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宫。
一处僻静的小屋。
屋顶有紫烟冒出,紫气原本为贵,有帝王、圣人之象,可那紫烟却毫无恢弘之感,反而带着几分诡异之气。
不过那紫烟很快就缥缈无踪了,屋外候着一名穿着黄衣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眼神中偷着几分阴冷,他见到那紫烟消失了,才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中的坐榻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紫衣蟒袍,皮肤比起年轻女子来说还更要细腻几分,一双眸子蓦然睁开,带着几分妖邪和狠厉。
“大监!”黄衣男子急忙走上前。
“你今日来找我是何事?”浊清大监抬眉道。
黄衣男子凑过去说道:“有一个人想见你。”
浊清大监望着门外:“他已经来了?”
“是。”黄衣男子点头。
“你觉得他的胜算大吗?”浊清大监低头笑了笑。
黄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论身世来说,他的希望如今是最大的。”
“如果他的希望是最大的,就不会来找我了。”浊清大监依然淡淡地笑着,“他的才能不如景玉王,更不如那个还不愿意称王的琅琊王,一个身世罢了。如今的皇帝大人,曾经的身世很好吗?”
“是是是。”黄衣男子冷汗直流,连连称是。
“可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受我们的掌控啊。”浊清大监仰起头,“谁能驯服那个琅琊王殿下?李先生,可我并不是李先生。我们要寻的可不是明君啊。”
黄衣男子一愣:“大监的意思?”
“昏君岂不是更好。”浊清大监大笑道,“让他进来!”
黄衣男子点了点头,走出屋外,一直走到了院子之外,那里一顶金顶的轿子正停在那里,轿子上绣着神鸟大风的图案,这是只有萧氏皇族才能使用的图案。穿着青衫的男子从轿子上走了下来,他的心中有些不悦,毕竟很少有人能有资格让他等那么久。
“青王殿下。”黄衣男子低声唤道。
“怎么了?浊洛公公?”青王微微皱眉。
被称作浊洛公公的黄衣男子叹了口气:“一会儿青王殿下见到大监的时候,可不能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啊。”
青王心中一怒,但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掌册监大人,这样子如何?”
浊洛公公转过身,想着大监说的“昏君”,忍不住笑了笑:“青王殿下,随我来吧。”
青王殿下随着浊洛公公往里走去,他在宫中住了很多年,却还是第一次来大监浊清的住处。大监浊清从小就做太安帝的伴读,更是曾经随太安帝一起出征过,地位在宫中非比寻常,可所住的宫殿却处于宫中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又破又小,他对外称自己喜静,但宫里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最玄乎的一个就是说浊清大监在练一门邪功,邪功需要童子之血,所以经常有人能在此处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青王感觉周围凉飕飕,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内有些昏暗,浊清大监坐在坐榻之上,看到青王进来,并没有下跪行礼的意思。这是太安帝对他的特赦,见帝王都可以不跪,更何况是一个王爷。
“青王殿下忽然造访,所为何事?”浊清大监侧首道。
青王殿下清了清嗓子,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萧若风,他要入府了。”
浊清大监声音淡淡:“他的婚期已定,成亲之后自然是要入府的。”
青王殿下微微有些着急:“他一入府,就是名正言顺的琅琊王了,再加上陆斯年那个老狐狸,届时景玉王和琅琊王他们两兄弟的气焰不是更盛了?”
浊清大监听到青王提起陆斯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陆斯年妻子死于自己面前,都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现在能成什么气候?”
“那他那个女儿呢,当年淑妃的事......”青王越想越怕,继续道:“再这样下去,到时候立储,哪还有我的份!”
浊洛公公在一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不是让你态度好一点了吗!
但是浊清大监却似乎不在意,“一个小姑娘而已,小小年纪,不足为惧。”
青王见状还想再说什么,浊清大监却幽幽的反问:“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当上青王的?”
“因为……”青王咬了咬牙,“因为我查处叶氏谋乱有功!”
“哈哈哈哈哈哈。”浊清大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青王头皮发麻,笑得浊洛公公起了一身的冷汗。
“好一个查处谋乱有功。”浊清大监一拍大腿,“那还有一件大功勋,你要不要!有了这件功勋,我保那立储卷轴之上,写着你的名字。”
浊清大监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着门外的方向:“这一次你的功勋,在西面。”
青王虽然算不上绝世之才,但绝对不愚笨,瞬间明了浊清大监所说的西面的功勋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凝重:“如果失败了,我必死无疑。”
浊清大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你当不了皇帝,也是必死无疑。或者你可以学一学你的承德皇叔,装疯卖傻一辈子,或许萧若瑾萧若风两兄弟心一软,就不杀你了。”
青王脸色阴晴不定,思索良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咬了咬牙:“谢大监指路。”
“去吧。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需要至少半年的谋划,我等你的消息。”浊清大监微微抬手,示意浊洛送客。
青王长吁了一口气,“我明白了。”随即站起身,跟着浊洛公公一同往屋外走去。
浊洛公公送走青王后,回到屋内看向一直在榻上没有起身的大监,微微俯身点了点头。
“浊心呢?”大监随口问道。
浊洛公公一愣,自从当年顾既清死了之后,浊心再也没有踏出过他的小院一步,陛下看在大监的面子上也放任自流。怎么今日突然提起,是因为青王提到了陆斯年吗。
“还是老样子。”浊洛想明白了之后低声回道。
“哼,废物!”浊清大监突然起身,倒把浊洛公公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天启城,稷下学堂。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了一处幽静的小院中。在院子的一角,有一张精致的躺椅,有一女子正躺在上面,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女子面容恬淡,呼吸平稳,显然进入了深深的梦乡。
不远处,萧若风在石桌前,手中拿着一卷公文,正在专注地处理着公务。
他的目光不时地从公文上移开,投向躺椅上的女子。
看着她眼角下淡淡的青黑,眉头微蹙,易文君和兄长的婚期临近,她是不是在......
罢了,她不说,他便不问。
阳光在亦瑶的脸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梦中也能感受到这温暖的阳光。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有几缕拂过她的脸庞,为她增添了几分柔美。
萧若风此刻也不想看手里的公文了,好不容易她来一趟,他只想看她。
“风风,恭喜啊,今年的百晓堂良玉榜你又是首甲。”忽然雷梦杀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萧若风抬头看去,雷梦杀和柳月几人正推门而入。他又看向躺椅上的女子,女子眉头皱起,眼睫轻颤,好似要醒了。
雷梦杀几人进来也一愣,这姑娘还真是在哪都能睡着,不过还是放低了声音说话。
“啧啧,这是......”雷梦杀边说边朝着躺椅上的那姑娘看去。
萧若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柳月几人见状也都识趣的没有开口。
“不过风风啊,你已经良玉榜首甲好几年了,是不是也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了。”雷梦杀笑道。
“明年应该不会有我了。”萧若风也笑了,等成亲之后正式入府,接受琅琊王的称号,百晓堂便不会再把他列入榜单。
百晓堂的榜单向来只评定江湖人,不涉朝堂。
“今年上良玉榜的人我倒不稀奇,就是这二甲,南诀刀客,澹台破,是谁啊?从来没听说过,一跃就成了良玉榜二甲。”雷梦杀疑惑。
柳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江湖之大,人才辈出,你还能都认识?”
“也是。”雷梦杀点了点头。
还在睡梦中的亦瑶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吵,她有些不忿,又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澹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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