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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叶轻眉

“表哥,我想回家。”林嫣儿走出大门,缓缓抬头说出几个字,神态凄楚又茫然。

“好,咱们回家。”李承泽握住她的手。

从悬空庙到京都,马车需要走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时辰中,林嫣儿就安安静静地侧趴在李承泽腿上,像只受了伤的猫,依偎在同伴身旁忍着痛,等待时间将伤口修复。

“我不哭的。”她轻声说完,然后闭上眼睛。

车厢内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几丝凉意从车窗外飘进来,李承泽掀帘望去,原是天上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他拉紧车帘,用手捂住林嫣儿的耳朵,忧心雨声将她惊扰。

等马车停在二皇子府前,雨未变大,却起了风。

风将雨滴在半空吹成斜斜的雨丝,雨丝如线,勾连天地。即使撑着伞也无济于事,从门口走到院中这短暂的几步,也足矣被打湿身上的衣物。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林嫣儿叹息一声,然后从身后李承泽撑的油纸伞下跑出。

她仰头看天,此时的天空是昏黄的,光线晦暗。

“表哥,我今天想淋点雨。”林嫣儿抬起一只手制止李承泽想上前给她撑伞的动作。

迎着雨丝吹来的方向,她呼吸一口潮湿的水汽,踮脚抬臂,手捻兰花,以小射雁托腮起势。

她在黄昏的细雨中婆娑起舞。

眉头微蹙,风露清愁,雨水让她的衣裙变得沉重,可风却将它们再度吹起。

像只被淋湿的蝴蝶,借着风再度飞起,它在旋转中甩开翅膀上的水珠,试探着在风雨中寻找方向。

李承泽快步走进屋里,取了柄玉笛,回到她面前,扔开手中油纸伞,与她一起暴露在雨中。

林嫣儿旋转的脚步有瞬间的迟钝。

“我陪着表妹。”李承泽将玉笛放到唇边。

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益簪花。

林嫣儿莞尔一笑,扬起裙摆做探海翻身,借下落的片刻捡起水中的油纸伞。

落雨如碎琼,落地的声音仿佛是宿命的鼓点在敲击。在昏黄光线映照下,竟让人一时分不清地上溅起的究竟是水花还是火花。

在白天与夜晚的交界时刻,天地似乎都要融为一体,重归混沌,乌云后是妖异的黄光,恍若末世。

她们不需要拯救,她们要在尸山血海中相拥。

笛声由低沉变得清越,林嫣儿的旋转也越来越快,纸伞在她手中翻飞不停,被雨水紧贴在腿上的裙摆旋开,如干枯的朝颜被滋养,重焕生机,花瓣在水中舒展摇曳。

林嫣儿松开颦蹙的双眉,沉重的心情仿佛被风吹远,舞姿变得清灵随性。

翩然欲仙,至柔至软,可挥袖折腰间仍能窥见那如柳枝般的韧。

她抬眼与李承泽四目相对,色授魂与,下一刻便仰倒在他怀中。

雨水是冷的,而他是炽热的。

被打横抱起,林嫣儿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与他紧紧相贴,耳鬓厮磨。

李承泽抱着她踏进浴间。

屋外是**,屋内在**。

……

第二日他们临近午时才起身,屋外传来几声鸟鸣,林嫣儿推窗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

是谢必安从悬空庙传来的消息。

范闲活下来了。

也是,他和叶轻眉一样与神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有那么容易死。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所以她算不上失望。

“扣扣扣”

又是一阵敲门声。

难不成是范无救回来了?可他不是在准备殿试吗?

“是谁?”李承泽替林嫣儿唇瓣点上胭脂,侧身问了一句。

这是京都皇子府,太子不会蠢到青天白日派刺客来杀他。

“奴婢奉长公主之命,邀郡主与二殿下去隔壁一叙。”

是李云睿身边的紫苏,八品下的高手,林嫣儿熟悉她的声音。

而皇子府隔壁不就是她自己的郡主府吗?李云睿进了郡主府,却没人给她传消息。

里面的人出事了。

“青鸾呢?”

