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场面很诡异。”
四个七期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袁柏清瞥了大人们一眼,小声说:“……张佳乐有一种奇怪的气质。”
“忧郁吗?”邹远斟酌片刻,犹豫道,“确实有很多人——网友之类的,都说张副有种忧郁的气质……”
唐昊冷笑一声,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奇怪在哪儿了?袁柏清,感觉你不会给出什么很好的评价啊。”
“……不是。”袁柏清翻了个白眼,也确实没给什么好评,“感觉他像坠入爱河了。我师父就不会这样黏着队长,那我问你们俩百花的,孙哲平前辈没退役的时候张佳乐也这样黏着他吗?”
刘小别忽然来了一句:“这集是我定制的——粘着系男子的十五年纠缠不休。”
“什么玩意?”唐昊没听过。刘小别面如死灰,愤愤地遗憾离场。
“总之,唐昊,邹远,我怀疑你们的副队在暗恋你们队长。”袁柏清郑重地说,“每次我们队长和我师父往陈今玉那儿瞟一眼,张佳乐眼神瞬间就犀利起来了,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你们正副队也暗恋我们队长呢?不然总看她干什么?”唐昊不以为然,随意地刺了一句。
此话出口,袁柏清当即大惊失色,邹远倒是善良地找补:“因为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比较礼貌?”
唐昊不善良,唐昊说:“眼珠子都要黏她身上了,好礼貌啊。”
扭头一看,发现袁柏清和刘小别已然陷入呆滞。他略微挑眉,心想不能吧,我的攻击力什么时候进化到如此地步了?竟然一句话就能把这俩人说成弱智吗?
为什么她们非要三个人一起出去?为什么师父明知道队长暗恋陈今玉却还要跟着?为什么师父甘愿做电灯泡?
就像是火星点燃导火索,无穷无尽地焚烧,任督二脉蓦然打通,断线电路被重新接上,啪嗒一声弦响——刹那间,袁柏清,悟了。
真相只有一个。因为袁柏清的师父,治疗之神方士谦,他也爱上了这个恐怖如斯、高深莫测的魅魔!
他是彻底悟了,表情却愈发呆滞,刘小别说坏了,竟敢造谣我们正副队,看给薄情儿吓的,唐昊你完蛋了。又啧啧称奇,袁柏清你是真不经吓。
“说谁完蛋?”唐昊不为所动,竞技场见。
今夜是个平安夜,和微草打比赛消耗颇多,陈今玉没心思再去想风花雪月,她只想回宿舍睡觉,第二天还要起来做复盘。
所以她只敷衍地分别贴了贴王杰希和方士谦的脸颊,蜻蜓点水作为道别,像什么晚安吻。
先得到晚安吻的方士谦也先一步上车,即便已经达成统一战线,他也不太乐意见到共犯得意的嘴脸。尽管王杰希并不是喜怒皆形于色的那类人。
轮到王杰希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拢住她后脑,向前轻微地一带,然后低头,将晚安吻融化于夜风中微凉的嘴唇。
他的吻技不算太好,总是笨拙而轻柔,不显得强势,反而像是眷注与讨好。陈今玉轻轻地咬他的嘴角,品味到一点血的味道,那丝极淡的铁锈腥气被她卷入唇舌,两人分开,她抵着他的额头笑了一下,说:“谁家晚安吻伸舌头?”
“我们家。”王杰希回答,选用了一个捆绑性的词语,“不可以吗,还是你不喜欢?”
“自己猜吧。”她说,抬指压上他的嘴唇,指尖停在方才被她咬破的那一处,低眉轻笑,“A secret makes a womam womam.”
心跳总是不会骗人。
不过串戏了。那是名侦探柯南。打电竞比赛就不要发生什么杀人案件了吧?
送走微草来客,写作职业选手的社畜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休息——主要是坐久了腰有点累,干这行要小心腰间盘啊;以及,回的当然是张佳乐家。
邻居计划已经提上日程,陈今玉真的在考虑买张佳乐隔壁的房子,时常打着看房的旗号登堂入室,玉占乐巢。张佳乐都美滋滋地把智能门锁的密码告诉她了,上一天班回家搂一会儿喜欢的人多是一件美事啊。
一想到情敌们只能和冷冰冰的同事大眼瞪小眼,而他可以抱着热乎乎的陈今玉,张佳乐心里就好受多了,那点儿醋全都倒出去了。
就像现在,陈今玉正在批阅临睡前的最后一批奏折——她在抖鹰跟朋友们续火花,批发般地挨个给她们转发抽象视频。她侧躺着滑动屏幕,张佳乐就从后面抱她,两人贴得好近,他想,她身上总是暖洋洋的,像太阳。
她其实更像是月光。凉薄的、易逝的、总也留不住的。明月无心,婵娟有情,都不必再评说,指尖拨开蜿蜒黑发,他很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后颈,陈今玉也很轻地踢了他一下,他就假模假样地哀嚎:腿要断了,这纯粹是谋杀、今玉你咋这样!
