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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个人篇(诸葛亮篇之四):木鸢与竹盒

1,

冬日的夜晚来的总是比其他季节更早一些,明明放夏季还是黄昏的时间,在冬季就已经是夜晚。

诸葛亮伸手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很快便照在堆满竹简的书案上。

自托孤以来,已有月余。刘备一死,南中四郡立刻爆发叛乱。而夷陵的那场大火,又烧掉了汉国大量兵卒将领。南中之事一日不解决,汉国便一日不得安宁。

此时的刘禅年幼,不能独自处理国内大事。于是连同新皇帝的抚养和教导也全落在诸葛亮的身上。

“丞相,府外有信使送信。”屋外,小吏轻声提醒,生怕惊扰了诸葛亮的事务。

诸葛亮揉了揉眉心,缓缓地叹气,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呈上来吧。”

小吏迈入屋内,见案上堆满文书,信笺悬在半空,迟迟无法放下。

“你直接给我吧。”

诸葛亮见状,便朝他伸出手,那个年轻的孩子像是得救了一样,快速地将信笺放到诸葛亮的手中,并快速退下。

诸葛亮展开信笺,便看见了诸葛果过分幼稚的字迹——或者说,她的字迹更像是故意伪装成那样,稍加观察变回发现其中的练笔部分十分成熟,甚至超出了十几岁孩子的水平。

“孔明伯伯,前些日子风大,果儿和阿娘一起去放风筝,就是前几年伯伯送果儿的礼物的那个风筝,可是线勾在树枝上,断了,风筝飞没影了。阿娘说再找父王买个新的,但是买回来的质量都一样。孔明伯伯手巧,能不能给果儿做一个大大的、飞得高高的风筝呢?”

诸葛亮凝视着信笺中的请求,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哪有人家的孩子,找异国他乡的“伯伯”要礼物的?

几年前、在孙权和刘备还没决裂的某年的春天,他难得有半天的空闲,想着季节正好,诸葛果还是贪玩的年龄,一定会喜欢风筝,就在府里的院子里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一个,混在给孙氏的孩子们的礼物里送去,他特地在风筝的角落里画了一个头上戴着栀子花的小狐狸,希望能被诸葛果拿到。

信笺的末尾有几行娟秀的字迹,是她的手笔。

“这孩子非要给你写这封信,我拦不住,我会好好说她的。”

诸葛亮又笑了。

往日她替孙权写文书,用词得当、文采斐然,到了家信,就变成了大白话,除了字迹之外几乎无法想象出自一人之手。

但诸葛亮得承认,这短短的几行字,让他被繁重的公务包围的心找到了一个出口。

诸葛亮从案边的柜子里找出一个木匣,匣子里放的全是诸葛果和她的家信。又将那信笺小心地放入木匣中,眼底里流淌着的全是温柔。

做完这些,他的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堆满急报的书案,很久之后,他才堆着屋外呼唤道:“来人。”

刚才送信的小吏又走进来,垂手站在一旁。

“明白帮我去找一副刻刀,工匠用的那种,莫要声张,直接送到我这里。”诸葛亮的声音依旧沉稳,只有上扬的尾音不着声色地暴露着他此时的心情。

“是。”

侍从应声退下后,书房安静了下来。诸葛亮取来了一份讨伐的废案,在废案的背面,细细地画出风筝的轮廓,又在轮廓上进行修改,油灯的灯芯烧到半路时,他的手才停下,他满意地对着自己的图纸点头后,又在角落里写下了两个字。

木鸢。

2,

次年三月,春,僰道。

汉军的营帐沿着江岸铺开,后勤升起火焰煮起晚饭,袅袅炊烟带着食物的气味,渐渐穿过一片片连起的帐篷,飘到了主帐前。

被刚从主帐里出来的李恢和马忠闻到,却没能缓解两人从帐内带出的严肃。

一炷香前,诸葛亮刚刚指定由李恢带兵前往中路,由马忠带兵前往东路。两人的怀里各抱了一大份由诸葛亮亲笔写下的方针和应急预案。

而此时的主帐中,诸葛亮的参军杨仪正在思考如何将写好的报告放到诸葛亮的案上。

书案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偌大的地图,地图上分别标注着“西路”、“中路”、“东路”,又以朱笔绘制出各方向的行军路线和粮草补给点。这些材料填满了案上的空隙,他思考了很久后,才把那册报告叠到摇摇欲坠的竹简堆的上方。

