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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门

周子舒显然没有料到破庙有人,他观叶沅步伐轻盈,气息吐纳绵长,手中提着的灯亦非凡品,饶是他也看不透叶沅功力深浅。而自己七窍三秋钉伤发作,内力只剩三成,还带着一个伤员和一个废柴张成岭,此人若是敌人,恐怕要有大麻烦。

就在周子舒和船夫老李凝神戒备之时,张成岭十分惊喜,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朝叶沅踉跄跑去:“叶大夫!您怎么在这里!”

“我今夜本要出发前往钱塘,在这里歇脚,”叶沅扶住险些摔倒的张成岭,又疑惑问道,“成岭,你这般模样到此地,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成岭闻言,想到生死未卜的父兄,眼圈瞬时通红,竟簌簌落下泪来,悲痛哽咽:“镜湖派遇袭,爹爹他......他......”

“节哀。”叶沅只能安慰。

二人叙话之际,周子舒见叶沅至少不是敌人,已经开始盘膝运功压制钉伤。

老李因伤势较重,不断喘息向周子舒问道:“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坐你一次霸王船,救你一条命,咱们算扯平了。”周子舒不在意。

“你痨病鬼说差了,是两次霸王船,这回也是我摇嘞,你也没给我钱。”老李哈哈笑。

霸王船,壮士干得好!老李头者一次讹人三钱银子的架势,活该有人坐他霸王船,叶沅幸灾乐祸。

老李继续忧心道,“我说痨病鬼,咱们还得继续逃啊,此地还是不能久留。”

周子舒一边运功,闭眼耍赖:“老子痨病犯了,走不了了。你带着这娃赶紧走,不用管我。”

张成岭听了着急,冲上前单膝跪地道:“不行,你们救了我,我不能丢下你们!我爹爹如果知道我做出这么不侠义的事情,会打断我的腿的。”

这个傻小子,还真是——傻得可爱。叶沅无奈,刚要开口却被老李咳嗽着打断:“我说你是不是傻呀,恁爹这会儿八成已经死球啦,没人会打你啦,你赶紧自己逃吧。”

张成岭十分信赖自己的父亲,坚定道:“我爹不会死的,我爹爹是秋月剑,镜湖大侠!”

老李对着这个傻小子无奈气急:“我能不知道恁爹是哪个么,秋月剑救过我的命啊!我在恁家门口摆渡三年啦,就是要找个机会把我这条命还给他,你赶紧自己逃吧。你就近往太湖去找三白大侠,要遇着五湖盟的人,你就自报家门。”

“我不走!”张成岭话音未落,庙外狂风大作,无数纸钱飞来,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他有些颤抖地抄起地上散落的刀,对周子舒和老李坚定地说,“我会武功的,两位叔叔你们运功疗伤,我为你们护法!”

孩子是好的,就是太傻了。

叶沅起身按住张成岭的肩膀,无奈提灯:“傻小子在里面看着他们别出来,那些个杂碎留给我。”不再给张成岭犯傻的机会,飞身迎战。

来历不明的黄纸钱仍在空中胡乱飞舞,叶沅不禁骂道:“什么晦气玩意,装神弄鬼撒纸钱,我还没活够呢,咒谁呢。”骂着骂着,院中出现了约莫二三十个红衣鬼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悬空而立,配着飘落的纸钱,像极了夜半时分厉鬼索命。

领头的鬼面见叶沅只身一人,并不将她放在眼里,恶声大叫:“青崖山十大恶鬼之吊死鬼在此!乖乖地把琉璃甲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

“装神弄鬼,老祖宗我送你下地狱。”叶沅不屑所谓吊死鬼的声势,提起小绿灯,本门武学迷心入妄招呼过去,吊死鬼被冲击出十米远,没了生息。

其余恶鬼见首领被杀,纷纷朝叶沅杀来,叶沅提灯一记痴人说梦,三十鬼面死伤大半。剩余幸存鬼面疯了一般杀进庙中。

“鬼你奶奶个头!”老李抄刀拼命,缠斗十余招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腹背受敌,重伤吐血倒地。叶沅欲回身救人,怎奈被几个鬼面缠住脱不开身,只能暗暗加急破招。

此时一鬼面突破阻拦,持刀刺向疗伤的周子舒,张成岭大骇,不顾一切扑过去,竟要为周子舒以身挡刀。千钧一发之际,张成岭背后一软鞭缠过解决了鬼面,软鞭主人叶沅白天见过——白衣男子的侍女。

紫衣少女将软鞭舞得生风,恶狠狠道:“吊死你个大头鬼,敢在姑奶奶面前装鬼,我送你去做鬼!”

