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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神迹”

"我以后不会再使用它们。玄机院那里我也会毁掉制作方法。"

"好,我答应你。"诸葛亮点头:"这样的鬼火,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现在,喝些药吧。"侍从端来了汤药,诸葛亮亲手喂到她嘴边。宁星舟垂眸看着那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闻味道的东西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写着抗拒,然而面对身体波迫切的痊愈需要也只得面目扭曲地喝下去。

"要不吃点这个?我看军营里发烧的士兵吃瑶光这个很快就好,只是前几日你昏迷不敢给你喂。"诸葛亮拿出了苏瑶光在走之前发动了单身二十八年的手速连夜掏出来的头孢,它们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就像过去在汉中那样挽救了不少蜀汉士兵的性命,已经成了整个三国都知名的"西域仙丹",不管是曹叡还是孙权都在千方百计的打听这种药的来历,然而诸葛亮这边也严防死守,平日里绝不拿出来,只有临战前才掏出来一堆一堆放进陶罐里封存当作军需物资运往前线——其实也因为不能长时间囤,现在没有真空包装技术,药放久了是会与空气发生反应失效的。不过宁星舟和苏瑶光也很无所谓的,就算被拿走几颗又怎么样,连她俩都完全只能把这当外挂使用,要是三国谁能在这手搓出一颗头孢,诺贝尔都得提前出生一千六百年来给他颁奖。

"没用的。"宁星舟看了看白色的头孢,苦笑着说:"头孢是治疗细菌感染的,我这是病毒感染,原因不一样。"

"此为何意?"诸葛亮疑惑地看她,显然没理解这种说法,卧龙虽然智商一绝,但到底不懂现代科学。

"细菌就像战场上的魏军,头孢可以一眼识别出他们并且精准的将他们杀死,因为军服不同。但病毒不一样,病毒是穿着自己军队衣服的间谍,头孢是分辨不出来的,懂了吗,它只有眼睛没有脑子,只靠军服认敌我。"

"在战场上受伤导致的发烧,几乎全部都是因为细菌感染,所以能用头孢治疗。这下明白了?"

“而为什么外伤几乎都是细菌感染,而是因为伤口破坏了皮肤这一屏障。细菌是环境中最常见的微生物。你我看不见,因为他们太小了。在现代我们可以在显微镜下面看到它们,不过在这里没这个条件,你只要记得它们存在就好了。如空气、泥土、兵器等这些表面都可能带细菌;伤口一旦暴露,细菌会立刻趁虚而入,造成局部甚至全身感染。这类感染会引起炎症。具体表现就是发热、流脓、化脓等症状。所以这类发烧大多用广谱抗生素,就是头孢有效。病毒一般通过飞沫、口鼻、消化道传播,跟刀剑关系不大,明白了吗?”

“好,学到了。”他拿出手帕替她擦嘴,目光忽然更加柔和起来。虽然他并没有现代微生物学的底子,但宁星舟的形容已经足够通俗化,他又到底是卧龙也是能听懂。所以这下搞明白了,都是发烧但是实际原因是不一样的。

“大军不日就将撤走,到成都的路很长,你可以慢慢和我说。到成都之后没有战事,你可以把这些都慢慢整理出来,就像当时的战地急救手册。我会配合你把这些在蜀中推广出去。”

“这次你用了那些未来的知识杀人,但你也可以用知识救人,就像过去的战地急救手册一样。”他轻拍怀里病还未愈的妻子,然后把她紧紧搂进怀里:“等你病好了些,我们就动身。”

宁星舟的目光忽的又凝重起来:“不,大军必须立刻撤走。”

“我问你,在我之后山谷里可有人去过,或者接触过那些人的尸体?”

“还没有,但伯约想带一队人去把那些遗骨好生掩埋,虽然是敌人,但他们到底是一条生命,也该入土为安。”

这次事件中姜维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宁星舟来的小多少,别忘了,他是陪着宁星舟上山放箭的人,在山崖上这个“最佳观景位”看完了整个山谷里的惨状,而也正是他同样亲手射出了点燃那场地狱的火箭。

他是名动天下的天水幼麟,然而和诸葛亮一样他这几天同样几乎没睡什么好觉,甚至与诸葛亮不同的点是他并不知道白磷的真实内情,只当做自己放出了什么幽冥鬼火,一闭眼梦里出现的就是那些在白色的鬼火里挣扎哀嚎的身影。白磷一战后魏军吓破了胆,连夜退军几十里哪里会去管那些曾经自己同袍的尸首,而就在这个时刻,或许是为了寻求些心灵的慰藉,他主动请命说愿意收敛那些无人认领的遗骨。