林嫣儿一下子起身去开了门。

她府中人少,都是女子,其中属青鸾和青玉武功最高,几乎要碰到八品的那道坎儿。青玉前几天被她派去北齐办事。

紫苏低着头,双手向林嫣儿奉上一柄软剑,那是青鸾的武器,上面还带着血。

“郡主要是担心,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说完,又抬起眼,看着林嫣儿身后的李承泽,放慢语气,别有深意道“公主说了,只能您一个人去。”

林嫣儿了解李云睿,知道此时若不按她说的做,只怕郡主府留不下一个活口。

“表哥,我还有用,母亲不会对我怎么样。”她对李承泽摇摇头。

李云睿就在她的房间。

林嫣儿一进门便看到她正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调胭脂。

她听见开门声也没抬眼,只是极缓慢的启唇。

“这么着急做什么,见着母亲也不问安,你的教养呢?”

“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林嫣儿上前。

“喏。”李云睿随手往旁边一指。

紫苏掀起帘帐,后面是一排被捆起来的侍女,个别年纪小的还在眼泪汪汪。

林嫣儿赶紧去给她们松绑。

“办事不利,连自己家都能被人占去,还松什么绑,直接一刀杀了岂不干净。”李云睿轻飘飘说道。

“紫苏是八品,而这些孩子年纪小,最多也就七品水平,落败也是必然。”林嫣儿将软剑还到青鸾手中,看她虽然身上带伤,却未伤根本,稍微放下些心,握了下她的手“带其他人下去抹药吧。”

林嫣儿回身,脊背挺直,眸光冰冷,对李云睿道“我花好几年养的人,终于调教地伺候得力了,母亲让我一刀杀了,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杀了她们,母亲再给你送几个人。”李云睿盯着她,笑意不达眼底。”

“不必,母亲的人我用不惯。”林嫣儿提着裙摆靠近,微微俯身贴近李云睿的脸,唇角勾起“没人会因为蝴蝶飞不过沧海而去责怪它的,功夫不到家还可以努力去练,吃里扒外……可是难改。”

“我昨天就来了。”李云睿用细白的手指勾起林嫣儿胸前垂落的一缕发丝,她贴着她的耳朵戏谑着问“你昨晚睡在哪儿?”

“我的,乖女儿。”

她知道了。

林嫣儿有种被人窥见私密的难堪。

李云睿见她不出声,于是笑容更大“昨晚二皇子府叫了几次水?四次还是五次?”

她轻轻点着自己的额角“瞧我这记性,紫苏今早才报给我的事都能忘。”

林嫣儿扭过头,胸口因羞愤而剧烈起伏,李云睿却仍不肯住口,甚至还上手拉她的衣裳。

衣领下遍布红痕,如梅花映雪。

“你要做什么!”林嫣儿猛地将李云睿从秋千上拉下,不等她从地毯爬起,就用手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她起了杀心,眼中是同归于尽的决绝。

手指下是剧烈跳动的脉搏,而这脉搏的主人是她的亲生母亲,身后,紫苏的剑尖直指着她的后心。

究竟是谁更快?她不知道。

“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李云睿一点都没有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恐惧感,她放松地躺在地上,还抬手摸林嫣儿的脸颊“你母亲我……没那么古板,不会说出去的。”

“紫苏,收起你的剑。”

感受到林嫣儿掐着她脖子的手指也有所松动,李云睿依旧没有起身,她的指尖从林嫣儿的脸上往下,依次滑过脖颈与胸口,最后虚虚抚在她的小腹。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声音关切且充满希翼。

她真是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有一个残缺的孩子在她女儿腹中孕育。

陛下会是什么反应?羞耻,痛苦,还是后悔?

林嫣儿拍开她的手。

李云睿并不生气,眉宇中浮现几分母性与怀念“想当年,我可只一次,就有了你。”

林嫣儿浑身都在发冷,她知道李云睿并不把她当女儿,却不想她会这么残忍,居然打着这个主意。

错愕间,她未提防李云睿的突然靠近。

她蛊惑般地说“你姐姐都已经出嫁,陛下却迟迟不肯为你和承泽赐婚,你难道就不着急吗?”

