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散兵扔给荧一本书,里面全是基础修炼方法,厚得简直像修仙人士特供版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既然长野原那边不让你去,那你便在这儿老老实实修炼好了。这都是入门的基础,学会了这些,才能学习更高阶的咒术。”他如是说,然后转身潇洒地出门了。
散兵平时爱穿深色系,即便最近因为天气炎热换了淡色,也多是水蓝淡青之类的冷色,今天却破天荒换了身柔和鲜亮的纯白薄衫,衣摆上还绣着精致的雪莲花瓣,银线在日光下一照,流光溢彩,像朵还带着晨露的花儿似的。
之前散兵换衣服就挺勤的,但他最近好像更加骚包了,换得越来越快。荧目送他如云团一般漫不经心地飘出家门,忽然觉得他最近行踪成迷,很是诡异。上次他跟那位社奉行大人见面,回来后她问他们都聊了什么,他也含糊其辞,把话题轻轻带过了。
荧下意识觉得散兵没憋好事,不过又想起他之前说他在稻妻有旧相识,她猜测他也可能是去找曾经的朋友了。
系统猛地弹出来:“宿主这么想知道散兵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问?”自从上次主线任务有了进展以后,它就好像又复活了,时不时会蹿出来。
荧习惯了系统的神出鬼没,倒也没有被吓一跳,只摇了摇头说:“谁没有点小秘密呢?他也没义务事事跟我汇报。”
“心真大……”系统吐槽道。
荧反驳:“这叫尊重他人**,才不是心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控制欲那么强啊?”
系统没话讲,悻悻地下线了。
懒得理它,荧翻开散兵给她的书,认真地看起来。
本来想着自己有大学四年自学的经验,学这种死记硬背的基础法术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结果她忘了这本书全部用繁体字文言文撰写,并且是竖版排版,对她这个现代人一点儿也不友好。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才啃了六页纸,照这个速度下去,等她老死都学不完这本书,更别提学更高阶的法术了。
这可不行。
荧头昏眼花地放下书,跟系统商量:“为了方便我完成任务,你能不能让我一键学会所有原身会的术法。”
“你本来就会啊。”系统说,“你只是不知道怎么用。”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荧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缓了口气,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那么无所不能的系统大人,能不能让我一下子就会用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说好话准没错,不过按照以往系统那个周扒皮的德行,让它松口估计还要费一番口舌。荧默默打着腹稿,进入备战状态,却听见系统轻飘飘道:“当然可以啊。”
荧:?
她本来都做好了跟系统扯皮的准备,谁承想它居然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系统察觉到她的震惊,解释道:“其实,这本来就是你的权限,是支线任务完成到百分之五十的奖励,但是你当时封印不是还没解开吗?权限开了也没用,怕你着急所以我就没跟你说。”
荧无语:“那后来封印解开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无辜:“我忘了。再说你也没问我啊。”
荧:“……”
在系统的帮助下,荧总算掌握了原身拥有的术法,其中当然也包括避火术。看了看天色,日头刚爬到东南,差不多才十点左右,不算很晚,她便开了个传送门,直奔花见坂的长野原烟花店而去,顺便试试怎么运用灵力。
闭眼踏入阵中,再睁眼,就到了宵宫家门口,原本一刻钟的路程现在瞬息就可以抵达,有灵力果然爽。
这段时日八酝岛雷暴暂歇,宵宫带人采足了制作所需的矿石,是以这场夏日祭成了近五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祭典,长野原烟花店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誓要制作出最美的烟花,让所有目睹过的人都记住那天的绚烂。
到了店里,所有人都在忙碌,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荧径直走进最靠里的庭院,宵宫正靠在樱树下给烟花包装彩纸和绸带。荧之前也干过这活儿,那段时间她睡觉都是在绑彩绸,闭着眼都能系出各种各样漂亮的结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流水线女工简直可以媲美机器人了。
还不等她走近,宵宫就似有所感地侧过头,看见她的瞬间先是惊喜,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换了副严厉的神色:“你怎么过来了?”
“听宵宫小姐的意思,好像不太欢迎我呀。”荧故作委屈,“我可是关心你,怕你太累了,才过来帮忙的。”
宵宫连连摆手,手上那支包了一半的烟花在空中挥出残影来:“我不是不欢迎你,但……”
“你放心好了,我是能保证自己安全的。”荧坐到她身边,拿起一支没有包装的烟花,又随手捻了几条合眼缘的绸带,“你忘了我是拂世派的人了?我会避火术呀。”
宵宫如梦初醒:“对哦,你是拂世的人。”
荧又补充说:“而且我师弟给了我一块三首蛟的七寸骨,那东西也能避火,双重保险。怎么样,放心了吗?”