“不可!”宁星舟大惊失色,几乎快从床榻上跳起来:“那些尸首绝对不可以再搬动,甚至人也不能进入谷中。”

即使那天她情绪如此崩溃的时刻,她也只是到了那条河之前就停了下来,她清楚得很,这些谷中残余的白磷碎块足以让下一个触碰甚至只是经过它的人成为新的白色火炬。

“传令,封锁山谷,任何人不得进入。同时大军必须尽快转移,磷火烧死的尸体虽然因为高温碳化几乎没有细菌,但残存的白磷依然有剧毒,甚至有复燃的危险,在没有防护工具的情况下就是让士兵找死。”

“此外这片地区,还有这附近的水源和土壤,严令百姓不得靠近。虽然不会造成瘟疫,但很难说尸体上残存的磷毒是否会渗入地下和饮用水中。”

白磷造的孽已经够多了,虽然这个年代讲究入土为安,但到底不能为了死者再搭上几个活人只能任由这些尸体暴露在空气中,而随之而来的环境污染几乎宣告了这片山谷和周边地区从此真正成为“死亡谷”。

诸葛亮沉默几秒只得轻轻点头同意,算是承认了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挽回余地的错误。

两日后大军启程,临行前诸葛亮带着姜维等少数几人回到山谷的那条小河前——他没准许宁星舟跟着来,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去,现在是全军的重点保护对象。天气已经放晴,几日过去谷中焦尸依旧成百上千,却连一只战场上自古最为常见的觅食的野狗或是秃鹫都没看见半个影子,仿佛连黄泉的鬼差都不敢碰触那些死去的魂灵。但其实这也与任何神话传说天道有常都无关,这些已经炭化的尸体没有任何营养价值自然不会吸引来食腐动物,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生物以木炭为食。这就是科学,大多数时候它都冰冷的可怕。

诸葛亮命人在正中的位置立下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肃穆而简短:谷中鬼火残存,避之。姜维则是在石碑前的香炉里插上三根香烛,在升起的烟雾里虔诚地拜了又拜。

这一场超越时代的战争终于结束,但两边都是输家。

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支援所以走的很快,回去的时候就不急了。宁星舟虽然月份尚浅在这个年代的宽衣广袖下甚至看不出和没怀孕有什么两样,但诸葛亮又怎么敢让她冒一丝风险。全程把她摁在铺着厚厚垫子的马车里坐着亲自护在车前。每日行军绝不超过三十里,一路上各种补身子汤药几乎也没停过。就这么走走停停回到汉中已经花了二十多天到了八月底,城里的苏瑶光早已收到先前斥候带来的消息,亲自带着人等在城下。

“星舟。”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面色苍白小腹轻微隆起的女子苏瑶光几乎想不到这是三个月前还在太阳底下扯着嗓子训练一群大老粗将军的人。因为军队走得急她的感冒并没有完全好,一路上又舟车劳顿的,纵然诸葛亮一路尽全力保护但这个年代到底条件有限,整个人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那白色的火,究竟是什么东西?”亲自把宁星舟扶进丞相府的房间里躺下休息,苏瑶光转身走出来找到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从成都来的弹劾的折子已经快把相府淹没了,都在说什么星舟是个妖女使用妖术退敌,邪魔外道必为正道所不容这些话……你懂的。”

“另外蒋琬来信,孙权知道了这件事后又派遣使者前来贺喜——名义上是贺喜,实际上咱们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折子我都分类叠在书房了,之前因为前线战事紧急我不想来打扰你们,丞相你要有空的话看看吧。”

“多谢你了,瑶光。”

诸葛亮看着苏瑶光,目光中满是温和与欣赏的神色——她镇守汉中的两月,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不说,送给前线军队的粮食也从未落下过。他作为过来人深知这些看似不起眼琐碎的小事实际上是有多么的折磨人,虽然她之前跟在他身边不短时间,但到底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所以他走之前把擅长内政管理的费祎留给她就是怕出什么岔子,而现在看来,她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星舟用的武器,是白磷。”