“丞相,各军三日的粮草和应急用的伤药麻布、缓解瘴气的草药都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你了。南中多瘴气,这些草药宁多勿缺。”

杨仪应了“是”,又汇报了几句军务,才退了出去。

帐内终于静下来,诸葛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明明已经分配好的事务,后方也留下了向朗任丞相长史,代理事务,但他的心却始终悬着,仿佛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就会如同石头一样压在胸口。

诸葛亮缓缓地伸了个懒腰,刚才杨仪离开时掀起的幕帘,让晚饭的香味飘进了帐里,他突然也升起了去外面透透气的想法。

帐外,江岸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后勤们蹲在江边,有做饭的,有收拾杂物的。

诸葛亮的目光落在后勤放在江边的竹篓上。竹篓中放着几根劈好的毛竹,应该是不久前经过当地夷人的居住地时,当地夷人送来的辞行礼物。

黄昏的橙光落在毛竹上,泛出淡淡的光泽。

诸葛亮看的有些出神。

耳朵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是不知道,我们至尊比果儿还丢三落四,东西总是放的到处都是,越是细小的东西越是容易搞丢,偏偏他自己又不喜欢外人碰,每次都得我给他收拾,实在是遭罪。”

若是编个竹盒,分几个格子,细小的物件都各归其位,她定能方便些。

这个念头一出,诸葛亮便走了过去。

后勤的妇人见状,连忙起身行礼。诸葛亮摆了摆手,指着竹篓里的毛竹说:“这些毛竹可否分我几段?我想给内人做点小礼物。”

后勤忙从竹篓里掏出那几根毛竹,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削竹的小刀,一并递给诸葛亮。

诸葛亮谢过后,边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学着后勤的动作,用小刀将毛竹劈成细篾,又折了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个盒子的样子。

之后拿起竹篾试着编织,起初有些生疏,竹篾总不听话,指尖被竹篾划了道细痕,但他并不在意,编错了几次后,慢慢就找到了窍门。

他编得很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竹盒的底部快编好时,他突然又觉得方盒硌手,便特意将竹篾的边缘捏得软些,又叫来巡逻的士兵,用他们手中随军的油灯烤了烤,使竹篾微微弯曲,让盒子的边角成了圆润的弧度。

昨晚这一切时,他终于听见了侍从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的轻声提醒:“丞相,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天,见夕阳已落到山后,才停下手中的活。

此时的竹盒刚编好底部,侧面只起了个边,他小心翼翼地把半成品在手里掂了掂,从怀里掏出一块柔软的布囊,将半成品包起。

竹篾的清香很快透过布囊散发出来。

诸葛亮想到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等这竹盒编好,再在里面铺层软布吧。他想。

3,

四月。

汉军与高定为首的叛军隔着卑水对峙已有数日,高定据守对岸的山隘,每日派士兵在阵前叫阵,却始终不肯渡河来攻。消耗战对汉军没有好处,但高定占据高处,拥兵万余,凭险而守,若强行进攻,恐伤兵过重。

眼下,在诸葛亮的主将帐中,几员将领围着在案上铺开的地图,紧锁眉头,相顾无言。

许久,一名小将指着一处缺口,说:“末将昨日哨探,见其粮道沿山而行,虽隐蔽却狭窄,若能派一队轻骑截断,叛军必乱。”

诸葛亮却在沉思后,缓缓摇头:“不可。”

说完,他用朱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山隘的两处缺口,又在旁边注下 “伏兵此处”“粮道” 的小字。

“高定虽骄横,却非无谋。粮道必有重兵把守,不可强攻。明日起,令士兵每日只在营前操练,不得靠近河岸;再让炊事营减少炊烟,装作粮草将尽之态。高定见我军示弱,必率军来攻,届时派伏兵断其退路,一战可擒。”

说完,他将战术写在竹片上,递给身旁的杨仪:“此檄文速发往各营,令将士依计行事,切不可泄露风声。”

“末将这就去办。”

