吃干抹净。

然后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爱意。

“你是我从始至终唯一的心动。”

我闭上眼,对他说。

此时的黑尾铁朗已经在日本排球协会竞技普及事业部工作,我也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奔波。

二十岁的热血上头持续到了四年后,父母定居国外,我们两个人开始同居,我们之间不再是兄妹,但我们是亲人,我们还是彼此唯一的爱人。

全明星赛组织期间,我和他去了很多地方。

浪漫的海风穿过的阿根廷,热情似火的巴西。

南半球的沙子和海浪奏鸣和弦,我们和老朋友见面交谈,大方地展示我们之间的关系。后来地球南端的风雨把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送往位于欧洲的意大利。

于是我们在浪漫之都牵手,比在东京时还放肆地接吻,我再也不怕别人的眼光,我们会坦然接受他人的祝福。黑尾会拉着我的手,像路过投来眼光的人宣告——

“这是我的爱人”。

八月的日本,一如既往的炎热沉闷。

大田区综合体育馆举行的全明星特别赛正式举行。

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身边用欣慰眼神注视着排球的黑尾铁朗。被我注视的人突然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牵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场内的热情不断高涨,排球的传递像连接起来的所有人的挚爱。

我和黑尾铁朗之间的缘分本质上并不来源于排球,但我们真正的相遇却因为排球。

也许国中时我提交经理申请时,一切事情都已经注定。

那时我就应该意识到——我们之间的羁绊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我的人生中有许多春天,和他相遇的春天,告别的春天,命运遇到分叉口的春天。后来春天变成了我和黑尾铁朗人生的过渡期。它见证了一切忐忑,又给了无助的人们不切实际的希望,最后自己打破,留下一地碎片。

春天走了,但我迎接了夏天。

热烈的,把碎片收集复原,燃烧了无数岁月的夏天。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夏天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但璀璨非凡。虽易消融但永远不会从心中消逝。

正如我们对彼此畸形却逐渐变得坦荡的爱。

08.

偶尔我也会从奇异的梦境中惊醒,我梦到我拉着不认识的人和黑尾铁朗打招呼,我说这是我的哥哥,这是我的爱人。

梦醒后我再三思考,这种场面大概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之中。

我和黑尾铁朗注定要纠缠一生。

“哥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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