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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往×真实×噩梦

巢穴深处,时间失去了它应有的刻度。这里没有日出月落,只有嵌在墙壁里的灯管规律地明灭,像一颗缓慢呼吸的、病态的心脏。送餐的金属托盘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是这里唯一的报时钟。幻昼蜷在床角,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光线中消散,感觉自己正被困在一个巨大生物的肺腑里,随着它的呼吸一同沉浮。

恐惧在这里沉淀成了某种更具粘性的东西——一种混合着迷茫、无助与扭曲安心的淤泥,淤积在她的心底。玛奇每日例行公事般的出现,芬克斯偶尔带着玩味的打量,派克诺妲那表面温和实则锐利的探视……这些碎片拼凑起她苍白压抑的日常。她像一株被强行移植到幽暗洞穴里的植物,缺乏真正的阳光,只能从库洛洛关于“价值”的晦涩暗示、玛奇沉默却稳定的存在中,汲取那点畸形、可疑的“养分”,维持着脆弱的生机。

她开始更频繁地翻阅库洛洛让玛奇带来的那些书籍。厚重的历史典籍、艰深的哲学论著、还有那些描绘着失落符号与远古神话的残卷。文字成了她对抗虚无的唯一武器,也是她无声的服从——回应着库洛洛那句“知识是解开一切谜题的钥匙”。她试图在那些先贤的思想迷宫中,找到自身存在的定位,找到所谓“万象”的意义,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在字里行间迷失,感觉自己像一粒尘埃,飘浮在人类宏阔思想的洪流之中。

阅读的间隙,她会挪到窗边那张冰冷的石椅上。窗外并非天空,只是一片压抑的、永恒不变的灰褐色岩壁,如同巨大的棺盖,封存了所有的希望。手指会不自觉地抬起、摩挲着发间的雾蓝色发卡。这动作几乎成了她无意识的仪式,仿佛这缕颜色是连接某个失落世界的唯一导线,触碰它,就能感应到一丝微弱的、来自过去的暖意。

偶尔,会有一些极其破碎的光影试图冲破封锁——阳光下闪烁跳跃的金发,一双温暖却略显笨拙的手轻轻梳理她的长发,还有一阵清脆得像水晶碰撞的笑声……但它们总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已沉入冰冷的黑暗,只留下一种空洞的悸痛和噬骨的孤独。

这天,玛奇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她放下餐盘,目光在幻昼略显凌长的银发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抛过来一个小包裹。

“给你的。”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幻昼迟疑地解开包裹。里面是几条朴素的发绳,还有一小盒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护发素。这些东西与这个充满血腥与秘密的巢穴格格不入,它们的平凡,在此刻显得近乎诡异。

她抬起雾蓝色的眼眸,带着询问看向玛奇。

玛奇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侧头望着斑驳的石壁,语气平淡:“头发长了,碍事。”算是给了这反常关怀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幻昼低下头,指尖拂过那些粗糙的发绳。这绝非礼物,更像是一种基于效率的“维护”,如同保养一件珍贵的工具。然而,即便是这微不足道的、冰冷的“关照”,也像一颗小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微澜。

“……谢谢。”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玛奇没有回应,沉默地等她用完餐,收拾好一切,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孤独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将房间填满。幻昼拿起那盒护发素,打开,一股廉价的、人工香精勾兑出的刺鼻花香扑面而来。这气味与她记忆中那模糊的、属于母亲和书镇的、混合着矿物沉静与书卷清冽的天然气息,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然而,鬼使神差地,她还是抓起了发绳和那盒膏体,走进了房间角落那个只有冰冷水源的简陋洗漱间。

冰冷的水流如同细密的针尖,刺在头皮上,让她瞬间打了个寒颤。她挤出膏体,那团白色的、散发着虚假香气的粘稠物,被她涂抹在长发上。手指在发丝间机械地揉搓,冰冷的触感和陌生的香气像一层薄膜,将她与外界隔绝。她闭上眼,试图逃避这令人不适的一切。

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弥漫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忽然间,指尖的触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不再是冷水和膏体的滑腻,而是……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人工花香,而是记忆中那深刻入骨的、混合着矿物与植物清冽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她猛地睁大眼睛。