待所有人都退去后,帐内安静了下来。诸葛亮拿起放在案边的木块——这是前些日子后勤在山里拾柴时发现的,木质坚硬、木纹细腻,格外适合做木鸢,诸葛亮发现后,便让后勤帮忙劈成了合适的尺寸。

他从案下取出刻刀,小心地在木头上雕琢。

先把尖锐的边缘修饰得圆润些,防止孩子划伤手指,再按照翅膀的形状进行雕刻,他的一笔一划都很慢,生怕划毁了这难得的木材。

刻着刻着,他的脑海里竟不自觉地开始幻想诸葛果和她一起放这木鸢的画面。想着想着,心情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丞相,杨仪参军求见。”这时,帐外传来侍从的通报声,打断了诸葛亮的思绪。

“让他进来。”

诸葛亮将刻刀放在木块旁,又从做了一半的竹盒里取出一块手帕擦掉手上的木屑,做完这些,捧着一卷竹简的杨仪便已经冲到了近前。

“丞相,哨探来报,高定麾下两员部将因分粮不均,已起了嫌隙,昨日在帐中争执,险些动手。”

“哦?”诸葛亮的眼睛亮了亮,接过竹简展开,竹简中详细地记录着哨探从前方观测到的情况。

“如此甚好,内讧起则军心散,明日再让士兵多撤些营帐,装作要退军的样子,高定必上钩。”

“是。”

待杨仪再次退去,天已近黄昏。

诸葛亮看看地图,又看看案边的木鸢,最后,他重新取过刻刀,借着今日最后的阳光,继续雕刻起木鸢的骨架。

4,

五月。

自高定在邛都被斩后,蜀军便一路追击孟获。

然而,到底是水土不服,渡过泸水时,不少士兵染上了瘴病,脸色蜡黄地靠在粮车上,连甲胄都提不起力气穿。

诸葛亮站在江边的土坡上,望着前方连绵的山林,眉头紧锁。身后,从军医处返回的杨仪带来了更坏的消息:“丞相,军医来报,近三日染病士兵已逾百人,多是腹痛、发热之症,随军带的草药已用去大半。”

诸葛亮深知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他从杨仪手中拿来军医刘耀的报告,报告中密密麻麻地写着各营的患病名单和草药消耗情况。

竹简的最末,写着两个字:香囊。

不用多说,他便知道这是刘耀给出的解决办法。

“传令各营暂停追击,就地扎营。再派两队士兵,随当地向导深入山林挖解瘴毒的草药。最后,通知后勤,按照刘军医的要求,赶制医药香囊。此事需加急,务必尽快让全军将士都领到。”

“是。”杨仪躬身应下,转身去传指令。

没一会儿,营地里便忙碌起来。

诸葛亮面朝着江对岸深深地叹气,江面带来的风吹了好一阵子,他便朝着军医营的方向走去。

军医营的幕帘向来悬挂着,少有垂落的时刻。原本有大量士兵在此看病,现在为了制作香囊,硬生生在不大的空间里,又划分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几个当地的向导正在帮忙裁剪布匹,又用一种奇特的陶盆将布匹染成不同的颜色。

“这是什么?”诸葛亮被那神奇的陶盆吸引了目光,随即走上前去询问。

“一种染布。我们听说将军要让所有士兵都用上香囊,就想着,这么多香囊,要是数错了可不好,就想着用我们的手艺帮帮忙。”

只见他们的面前摆着两种颜色的布,每十个为一种颜色,两种颜色相互间隔、井然有序。

此时,刚巧有一人正将麻布从盆里捞出,原本素色的麻布愣是被染上了鲜亮的蓝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若是能用这个东西给果儿的木鸢染色,那孩子一定会很喜欢吧。诸葛亮忍不住想道。

夜深时,诸葛亮带着一身的草药味回到营帐内,手里还提着一桶白天剩下的染料。

他借着烛光确认颜色后,小心翼翼地将木鸢骨架放进去浸泡,看着木头慢慢染上红色。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过疲倦,他居然蹲在旁边,用手撑着下巴,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梦没有持续太久,当他的身体因为沉重开始摇晃时,他便一个点头,猛地从梦中醒来。

“丞相,这是今日各营的文书,请您过目。”恰当此时,帐外传来杨仪的声音。

诸葛亮用手背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缓慢又绵长的哈欠声后,他才接过参军手里的物品。

“丞相,这是?”

