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赛季的第一场比赛，这是嘉世粉丝们心目中永远的噩梦。
尤其是当那最后9:1的比分出来时，嘉世粉们几乎都已经无法直视赛场。
9:1，这样的大比分胜利在联盟中并不算少见，但粉丝们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数字会出现在嘉世的身上。
叶秋，苏沐橙……如果说王朝之后的几个赛季，还可以称之为蛰伏，那么第八赛季的开端，就已经是彻底打碎了所有嘉世粉丝最后的那一丝念想。
嘉王朝可能真的只是前朝遗老了。
那一天嘉王朝的粉丝没有一个敢去复看团战最后那段，一叶之秋在落花狼藉的强攻下，宛如秋叶一般彻底凋落的画面。
#嘉王朝散了。
这是当晚荣耀所有热搜中，唯一登顶的存在。
比赛结束后，虞雪按照苏沐橙发来的讯息，去了嘉世主场附近的一家雪糕店。
一进店门，就看到已经全副武装好的苏沐橙，正站在店里的一个拐口朝着自己挥手的样子。
“小雪，过来这边，这边的VIP区不用担心会被粉丝打扰。”
虞雪：“叶秋前辈呢？没和你一起？”
“他啊，一会儿就到，说是和我站在一起容易被粉丝认出来。”苏沐橙说着便示意一旁的老板娘把自己事先点好的雪糕端了上来。
“你要的开心果口味，旁边的另外两个球，是我在这家店最爱的橙子巧克力，和草莓味。”
“这样啊。”虞雪抿了一勺冰淇淋，然后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的卡包里，抽了一张VIP递给苏沐橙道：
“喜欢吃冰淇淋的话，下赛季等我们E市的主场开放后，可以来这家店，我们E市别的不敢说，但论雪糕我们E市绝对是国内Top级的行家。”
“然后到了冬天就改卖烤地瓜？”虞雪听到声音后赶忙回头，然后便看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小哥正对着自己打着招呼。
虞雪：“叶秋前辈……对吧。”
“呦，这么有礼貌，比赛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尊老。”
虞雪：“唉，我可不听一个平均手速比我高一百多的人在这里凡尔赛。”
叶修：“是吗？我看你应该也还没到上限啊。”
“你在百花战队，应该也藏了不少东西吧。”
虞雪笑笑：“第八赛季才刚开始，叶修前辈这么快就开始打探情报不好吧。”
“这不是看某人一出道就差点儿轰进我们四大战术师，所以来探探口风吗。”叶修一边说着一边从苏沐橙那边接了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
“百花今天的战术安排，是你做得对吧。不然以百花那个直来直往的打法，可算记不到这一步。”
虞雪：“这不是因为知道对手是叶秋前辈您吗？在您面前要是玩小百花，我是真的担心自己输得哭都找不着地方。”
叶修：“可你是有能力的啊，就像今天你做的战术安排，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关于我……嘉世额事……”
“算知道一点儿，不过看叶秋前辈的样子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叶修嗦了锁棒棒糖：“毕竟我也在嘉世混了这么久了，嘉世什么想法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只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而已。”
“可你就没有想过退一步吗？我不觉得你和嘉世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虞雪不懂，因为在她眼里叶修和嘉世的矛盾并没有那么极端。
陶轩的做法虽然可耻，但他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希望叶修能像其他战队的队长那样，帮公司体现一点商业价值而已。
虞雪不觉得这个初衷有什么问题，同时也不认为叶修真的就一点儿都不能退让。
然而她这话刚一出口，坐在她正对面的叶修便突然笑了出来：
“你们几个当队长的还真的都是一个路子。”
“嗯？有什么不对吗？”虞雪不懂叶修在笑什么。但叶修却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计算道：
“最开始是老韩，再然后是王大眼，喻文州，肖时钦，你们这些当队长的好像都特别喜欢在打败我后问我这个问题。”
“说真的，如果你们是在五六年以前和我说这句话，我可能会改。但现在已经为时过晚了。”
“呃……可这有什么不对吗？”虞雪不懂。叶修见状也没有再继续打哑谜而是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棒棒糖道：
“你觉得荣耀想要继续发展下去需要什么？”
虞雪：“需要……各战队的努力。”
“没错，荣耀的发展需要一支又一支的战队一起努力。”
叶修习惯性地想要做拈烟灰的动作，却又在看到手中的棒棒后有些尴尬的选择了停手道：
“我们家老爷子曾经和我说过，一份好的事业，是需要历史，传承，以及后来者三个阶段。”
“所谓历史，便是打江山的人创下的巅峰。”
“所谓传承，就是指将辉煌延续并发展下去的那一代人。”
“而最后的后来者，就是在整个产业无法再更进一步时，将其推翻并给予新生的人。”
“现在的荣耀就是这样，我和老韩这一代人打下了江山，然后王杰希沐橙他们这一代，又创造了辉煌。”