“白磷?怪不得。牛,下次我看看她能不能搓出个核弹来。”苏瑶光不是理科生却也能秒懂,一边心下佩服这帮理科生的创造能力一边却也隐隐忧心:“所以现在怎么打算的。星舟的孩子是留在汉中出生,还是回到成都。”

汉中位于秦巴山脉之间,冬季气温虽然不似凉州苦寒,但毕竟是山区气温偏低又干燥。而成都位于四川盆地,冬季气候也相对温暖湿润,是适合养胎的地方。宁星舟此时身孕已经四个月,如果要回成都那么就意味着她不能在汉中久待,拖下去月份大了难行动不说,天气变冷更不适合长途跋涉。

“回成都。”诸葛亮羽扇摇了摇,闭上双眼:“星舟说过,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回到成都完成。”

“可是丞相,成都城里现在可并不太平。”苏瑶光焦急地说。就像她收到的几乎能把丞相府淹了的弹劾奏折,宁星舟一旦回到成都这风暴的最中心势必遭到无数流言蜚语的袭扰。

“不怕,瑶光。我在。”

“星舟身为我的妻子又怀着我的骨肉,身为丞相若是都不能在朝堂上护她,那我何以为相、又何以为夫?”

“唐桦!”

“卑职在。”忠心的侍卫立刻单膝跪下,抱拳听令。

“传我命令,费祎为汉中太守接替瑶光,与镇北将军魏延原地防卫汉中。陈式率军四千北上镇守祁山堡。其余军队休整三日后班师回朝。”

“是!”

唐桦得令而去。诸葛亮随即又转向苏瑶光:“你也准备打点行囊,带着瞻儿,这次我们一起回成都。”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让星舟冒着风险也要回成都去做?”苏瑶光没有反对意见,她也并不贪慕什么太守的职位,但到底还是疑惑了起来。

“等星舟休息好之后她会向你解释的,她会向你解释的,你不是说孙权的使者来了吗?此事就是为了他们而做。”

语罢诸葛亮抬头,看着秦岭天空上那渐渐西沉的残阳。在战争面前人性的**就像一辆满载着货物刹不住车的马车直到车毁人亡方能停止,可也总有的人试图在改变那通向注定结局的航道。

建兴九年九月二十六上午。东吴使臣薛综带着随行的侍从们步入成都皇城。四日前诸葛亮大军班师回朝他就立即递上拜帖,写的内容无非也就是恭贺汉军在街亭一战中神机妙算大破敌军这类的溢美之词,然后委婉的问起了宁星舟所用之“仙法”拐了十八道弯打听来历请求拜会,然而相府的人却只是来给他传了一句话让他四日之后进宫观礼。

薛综不解,但也只得依样照做。然而他进宫的路上亲眼所见蜀汉的大臣们也都在往里走和他脸上带着同样疑惑的表情,所以这不是单独面对他一人的邀请。

走进拱门他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形状的木头雕塑立在大殿前面的广场中央,上面朴素的没有任何装饰,却无端给人一种夹带着神圣的阴森恐怖感。他身为东吴使者不能随意和身边人开口搭话,不过他耳力不错听到不远处的蜀汉臣子们在议论纷纷:“听说丞相说这是什么西域的祭祀仪式?”

“夫人不正是出身西域嘛,她会这什么西域之术倒是说得通。”

“只是为何今日丞相要召我等来看这西域祭祀仪式?莫非与那幽冥鬼火有关?”

“可不是嘛,大人没有听说吗,那火色青白,遇水不灭,如跗骨之蛆沾之则死——我看啊,那宁夫人定然是个西域妖女才放出这地狱幽火。”

蜀汉臣子的议论纷纷还在继续,但薛综却已经没心思听了——很显然把这一切归于神鬼并不是他此行的答案。

白磷一战后孙权连夜召开东吴内部的最高会议每个人都对宁星舟放出来的白色鬼火无比忌惮,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次烧的是曹叡,那么下一次呢?

赤壁和夷陵的火光忽然又漫上孙权的心头,会不会也有哪一天这白色的不知道来历的鬼火也将吞噬他视之如命的江东水师?

