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手机里的各家会员就开始给我发短信,祝我生日快乐。我这才反应过来,下周是我的生日。
上了年纪之后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过生日,倒也不是对年纪渐增的恐慌,而是希望日子过得慢些,再慢些。
但是胖子对这事乐此不疲,每年生日他都想过得热热闹闹的。记得我在雨村有一年问过他,他回答我年纪大了,能热闹几年都是赚的。我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想明白他的逻辑。
张家早些年把摆在明面上的生意越做越大,闷油瓶去香港参加本家的年会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听张海客说又有一些跳梁小丑在明面上乱窜,估计闷油瓶在解决这些拦路石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
我从不过问闷油瓶张家本家的事,就像他从来不问我怎么变成了吴小佛爷,尽管他也是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闷油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当然我觉得我也是。
我们仨处于半退隐的状态,知道我们在雨村的人并不多,知道的也就小花、黎簇那群人。不过每年临近我和胖子生日,喜来眠就会变得格外热闹,那群人把喜来眠当民宿,一住就是一星期。胖子甚至跟我提过要增加民宿业务,被我以人手不足回绝了。
喜来眠一共就五个人。一个不讲话的收银小哥,一个因伤退役的洗碗工,一个油嘴滑舌的服务员,一个手艺精湛的厨子,还有一个身体不是很好的老板。
小本生意,根本不需要做大做强。
闷油瓶是在我生日前一天回来的,我看见他无暇的脸上被添了彩,就知道他和本家那边的人动了手。虽然我知道他们大概率是会动手的,但是看到闷油瓶受了伤,我还是不爽。
张海客像是料到了我会给他打电话,还没等我开口就告诉我那群人已经被他们族长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可以给我插手的余地了。
“谁跟你说我要找他们麻烦,我要找的是你的麻烦。”我看着外头阴冷的天气,语气不善的说:“人我好好给你送过去,你就这么给我还回来了?张家人都死了,还是就剩你了?用得着小哥动手?”
张海客那边默然,很显然这么多年他也没摸透我的“阴晴不定”,然后他就炸了。
“吴邪你是不是疯了,怎么逮谁就咬?”张海客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那群高层我要是搞得定,族长用得着在香港呆这么久?我不想好好给你送回去?”
我不管他那么多,自顾的说:“废物。”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很明显张海客还想说些什么。现在换成他不爽了,我舒服了。
很显然,即便我即将四十七岁,我还是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今年的春天雨村格外的冷,晚上我和闷油瓶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或许是闷油瓶的怀里太舒服,又或者是被手机里四面八方的生日祝福影响的。
“小哥。”我喊了他一声,本要要脱口而出的话含糊在嘴边,我想说什么呢?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从前想日子快些再快些,闷油瓶就能快点从青铜门里出来。雨村日子过得安逸,想着慢点再慢点,这样就能陪着他长久再长久些。
我们之前对年纪或者死亡从来都闭口不谈,因为那是我和胖子就算吃了麒麟竭也永远跨不去的鸿沟。
都说闷油瓶这冗长的一生中,我不过是一篇小小的折子戏,虽然很不想承认,不意外这说得是对的。
可转头一想,那又怎样。
雁过尚且留痕,就算我只不过是一篇小小的折子戏,那也是最精彩、最刻骨的那一篇。
闷油瓶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低低应了我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抚着我的后背。
很显然,我们很默契。
第二天,我是被黎簇这个臭小子的短信吵醒的,当初那群少年人如今也是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段时间盘口不太平,他们没来雨村。
短信很简短,他说,吴邪,生日快乐,祝你长生不死。
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和我心意的祝福了,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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