“那就好那就好。”宵宫是做烟火生意的,自然知道三首蛟的七寸骨有什么功效,有了这东西普通的凡火对荧来说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于是她松了口气,严肃的态度软下来,也有了心思跟荧闲聊两句:“对了荧,你要的东西我做好了,你可以拿走了,效果保证跟你说的一模一样。”说完从身旁堆积成小山的烟花堆里翻找出一把格外细长的东西,塞进她怀里。
日光被风吹碎,又被樱树枝叶滤过,柔和地洒在荧眼前,她被晃地下意识眯了眯眼,看清这是何物之后又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宵宫,爱死你了!你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哼哼,那当然,我厉害吧。”店主大人洋洋得意,“你和少、散兵帮了我们长野原这么大的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们呢,研制一个新种类的烟花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荧把东西收进四次元背包里,闻言不由得有点儿惴惴。
他们可不正是有事要求宵宫吗?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是真的把这个女孩子当成了朋友,也是真心想帮助她的,如果用八酝岛雷暴之事作为人情,要求宵宫借出传家的火石,她会不会误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人情交易呢?
但是这事又不能不说。
她眨眨眼,深吸了几口气,良久才做好心理建设,期期艾艾道:“说起这个,我们还真有一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你说。”宵宫很是爽快,“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定然不会推辞。”
“就是……”荧紧张到在烟花上多缠了好几圈彩绸,“我们想借一下你家的火石。”生怕她有所顾虑,又急忙补充道,“用完会还回来的,很快。”
宵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就这?随便用啊。不过我家火石不是一般的火石,避火术和三首蛟的七寸骨对它没用,你不能拿,等夏日祭结束让散兵来拿吧。”
“少主的意思是,待到夏日祭结束,您就要离开稻妻了?”
“我……不知道。”散兵收回已经跑出窗户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敲点着桌角,身前茶杯里的茶水也荡起细微的涟漪。
坐在他对面的那对兄妹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妹妹唰啦一声收起扇骨:“若是走,少主……还要回去吗?”
“回去?”散兵嗤笑道,“回哪里去?这天底下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吗?”
作为兄长的那只狐狸笑得和善:“少主说的哪里话?稻妻永远是您的故土,只要您想回来,岂有不为您敞开的道理?”
“呵呵,”散兵低笑几声,抬眸,犹如毒蛇亮出尖牙,“那我若是想回拂世呢?你们是不是就要去告发我的身份,让我那些蠢笨如猪的同门们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了?”
神里绫人笑意加深:“稻妻走到今日这一步,虽说是天命既定,可其中也不乏拂世推波助澜,如此道貌岸然之徒、表里不一之辈,少主也要与他们为伍吗?”
少年脸上露出明晃晃的憎恶,沉默了半晌,语气不再如先前那样咄咄逼人:“可我还是很讨厌受人胁迫的滋味。”
“少主何时才能明白,这不是胁迫,而是请求。”年轻的家主也卸下假笑面具,“拂世与五传勾结,五传窃权,拂世盗宝,导致稻妻地脉脆弱不堪,魔物频出。如今拂世借口除魔,马上便要派人常驻稻妻,就是想进一步控制稻妻,夺取地脉中残存的神息。三奉行和五传就是想要阻止,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而拂世一旦得逞,你可知稻妻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散兵冷笑:“稻妻如何,与我何干?”