“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可以逼陛下一把。”她甚至掩饰不住眼底的狂热。

林嫣儿冷笑“母亲生了我和姐姐两个孩子,现在不还是云英未嫁,没人逼得了陛下。”

“那是我不想嫁林若甫!”被戳中痛点,想起庆帝的无情,李云睿转笑为怒。

“那女儿……也不着急。”林嫣儿实在是厌恶李云睿,于是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离她远一些。

“母亲来我府上,究竟所为何事?”

“昨日陛下在悬空庙被人刺杀了?”李云睿问。

“太子哥哥都给你消息了,母亲又何必再问一遍。”林嫣儿皮笑肉不笑。

“我与承虔合作只是个幌子。”李云睿透过镜中与林嫣儿对视,情真意切道“我做母亲的,自然还是要替女儿和未来女婿着想,不是吗?”

不对,一丝古怪突然涌上心头,可林嫣儿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李承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说姑姑来了,侄儿怎有不拜见的道理。”

青鸾第一时间去给他传了消息。

李云睿胸腔震动一下,从喉咙里发出声短促的笑,她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吐出三个字“有情郎。”

“进来吧。”

门被推开,李承泽第一时间快步走向林嫣儿“表妹,没事吧。”

“我是她的母亲,能对她做什么,连谢必安都带来了”李云睿嗤笑“不是要拜见我吗?怎么不行礼。”

李承泽拱手即将下拜,却又被她制止“算了,都一家人,何必那些虚礼。”

“谢必安是回来传消息的,正好我要过来,便让他跟上了。”他解释。

李云睿起了些兴趣,看着谢必安“悬空庙的消息?”

“是,也不是。”

“说说看。”

“范闲昨日救驾,已经被救回来了。”

“这个我都知道了。”李云睿无聊地移开眼,在屋里看来看去,思索一会儿离开该带些什么走。

“不是这个,事情不太对。”谢必安依旧冷脸,但语气很是焦急“街头巷尾都在传闻,范闲的生母就是当年的叶轻眉。”

“叶轻眉?”李承泽若有所思“范建和叶轻眉,果然内库会传给叶轻眉。”

“不是范建”谢必安纠正“范闲是陛下的儿子。”

“这种传闻你都敢信。”

“可鉴察院没解释,没阻拦,若是假的早该阻拦了,殿下,没解释就是真的……”谢必安还欲再说下去,却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揪住了衣领,八品上的剑客居然被李云睿此时脸上的阴狠而感到一瞬心惊。

“再说一遍,他是谁儿子!”

“陛下。”

“我说他娘!”李云睿歇斯底里。

“是叶轻眉。”

李云睿神情奇异,像是要哭,又猝不及防地笑了两声,笑声中藏着怒火与怨气。

“你们两个。”她指着紫苏和谢必安,又指向门口“出去。”

门关上,李云睿第一时间把林嫣儿梳妆台上的首饰挥到了地面。

她仍觉不够,试图将整个梳妆台给推翻,力气却不足,于是退而求其次砸了窗边的两个花瓶。

“我要他死!”李云睿站在支离的瓷片中声嘶力竭。

“姑姑,冷静。”虽然表妹不常在这里过夜,但毕竟还是她的房间,李云睿可不能砸了。李承泽试图劝她。

“我很冷静!”李云睿仍在歇斯底里,盘的不怎么结实的头发散落几缕,半数参白。

“叶轻眉的儿子必须死!”她语速很快,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怪不得要把内库交给他,这是要物归原主啊。”

“以现在范闲的身份,陛下不会允许有人杀他的。”至少不能做的太明显。

“可这是陛下欠我的!”李云睿一拍桌子,泪水无知觉地下落,她怨气冲天“这么多年,陛下需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他不方便的事情是我在给他做,他不愿意查的事情是我在替他查。”

“是我!不是别人。”愤怒让她的嗓音都劈了叉,尖锐无比。

“我为陛下尽心尽力,就算他把我赶出京都,我也如他所愿!”

