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①本文为bg向人外／人鱼 原创短篇文章
②配合标段食用更佳！
③世界观不苟同，理智观看，仅为剧情需要，我倡导积极向上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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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生前曾是虔诚的教徒，相信生死轮回，报应不爽，我以为善有善报，恶惩恶果，故我常行善举，不重**，不追名利。
其实，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灵魂渡不过冥水长河。
彼岸开满鲜红的珠花，好像颤抖的血露，冥海带动黄混的风吹响惊叫的灵魂，推着花儿摇曳。
我是冥界的第四位摆渡人，叫什么名字——都可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二）
「小娘子，劳烦你捎我们一程了，这有两个银元，还请笑纳。」
冥府不分昼夜，我只是累了就歇歇，不累了就划着船在河的边沿游离。
有时我心情好了也会载着一些灵魂渡水，至于去哪，看他们的造化。
我相信结局已经是既定，他们死于冥河，又生于冥河，这没什么可说的。
那两枚泛着银光的圆片，我稍稍投掷，打出几个漂亮的水花。
冥海有无限长，亦是无穷的深邃。
我不担心银元的去向，深红的河流里有贪恋财宝的溺死鬼，有纠缠浮木的冤魂，还有我养的小鱼儿。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闲暇时我会哼着断断续续的戏，我的乘客也许听的懂，也许听不懂…
有时他们会为我捧场，毕竟乘了船还有【妙音娘子】替他们送行实在是再值得不过了。
有时他们会不理睬或是叫我闭嘴，才刚刚死别的人最忌讳悲歌，他们双目圆睁，愤恨地看着我，眼里留下血泪，脖颈处奔跑出红线。
不论他们如何，鱼儿一定听得懂我的歌谣，一摇二摇三摇，船桨敲击船腹，该开饭了。
（三）
灵魂还有血液吗？是的，我想是的。
也许冥海的颜色就是数以万计的灵魂浸泡而成的。
我的鱼儿也是美丽的红色，他很艳丽，就像我最后保留的生前记忆……冥河一样长的褶皱，世上最勾人的红绫。
他的耳朵带有尖锐的的突刺，有些像鸭子的蹼，他拥有像人类一般的上身，我经常把腿伸进水中，他会用肩膀顶着我的小腿肚，慢慢从水里浮上来，在我的两腿间期待我跟他玩耍。
「十三…十三、你不可以上船。」
我为他起名十三，因为他是我饲养的第十三任宠物——先前的鱼儿太脆弱，都纷纷离我而去了。
冥水不哺育生灵，鱼儿是怎么出现的，我不清楚，我也不太关心。
我想要的，是他丹田里的灵珠。
冥海人鱼，凝万魄之力，促生一颗超脱法则的内胆。
吞食此物，方能真正渡水。
（四）
他有时候会用鱼尾拍打我的船腹，没有别的，只为了好玩。
「生生死死随人愿呐…便酸酸楚楚无人愿…十三?」
他舔着我的手腕，我坐在船沿玩水，说起来那是他的舌头吗?奇异的骨刺刮蹭，没有穿刺皮肉，但也是有些不耐。
他是一只没怎么开灵智的小家伙，原谅我如此爱怜地称呼他，毕竟他会的语言只有断断续续的【主人】【爱】【好吃】【想要】这几种。
我喂养他近乎所有上船的亡灵、财宝、以及我的ti／液。看着他渐渐长大，鱼尾甚至比我踩在脚下的木舟更巨大，只是透过水面观察昏暗的影子，就可以看出是个庞然大物。
所以当他还像像年幼时跳上我的船时，船桨会率先把他轰下去。
「十三，坏，下去、下去！」
（五）
只要成年，灵珠就会凝聚在他体内。
我看着越变越大的十三，内心有些诡异的痒。
这算是疼痛吗？还是只是跃跃欲试的意思呢？
接近成熟期，鱼儿也越发没了规矩。我不喜欢他亲昵的举动，不喜欢他靠近我的船，不喜欢他慢慢靠近我的后背，不喜欢他用锐利的指尖在我的小臂上厮磨，不喜欢他凑近我的耳畔亲吻，不喜欢心脏诡异的鸣叫。
我不想看他带着水汽的眼眸，不想看到他面庞上滑落的水滴，不想看他眼角翘起的鳞片，不想看他咬住我的食指浅浅地对我撒娇。
我不喜欢十三，他不比其他鱼儿特别，他只是普通的，一颗珍珠。
我的瞳孔颤栗，我看到他小腹的下侧，那里是丹田的位置，覆盖着闪耀的鱼鳞，有我想要的宝珠…还有粉色的…
他与我对视，露出我看不懂的神态，好像很无奈，又仿若很满意，直到最后——他有些害羞地回到水里。
水花轻柔地飞溅，哗啦啦的一整声，我听得见，他一定也听得见。
空荡荡的游船，我的心跳吵闹，竟然让冥河泛起了涟漪。
我讨厌冥海、讨厌心跳、讨厌十三。
（六）
自从成了残魂后就很少安眠了，或是说不需要睡眠。
我讨厌芦苇，太挺拔，太高耸，太坚韧。
但它是一种很贱的草植，奋力又平庸。
一切都乱套了。
所以在歇不停的划桨中，我会想：为何我那么渴望渡水?