未知意味着最深的恐惧,去年刚到过蜀汉与宁星舟有接触还给人家当了便宜爹的诸葛瑾再一次被顶在了杠头上,这可苦了“老父亲”,想到了上次回国之后每天写十份检讨的经历这次他斟酌了半天用词也只能说到:“宁星舟乃西域汉女,出身极西之国的大秦,而西域本就酷热,藏有什么神火秘术倒也不稀奇。”

(西域和大秦是完全两个地方,今天语境下的西域是新疆几个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这些地方属于中亚,大秦是罗马帝国已经在南欧。但三国人地理知识还没那么远,对他们来说统一都是西)

“即为秘术,那朕必将探之。”孙权一拍桌子目光扫视殿下的群臣,尤其在诸葛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最后的目光落在薛综身上:"敬文啊,几日前你给朕那奏章倒是写的不错,不如就你去吧。"

按理来说诸葛瑾和宁星舟最熟悉,理应这次还让他去,然而因为上次诸葛亮的设计,也正如诸葛亮当时预测到的那样诸葛瑾回国之后陷入巨大的通敌争议中,孙权为了保护这位好友兼下属只能临时换人。于是刚刚上书孙权怒刷了一把存在感的薛综就成了诸葛瑾的"替死鬼"。(历史上真的有薛综这个人,231年为了劝说孙权不把吕岱调出交州确实写过一个大长篇可以百度到反正也不知道几月就用在这里了)

"丞相到!征西将军到!"黄门尖利的声音响起,场上的议论之声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从拱门外走进来的身影。

"宁夫人这衣服是?"宁星舟一走进来便几乎夺去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穿着一身经常在电影里看到的十九世纪黑色修女服,但在这个一千七百年前的中国土地上毫无疑问属于"奇装异服"。

"夫人借来天火助我军破敌,然天道者,不可怠慢。今日夫人以大秦之仪举行祭天仪式,亮特请列位观礼,以敬苍天。"诸葛亮朗声说道,随后对着身边的宁星舟轻轻点头:"去吧,我在。"

和之前的白磷差不多,他对她要做什么只知道一个明确的结果而非过程的细节,但无形之中他与她早就达成了默契,她具体要做什么他绝不多问,只管配合就是——就像这连夜临时改出来的乱入三国的十九世纪修女服。

"好。"宁星舟脸色在黑色的修女服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她走上去跪在十字架之前双手合十,接着开始大声念诵一段英文。

"Most merciful God,

We confess that we have sinned against you

in thought, word, and deed,

by what we have done,

and by what we have left undone.

We have not loved you with our whole heart;

we have not loved our neighbors as ourselves.

We are truly sorry and we humbly repent.

For the sake of your Son Jesus Christ,

have mercy on us and forgive us;

that we may delight in your will,

and walk in your ways,

to the glory of your Name. "

这是后世的《公祷书》中的忏悔词,广泛出现于圣公会,天主教与新教的礼拜中。伊莎贝拉其实不信教,奈何和弗朗索瓦这个忠实的天主教徒的交往经历让她也陪他去过不少次教堂,完整的听过牧师的祷告,也就记住了这台词怎么说。

她知道这是什么,但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宁星舟的行为完全是对着一个黑色的巨型十字木头说着妖话——而这就是她想到的方法了,用后世基督教的仪式为这场化学的灾难背书,让因为科学而被放出来的野兽永远的成为一场"神迹"。

即使她从来不信教,选择念基督教的祷告词也不过是为了"表演",用文化错位的神秘掩盖真相,但这一次却也的确是是她真心向苍天的忏悔。她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仿佛跨越了千年,也穿过了信与不信之间的巨大鸿沟——她或许不相信神,但她相信责任。

是她把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火带了出来,那么也理应由她藏起来。

闭目之间当年陪着弗朗索瓦去教堂的经历又溜进脑海,她想起了那个说话语调悠长引人昏昏入睡的法国神父,他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身披牧师袍温文儒雅是很经典的神父的形象。他也认得伊莎贝拉,认得这个根本不信教只是为了陪男朋友才来教堂每次不睡觉就是对他最大尊重的华裔女孩。他身为牧师却从未试图向她传过教,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笑:"伊莎贝拉,或许你有一天会发现,上帝并不总是在圣坛之上,他也许更常住在我们面对自己面对苦难时那一刻的沉默和挣扎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旷野,有人带着信仰穿越,而有人带着爱与责任......你或许不相信主的存在,但我愿主与你同在。"

“Amen.”