方才还能言善辩的哥哥哑了火,他的宝贝妹妹当仁不让,挺身而出。神里绫华正色道:“当年将军大人与宫司大人那样行事,我们斗胆猜测,是为了保全少主大人您。即便您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也请看在二位大人的面子上,帮稻妻渡过此次难关。”
握住桌角的手逐渐用力,指节处隐约泛起白色,散兵面无表情:“真是好得很……”也不知是在说神里兄妹,还是鸣神二人。忽然,话锋一转,“五传一群蠢货,与虎谋皮,却没认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神里绫人叹息:“五传所图不过权势,有三奉行与之斡旋,倒也好对付。当务之急是阻止拂世染指稻妻。虽然最近你一直用体内的雷电之力修补地脉,可终究是扬汤止沸,还是尽快拿回薙光为好。”
“我知道了。”少年轻轻应声,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吟道,“若我此行不能活着回来,你们替我关照好一个人。”
“是那位……您前些天为她锻改手镯的师姐吗?”神里绫华问。
散兵垂眸,望着茶杯中沉浮的茶梗,无言良久。
她本可以安安静静地做她的拂世弟子……可惜,终究是他连累了她。
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在盛夏接近尾声的时候,稻妻最盛大的一场夏日祭终于要开始了。
往日荧只在动漫或者书里接触过夏日祭这玩意儿,现在能够亲身体验一次,她激动得提前七天就开始准备夏日祭那天要穿戴的服饰,那一周时间里荧和宵宫几乎逛遍了花见坂的女装店。
确认过荧的确熟练掌握了避火术之后,散兵也不再管束她的动向。这段时间他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个人每天的相处机会差不多只有早饭和晚饭那段时间。但夏日祭那晚是不吃晚饭的,因为要留肚子吃小吃,所以她早上便跟他打过了招呼,说要跟宵宫逛祭典。
那时候散兵定定地瞅了她半天,直瞅到她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出了第三只眼,他才从喉咙间溢出一丝调侃的笑:“你最近自己一个人过得很滋润啊。”
“很滋润吗?跟以前没区别啊。”荧不明所以,“倒是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整天瞧不到人。”
“在社奉行大人身边出点儿苦力,混口饭吃。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吧。”散兵放下筷子,起身欲走,又转回头来叮嘱道,“夏日祭人多,你和长野原二人多注意安全,切莫独自行动。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叫上鹿野原那小子一起。”
上次散兵说改日请平藏吃饭不是托词,他真的请了,还是在最出名的乌有亭请的,怕平藏尴尬还叫上了宵宫,整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在应府时的尴尬。荧以前还以为散兵不太懂人情世故,现在看来他只是分人分场合,或者有时候不屑于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荧冲他吐舌头,“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啰嗦。”
散兵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好啊,过几天我就替你转告空,跟他说你妹妹不要你了。”
“少贫,”荧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吗?”虽然取得了火石,可是当年之事还没有弄清,这便要回去?
“嗯。”散兵点头,方才还明媚的笑意渐渐冷却下来,“稻妻地脉有异动,社奉行想着我是拂世弟子,便让我回去求助。你不如留在稻妻,反正我还要回来。”
荧不疑有他:“可以呀,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少年眸色颤动一下,又微微笑了,这次笑得过于温柔,不太意气风发。
“欸不对,”荧忽然反应过来,“你晚上不跟我一起逛祭典吗?”
散兵说:“晚上有点事情,走不开,不过不会很久的,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找你。”
“怎么今晚还加班?”荧不可置信,“那个什么家主不是还叫你少主吗?他怎么还压榨你?”
“压榨?这个词倒是挺精准。”散兵失笑,“只不过祭典之事本就是由社奉行负责,越是众人欢腾,社奉行便越是忙碌。”
荧撇撇嘴:“好吧。”她还以为能跟他一起逛呢。
因为散兵的缺席,夏日祭刚开始时,荧还闷闷不乐了一小会儿,还是宵宫给她吃了几颗金平糖,她才又挂上笑脸。
挂着花伞的小吃摊支在主街两侧,正烫着的小吃氤氲出浓郁的食物香气,与缤纷的落英一起,沿着风的形状向她们涌来。宵宫是位好向导,带着她吃了一路的和果子、章鱼烧、三彩团子,又和她一起捞了金鱼,还送了她一个小小的迷你面具,让她别在发侧。少女们婉转的笑语被风吹得忽远忽近,交织在三味线与筑前琵琶的和鸣中。
各个项目都玩完后,就到了烟火大会的时间,宵宫身为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自然要去烟花点燃处看守一线,荧独自来到烟火大会的观赏地址,等待一场浩瀚的流火。
托帝厌的福,这是近五年来规模最盛大的一次烟火大会,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
然而直到霓光撕裂夜空,巨大的花火在夜幕上绽放出恣意的花蕊,散兵还是没有来。
“此次固本后,地脉中的灵力还可支撑一旬。”与散兵一同从神樱幻境中信步走出,神里绫人抚了抚衣袖上的尘土,“少主此去,切记不可恋战,取得薙光后尽快返回稻妻,只有回到稻妻,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您的身份,拂世才不敢轻易对您出手。”
散兵点点头,耷拉着眉眼往外走,心事重重。在外等候的神里绫华快步迎上来,接过哥哥手里那支从地脉中带来的死枝,兄妹俩也俱是面色凝重。沉默如蟒蛇般绞紧三人。
今夜是夏日祭,神里绫人遣散了鸣神大社里的女巫,让她们得空参加祭典,是以大社里只有他们三个。安静地行至大社门口,散兵忽然问:“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神里绫人挑了下眉:“愿闻其详。”
“我说过了,我是不死不灭的人偶,还身负雷电之力。”堇色的眼珠淡淡眄过去,“让我回来,还让我恢复身份……你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难道不怕失去吗?”