李云睿泪若如珠,有几息的停顿,然后哑声道“这还没有完,就算我人不在京都,我依旧是陛下手中的利刃。”

她已经不管不顾“他想废相,我就让袁宏道配合他。”

“废相不是姑姑的意思?”李承泽和林嫣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意外。

李云睿自嘲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废相,我和那个姓林的早就两清了,是他想废相,要不然我也不会让袁宏道在姓林的身边那么多年。”

她身体前探,再度强调“是我,这么多年,陛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他现在依然要……依然要那个女人的儿子,把内库从我的手中夺走。”

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李云睿深吸一口气“唯有这次,我不管陛下怎么想,我就是要范闲死。”

一直垂头不语的林嫣儿突然将头抬起,死死盯着李云睿,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想通刚才心中的古怪了。

她一直好奇林若甫是如何得知庆帝是大宗师的。

就连宫中贴身伺候庆帝的宫人都不知道庆帝会武,可见他隐瞒的有多好,林若甫一个寒门出身的朝臣又如何能发现端倪?

只能是个对庆帝极为熟悉的人告诉他的,有多熟悉呢?年少相伴,起码要在他庆帝还只是诚王世子时就伴他身旁。

这样的人,还得与林若甫关系匪浅,只有一个人选——李云睿。

她明里支持着太子,暗地里却在帮表哥,林嫣儿不信她是为了这么点母女情谊才会如此,并且她若真想帮表哥,又怎么会隐瞒这么重要的消息?

林嫣儿一直以为她恨庆帝,可刚才李云睿失态说出的那番话,让她知道了:李云睿一直都在替庆帝做事。

包括与北齐的走私,都是那老东西的授意。

那薄情寡义的东西,你居然还为他着想?林嫣儿对此感到惊愕。

直至李云睿说完了三大坊的事情,又说了叶轻眉的死因,最后被候公公“护送”回信阳,林嫣儿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确保李云睿已走远,林嫣儿蹲在破碎的花瓶边,一片一片拾着碎瓷。

“表哥,母亲不能信,她是陛下的人,一直都是。”她轻轻开口,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着。

“什么!”李承泽感到背后发寒。

“咱们得去江南,三大坊不能让范闲拿到,也不能留在母亲手中。”林嫣儿眸色逐渐深邃“我要……毁了它。”

“什么时候动身。”

“殿试之后。”林嫣儿缓缓站起来,将瓷片摆在妆台上“但现在,我想我该进宫,见一个人。”

“谁?”

“舅母。”林嫣儿说完,又自己否决了自己“不行,得明天去。”

“听表妹的。”李承泽完全不担心他与太子是死敌,而林嫣儿要见皇后有什么意图。

他信任她甚至胜过信任自己。

他从怀中掏出盒药膏,抹在林嫣儿昨日自己划伤的手腕上“当年这道疤好不容易才消,差不多同样的位置,都不知道收着点力气。”

我把这章修改了一下,昨晚反复看了剧里这一段,我认为当时承泽失措的神情是在惊慌听到李云睿废相是为庆帝,他在这里知道了李云睿为庆帝办事,知道她有二心,且担心自己失势姑姑会彻底放弃他,却还没想明白李云睿彻底是庆帝的人,包括对自己的帮助都是庆帝的示意。

相当于他想清楚了一半,所以仍抱着与虎谋皮的侥幸,与姑姑的联盟摇摇欲坠却并未破裂。

我在这里安排了嫣儿通过林若甫想清楚剩下的一半:是年轻的李云睿无意间曾向林若甫透露了庆帝会武,林若甫又在后来的许多年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庆帝是大宗师。李云睿若真心想与表哥合作就不可能隐瞒这么重要的消息,若太子知道,那他在悬空庙就不会假借摔倒而不去救驾,所以李云睿也不是太子那边的人。

两边都不是,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庆帝授意的。

加上书里的一些内容,我觉着编剧不大可能让承泽在第二部就知道真相,还是给他留了丝希翼,所以他有力气才继续斗下去。

文中在将真相残忍地点破是加快了进程,眼前迷雾消退,双方终于开始狼人杀,此后的厮杀要从对付范闲改成利用范闲对付庆帝了。

屠龙计划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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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叶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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