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
在旁边准备捣鼓肉片下来的丁奉呆呆地盯了两秒，立刻被另一边的骆统按下了头：“别看了，赶紧吃。”
“我应该说过，在外面的时候——”
陆议刚准备开口说话，朝旭手中的肉片，已经递到了嘴边。他刚开了口，就被朝旭将肉片怼进了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好吃吗？”
“嗯。”
还好。朝旭满意地点点头，又抬手切下一片，又往陆议嘴里塞。
“在——唔。”
朝旭想得也挺简单。这小刀是从陆议的小腿边拔出来的。就算隔着个刀鞘吧，这好像也会有点味道。可是她又已经用这个小刀把肉切下来了，不吃也浪费，给丁奉或者骆统吃，好像也有点不太对，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陆议吃掉。
朝旭满意地看着陆议把两块肉都吃了下去。
那一边，丁奉和骆统愣是头也不敢抬，埋头吃肉。这两个人都知道她是孙权的王后，也知道孙权和陆议都娶了她这件事。就算看到了她跟陆议的亲密举动，也只能当做没看见，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
“没事，这里也没有外人。”
“没有吗？”
陆议看向旁边的两个人，丁奉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骆统有些浮夸的惨叫了一声：“哎呀，糟糕。我好像还有点事儿没做。承渊，你陪我一起去吧。”
“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哇，你别拉着我，别拉我耳朵！痛！”丁奉嘴里还含着半块肉，就被骆统一路揪着耳朵离开。
朝旭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俩人走远，陆议似乎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在她的身边坐下。他们吃饭的时间比较早，但也没有走到哪里去，天色很快便昏暗下来。
后勤人员本想把他们的饭端到帐内，一看他们在这个地方，想了一会儿，就走到陆议旁边，询问道：“陆将军，您和嫂夫人的饭需要端到账内吗？”
“嗯，帮忙端进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嫂夫人。
朝旭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刚来的几天，那些后勤人员都还介意她王后的身份，结果几个月后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自觉的称呼她为“嫂夫人”，而不是“王后”。
一部分原因应该也是她和陆议同住，再强调“王后”的身份，会有各种意义上的风险。
当然，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孙权知道。
“夫君。”朝旭想逗逗他，故意如此称呼道，“夫君今晚有空吗？”
“咳、不可做任何轻挑怠慢的事情。”
看陆议突然变化的表情，朝旭就知道他中了自己的计。于是故作天真的说：“我的意思是，今晚好像天色还不错，要不要一起来观星？我最近好像稍微能对上天上的星星的名字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陆议的耳朵红了红，又慢慢褪回肤色，“也行，让我听听吧。”
等到晚膳食用完毕，陆议又听完了各军的报告之后。朝旭主动牵起他的手，走向军帐外。保护他们的虎士，目视前方，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紧扣的十指。陆议最开始其实想要拒绝她，却被朝旭强硬地按了下来。
他们没有走出去太远，只是贴着军帐绕了一圈，来到帐篷的背后。
那里有一棵横倒着的树干。要是朝旭先坐了上去，又拍拍身边的位置，让陆议也坐下。他们的手在树干上交叠在一起，朝旭从衣袖里掏出了图纸，对着天空说道：“之前我看公纪写的笔记里说，占星其实是算术，最初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最近，我好像终于也理解了这句话。”
她指着天空中的几颗星星，读出它们各自的名字。本想就这样开始给陆议表演计算。但一扭头就发现，陆议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她眨眨眼，恍然大悟。陆议应该是没有对上她所说的几颗星星。
这很正常。朝旭一开始也对不上他们。
“就是月亮下面能够连成三角形的那三颗。”
“前面那棵树上面一点的那颗呢？”
她换了几种说法，陆议却依然找不到她所要描述的星星。
“哎呀，就是那个，我到你这边来看吧。”
朝旭贴上陆议的身体，头也渐渐靠向他，让两人的视线尽可能的靠近。
“看，就那颗。”她握着陆议的手，让陆议的手指、指向她想说的那颗星星的方向。
“看到了吗？”她再一次询问，随后偏过头去，陆议的脸近在眼前。
扑通。
扑通。
她好像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嗯，我看到了。”陆议也转过头来。
但他看的不是星星，而是朝旭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对上了。朝旭的眼睛里出现了陆议的脸，陆议的眼睛里是出现了朝旭的脸，在这片星空之下，他们凝视着彼此。
朝旭缓缓的咽了一口唾沫。
按照她的经验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大概是得发生点什么才能结束了。
于是她主动凑上去，在陆议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亲完之后，自己先没忍住，笑了。
“这是在做什么？”他说。
“这个距离应该是要这么做吧？”朝旭回答道。
“被看到了怎么办？”
“不是早就被看到了吗？只是大家都没有说而已。”朝旭停顿了一下，“这话怎么说出来和偷情一样。”
“现在还好。不过等你真的被册封为王后、昭告天下之后，我们的关系大概就真的是偷情了。”陆议的手放到她的脸上，长期使用武器，让他的手掌也变得有些粗糙，他怕她不舒服，动作很轻柔，“就算至尊不介意，知情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至尊的王后还嫁给别人，所以就算之后不和离，我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正大光明了。”
“那要和离吗？”
陆议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又是一下，直到她的腰肢因为他的亲吻开始发软。
“不和离，就算大臣们要求我把你的名字从家谱上抹去，我也不会和你和离。”陆议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当初我不同意，现在我也不会同意。”
“伯言的孙夫人到底有几个，又在指谁，只要我们知道就行吧。”
朝旭是孙权的妻子，自然也可以被称为孙夫人，而孙权又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陆议，那又是一个孙夫人。反正在这个时代，女人最多只会以姓氏留在谱中，能够留个全名的才是凤毛菱角。过个千年，谁也不知道这个姓氏背后是谁，只要今生无悔，后人如何理解又有什么关系？
朝旭只觉得身体有点热，大脑也晕乎乎的，她环住他脖子，一点点加深亲吻，身体开始渐渐贴上他，甚至连腿都架到了他的腿上。他的喉咙一紧，将她拦腰抱起，快速回到军帐内。
......
“陆将军，斥候回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朝旭隐约听见屏风的前方，传来了声音。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动，更不想爬起来穿上衣服。
嗯，只要能记录的话，就算在床上也没关系吧。
他们做的时候其实还没到宵禁的时间，为了不被听见声音，朝旭的牙齿一直咬在陆议的肩膀上。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挥洒汗水，陆议比她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卖力。直到油灯被风吹灭，才算告一段落。
而后，陆议顶着肩膀上的咬痕，换上衣服回了案前，继续完成今日的公务。
朝旭在自己掉落到地上的衣服里一阵搜索，找出了笔墨纸，重新点燃油灯，趴在床垫上准备做记录。
“此话当真？”外面是陆议的声音。
“确有此事。”听起来是斥候的声音。
“好，把众将士叫过来。我们把这件事情也通知给大家。”
“是。”
军帐内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直到进出声彻底停下，陆议才转达了斥候的情报：“斥候回报，蜀军撤退后，从背后的山谷里又出现了大约八千多人的军队。”
一时间军帐内一片哗然，只有陆议从容地继续对其他将领说：“我之所以没有让各位打吴班，就是揣测到蜀军必定有诡诈(1)。刘备以前就是用这种狡猾的办法，诓骗主上借出荆州、又让主上放弃攻打益州。他最喜欢这种狡猾的做法了。”
（注释1，参考文献：《三国志卷五十八·吴书十三·陆逊传第十三》备知其计不可，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逊曰：“所以不听诸君击班者，揣之必有巧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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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十回：和解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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