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青苔落绛英。
对解雨臣来说,哥哥是比情人更稳妥的身份。
他难道不知道妹妹在引诱他吗?他三岁开蒙,早也学花鼓戏晚也学锣鼓经,八岁执掌解家登台唱戏。解雨臣是二月红亲传徒弟,是京城最好的花旦与青衣,最能捕捉人一颦一笑里的含义。妹妹想要解家,想要他,他是妹妹执着的战利品,那些过界的拥抱、暧昧的交往、比浴室温度更高的亲吻,都没能让他改口。
妹妹气急败坏,坐在他身上骂他说,小花,你死鸭子嘴硬。
床单披在她裸露的肩头,长发垂落遮挡住白花花一片,解雨臣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说:“叫哥哥。”
妹妹的想要是一种玩闹,得到手的玩具就会被丢掉。任他台上如何行云流水的身段与顾盼生辉的眉眼,妹妹只想在台下亲得他花了唇脂。
若要叫妹妹乖乖坐在台下,仔仔细细听完一出戏剧,她早已梦会周公去。
等他下台,梳妆台前衣衫半解,不用回头便知她来。妹妹扑上来,扑得哥哥头上发簪流苏一起晃动,她抱怨这戏院的椅子不如头等舱,躺都躺不得。
妹妹听不懂戏,她不明白,她看起来到底哪里高雅,为什么老有哥哥试图在唱戏时勾引她。
她早年连歌舞伎与花鼓戏都分不清。
但她喜欢和盛装打扮后的哥哥腻歪在一起。
罗裙水袖拂过妹妹的背,她穿得清凉,绸缎般的触感流过。沉甸甸的木质香气,哥哥满头珠翠步摇一阵细碎慌乱的清响,搭在她后背的手是与满身清冷截然不同的滚烫。
解雨臣一把捏住钻进内衫甚至往下摸的手,淡淡道:“手不想要了?”
妹妹从他怀里抬起头,表情无辜:“让我摸摸。”
解雨臣低头与妹妹对视一会儿,妹妹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号,踮起脚就要吻上来。
解雨臣竖起食指轻轻挡住妹妹的嘴:“登徒子。”
妹妹生气:“让我亲!”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手下去查吴邪的事?”
“……”妹妹撇撇嘴,挪开目光,“查就查了么,看看我童养夫在做什么,不行啊?”
“只怕他不记得他是。”解雨臣神色淡淡的,放开妹妹,对镜卸妆。
妹妹哼哼唧唧蹭过来,她不喜欢被质问,但是小花太好看了,像矜贵的布偶猫用爪子轻轻挠她,她,她可以原谅:“我就不能和他上辈子有缘吗?”
解雨臣低头卸妆,没理她。
妹妹不高兴了,但美人赏心悦目,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又行云流水,她看了半天,火气就散了,算了,美人哥哥给亲给抱还给摸,脾气差点可以被原谅!她随便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打开手机想玩,手机画面还停在她下午录的视频。
唱念做打,假声唱和,解家九爷京花两门抱,不止登台唱花鼓戏,偶尔也会唱京剧。妹妹的手机里,录下来的美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台后的美人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放他录像,这点羞耻激不起解家掌门人半点波澜。他一边擦拭油彩,一边淡淡地接话:“《蔡坤山耕田》里白小姐报了一世的恩,也未曾耽误蔡坤山考取功名,另娶贤妻。戏文里的‘前缘’是来还债的,不是来讨债的。他若真想当你的‘蔡坤山’,怎么不见他来替你扛解家的担子?”
妹妹正撑着脸看屏幕发呆,闻言茫然抬头:“蔡坤山是什么?”
解雨臣:“……”
他与镜子里的妹妹对视,移开了目光。
“你是不是在翻我白眼?”
“木头一个,偏偏在这方面敏感得很。”
妹妹不可置信:“解雨臣,你好大胆,竟敢当面骂我?”倒反天罡。
“好,不是木,是顽石。”解雨臣拿下金簪,伸手挽进妹妹长发,“过来,替我梳头发。”
“哦。”果然没听懂隐喻的妹妹把手机丢到一边,晃了晃变重的脑袋,金簪的玉帘在头上轻轻摇动,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替他梳理碎发。解雨臣从镜子里看她,斜飞入鬓的眼尾好似**,但他眼神又是清冷的,观察妹妹几时没耐心。
妹妹果然坚持不到三秒,便懒懒地将下巴抵在解雨臣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拆发髻,遇到打结的,她啧一声,粗暴地梳开,然后又看小花一眼,亲昵地蹭蹭他耳朵,用手摸摸他被扯痛的头皮。
解雨臣:“……”
手机还在放,他正端坐着让妹妹胡来,突然抬起手,进度条往回拨,帧数倒转,手机里,台上的人缱绻抬眸与镜头对视,唱出第一句:“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到如今一旦间就要分离。”
“……我这一生不信神佛,但若真有来生。”镜头外,解雨臣伸手抚了抚妹妹莽撞的手,冰凉的指尖轻拢住妹妹掌心,他道,“虞姬在戏台上为霸王死过千百回,绛珠仙子为神瑛侍者流尽一生的泪。戏文唱罢,纵有天大的恩怨,落幕就该两清了。”
“有缘无份的东西,又何必来纠缠今生?”
木头妹妹终于听明白堪称直白的表达,她抬起头,在镜子里与解雨臣对视。
她低头去亲解雨臣的脸颊:“搞半天你是在吃醋呀。”
妹妹笑哼哼的,和哥哥亲亲:“那你早说嘛。”
她很坏的,就喜欢看哥哥吃醋。
时间快进到吴邪点天灯砸新月饭店这天。
铁三角三个人挤在后座,张起灵闭目抱着黑金古刀坐在一边,吴邪与王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胖子朝自在地躺在副驾驶睡觉的妹妹努努嘴:“天真,你把人妹妹捉来当压寨夫人么?”
妹妹一上车就把座位躺到底,此时吴邪就坐在她后面,一米八大长腿无助地挤在角落里。吴邪手肘击中胖子腹部:“别乱讲话。”
胖子思考片刻:“你对妹妹见色起意。”
“我日你大爷。”
吴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其实冲上楼的时候就后悔了,但妹妹看他上楼,很自然地抓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吴邪被那小手一牵,心想我去小爷浙大学霸的魅力不减当年;妹妹朝他一笑,他心想吴山居好像是缺个老板娘,不知道北京姑娘喜不喜欢江南水乡?
妹妹比他熟悉新月饭店得多,左拐右拐就把追兵和她哥哥都甩在脑后,然后她就晃晃被拉着跑的吴邪,问:“哎,你们车呢?”
胖子简直目瞪口呆,悄悄话说得震天响:“他奶奶的好你个天真吴邪,我日你吴三省他爹,胖爷我他娘的和小哥在楼下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你丫的在楼上参加非诚勿扰牵手女嘉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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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解语花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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