“嗯?”诸葛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指地上的染料,便收回眼神,一边阅读文书一边解释道,“盆里那个是给我女儿的礼物。盆旁边那个待染色的是给我家夫人的。”

说完时,他已经阅读完第一份,在文书的末尾签下“亮”字,开始阅读起下一份。

帐外的江水还在缓缓的流淌,水声潺潺。诸葛亮无言地阅读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书,在将所有文书阅读完毕时,他忽然在想:若是有一天,她也能和他一起前行,该有多好。

5,

秋。

这一战从春天熬到了秋天,滇池的水在秋日里泛着碧色,汉军在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营地里还能看见零星的血迹。

数日前,李恢的中路军被孟获围在滇池畔,粮道被断了三日,幸得诸葛亮的西路军赶来相助,才化解危机。

而现在,孟获的残部正在滇池对岸聚集,似乎正在观望。

“丞相,”诸葛亮的身后传来了杨仪的声音,“滇池叛军残部已肃清,孟获已擒,现囚于营中;各营伤兵已安置,粮草运输通道已打通。”

诸葛亮回首接过杨仪的军情简报,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递还给对方:“等孟获冷静下来就带他来我帐里,我亲自见他。另外,清点缴获的叛军物资,有用的留下,无用的分给当地人。此战过后,需安抚民心,不可再动刀兵。”

“是。”

杨仪躬身退下后,营地里也渐渐恢复了秩序,士兵们和后勤们混在一起打扫营地、清点物资。秋风吹过时,诸葛亮忍不住仰起头看向头顶的落叶,感慨着又是一年丰收时节。幻想着诸葛果收到木鸢后、和她一起在草地上奔跑的模样,便忍不住感到了惬意。

这时,头顶飞过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拍打着翅膀飞过,不远处几个独自休息的士兵们聚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么。

只见他们聊到什么时,一个年轻的士兵从怀里掏出了一片树叶,在同伴们的起哄声中,以树叶为乐器吹出了简单的调子。

如果木鸢也能发出声音,她们会不会玩得更高兴?诸葛亮忍不住想。渐渐的,他的脑子里开始有了主意,于是,他快步回到帐中,取出已经完成染色的木鸢骨架,这几个月来,他断断续续地修饰,如今的木鸢翅膀上已经有了完整的流云状花纹。

他小心翼翼地在头部刻出一个小孔,然后掏出从叛军手里缴获的两片铜片,又将铜片相叠固定在小孔中,确保风吹过是,铜片能在小孔中作响。最

他研究得入神,浑然不觉杨仪已经带着孟获来到帐外。

“丞相,孟获已带到。”

“让他进来。”诸葛亮这才如梦初醒般,依依不舍地将木鸢放到案角。

孟获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梗着脖子,一开口便是:“要杀要剐随便,我孟获决不当降将。”

“我若想杀你,何必让你来见我?”诸葛亮却笑了笑,抬手,道,“帮他解开吧。”

这一下,倒是让原本不服气的孟获迟疑了,但他依然倔强地仰着脖子,拒绝低头。诸葛亮倒也不在意,反而指指案前的位置:“坐吧,我有话问你。你为什么要叛乱?百姓又为什么要叛乱?是当地官府欺压,还是另有原因?”

孟获在原地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我们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要不是你们打着大汉的名义入侵,烧杀抢掠,占领益州,还为了什么讨伐贼寇大量征兵,我们干嘛要谋反?南中本就是我们的地盘,轮不到你们欺压。”

诸葛亮自然知道孟获在指什么,自然也知道孟获为什么要提到,比起真的因此产生怨恨,更像是为叛乱找个高尚的借口。

诸葛亮是什么人?他能听不出来吗?

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拿起案角的木鸢,迎着风吹来的方向轻轻抖动,直到铜片相碰发出脆响,才说道:“你知道,木鸢为什么能乘风而起吗?”