周子舒骤然睁眼,抽出腰间软剑,身手矫健如游龙,配合脚下精妙步法,短短十数息,屋内鬼面一剑封喉。

解决完烦人苍蝇,叶沅正目睹了周子舒杀敌之姿,暗叹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境界已跻身世间一流。

鬼面死伤殆尽,破庙之中格外安静,紫衣少女出声夸赞:“喂,臭要饭的,你功夫不错嘛。”

周子舒转身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伤势复发,头晕目眩,站不住要仰面倒地。

仰倒之时一双温厚有力的手托住了周子舒后背,周子舒感觉到那双手似乎在触碰自己肩胛骨,心中一惊,抽剑便要砍去。

手的主人不惊不慌抵挡,二人电光火石间已过数十招,二人交手间,软剑抵在他们中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叶沅表示没眼看,她看出来这是白衣人单方面的打情骂俏。

紫衣少女忙喊道:“主人!”二人这才收手。

“好剑。”白衣人赞叹。

好贱,叶沅依旧看不上他风流浪子的调笑模样,深深怀疑自己白天的眼光,说好的温润君子呢?

“兄台,又见面了。”白衣人摇扇轻笑,眼里仿佛只容得下周子舒一人。

一旁的老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周子舒没搭理白衣人,忙去查看老李伤势,为他传输真气。

“李伯伯!”张成岭惊呼,又扭头求救叶沅,“叶......叶大夫,求您救救李伯伯!”

叶沅从周子舒手中接过老李,运转内功,阴阳册内息顺着梦动千湖源源不断送进老李体内。约一炷香的时间,老李伤势渐渐稳定,气息也趋于平顺,叶沅这才收功。

周子舒暗自思忖,此人武学颇为精深,医术奇妙高明,天窗却没有此人任何记档,果然江湖中高手深藏不露者众。

白衣人见状站立一旁,无人发觉他眼眸幽深。

“他奶奶个腿,差点让黑白无常给拷走,”老李虚弱欠身答谢,“谢谢叶大夫救命了,老头我讹了你三钱银子,还欠你一条命啊。”

叶沅淡淡回答:“医者怎能见死不救,你记得把我银子还上就行。”

张成岭见老李无恙,握住老李的手,眼含热泪:“李伯伯!”

“傻小子哭啥丧嘞,我还没死嘞。等我咽了这口气,你再哭也不完哪。”老李有气无力骂道,闭眼顺气顿了顿,又问周子舒,“痨病鬼,你小子武功可以呀。”

周子舒看老李还有力气调侃,无所谓道:“比你强点。”

“咳咳咳咳咳咳......你坐了老子两趟霸王船,一次三钱银子,还要滚上利息......咳咳咳咳咳咳咳......”老李缓了缓,继续说,“你要不是个乌龟王八蛋,你就得还老子。”

周子舒明白老李言下之意:“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李抓着周子舒的手,看向张成岭:“我要你把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到五湖盟的赵敬手上!”

赵敬......叶沅细细回想着这个名字,嗯,又是五湖盟的老熟人,当年那个寡言少语又有点自卑的小子。

“李伯伯我不走!”张成岭哭道,他不愿意再和他们分开。

老李不理会张成岭,恳求般望向叶沅:“叶大夫,我知道你是个顶好的人。老李我欠你太多了,这次我再厚脸皮求您,求您也顺道护一护这个孩子。”

“我去的是钱塘,不顺路,”叶沅对“好人”二字敬谢不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叶大夫!”老李不知从哪里迸发的力气,起身抓住叶沅衣角,“您帮帮这个孩子,以后刀山火海老李都随你去啊。”

叶沅看着张成岭想起了故人,沉默半晌,点头算是默认。

老李大喜,问周子舒:“痨病鬼,你叫啥名字?”

“我叫周......周絮。”

“周絮......好,傻小子,赶快叩头,往后你得听他俩的了。”老李气势衰弱下去,催促张成岭。

张成岭毫不犹豫,对着周子舒和叶沅的方向磕头,感激道:“周叔,叶大夫。”

老李松气,叮嘱周子舒:“你受了他的礼,就要忠人之事,老子我记住了你这个名字,头顶三尺有神明啊。不然......老子就算在阴曹地府,我也骂你祖宗十八辈!”

