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礁疑惑起来：“飞鹰的？还是冷召白的？”
飞鹰和冷召白都是哨兵向导收容所，不过是在边境地区，属于地域家族产业，规模也不大，因为处于法外之地，白塔也不好用什么由头吞并他们。近几年，飞鹰和冷召都出过A 级别的高级向导，白塔怀疑他们有进化向导的能力，可对面并不承认，更不可能开放共享，因此双方有过大大小小几次摩擦。
那哨兵道：“不是。”
陈礁道：“那是正经向导吗？受过正规收容的向导都不会给哨兵带来影响的。”
不太正经的苗又雪脚步顿在了门外，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哨兵道：“都不是，我看他身上没有挂牌子。他跑得很匆忙，我没看清长相。年纪不大。”
陈礁神色严肃起来，说：“哪个区？”
“三区。”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是什么情况。你记得去冷却室做疏导。”
“好。”
那哨兵才往门口走了一步就捂住了鼻子，无助道：“特么的谁把花露水洒楼道里了？”
苗又雪：“……”
他缩进两名S级哨兵伟岸的身躯里。
陈礁疑惑地探出头来，随即也捂住了鼻子：“我靠，我花粉过敏。”
那哨兵茫然地流下一行鼻血，回头对着任务部窗口瞪着眼睛，缓缓道：“你别说，这小味儿还挺刺挠，带感哈。我好像有点饿了。”
“等等，喂！你冷静一下我靠！我靠！出热率！出热率！”
陈礁大呼小叫地从窗口扑了出来。哨兵已经挺在地上不动了。似乎是生怕自己被向导素影响，他居然直接给自己重重地来了一下，眼睛一翻，晕了。
“得，挺干脆，直接送冷却室去吧。”
陈礁叹了口气，看着夹心饼干一样被沈与青周闫护送进来的苗又雪，疯狂喷了几下，火很大地骂了句，“哪来的傻逼，向导素都不会收。没见过你，你新来的？等一下……你就是那个什么S级的新向导？”
苗又雪被骂得一头雾水。
周闫笑眯眯地踱了几步走出来，看着陈礁说：“对，不收，怎么了，你懂个屁的S级向导，我们高级向导就这样，你自己调理一下。”
陈礁一看周闫就熄火了，讪讪道：“……喔。所以你们有什么事要办？”
沈与青说：“陈工。我来申请把苗又雪和我解绑。”
陈礁说：“哈？你疯了吧？”
苗又雪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止溢剂，被陈礁扯了条毛巾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沙发上听陈礁大致介绍了一下任务相关的事宜。
向导能接取的任务分三种，一种是强制统一的外出任务，这种一般由多个哨兵和一到两个向导组成，人员名单是系统按任务难度和哨兵向导等级比对随机组成的；一种是外驻分塔救助哨兵，一般是某些区域出现紧急伤情的时候临时调派人手。最后就是自由任务了。由于向导主场的任务不多，可供向导选择的任务池中主要是些哨兵任务的陪同申请。
哨兵能接取的任务也分三种，一种同样是强制统一任务，包括日常巡逻等。一种是陪同出塔向导，向导多半脆皮也没有攻击性强的能力，在外需要庇护的场合更多，又稀缺，涉及向导出塔的任务都是需要哨兵陪同的。还有一个就是自由任务。哨兵可以独自出任务、可以和其他哨兵合作，也可以打申请和向导一起，向导有接受和拒绝的权利。这样的任务是有数量限制的，高级哨兵一个月可以申请三次，而普通哨兵只能申请一次。
原则上向导可以向下选三级哨兵，哨兵可以向下选五级向导。也就是说S级的苗又雪只能在S级、A （这个级别很特殊，只有张牵水一个人）、A 、A级哨兵当中挑选搭档。
选择余地似乎不大的样子。
沈与青说：“没有疯，先问一下程序是否可行。”
陈礁咬牙给自己来了一针向导素。苗又雪还是第一次遇到哨兵打向导素，就见陈礁利落地拔了针头，把针筒丢进垃圾桶里，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看什么看，我可没那群高级哨兵变态那种好素质，被你骚扰了还能无动于衷。”
苗又雪语塞，什么叫骚扰，说得好像他很饥渴一样，问：“你们哨兵不应该怕疼吗？”
“怕啊。”
陈礁也没想到苗又雪会问这个，神态缓和了些，挑眉道：“不过打向导素没什么感觉，向导素里本来就有点镇静的成分，折中一下感知，也就和普通人给蚊子叮一下差不多吧，你不知道向导素这玩意儿对哨兵有多厉害。好了我没事儿了。沈与青，你想清楚，这可是单向操作，要想绑回来没那么容易。就算你后续能绑回来，你的优先级也不会像未解绑前那么高了。”
