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妹妹不爱动脑子，她的复仇计划很简单，实力够了推平五条家。
一力降十会。
禅院甚尔是她提升实力的意外，她没想过做人体实验能做出个宝宝来，偏她是只懂制造不懂流产的三流医生。
都怪禅院甚尔勾引她啊！长得又野又帅，别看外表凶，混熟了之后随她折腾，像认主的藏獒。就连肚子里无端揣了个宝宝他也只是愣了半晌，然后随口问这玩意儿要怎么出来，听她无辜又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不知道以后，他就啧一声，不管了。
后来反倒是她一心研究怎么打掉小孩儿，他一口一句“肚子里那个”起来了，好恐怖，禅院甚尔甚至漫不经心地说不想姓禅院了，不如和肚子里那个和她一起姓五条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被迫背上责任的压力感，她只想当一辈子小孩儿！妹妹果断拒绝，撇清速度快到伤人，禅院甚尔再也没提过这事。等惠出生，喊她妈咪被她纠正后，他转头就带着惠和别的女人姓了。
虽然分手了，可前夫哥对她的要求仍然有求必应，哪怕是开房。
妹妹有点道德，但不多：“哥不是正在和伏黑女士交往吗？这样不好吧。”
伏黑甚尔气得冷笑：“恋哥小鬼叫上瘾了吗，我是不是你哥你不是最清楚吗？”问一问啊，问一问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随便和一个路人姓。
“好嘛，不叫就不叫嘛，我找我亲哥去……喂，你哭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问。
妹妹双手叠在脑后，躺在野外看星星。
五条悟带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出任务，她久违地见到伏黑惠，他长大好多，她啊了一声，像离婚后很久没想起小孩儿的性转老爹，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给他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
五条悟的。
伏黑惠不收：“小姑钱够用吗？”
五条悟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单手搭在妹妹肩膀，咒力绳在两人周身若隐若现，像埋藏在两人血管里十八年的红绳：“原来如此，这就是社会上所谓的妹妹分手后小孩儿和妹妹都归舅舅养吗？”
他好得意。
妹妹随手将卡丢给伏黑惠，推开五条悟：“滚。”
“我讨厌关系户。”
“钉崎，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哦。”
“喏，也给你一张。”
“唉，小姑，说实话这种事情也不能怪你，谁让他故意气你嘛，换我是你早就出轨了，人之常情。”
“钉崎？！改口也太快了吧！而且这种真情实感的推心置腹听起来应该发生在三十八岁已婚已育姐妹团聚会！”
妹妹：“我二十八了哦。”
未婚未育姐妹团钉崎野蔷薇：“果然女人不结婚不生小孩就是年轻，伏黑你就是累赘啊累赘。”
伏黑惠：“喂。”
妹妹蹦蹦跳跳，和小辈打成一片，一点没有大人样子。有时候刷到催泪剪辑，BGM铺垫到位，她还会掉两滴眼泪。
五条悟震撼，五条悟不解，五条悟弯腰打量妹妹：“你哭了？来看镜头——”
妹妹一拳把手机砸烂。
钉崎野蔷薇抹眼泪：“这叫赤子之心你懂不懂啊老男人。”
“钉崎，老师和妹妹同龄哦。”五条悟蹲在地上，在手机残骸里找手机卡。妹妹一脚踩过来，他抬手一把抓住妹妹脚腕，两人又打起来。
“五条老师，看起来和妹妹不相上下地幼稚呢。”
“怎么做到的，人渣兄妹？”
“竟然说出口了。”
很多人告状告到五条家，要求将其叛逃的族人缉拿。五条悟充耳不闻，与妹妹游山玩水：“哎？你们也有家人吧。向妹妹下手这种事情，就算是最强也做不到哦。”
粉紫色晚霞后是深蓝的夜空，咒术师生涯披星戴月。妹妹第一次了解双生哥哥的生活，他强大、孤独、忙碌，原野之上，他站在世人背后，姿态随意地挡在冲天的怨灵前。
