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的?”福晋每日都忙得很,哪怕钱串已经禀报完毕,福晋也是先将手里的账册看完才开口问底下的钱串。
“回福晋的话,苏主子的确是此意。而且奴才看苏主子的神色,内心已经看开了,只是现在如此,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回原样。”钱串事无巨细地向福晋禀告他的所见。
“主子,她竟连格格这个称呼都不强求了。”福晋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还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翠琴,翠琴脸上也有着惊讶之色。
福晋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是真的看开了,人都乖巧了许多。我也不求以后,只要现在府里能安安静静的就行。以后她再一颗心挂在王爷身上,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们可替她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那一事不烦二主,你也就跑一趟,去找人把宁心院的花移了吧。”福晋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账册。
钱串知趣地告退。
福晋没有提到钱串以后该怎么办,就说明福晋的意思是让他继续留在宁心院。
哪位主子旁伺候不是伺候,留哪都一样,说不准在丧失斗志的苏格格旁,比别的格格那还要轻松呢。
钱串带着吴三和一群太监回宁心院时,苏格格也没出来,只让丫鬟出来告诉他们,让他们看着办,只要留几株好养活的花就成了,毕竟院里不能真的一片荒芜。
苏格格从那天起,便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后院里,耿曼韫和钮钴禄格格散步时,也看不见苏格格的身影,只能瞧见宝湖旁新移植过来的鲜花。
今年天气偏冷,夏季来得也晚,去年七月已经热得不行,今年却刚开始升温,但即是如此,皇上也要启程去木兰围场了。
去年秋狩结束的晚,蒙古那方回去后,羊都吃不到干草料了。
今年天气异常,冬天看来也要来得早,皇上就不打算在承德停留,直接在草原上安营扎寨,早开始就早结束,给人留足赶回去的时间。
雍亲王府里,今年跟随胤禛去木兰围场的人选倒是很好定下来。
府里七个女人,耿曼韫和钮钴禄格格怀着孩子,不可能长途跋涉。
苏格格被胤禛厌恶,四格格又刚出生不久,因早产体弱多病,苏格格也被踢出了名单。
李侧福晋她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去年的事她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有阴影,所以自己亲自去和福晋说了,不打算跟胤禛走,想留在府里给福晋帮忙。
福晋生为当家主母,在府里只剩老弱病残的情况下,只得留下来照看,以免期间出了什么事情,剩下的人无法解决。
最后定下来的人选是年侧福晋和宋格格,温瑶也被允许带着自己的大狗一起出发。
在胤禛出发前,福晋问过胤禛,她能不能带人住到圆明园去,但最后胤禛说圆明园没有修缮好,这事也就做罢。
送走胤禛一行人后,福晋就让她们各自选择,最后李侧福晋和不想见到府里景色的苏格格带着人马去了农庄上。
她们这一行人可比去年耿曼韫和宋格格的人马翻了几番。
光是四格格这个才月余的宝宝,手底下的丫鬟、奶娘、大夫,就比两三个侍妾格格身旁的人还多。
府里的毛大夫也跟着一起去了。四格格年纪小,只有技术精湛的老大夫能看出她的病情。而雍亲王府里待产的钮钴禄格格,则更需要产婆,异性的大夫在生产时的需求并没有四格格处来得要求高,所以只留了还未出师的小毛大夫。
“妹妹,你还是躺着吧。”八月中旬,耿曼韫顶着大太阳,刚踏进清馨院,就看见钮钴禄妹妹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乱晃,吓得她赶紧吩咐丫鬟们将钮钴禄格格送回房。
“妹妹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是在房间里待的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出门了?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你双身子怎么能受热。”
也不知道钮钴禄格格究竟在外面走了多久,耿曼韫看她一进放着冰盆的室内,就打了个哆嗦。再仔细一看,钮钴禄格格脸颊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鬓角的汗都顺着那一缕头发往下滴,省上薄薄的旗袍也湿透了。