她要是真用力气,他就真的得进医院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卖惨?
“乐乐,你顶到我了哦。”陈今玉懒懒地、轻飘飘地说。张佳乐这次真的面色通红地哀嚎了一声,额头撞上她坚实的后背,假装鸵鸟。
“走开,这里是K市,怎么会有鸵鸟?自己弄一下。”陈今玉很冷酷,嗓音未起波澜,视线还停留在屏幕之间,短视频一条接一条地滑过,显然抽象小视频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还要在评论区进货呢。
张佳乐装死,不讲话了。她习以为常地叹息一声,反手熟练勾着他的内裤边啪地一弹,他也生得白净,很快因此留下一条浅红印子,他抬眼看她,眉心攒起仿佛怒视,神情却全无此意,“帮帮我吧?今玉……队长帮助副队长,天经地义啊。”
柔软到想让人折断。但不舍得,所以只是怜爱。
“是这种帮吗?”她说,仿佛拥有铁石心肠,连翻个身都懒得,却想:太奇怪了。是顶光的问题吗?为什么他的眼睛这么亮。
唯我独尊的皇帝陛下命令道:“自己来,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弄。”
“……今玉?”
这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张佳乐的脸更红了,连脖颈都隐约浮上一层艳色,那颜彩把他蒸得很漂亮,耳垂观之如同朱玉玛瑙,她却笑着说:“就是这样叫,继续吧。”
这是什么主人的任务吗?!
张佳乐啊张佳乐,第三赛季那年陈今玉叫治疗上擂台赛,那时候他心里也是这样想;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谁能想到这一次主人的任务是布置给他的?
太羞耻了,他连连拒绝,也不嘴硬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我真的玩不起啊,放过我吧?”
他需要细腻的抚触、沉浸紧密的拥抱、传达至心口的饱满情绪,想要被安抚和包容,实际上不倾向于玩得太花,单纯的肢体接触都会让他感到安定和快乐,陈今玉善解人意,并不勉强,终于转身吻了下他的额头,眼底笑意浓郁,说出口的话语却有些冷酷:“我要睡觉了,自己看着办?”
说睡就睡,张佳乐忧郁地磨磨蹭蹭,还是在心里叫了好多遍她的名字,只是没有出声。他想:你坏。
这个人太坏、太恶劣了,从明天开始他要做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不会再和她亲密接触,也不会再和她这样那样——
第二天醒来,陈今玉起得比他稍早一些,已经戴着耳机在做复盘会的准备工作,浓睫低垂,专注地望着屏幕中的比赛录像,眼珠随赛场变化而动,平板笔抵在唇边,倚在床头的姿态松弛,偏偏神态认真。
认真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这还是张佳乐的想法,他凑过去摘下一只耳机,要和她一起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往他这边靠了一点,他就又想:想亲她。
陈今玉让他先去把脸洗了,一会儿要上班。
职业选手才是真正的社畜,周末也要返工,最多只是不需要打卡,外加周末上班时间要晚一点。
收拾好准备上班,出门之前两人在玄关交换了一个吻。大概算早安吻吧,陈今玉想,张佳乐总是很注重仪式感,无怪苏沐橙都说他沾点纯爱的小味儿。
两个人像什么热恋的情侣、像小学生一样手拉着手下楼,坐电梯,直到进入停车场才各自收手。
陈今玉的车停在俱乐部,张佳乐充当司机。路上她翻着外卖要点咖啡,问他喝什么,张佳乐说想喝甜的,想了想又说:“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喝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你也要呀?”
她语气平淡,嘴角却略微一翘。张佳乐开着车目视前方,没有望见她的小表情,就垮下脸苦涩地说:“我不要喝美式啊,你不是也不喜欢美式吗,为什么突然要喝?想做大人了吗?”
她们进入社会太早,二十一二岁,放在学校里才刚要毕业,她们却已经有五六年职业生涯,成名早,赚得多,早就是所谓的“大人”了。
只是职业寿命短暂,再过几年这份工作就不会太稳定,所以陈今玉拉着张佳乐做理财投资,基金股票也好、房产也好,总之都规划一下。
陈今玉很诚实,她说:“想逗你。我们喝拿铁啦,给你点标准糖,加一份椰浆。”
张佳乐就又要说“你坏”了,她说我非大冰,乖,摸摸头。
驾驶时间不许摸司机头。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陈今玉收回手,张佳乐就想,那句话……人家是是怎么说的来着?——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哈哈!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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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大雁衔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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