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乖乖走到你面前,因为比你高的缘故,他微微弯下腰无比认真的看着你,你不说话他就一直弯着腰耐心的等你开口。
这一刻,你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满意,还挺乖的,突然没那么想杀他了。
本来伸出手想戳戳他的肩膀放两句狠话,但却在看到他身上穿的京都八十年前才流行的款式的衣服后堪堪停止了动作,暗骂一句土包子,使劲把心里的嫌弃压了下去,看着他说道,“父皇要是问起我们的婚约,你当如何回答?”
侯公公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的公主殿下啊,老奴还在这儿呢…”
其实他心里想说,小祖宗,这种话你们小夫妻俩就不能找个犄角旮旯两个人说去吗?非得站在御书房门口,非得当着他的面,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你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又装傻,明知道你在这说就是让他把自己对这门亲事的不满传达给父皇,看看庆帝的态度,结果他愣是不接你这台戏。
范闲没你俩这么多弯弯绕绕,也不想在自己的感情上不清不楚,他只知道一点,他找到他的小仙女,而且最幸运的是赐婚的对象也是你,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完全相信这世界上真有命中注定,他和小仙女就是,是天作之合,是金玉满堂,是天生一对。
所以这个问题他毫不犹豫就能回答,“当初以为你是女杀手,”他傻笑了一声,为自己当初荒唐的猜想,“本想先推掉婚约,找到你之后再跟你提亲,现在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所以陛下若问我,我会告他,此生我只会娶你一人。小仙女,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飞走了。”
看着眼前男人伸出大掌本想去拉你的手腕,却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小心翼翼的扯住你的衣袖,这一秒,你突然有点想李承泽,不知道二哥在干什么?是不是又一边看着红楼一边吃着葡萄?世上那么多水果,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葡萄啊?
愣了愣,你将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轻轻抖了抖,彷佛想把上面的余温抖掉一般,你低着头不去看他认真的眼睛,盯着被他牵过的衣角,心底某些地方有些松动。
脸上有些发烫,你对你接下来想跟他说的话有些抱歉,不自然的说道,“范闲,我实话跟你说,其实我…”
“不许胡闹!”
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御书房内就传来了庆帝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帝王的威严。
你自小就长在他的身边,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他吧,但是至少八成还是有的。就像现在,你明白,你要是再往下说,今天肯定又要挨罚了。
庆帝罚你的方式跟罚其他几个皇子的方式不太一样,他罚你永远是把你困在寝宫里让你做女工,什么山鸟鱼虫,麒麟凤凰的,绣不出来哪也别想去,就连吃饭都是宫女端进房,甚至想到了你功夫不错,还调了一队禁军和燕小乙专门看着你。
想想就头大,于是你暂时放弃了现在就拉着范闲去他面前解除婚约的念头,瘪了瘪嘴,在范闲惊讶的目光里,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这两个没用的猪队友,一边嚎一边踹开御书房的门跑了进去,“父皇,你好凶啊~羲和害怕…”
范闲看着被你一脚就踹了个洞的御书房大门,咽了口口水,怎么说呢?他现在只想给小仙女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转头看向侯公公,只在他脸上看见一脸的习以为常,给了他一个“她一直都这样吗?”的眼神,侯公公神秘一笑,不回答只做了个手势,立刻有无数个宫人从各处出现,他们训练有素,他们动作快捷,他们保持静音,范闲还没反应过来,御书房的新大门就已经换好了。
在侯公公“您还是要习惯啊”的眼神里,范闲跟着进了殿内,一进门就看见穿着宽松长衫的庆帝坐在书案旁,而你正伏在他膝上,就那么跪坐在地,正仰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张脸气鼓鼓的像包子一样,范闲看着只觉得可爱,想伸手捏一把。
你看着他进来却没有要跪的意思,突然觉得有些有趣,看了眼自家父皇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的表情,挑事般开口,“范闲,见到陛下怎么不跪?”
范闲看着你使坏,眉眼弯弯,也不生气。没等他答话,庆帝大手一挥拍了拍你的头,眼睛看着你,嘴上却在问范闲,“你想跪吗?”
“心里是不想的。”范闲将目光移向庆帝抚着你发顶的手,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庆帝伸手拍拍你的肩膀,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你不要继续坐在地上,“不想跪那就不跪。”
范闲有些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也有些愣住,这驸马的选择好像没你想象的那么随便。
当初以为庆帝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家世清白与各方势力都没有粘连的人来指婚,没想到现在细细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个新的发现让你忍不住仔细的打量起范闲来,你倒要看看他到底哪里特别了?是多条手臂还是长了尾巴啊?
接着就是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庆帝问的随意,范闲答得也不经心,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你身上,看你一会儿翻翻书案上的奏折,一会儿研研墨一刻也闲不住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加深,怎么看怎么可爱。
庆帝看了看好像被吸了魂的范闲,又看了看在旁边看起来老老实实其实连鞋子都脱了把腿盘进宽大裙摆里的你,心下只觉得有趣,轻咳一声,“在儋州可有妾室或者通房?”