视线一片朦胧,被温暖湿润的水汽笼罩。她不再身处冰冷的石砌洗漱间。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充满阳光的木质房间,一个大大的、冒着袅袅蒸汽的热水盆置于中央,金色的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光柱中尘埃舞动,盆中的热水泛着梦幻般的粼光。

“哎呀,别动嘛幻昼!马上就好啦!”一个清脆明亮、带着笑意和些许不耐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这声音……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插入了她记忆深处锈迹斑斑的锁孔。

她感到一双温暖而略显笨拙的手正在她的发间忙碌地搓揉着,动作有些毛躁,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捷珀……你轻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比她此刻的声音要稚嫩许多,带着一丝娇气的抱怨,底下却藏着全然的信赖与亲昵。

“知道啦知道啦!这次一定编出最好看的辫子!让你当封面上的模特!”身后的女孩——捷珀·维尔德——笑嘻嘻地回答,手上的力道却没减轻分毫。

幻昼迫切地想回头,看清那张模糊的脸,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只能透过眼前氤氲的水汽,痴痴地望着变幻流淌的、梦幻般的光线。

“妈妈说这种发型很难的,你别又是在折磨我的头发了。”她小声嘟囔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放心啦!我技术进步超大的!”捷珀自信满满,哼起了不成调却欢快的歌谣。她浅金色的、蓬松微卷的发丝时不时蹭到幻昼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一种毛茸茸的、痒痒的触感,像被阳光亲吻。

阳光炙烤着木头的香味,热水蒸腾出的带着自然气息的暖意,好友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唠叨……一种近乎窒息般的、强烈的温暖和安全感,如同温柔的海浪,将她彻底淹没。这是她失去已久,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能再次拥有的……

就在她几乎要完全沉溺于这片虚幻的暖洋时,捷珀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嗯……好像……”捷珀的声音里掺入了一丝迟疑和心虚,“……好像有一点奇怪?”

幻昼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捷珀干笑了两声,试图补救:“不过没关系!真的!下次!下次一定完美!我保证!”

场景开始剧烈地摇晃、扭曲,温暖的阳光像被打碎的玻璃般四溅消失,氤氲的水汽骤然变得刺骨寒冷。

“捷珀?”幻昼感到一阵灭顶的心慌,她拼命想抓住这正在流逝的温暖。

然而,下一个瞬间,所有的色彩、声音、温暖都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攫取、抽离!

“藏好!”

一声尖锐、恐惧到变调,却又燃烧着无比坚定意志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彻底粉碎了之前的温馨!

冰冷的黑暗如同实质的铅块轰然砸落!巨大的撞击声,重物倒地的闷响,碎石簌簌落下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恐怖的协奏!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推进一个狭小、冰冷、弥漫着浓重灰尘和腐朽气味的空间!

“等天空再亮起来!我会找到你的!”捷珀最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和钢铁般的决绝,从柜门外传来,随即被更恐怖的、撕裂般的噪音彻底吞没!

幻昼猛地睁开眼睛。

冰冷的水流依旧从头顶淋下,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小冰锥扎进皮肤,窜遍全身。她还在那个冰冷的石砌洗漱间里,手里紧紧抓着一撮湿漉漉的、沾满了白色膏体的银发。那股廉价的人工花香如同幽灵,顽固地钻入她的鼻腔。

刚才的……是梦?还是……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震裂肋骨。那短暂的、极致的温暖,和紧随其后的、撕心裂肺的恐惧与绝望,每一种感觉都清晰得可怕,如同刚刚用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她的灵魂上。捷珀的笑容,捷珀的声音,捷珀最后那声混杂着哭腔与决绝的嘶吼……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神经。

“呃……”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爆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凿子在她颅腔内疯狂撬动,试图劈开那扇紧闭的记忆铁门。

她痛得弯下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陷入头皮,带来尖锐的刺痛。冰冷的水流持续冲刷,她却感觉体内有一股烈焰在焚烧,皮肤滚烫。耳边嗡嗡作响,现实的声音与记忆中虚幻的尖叫、轰鸣扭曲在一起。

“……捷……珀……”一个名字从她剧烈颤抖的唇间艰难地溢出,带着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海啸般的痛苦与眷恋。

那个有着浅金色蓬松卷发、笑容像夏日阳光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模糊的幻影!她叫捷珀!她们曾共享同一片温暖的阳光,她笨拙、乐观、充满活力,她……