妹妹受不了：“好无聊啊，你自己过救世主瘾能不能别带上我？我想回家泡澡。”
“嗯？妹妹想和我一起泡澡？”
五条悟右手举着冰激凌，被妹妹拉着咒力绳一甩，一口咬空，他索性八爪鱼似的锁住妹妹，无视路人怪异的目光，他扒在妹妹背上，就为了吃完一只冰激凌。
妹妹出租房的浴缸躺两个人太过拥挤，她不耐烦：“滚出去。”
五条悟把她抱起来，修长的大腿弯曲抵在浴缸边，水声潺潺，双手穿过妹妹腋下，搭在她小腹。
他下巴轻轻压在妹妹头顶：“抽屉里竟然会有避孕套呢。”
“可能是前任租客留下的吧。”妹妹打了个哈欠。
两人对视，一双戏谑一双不耐烦，暧昧没有让对抗路兄妹动情，谁都在等对方先低头。热气氤氲天空与大海，五条悟眨了眨眼，突然慢慢靠近妹妹，相同的白发纠缠在一起，像吃冰淇淋，舌头舔了第一口。
杀意在此时攀至顶峰。
浴室的窗户可以打开，妹妹后背抵上火热的手，头顶的热气往窗户外钻，冷风灌进浴池。
“春天好麻烦啊。”妹妹打了个喷嚏，抱怨道，“晚上这么冷，要是夏天就好了。”
五条悟把湿漉漉的妹妹裹进毯子里：“要是夏天的话，可以去大海玩，到时候妹妹穿比基尼给我看吧~”
“去死吧，变态。”妹妹展开毯子，像一张大网扑向他。
五条悟接住妹妹，毯子跌落在地上。
原野地广人稀，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等待十二年才与慢慢走来的妹妹重逢。非得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不可，只有他才能与妹妹和谐相处。他经历过挚友的死亡，比高专时多了一丝成年人的油滑，比高层多了一点对性命的敬畏与无所谓，以为这世上什么都看过了，什么都能接受。但原来没有，被孪生妹妹一刀捅进胸口，他还是会感到一阵错愕。
……原来你一直都讨厌我吗？
妹妹说其实还好，小时候我还说要嫁给你呢。但我讨厌你们五条家，竟敢这样对我，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原来妹妹这么生气。五条悟第一次意识到，无论是十七岁夏油杰叛逃，还是二十八岁妹妹复仇，他都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妹妹要颠覆五条家。五条悟一直都知道，但他没办法认真对待这件事，他总以为最强无所不能，油腔滑调地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笑嘻嘻靠近妹，哪怕在做任务也要乐此不疲给妹妹找麻烦，嘴上说是为了诅咒师妹妹不要误入歧途，实际上两个人手腕上的咒力绳连洗澡都不曾放开。
他还以为一切都和十六岁一样，他们只是大打一架，只是二十八岁的他更强了，所以能约束杀意，也能将妹妹束缚在身边。
当妹妹终于对五条家下手，两人再难转圜。命运对天下第一不怀好意，总是给出苍生与私情的难题。
大火焚毁延续千年的咒术家族，明里暗里都是查探的咒术师，火光倒映在妹妹眼眸，她报了当年的遗弃之仇，只剩下一个遗憾。
她与六眼，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
天逆鉾倒影里的五条悟面无表情，他们的力量此消彼长，就像一体同生的爱与恨。
火场太热了，热得像夏天。
当年没能杀死五条悟的天逆鉾再一次捅进他身体，运转反转术式的咒力被妹妹抽空，胸口的痛辐射全身。他突然笑了一下，像小时候那样，像十六岁那样，他张开双手等待妹妹撞进来，低头拥抱住她：“你怎么敢用替代品的东西来杀哥哥？”
他一口咬住她脸蛋，嘴角的血流淌进妹妹的脖子。
天空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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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五条悟、伏黑甚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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