沈与青说：“我习惯一个人出任务，不想带向导。”
陈礁跟看鬼一样看沈与青，摇摇头，“这种事情你不要带私人恩怨去决定，一个好向导在域里能救你的命。”
域似乎是一个新名词，苗又雪在小灵通里做了笔记，回头打算问问张牵水。
周闫插嘴道：“你就让他解呗，这位大神出任务哪次选过向导陪伴模式，这种苦行僧就是享不来一点福。你把他解绑了，把S级向导小同志的优先级挂我这儿，我乐意得很。”
陈礁翻了个大白眼，丝毫不给面子道：“那也轮不到你，你前面还有张牵水呢，你要不试试你争不争得过他吧。再说一时半会也批不下来，老凌最近出差了，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审批流程。”
周闫靠了句：“操，这拼爹的年代。与青，你真打算让张牵水拐走小向导啊？小向导吹弹可破的，可别折他手里了。”
苗又雪越听越不对劲，心说我还在这儿呢，怎么就开始讨论我的归属权了，有点太暧昧了吧，一怒之下当即怒了一下。
“等等，打断一下。”
苗又雪指着自己说：“所以当事人的意见呢，都不用考虑我本人的想法的吗？我要说不同意怎么办，算数吗？”
陈礁愣了愣，说：“……算数啊，怎么不算，这是你们双方的事儿。”
他回到电脑旁边操作了一通，头也不抬地问：“花露水，你叫什么，你同意沈与青和你解绑吗？”
当然不、不同意啊！这可是全白塔最粗的金大腿！不抱岂可修！！
周闫吹了声口哨，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沈与青则变得一言不发。
陈礁不耐烦地敲着键盘。
苗又雪梗了梗。
勇气就像突然被戳破的气球，猛一下泄出来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好像从没来过。
好凝重。这种场合能说实话吗。真的好想说不同意，那可是沈与青，能带飞一众炮灰的S级六边形战士，可是不同意能行吗，沈与青会不会当场把他打出屁来。
“我……”
苗又雪犹豫地看了眼沈与青。
他是真想跟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也不单是为了沈与青实力的事，那些都是借口，胡扯。
苗又雪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直觉。就是觉得沈与青让他感到亲近，比白塔里的任何人都让他感到亲近。他……他好像挺想认识他，想探索探索他。
一想到沈与青以后和他解绑，对方独来独往，就更没有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苗又雪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就好像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点头之交、擦肩而过的。
沈与青让苗又雪感到好奇。这真是太新鲜的体验，又好像其实很早就有过，只是来不及深究。
苗又雪被自己肉麻得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过度了，于是败下阵来，妥协地开口道：
“要不……”
沈与青却轻微地叹了口气，垂下眉眼道：“算了。”
苗又雪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算了？”
沈与青揉了揉眉头。
“不提这个事了。”
他转头大步朝外走去。
陈礁莫名其妙地喊了沈与青几声，沈与青头也没回。
他于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被这群高级戏耍了，鬼火直冒地把周闫和苗又雪也往外赶去，怒气冲天地叫嚷道：“三位朋友，逗我玩儿呢？是觉得我很闲，来我窗口**来了？赶紧滚都赶紧滚！！”
周闫嘻嘻哈哈地推着苗又雪走出了任务部办事处。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沈与青的背影，又挠了挠苗又雪的后颈，大喇喇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随口说了句：
“看来还是舍不得啊。我以为他早就练成金刚不坏无情无性的真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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