她被……

巨大的、黑色的悲伤和恐惧如同深渊巨口,瞬间将她吞噬。她顺着冰冷的、湿滑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泪水混合着冰冷的自来水和廉价的发膏,狼狈地在她脸上肆意横流。

她不知道在地上蜷缩了多久,直到冰冷的水流也无法缓解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痛和心悸。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关掉水龙头,用毛巾胡乱地、几乎带着一种自虐的力道擦干身体和湿透的长发,踉跄着爬出洗漱间,几乎是摔回了那张冰冷的床上。

她用厚重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但寒冷是从骨髓深处弥漫出来的,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头痛稍稍减缓,却依旧持续地钝痛着,像有一个恶毒的鼓手在她脑内敲打着不变的节奏,提醒着刚才那场短暂却足以颠覆一切的“回忆”或“梦境”的残酷真实性。

捷珀。

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尖锐的倒钩,划开她试图伪装的平静,勾出淋漓的鲜血和温暖的余烬。

她后来怎么样了?那个那么用力地让她“藏好”、让她“等天空再亮起来”的捷珀,她等到天空亮起来了吗?

库洛洛说……他们赶到时,只找到了她。

那么捷珀呢?捷珀呢?

一个可怕的、她一直不敢触碰的念头,如同深水下的毒蛇,猛然蹿出水面:那些“袭击者”,和库洛洛他们……真的毫无关联吗?库洛洛口中的“收藏家”,收藏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那些古老的书籍和器物吗?

还是……也包括了像她这样,拥有所谓“独特”价值的人?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比刚才的冷水还要刺骨千百倍。

她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大逆不道、令人恐惧的猜想。库洛洛救了她,给了她这片看似安全的栖身之所,玛奇虽然冰冷,却也提供着一种扭曲的“守护”……她怎么可以、怎么敢这样怀疑?

可是……捷珀鲜活的脸庞,捷珀清脆的声音,那份失去的、足以融化一切的温暖和紧随其后的、撕碎一切的残酷,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不容置疑。

她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探寻那个雾蓝色的发卡。之前那种模糊的、慰藉般的温暖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悲伤的刺痛感,从指尖直刺心脏。这颜色,是捷珀留下的烙印。是她们曾经拥有的、纯粹友情的证明,也是……那场吞噬一切的灾难的、无声的纪念碑。

这一夜,幻昼睁大了双眼,无法入睡。

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那片死寂的、令人绝望的灰褐色。巢穴深处安静得可怕,远处偶尔传来的、不明来源的细微声响——或许是金属的摩擦,或许是某种未知生物的蠕动——此刻听起来都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择人而噬的危险低语。

玛奇那定期的、如同冰冷丝线般的能量探查如期而至。当那股清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能量拂过她身体时,幻昼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她想跳起来,抓住玛奇,嘶声力竭地问她:知不知道“捷珀”?知不知道那个金发女孩的下落?知不知道那天,在那片废墟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最终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直到一股甜腥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那无形的能量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确认了她□□的“存在”和表面的“平静”,却无法探测到她内心正在疯狂滋长、蔓延的怀疑、恐惧和如同海沟般深邃的悲伤。它一如既往地、漠然地悄然退去。

幻昼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雾蓝色的眼眸空洞地睁着,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混乱的、痛苦的漩涡。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噩梦,以无比清晰、无比残酷的姿态,悍然凿开了她记忆的冰封外壳。

带来的,却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迷惘和近乎绝望的、彻骨的寒冷。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那份对库洛洛和旅团刚刚萌芽的、扭曲而脆弱的依赖,表面虽未破裂,内里却已布满了细微而致命的裂痕。

裂痕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关于过去真相的黑暗深渊,正张着巨口,等待着她坠落。

她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枕头,无声地流泪,为那个有着浅金色蓬松卷发、笑容恣意如阳光的女孩,也为这个失去了所有温暖、被困在蜘蛛巢穴最深处、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的自己。

黎明的光线,永远不会真正眷顾这个深埋地下的巢穴。

但她的黑夜,却因为一个名字的复苏,而变得更加漫长、更加黑暗、更加难熬。

捷珀……

她在冰冷的心室里,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如同呼唤一个永不回应的幽灵。

天空……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地……再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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