你研磨的手一顿,虽然你并不喜欢他,也没想过他当你的驸马,但是这关乎到你的公主的尊严,他要是真有七个八个通房,你今天就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皇宫。
范闲一惊,这说的什么话,赶紧看向你,如果不是还记得这是在庆帝面前他几乎要举起双手发誓了,“陛下可以去查,范闲在儋州的18年来甚至没有婢女,更别提妾室或者通房了,此心此生只会装着公主一人。”
你满意了,人品倒是不错,收回目光继续研磨,嘴角浮上一丝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天下女子谁会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呢?
庆帝也满意了,挥了挥手让他先走,范闲有些舍不得,目光又落在你的身上,但是见你并没有抬头看他,只能随意的拱了拱手跟着侯公公先行离开。
看着他们走出殿外,庆帝伸手敲了敲你的头,“朕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还敢亲自动手杀人?”
你捂着额头,一秒钟眼泪汪汪,你知道庆帝喜欢能看透每个人心底的感觉,所以在他面前你会适时的把自己的心刨开一点给他看,“父皇,我不想嫁给他…”
庆帝笑了,伸手抹了一把你的脸,把眼泪擦的你满脸都是,“不想嫁给他想嫁给谁啊?”
“我想…”你本想着死就死吧,有时候冲动一下也无妨,但是从泪眼里望去,你对面坐着的帝王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底却警告意味十足,你认命的画锋一转,“我想不想的,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听父皇的。”
庆帝笑了,他就喜欢你的机灵,拎着自己的袖子毫不嫌弃的去给你擦眼泪,“囡囡,有了婚约可就不一样了,得跟你的这些兄弟们保持一点距离了知道吗?”
顿了顿,看着你眼里闪过的慌乱,轻哼了一声,“尤其是你二哥。”
失魂落魄的走出御书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低头往你的寝宫走去,直到一头撞进一个温热的肉墙上,才泪汪汪的抬起头。
原来是一直没有走在等着你的范闲,看着他的温柔的眼睛,莫名其妙想对他发火,开口的那一刻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都怪你!”
范闲没想过会看见你的眼泪,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给你擦又怕唐突了你,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怪我,什么都怪我,你别哭好不好?”
实在是太难过了,你对你和李承泽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心下一片悲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知道这些事与范闲无关,也知道你和李承泽其实本来就没有未来。但是希望没被揉碎之前你都可以自己骗自己,但是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不知道能怪谁,只是现在范闲在这里,只是这时候是范闲陪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能一遍一遍的念叨着,“怪你,都怪你。”
看你哭,范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开始难过,想抱抱你,但这样太唐突了,想了想,上前一步双手合拢在你身侧围了个圈,没沾到你的身体一点但是却将你完全环在了他的包围圈里,
“我知道,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你现在肯定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可以等到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天。”
“到时候你若是不喜欢京都的纷纷扰扰,我就带你回儋州,到时候我就天天陪着你,朝游沧海,暮苍梧。”
范闲还是范慎的时候,因为病情只能呆在医院里,从生到死,所以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看书和电视剧,这是他唯一能跟世界链接的办法。
而刚刚说的那句表白,是他看《宝莲灯前传》时候听杨戬跟他发妻说的,他觉得很美好,这是爱情的样子。
现在,作为范闲的范慎只想把他的爱情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你。
你很难得的又一次认真的看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傻乎乎的动作,你莫名的有些想笑,一个小土包子他能保护的了谁啊?
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心里悲伤被他的傻话驱散了一些,你笑着下意识开口道,“你以为你是杨戬啊?”
这话一出,你们俩具是一愣,看着彼此眼里全是惊讶,缓过劲来之后的范闲开心的几乎要疯掉,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知道《宝莲灯》的剧情的,更加不可能知道杨戬。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漫长的一生里遇到你,遇到一个跟他拥有同样异世界记忆的你,他觉得就算你是他妹妹他也认了,你是他娘留给他最好的礼物。
你则是觉得惊慌,从小你就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脑袋里时不时会蹦出一些新词,但是你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起源在哪里,就像你看到细盐就会想到它的炼制过程,看到香皂会知道它的制作方法。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它们就那样出现在你的脑海里,直到遇到范闲,你发现你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新的记忆,一些不属于你的,陌生的记忆。
惊慌失措的伸手推开他,你狼狈的从他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离我远点!”刚想往寝宫方向跑,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血红。
一步也跑不动了,你愣愣地站在原地,夏风轻轻吹起了你鬓角的碎发,看着不远处那人晦暗不明的眼,在心里默念,二哥,我们之间,还能怎么办?
羲和:啊啊啊啊啊啊!二哥抱~[爆哭]
承泽:呜呜呜呜呜,我要碎了~[爆哭]
范闲乐呵呵:你俩情绪好多啊[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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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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