叶沅无奈开口:“行了行了,你说你欠我的,我也不用你还什么。我把你送到城中仁林医馆孙徽处,你若是想还我,就养好伤在那里看家护院打工还我,没事陪孙徽那老头喝酒吃茶下棋聊天什么都行。”扔给张成岭一瓶金疮药,不给老李再说话的机会,给周子舒留下了一句“天亮回”,提着老李运起轻功飞向城中。

可怜五十多岁的孙徽,大半夜被吵醒,震惊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叶沅给他扔下一个伤员,匆匆对他托付:“这老头我救的,等他好了让他给你看看家,陪你喝酒下棋聊天怎么都可以,别客气。”

孙徽看着叶沅匆忙离去,气笑了,笑骂:“亏你还惦记我没个伴。”

镜湖剑派。

叶沅赶到湖心小岛的时候,满是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她面似悲悯般看着地上死状惨烈的无数尸体,暗叹造孽。

等叶沅在正厅找到张玉森时,张玉森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身旁两个年轻人皆是面容扭曲。死不瞑目。待输送些真气,张玉森清醒了些,看清来人面容,激动地颤着嘴唇,不敢置信:“叶......叶居主?您......您从那里......终于醒过来了!”

“别废话,给你疗伤,”叶沅不耐烦,手中真气没有间断,“你们把我扔在那个鬼地方二十年,还没找你们算账。”

张玉森用仅剩的一只手,颤抖而坚定地推开了叶沅,摇头道:“叶居主别费真气了,玉森一生有愧,对不住容大哥和如玉,也对不住您啊,您就放玉森下去和他们赔罪吧。”

叶沅闻言不再运功,垂眸问:“我下山见神医谷荒废已久,容炫夫妇死了,甄如玉和妙妙都怎么了。”是否还在人世?叶沅没有也不敢问出来。

“我有罪,容大哥身陨青崖山之后就在这里做了缩头乌龟,如玉他......他已经......”张玉森泪流满面,气若游丝,“十几年前秦大哥去世,龙雀不知所踪,如今我们兄弟......仅剩寥寥数人,我也要下去向容大哥他们赔罪。”

都死了,我家神医谷的崽也死了,叶沅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甄如玉怎么死的?”

张玉森没有回答,只是喘息着挣扎出最后一句话:“叶居主若是见到我家成岭,便......便把这秋月剑......交给他,告诉他不要一直......恨,好好活......”话未说完便垂头死去。

叶沅叹息,不等将张家父子入土为安,院中便传来了几人说话的声音,她偷偷向外看去,来人似乎是当年的沈慎,他一脸悲恸,几欲落泪。

不想在人前暴露身份,叶沅向张玉森尸身颔首道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镜湖剑派。

叶沅赶回破庙时,天色刚刚蒙蒙亮,张成岭惶惶不安像是刚刚惊醒,周子舒顾自打坐,白衣人仍在像个痴汉一样盯着周子舒的脸。

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叶沅径直把剑递给张成岭,安慰:“我与令尊是旧识,他托我把秋月剑传给你,告诉你不要一直带着仇恨,好好活着。”

毕竟是不经世事的小孩子,就算经历家破人亡,一夕之间成长了一些,张成岭也不能短时间练就强大的心脏。他紧紧抱住爹爹的秋月剑,泣不成声:“谢谢您,叶大夫,成岭,成岭......”

叶沅见不得小孩子哭,摸了摸张成岭的头,不自然道:“我答应了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你不必一直唤我叶大夫,我与你爹是旧相识,忝居你的长辈,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

张成岭感激涕零:“叶姑姑......”

这又是什么鬼称呼,叶沅对这傻小子扶额,刚要纠正,一旁的白衣人笑眯眯发话:“小可见叶姑娘医术精妙,武功超群,我们相处一夜还不知叶姑娘姓甚名谁,师出何门?”

叶沅认真地盯着白衣人,回答:“我是你祖宗。”按年龄来说,真的是。

庙内众人无语,白衣人面目扭曲了一瞬,紫衣少女暴跳起来。

“我叫叶沅,出身......神医谷。”叶沅继续认真地讲,又问白衣人,“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

白衣人听见“神医谷”三字神情就晦暗不明,双手紧握,强笑:“在下姓温,温客行,这是小婢顾湘,敢问姑娘的元可是——”

“沅水桃花色。”

一番客套,二人绝口不提白日的事情。

周子舒拉起张成岭,对温客行告辞:“天色已明,多谢两位,今日相逢,有缘——”不再说下去,招呼着叶沅离开。

“有缘自会相聚。”温客行微笑,开口挽留,“周兄何必等他日再聚,周兄路途迢迢带着孩子去太湖,在下刚好有一艘画舫,我们不如......”

周子舒露着他略带猥琐的脸假笑,拉着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客行穷追不舍:“小可生平最不喜欢看到有缘人风餐露宿,雨打风吹——”

三人的脚步更加快了些。

有意思,温客行脸上笑意不减,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是谁。尤其是这周絮,声若凤鸣,骨相清俊,背上蝴蝶骨更是万中无一,而骨相和容貌全然不符。还有自称来自神医谷的叶沅,恐怕是他计划中的变数——

“走了阿湘,有缘相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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