我是谁，我要去哪，我从哪来？
到达彼岸，我会开心吗？
到达彼岸，我会因此满足吗？
到达彼岸，我的灵魂会完整吗？
彼岸会有人每天都对我吹一些畸形的泡泡吗？
彼岸会有人每天都来附和我唱曲吗？
彼岸会有人爱我吗？
我的十三，他在水里，鱼尾曳曳，我有些不敢再看了…
我今天没有唱歌，他也跟着不高兴。
（七）
千年玄铁打造的匕首，只要轻轻划过，腹腔就可以打开。
而我只能盯着尖刃发呆。
他最近胆子越发的大，甚至爬上我的船，怎么赶都会再回来。
就在船底徘徊，像溺死一百年终于找到替死鬼的水鬼，充满着渴望。
他说：「主人、不开心…」
滑稽的泡泡被他摆弄在指尖，一抖一抖地吹过来，不算轻盈地趴在我的头上。
鱼鳞闪烁，我意识到是他抱住了我的腰，他在水里，也不上来，只是乖乖咬住我的手腕，像磨蹭、像拉扯、像爱恋。
那枚躺在手心的匕首，跌落到船缝里，安静地没入冥河。
我本来是想去捡的…可是、可是……
匕首是无声地被吞没的，从木板和水流的亲密处悄悄溜走，我听不见，他一定也听不见。
十三牵住我的手，他小声咕嘟着什么，居然比我的心跳声还要细微。
我喜欢冥海、喜欢心跳、喜欢十三。
（八）
「十三?慢一些哦…」
他想上船，我控制着船身的平衡，看着他慢慢试探着坐到我的位置旁边。
其实我还有机会，只要我想要，十三不会挣扎、他很乖巧，他会自己开膛破肚、他……
不、不……我不想去彼岸了。
「十三，你说我为何不能去彼岸呢？」
听了我的话，他好像很惊慌，连忙跳回水里。
「主人、十三不上来、不走、不走…」
原来他的泪水都是玫瑰色的晶体，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可怜兮兮地发出祈求的声音。
想来是我的话引起了他的恐慌，但我不太明白，只是摸了摸他下颚的腮腺。
他咬伤了我的手腕，我才发现他的牙齿那样尖锐，我的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他用脸颊在上面磨蹭，血肉被鱼鳞刮蹭，变成模糊的红。
（九）
这小鱼最近很奇怪，总是对我做出一些血腥的事情。
拔鳞什么的都还好说，他现在甚至开始驱逐那些想要上船的亡魂，还有一些无端出现的水鬼。
「怎么了，十三?你为什么这样?」
我每次询问，他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扒在船沿看我，说起来我船身上的破损越来越多了，估计都是他挠的。
他最近总是偷偷亲吻我，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过来。
他把我骗下水，我不懂他要做什么，但我相信十三不会吃掉我。
他喂我吃了什么？
潮湿、阴冷、还有粘腻的爱意。
还有，我梦寐以求的灵珠。
（十）
我极力抵抗，用舌尖抵住他推入的珠子。
十三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最后我看到他流出泪水，晶体滚落到冥河里。
他说：「为什么？不想要了…?」
我这才明白，他早就知道我想要什么。
水流把我的船越牵越远了，冥河里原来这么寒凉，我看到那双血红的眸子，感觉心脏都渐渐停滞。
他说：「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抛弃我，主人…」
那条巨大的鱼尾就这样贴着我的小腹，他的双臂像不可破的监牢，我怎么也无法挣脱。
他说：「我满足您的心愿，也求您怜惜我…」
那颗艳丽的宝珠，经过心脉，融入我的骨血。
我没有得到完整的灵魂，没有成功渡过冥河，没有保留住我的行舟。
逃脱法则的监管，摆脱人类的束缚，我变成了人鱼。
他说：「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我在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我的腿紧紧夹在一起，变成绚丽的鱼尾。
他的脸颊绯红，满意和愉悦充斥着他的面庞，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原来，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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