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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神启

废弃船坞的死里逃生,如同一声刺耳的警钟,彻底敲碎了工藤新一心中残存的侥幸。

对手并非单一的敌人,而是至少两股,甚至可能更多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共同觊觎着那个名为“潘多拉”的禁忌项目。

而他,或者说他此刻占据的这具属于黑泽阵的身体,似乎成了某种意想不到的风暴眼。

回到临时落脚点——阿笠博士那充满各种稀奇古怪发明的地下工作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黑羽快斗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还在努力回想那个神秘黑衣女人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毛利兰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被工藤新一(黑泽阵身体)用尽量平稳的语气搪塞了过去,听着电话那头小兰依旧带着担忧的嘱咐,他心中五味杂陈,却已无法像从前那样全心沉浸其中。

一种更沉重、更紧迫的东西占据了他的心神。

黑泽阵(柯南身体)则无视了自己额角愈发明显的淤青和苍白的脸色,一头扎进了对那个女人遗落的微型U盘的破解工作中。

他的小手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滚过一行行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得可怕。

工藤新一沉默地坐在一旁,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黑泽阵身上。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因为专注而微微紧绷,看着他偶尔因为身体不适而几不可察地蹙眉,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工藤新一胸腔里发酵。

是担忧?是依赖?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悸动?

在船坞,当子弹呼啸而来,当那个神秘女人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时,是黑泽阵冷静到极致的声音,穿透死亡的威胁,为他指引出生路。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身体本能地遵循着那声音的指令。

这种将性命完全托付给另一个人的感觉,对于一向习惯独立思考和行动的工藤新一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在脱离危险后,第一反应是确认黑泽阵的安危。

“破解了。”

黑泽阵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拔下U盘,将电脑屏幕转向工藤新一和闻声凑过来的黑羽快斗。

U盘里没有具体的计划书,也没有人员名单,只有大量经过加密和碎片化处理的实验数据、潦草的手写笔记扫描件,以及……几张令人触目惊心的黑白照片。

数据大多是关于“意识稳定性”、“载体适配性”、“精神烙印转移”等晦涩难懂的内容,夹杂着大量失败的实验记录,受试者编号后面往往跟着冰冷的“意识消散”、“载体崩溃”等字眼。

而那些照片……

一张是某个昏暗实验室里,数个连接着复杂管线和电极的圆柱形营养舱,里面浸泡着模糊的、蜷缩的人形阴影。

另一张,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背影与黑羽盗一极为相似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布满仪表的设备前,设备中央的观察窗内,隐约可见一个金发小男孩惊恐的面容——

那张脸,工藤新一和黑泽阵都认得,是少年时期的赤井秀一!

最后一张,也是最让工藤新一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张——那是一张模糊的远景偷拍,画面中是他自己,工藤新一,穿着帝丹高中的校服,正和毛利兰说笑着走在街上。

照片的角落里,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他当时手腕上戴着的一块普通电子表,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疑似非活跃标记,观测周期73。”

“他们……他们早就注意到我了?!”工藤新一声音发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在他还一无所知,过着普通高中生生活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双,甚至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

“不止是你。”黑泽阵的声音低沉,他指向那些关于“意识”和“载体”的数据,“这些记录的时间跨度很大,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乌丸莲耶的‘潘多拉’项目,研究的核心很可能就是……意识的转移和承载。

而我们……”他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看向工藤新一,又看了看自己(柯南)的小手,“我们的身体互换,极有可能不是偶然,而是这个项目某个分支,或者某种‘成果’的体现。”

黑羽快斗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他……可能也卷入了这件事?那个冒牌货,还有那个说我父亲还活着的神秘电话……”

“可能性极高。”黑泽阵点头,“‘怪盗基德’的身份,或许本身就是一层伪装,或者……也是一个‘实验品’。”

他指着那张赤井秀一年轻时的照片,“甚至连FBI的王牌,都可能曾是他们的观察目标。这个‘潘多拉’的网,撒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还要久。”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三人的认知。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组织,而是一个可能运转了数十年、触及人类禁忌领域、势力盘根错节的庞大阴影!

“那……那个黑衣女人呢?她属于哪一方?”工藤新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黑泽阵调出船坞里捕捉到的、关于那个女人电子设备信号的分析图:“她的信号加密方式非常独特,带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洁净度’,与目前已知的任何势力风格都不吻合。

而且,她对‘捕获’你的执著,以及‘数据记录’的行为……”他顿了顿,说出一个更可怕的推测,“她可能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而是……一个独立的‘观测者’,或者‘收割者’。

她的目标,可能就是像我们这样,经历了‘意识转移’的……特殊‘样本’。”

样本?!

工藤新一感到一阵反胃。在他们为了正义、真相和伙伴而奋战的时候,在更高维度的存在眼中,他们或许只是实验桌上等待被观察和解剖的“样本”?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警报器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阿笠博士惊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黑泽阵立刻调出工作室外围的监控画面——只见数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脸上戴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面具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配合娴熟地突破博士设置在庭院周围的防御机关!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无声无息,透着一种冰冷的效率,与之前船坞那批冒牌基德的张扬风格截然不同!

“是第三批人!”黑羽快斗失声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那个U盘!”工藤新一瞬间明白过来,“U盘里有追踪程序!我们被定位了!”

黑泽阵脸色一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猛地合上电脑,快速将几个关键的小型设备和数据卡塞进口袋,语速飞快:

“来不及从正门走了!走紧急通道!博士,启动自毁程序(针对部分敏感数据)!工藤,黑羽,跟上!”

没有时间犹豫,三人立刻跟着黑泽阵冲向工作室深处一个隐藏的书架后面。

黑泽阵在一个不起眼的装饰物上按了几下,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狭窄、向下的金属楼梯。

身后已经传来了破门而入的脚步声和消音武器的轻微噗噗声!

“快!”工藤新一推了一把还有些发愣的黑羽快斗,自己紧随黑泽阵之后冲入密道。

在入口关闭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几个黑色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涌入工作室,冰冷的枪口四处搜寻。

密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紧急照明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四人(包括阿笠博士)在狭窄的通道内狂奔,身后隐约传来爆/炸声——是博士设置的数据自毁程序启动了。

“这条密道通向哪里?”工藤新一边跑边问,呼吸有些急促。

黑泽阵这具身体的体能虽然远超常人,但接连经历高强度战斗和奔逃,也开始感到疲惫。

“附近的一个废弃地铁通风口。”黑泽阵的声音在前面传来,依旧稳定,但带着压抑的喘息,“但不确定出口是否安全。”

果然,当他们终于爬到密道尽头,推开伪装成墙壁的出口时,发现出口外面并非预想中的僻静角落,而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而小巷的两端,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厢式货车!

车门打开,更多戴着黑色面具、全身笼罩在作战服中的身影跳下车,无声地形成合围之势!

他们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完全被包围了!

对方显然对他们的逃生路线了如指掌!

工藤新一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身前黑泽阵那小小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这一次,敌人数量更多,准备更充分,手段更专业,他们还能逃出去吗?

就在这时,为首的一个黑色面具人抬起手,他的面具眼部位置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小巷中:

“黑泽阵,工藤新一,黑羽快斗。放弃无谓的抵抗。”

“你们是‘潘多拉’的遗产,是‘神启’的钥匙。”

“跟我们走,这是你们的……宿命。”

神启?钥匙?宿命?

工藤新一猛地看向黑泽阵,只见黑泽阵那冰蓝色的眼眸中,也首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一丝恍然的神色?

他知道了什么?

然而,没有时间询问了。黑色面具人们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瞄准了他们。

绝境,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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