“这是荣耀发展过程中的幸运，但与此同时也是局限。”
“我和老韩算是旧时代的幸存者，我们那个年代存在很多不专业，且需要整改的地方。”
“而到了沐橙他们这一代，整个职业联盟已经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优化。”
“他们这一代的巅峰和影响力，注定会是最辉煌的一代，但这同样的也会致使未来下一代的孩子们越来越难出头。”
虞雪：“你是想说，24全明星？”
叶修：“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全明星设立的初衷是为了选拔每个职业最强的选手。”
“但现实的发展显然与官方所预想的有很多的不同。”
“就比如你所主修的召唤师这么多年都没能入选全明星。”
“甚至有时候入选全明星的选手也未必就是这个职业的顶级。”
“这些问题现在可能并不严重，但未来却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点，不顾一切的爆发出来。”
“同理我这个斗神也是这样，虽然我确实缔造了三冠王朝，但时至今日很多玩家已经开始把我过度神话了。”
“我以前确实经常在职业赛场上一穿三，但那样的前提是那个荣耀还在起步阶段，大家的装备和技术都还在摸索的年代。”
“可到了现如今，大家都开始进步以后，却开始有一些观众认为我是不能输的。”
“有些粉丝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玩过荣耀，但却会在我被击败后跑去人家的社交账号下屠城。”
“甚至哪怕对方是靠着三个人的车轮战才打败我，也会遭遇类似的谩骂。”
“所以我才会说如果你们是在五六年前和我说这些，我可能也会妥协，但现在不行了。”
“叶秋的名气已经不能再增长下去。如果我的人气再经历一次那种饭圈模式的运营，就注定会成为荣耀的一颗毒瘤。”
“荣耀想要发展下去，最好的破局点就是有人能彻底超越过去的那些荣耀。”
“而实现这一切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我还有老韩这些前朝遗老。”
“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代，在荣耀发展的黄金期入局的一代能否理解。但对于我们这一代选手而言，真的有很多人是因为单纯的热爱而成为职业选手。”
“所以我们在面对很多商业化的情况时，都难免会有些抵触。”
“当然我说这话不代表我否认商业化的积极意义，但打从我在嘉世打下三冠王朝开始，我就已经明白，说如果我去商业化的话就会毁了整个荣耀。”
“这和我成为职业选手的初衷是相悖的。”
“我可以接受荣耀走下坡路甚至倒台，但我真的不希望这个倒台的原因是因为我。”
叶修的话让虞雪有些呆滞。
她本以为原著中叶修与嘉世或者说与陶轩的矛盾，是梦想与现实的冲突。
但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似乎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定义了某种刻板印象。
是啊，能成为战术大师，甚至被全职业联盟的选手公认“心黑”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某些人”那么毫无底线地套路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料算到一切。
只是他选择了接受，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眼中，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最好的结果。
虞雪突然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作为一个书粉她知道未来叶修会随着兴欣成立，而触底反弹的创造又一个新的传说。
但就像她没有办法放任苏沐秋复活的机会不管一样，眼下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确实不想看到曾经斗神经历那一段时光。
但事实证明当小说化为现实的时候，很多事虽然同样发生，但却会存在很多书中并未描绘的因果。
她突然明白了叶修为什么会在那一夜的嘉世，那样坦然地接受那样一个结果。
她感觉自己的思路重整，然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还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书中那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时。
叶修：“拜托你一件事。”
“嗯？”虞雪不解的抬起头。
“未来……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陶轩真的找到了一个天才，却不长脑子的愣头青来取代我的话……”
叶修：“我希望你们这些队长能对他稍微多一点包容。”
“至少不要让嘉世……彻底成为时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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