耿曼韫让芳绫赶紧给钮钴禄格格擦洗换新衣服,要是真被冻着着凉了,就算太医也没办法,只会嘴上说常人吃的药孕妇不能吃,是药三分毒,恐伤到腹中胎儿。
好在现在穿得衣服少,钮钴禄格格又因为孕晚期没编发,只是稍微挽了下头发,半柱香的时间,钮钴禄格格就梳洗完重新靠在了床上。
喝了一碗放了些姜汁的红糖水,钮钴禄格格才皱着眉头,一脸忍耐地抱怨:“前两天我不就和姐姐说过,我腰腹疼得厉害,腿也酸麻地没知觉。当时还请大夫和产婆看了,都说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胎儿发育得好,压到我体内脏器,才感觉不对。但今天早上起来,这疼痛又加剧了,我坐在床上就觉得不舒坦。”
“你怎么不早说,素婉,快去叫小毛大夫。”素婉匆匆地跑出去。
自从钮钴禄格格的生产日子越来越近,平常住在自己家的小毛大夫,就开始长时间住王府前院,这几天更是干脆住在了王爷院子的小厢房里,因为那里是离后院最近的地方。
“我已经自己看过了,裤子干净得很,没有羊水也没有血水,敲上去不是要生了。”钮钴禄格格经过前几次半夜叫大夫,但没有任何问题的经历,心态都已经放松了,只觉得没有羊水就不用叫大夫来看。
“不说这个,你给我带吃的来了吗?”肚子疼着,钮钴禄格格的食欲却依旧充足,她探起身,往桌上和地上瞧去。
“带了带了,你的午饭也一起拿来了。你这人啊,午饭都不愿意吃,非得从我这掏东西出来。”耿曼韫没好气地说。
钮钴禄格格要得也不是别的,就只是耿曼韫阿玛,耿德金腌的酸菜、酱菜。
耿德金这回没轮到跟皇上一起出门,而是留下来负责宫廷内的事物。
正好耿曼韫也在京城里,耿德金就想趁胤禛不在,给耿曼韫送些东西。要是胤禛在,送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耿家没有发家之前,厨房的事情都是由耿母来,但耿德金腌菜的本事,可是耿母远远不能及的。
痴迷于酸菜炖排骨的耿德金,将腌菜的本领练到了专门从事厨艺的人都比不上的地步,以前家里遇上揭不开锅的时候,耿母还会捞一坛腌菜去换粮米。
耿德金趁着职位之便,动用了已经用空的冰窖,来腌酸菜和酱菜。虽说冰窖是空的,但本身残留的冷气和周围冰窖渗透过来的股股寒意,把周围打造的和冬天一样。
这次腌出来的菜,三成贿赂了得知耿德金占用冰窖的同行,两成留给自己家里吃,剩余一半都被送到了耿曼韫这。
这么多菜,耿曼韫一个人也吃不完,便给府里厨房送去了八成,只留最好的两成在自己院里。
钮钴禄格格自从怀孕后就嗜酸,和耿曼韫一起吃了一回饭,就闻出来耿曼韫吃的腌菜和厨房里送来的不一样。
那一回饭后,钮钴禄格格就用各种理由从耿曼韫那蹭腌菜吃。
“你阿玛这手艺,若是开个店,肯定客似云来。”钮钴禄格格吃着饭,还摇头晃脑地对耿德金进行全方位的称赞,“有这菜,孕妇就该吃不下其他酸的食物,时间久了,你家还能打出名号来,送子菩萨,专送男婴,各家各户为子嗣发愁的嫡福晋,必定争抢着来买。”
“还客似云来,送子观音,没被那些求男婴的大门大户往上告状就不错了,到时候你指定见不到我。运气好还只是流放三千里,运气不好我就该重新投胎了。”耿曼韫可不敢想这种美梦。
自从满清入关后,民怨激愤,朝廷为了让事情不再恶化,就下了旨,满人不可以从商与民夺利,一切开销都由朝廷下发。
说得好听,实际上把底层的路给堵死了。
中上层满人照干不误,下层满人只要敢动手,就被出旗。
长此以往,下层满人就算饿的肋骨凸显,都只能忍着。
耿曼韫一家属于汉军旗,比下层满人都不如,哪敢开店招别人红眼。只要敢开,这家店包括耿德金的腌菜方子,就会被上面的旗主夺走。
日复一日的困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也是耿曼韫一家想要往上爬的理由,只要他们一家站得够高,看还有谁敢叽叽歪歪。
当然,这些事情,钮钴禄格格这个来自大家族的女儿,是一点也不清楚。
刚来四贝勒府的钮钴禄格格,甚至觉得四贝勒府的日子还没家里舒坦,可想而知满清八大姓平常的生活是多么穷奢极欲。
小毛大夫来得快,钮钴禄格格刚扒拉两口饭,他就背着东西赶到了清馨院。
“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我就腰背酸痛,其他没什么大事。”钮钴禄格格吃得起劲,都不抬头看来人一眼,只让芳绫给小毛大夫泡杯茶,让人家好好歇一歇,等她吃完饭再看。
小毛大夫见钮钴禄格格脸色红润,没有意丝异常,便不推辞,在外间坐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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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耿德金的腌菜,堪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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