话语落下的刹那,她伸出手依次点过额头、胸前、左肩和右肩,最后回到胸口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原来有些时刻,不是神在呼唤人,而是人的良知在替他说话。于是看似普通的人才会在毫无预兆的日子里做出自己都从未预料过的、震撼的决定。

"昔日我借天火焚敌,来日必将以身还焰,以安天道。"

"苍生为证,若有违者,天火一怒,此世将三年大旱,六月飞雪,妖魔尽出,九州倾覆。"

她站起身来,站在高台之上的风里转身面对着下方各怀心事的人们,然后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短刀割破手掌——九月末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血滴落在地上的瞬间,她背后的黑色十字架中心忽然迸发出一撮白火,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沿着木头纹理攀上最高处,青白色像要烧穿天空,又像达成了某种契约正在向世人展现他的威力。

对错,成败,过去,现在。

死亡,新生,忏悔,拯救。

"此乃天火有灵,借者必还!"

——伊莎贝拉名字的意义,是上帝的誓约。

下方有些大臣看着她身后瞬间烧起来的十字架被吓得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喊:"真的是鬼火,白色的——幽冥鬼火!"

“不——不是,是老天爷在说话,是老天爷来了啊!”

广场上乱作一团,几乎所有人都为了无火自燃的白色火焰而恐惧下意识的以为是什么神迹或者通灵,也正是恐惧让他们没注意到四边的城楼上,苏瑶光带着相府的侍女们手里拿着铜镜,见火燃起才刚刚放下。

是的,这当然不是什么神迹,这是阿基米德点燃罗马战船的方法。用铜镜将反射的太阳光聚集于某一点,这一点的温度会急剧上升——而白磷本身燃点就低几乎一点就着,只要卡准了时间,那么就能轻易复刻一场“完美的神迹”。

宁星舟有些嘶哑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膜里回荡,身后冲天而起的白色火光更加勾勒起她清瘦的黑色的身形,像是一场不归的天命。

“这......”薛综看着高台之上的宁星舟愣在原地,头脑疯狂转动,作为东吴使者他原先自然以为这是西域秘术并非不可求得,这也是孙权让他来的目的。可又怎么解释那古怪的衣服、古怪的仪式、借火还火的誓言、还有那刹那间自燃的现象——焚木之火如白昼裂空,如天雷降世,使他心头惊骇莫名。

“所以真的是,神术?”他愣愣地吐出几个字,却没想到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诸葛亮打断了:“与其说是神术,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诸葛丞相。”薛综连忙行礼。

诸葛亮回礼:“薛大人。早已听闻薛大人从建业远道而来,亮本当早迎,只因军中多务,失于礼数,还望海涵。”

“不敢不敢,只是方才丞相所言之交易,是为何解?”薛综不再更多客套,他现在有满肚子问题想问。

“大人知道宁将军出身大秦,在大秦,被选中的人掌握了常人没有的神术,然而实际上那并不是他们本身的力量——他们只不过是能与上天对话,从老天那借来神力。有借,那么就一定有还。”

“大人可还记得去年的子午谷大雨?向上天借来一场大雨,之后就是陇右半年大旱。”诸葛亮看着薛综,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光:“大雨虽破曹真十万大军于子午谷,然大旱使我陇右地区民生凋敝,司马懿方得趁虚而入,我军粮草不足又是远道支援,战而不胜。”

“今日山谷天火再起,破魏军锋锐,是谓再借;则其还之代价,便不再是河枯地裂,而是……”

他缓缓看向高台那正在燃烧的十字火焰,低声却字字如铁:“是我夫人之身。”

“因为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将会付出对等的代价。大雨之后必有大旱,借火之人终将以身还火。这就是,天道。”

“宁将军现在不是可还安好?”薛综咽了咽口水,面对诸葛亮的说法他无法挑出什么逻辑上的问题,但到底还是没有临场乱了阵脚:“何来以身还火之说?”

诸葛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薛大人可还记得王莽年间,术士预言一个名讳刘秀之人必将推翻他的统治,于是王莽杀尽同名之人以求江山永固。”

“而后光武帝南阳起兵,昆阳之战中一战破王莽定鼎天下,延续汉祚二百年。”薛综脸色微变。

“正是,所谓命数,非可杀,非可躲。君欲避之,则命自迎之。”

“昔夫人与亮讲一异邦故事,谓一人闻其将弑父娶母,遂遁之四方。然路未远,父母皆于途中所遇。也因此,在大秦是曰:人会在逃避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

“所以现在安好,从不意味着那个注定的结局不会到来。”

羽扇轻摇,扇底划过建兴九年最后一抹秋风:“敢问大人,若欲借天之一力,汝可备足偿还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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