神里绫人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嗖——”
他们循声望去,细密的光束在他们面前交织出铺天盖地的网,似乎要将每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鸣神大社位于影向山的最高处,在这里,花火仿佛触手可及。
“砰、砰、砰!”
一团一团的光晕炸亮墨蓝色的云层,数不清的金银光线四散奔走,仿佛千树银花,最后又化作缭绕的雾,而下一刻,愈加繁密的流星在这片雾气中生发而出,无数烟花接踵而至,盖过了天空原本的暗沉,美得不可方物。
天不会再变黑了。
散兵和神里兄妹抬头凝望着这片浩大的绚烂,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每一朵花火都在缄默中尽展姿态。
“啊——”半山腰处隐约传来人群起伏的欢呼,如山呼海啸,如风过丛林。他们呐喊,他们赞叹,为了这场盛大迷人的烟火。哪怕璀璨转瞬即逝,哪怕胸膛中的热潮翻涌一时,哪怕人的生命也如花火般盛极而衰,可此时此刻,它们带来的震撼与触动无与伦比。
“少主方才问我们,为何不怕失去权力。”一贯安静的神里绫华开了口,灰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辉光,“其实答案很简单。”
散兵望向她明灭的眸子:“哦?”这还是这位白鹭公主第二次主动跟他搭话,第一次是他揪着九条裟罗问女孩一般喜欢什么款式的手镯,她在旁边听了半天,实在受不了了才插嘴的。
“如果没有您,那无论是三奉行,抑或者五传,我们都没有办法长久地统治稻妻。”神里绫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欲壑难填的贪婪,只有清醒的冷静,“大权不一、互相攻讦,就无法做到爱大部分人。”
“爱大部分人?”散兵不解。
神里绫华颔首:“少主或许不曾察觉,但事实确实如此,统治者要平等公正地爱着大部分人,这样统治才能长久,一旦你不够爱他们,他们就会不满你的作为,不再服从你的统治。如果没有雷电家,五传和三奉行只会忙于争权。”
那么剩下的结果也尽在不言中。
“这样吗……”散兵喃喃,回过头去,焰火和烟雾通通倒映在他眼睛里,“那她们也爱着大部分人吗?”
神里绫人也望着绚丽的天空:“将军大人、宫司大人还有巴尔大人,她们都爱着稻妻,爱着稻妻的大部分人。”
烟花易逝,但人情长存。
无数金银细线构成的花蕊将夜空映照成蜜色,将影向山山巅渲染成白昼,散兵眨眨眼,没由来地想起那双总是蕴藉着光和热的眼眸。
烟花燃放产生的雾气停滞在夜幕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散去,但黑暗已经如潮水般涌上山腰。游人们看完了盛会,都提着灯,三三两两地结伴散去,渐远成芝麻大点儿的影子。重新恢复寂静的山野间只剩下了荧一个人。
月亮藏在缭绕的薄雾里,细细弯弯的一轮,像钩子,一瞬间将她胸腔扎了个透风。
荧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尝到寂寞的滋味。
其实她是熟悉孤独的。自从哥哥去世后,世界之大,就只剩她一个人,她渐渐平衡好了生活和思念,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却改变了她的人生。
这个世界的通讯并不发达,没有手机和网络,所以很多时候,她身边总是有人陪伴,在少之又少的独处时间里,更多时候她都在思考怎么样能让任务进度增加一点、再增加一点。忙碌让她遗忘了孤独。
然而现在,火石马上就要拿到手,灭门之日快要来临,她的任务也即将要完成,一直以来的动力突然泄了气,再也无法驱动她。所以此刻,孤独催生迷茫,继而演化为寂寞,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荧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的游鬼,无能为力,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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