孟获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因为它顺着风、借助了风的力量。南中本就是你们的家乡,所以治理南中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若是只靠武力镇压,纵使今日擒了你,明天也依然会有人叛乱。唯有顺应民心,安定百姓,彼此合作,才能让南中得到太平。你且思考我给出的方法。今日我不杀你,也不囚禁你,你的部曲在对岸等你,吃完晚膳,你就回去找他们商量吧。”

孟获眼底的倔强淡了几分,但依然没有松口。

诸葛亮瞄了一眼他紧握的双手,猜想他并不会轻易妥协。但诸葛亮对孟获说的话,也是他的想法。

南中与交州一样,天高皇帝远,百姓根本无所谓皇帝说什么,只关心管理自己的郡守和刺史说什么,所以最好的治理办法,便是让这些原本的地头蛇放下成见,与他们合作。

待孟获离开,诸葛亮重新拿起木鸢,对着光线看了几次又放下。

转而拿起那个已经做完的竹盒,从怀里取出手帕,诸葛亮本想将手帕放在竹盒做装饰,又觉得朴素了一些——尽管她追求实用性大于华丽——于是找出针线,开始在那手帕上缝制狐狸的图案。

她若是能从这图案里察觉出他的思念,那就再好不过了。

6,

深秋时节。李恢的中路军与马忠的东路军先后抵达,三路汉军终于会师,持续了数月之久的南征终于落下帷幕。

诸葛亮婉拒了后勤准备在主帐里点燃炭火盆的打算。帐内,李恢和马忠两人在内的汉国将领们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回成都后的打算。帐外,后勤们烤起炊饼,不少放松下来的士兵们围着那几个火堆等着分上一口。

诸葛亮抬眼扫过帐内喜悦的人群,眯眼笑着垂下头,阅读那两人递来的战报。

中路军已平定益州郡残余叛军,斩首数百,其余皆愿归降,现已登记户籍,交由地方吏员管理。

滇池以西的部族首领,已主动派人来献粮草,愿归附汉国。

牂牁郡已肃清,朱褒余党皆被擒获,附上牂牁郡户籍与粮草统计册。目前由当地大姓爨习为郡丞,协助安抚百姓,无再度叛乱之意。

诸葛亮深知南征虽然胜利,但仍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何治理,安排谁去治理,全都是他需要决定的事情。

只是眼下,帐内还很热闹,他也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繁琐事务,稍微地享受一下胜利带来的喜悦。

于是,他毫不芥蒂地当众取出自己快要做完的竹盒与木鸢,又从随军的竹篓里翻出剩余的竹篾,将竹篾弯成小格子的形状,用细麻绳固定在竹盒内部,隔层编好时,他突然意识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

抬头看去,原本聚集在帐内的人群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有侍从在门口频频回望,似乎对于自己是否该进入犹豫不决。

“怎么了?”诸葛亮诸葛亮放下竹篾,将竹盒放在案角,道。

“丞相,孟获求见,说有话要对您说。”

“让他进来吧。”

数次反叛又被数次放走的孟获走进来时,眼底已经没有最初的桀骜。他一进来便看见了诸葛亮放在案上的器物。

“每次见你,那玩意儿都更精致一些,真是好闲情。”

诸葛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们为了家族而反叛,我为了家人而做礼物,本质上是一样的。”

孟获自觉理亏,尴尬地笑笑,又挠挠头,说回自己的来意:“丞相,之前您说‘顺民心者安’,今日我见蜀军与夷人共饮同食,才知您所言非虚。孟获愿归降蜀汉,此后南中夷人,皆听蜀汉调遣,绝不再叛!”

7,

木鸢终于在汉军准备撤退之前完成了。

帐外,各营正在打点形状准备返程,诸葛亮拿着完成的木鸢走出主帐时,正好有风吹过,于是,他从行囊中取出在南中缴获的五彩麻绳,系在系在木鸢的提杆上,轻轻一放,木鸢便借着风力飞了起来。

只见风穿过鸢头的小孔,吹动铜片清脆作响,红色的身影在蓝天下格外显眼。

附近的将领士卒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驻足仰望,不少人发出惊奇感慨。

而此时,在主帐的案上,静静地放着另一份礼物,那份礼物中,还铺着一块绣着狐狸图案的手帕。

个人篇(诸葛亮篇之四):木鸢与竹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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