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是一双形状很漂亮的黑蓝色眼睛,如果安静地望过来会让人想起静谧的夜空,可现在这双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与兴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经质。
白千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保持随时可以逃走的姿态,谨慎问道:“你还好吗,需要治疗吗?”
话音未落,那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速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然出现在白千影面前,一把将他按倒在地!
白千影这才发现蓝溪不穿上衣时并没有想象中的清瘦,那紧致的肌肉全部隐藏在薄薄的布料下,暗红的血渍沾在了腹肌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配上他清秀的容貌,有一种毫不匹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危险感。
趴在旁边的边牧也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尖在白千影身上嗅来嗅去,让他觉得有些痒。
蓝溪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半分钟都没有眨眼。
白千影跟他干瞪眼了好一会,眼圈都红了。
蓝溪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似乎不太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眼眶红红,又贴近了些许观察,他一条腿抵在白千影两腿之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严丝合缝,炽热感和血腥气源源不断地传来。
片刻后,正当白千影准备大喊“水姐救命”的时候,蓝溪突然动了。
白千影下意识偏头躲避,结果到来的并不是攻击,而是一个带着试探意味的、微凉的鼻尖。
蓝溪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子。
白千影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下一秒,蓝溪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上他的脸颊。
白千影:“????”
他咬得并不重,但是那两颗有些尖锐的犬牙还是带来了几丝微妙的痛意。
蓝溪像是把他当作了什么大狗的磨牙饼干,用两排牙齿轻轻地磨着,好像咬得很开心一样。
白千影伸手推他胸膛:“放开我,别咬我,嘶!”
他装作吃痛地嘶了一声,蓝溪果然立马松开了嘴,眼神还有些疑惑,似乎在问:为什么不可以?
接着,他向白千影颈窝埋下头,张口又想咬,被白千影一把推开。
白千影:“够了!我只是来给你疏导的,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蓝溪骤然被推开,白净的脸上出现一抹错愕,随即愣在原地,似乎在努力思考白千影的意思。
过了一会,他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摘了下来,递给白千影。
项链吊坠类似于军人身份确认牌,俗名叫狗牌,上面刻着蓝溪的名字,材质不明,但看上去不便宜,泛着幽蓝的光。
蓝溪见他不接,解释道:“值钱的,只有这个。”
白千影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要你东西。”
他按住蓝溪,飞快地解释道:“我不要你东西,但是你也不能咬我……松口!我来是为了感谢你下午帮我的,想为你治疗。”
蓝溪被下了禁咬令,有些失望,边牧也蹲在旁边耷拉着耳朵。
他听见治疗二字,皱了皱眉,道:“不治疗,治疗不好。”
白千影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精神力波动不稳,明显是很久没有接受过疏导,污染已经积聚到一定程度,开始影响他的脑域了。
他温声劝道:“治疗怎么会不好呢?”
蓝溪依旧拒绝:“脑子会痛,会被笑。”
白千影愣了愣:“谁笑话你?”
蓝溪闭口不言。
白千影想了想,道:“我保证不会痛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推开我。”
“你现在状态很不好,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比赛。”
蓝溪盯着白千影左看看右看看,认真到白千影有些发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接着,他做了一个令白千影十分震惊的举动。
他在白千影面前,跪了下来。
蓝溪微垂着头,双腿叉开跪在地面,大腿肌肉因这个姿势变得紧绷,鼓起力量感的线条。
白千影大惊失色地扶他起来:“你干什么!”
被战士跪,卡皮巴拉要折寿了!!
蓝溪充满疑惑地抬起头:“不就是这样吗?”
白千影将他扶起,严肃道:“不是,你是一个战士,未来的军人,不需要给任何人下跪,是谁告诉你疏导的流程是这样的?”
蓝溪疑惑地眨眨眼,又低下头不说话了,似乎不想提起。
白千影长叹一口气,心想竟然遇到了疏导知识比他还匮乏的人。
他请蓝溪坐下,先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伤口,接着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察觉到蓝溪还有点紧张,他安抚道:“相信我,绝对不会难受。”
淡蓝色的精神力逸散开,蓝溪只觉得散发着灼热痛感的脑域被一双微凉的手捧住,抚摸了几下,日日折磨他的痛楚竟然就这样渐渐消失了,混沌的思绪都变得清明。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个少年对他的动作这样轻,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令某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不断积累,难耐地轻哼出声。
这种感觉让他快乐得有些惶恐,想要推开又忍不住抱得更紧。
蓝溪将头埋在白千影胸口,几乎把白千影整个抱在了腿上吸,还时不时发出一些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
当向导这么多年,白千影头一回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的哨兵这个时候基本上会极力忍耐,压抑着不发出声音,而蓝溪却更像随心所欲的小孩子,从不掩饰自己,白皙的脸上染上绯红的颜色,眉梢上扬,眼睛却死死盯着白千影。
最后是白千影耳朵红红,一把盖住了蓝溪的眼睛,跳下他膝头想要赶紧逃跑。
蓝溪从背后抱住他,脸上是突然停止的不悦:“为什么要走,还要。”
白千影拒绝:“不行。”
蓝溪更不高兴了,坚定道:“还要!”
白千影无奈道:“你已经好了!”
蓝溪:“但是还要。”
“不可以!”
蓝溪盯着白千影不放,白千影只能随口瞎说:“这个要耗费精神力的,再来的话我的脑子就会痛了哦。”
果然,一听到“脑子痛”三个字,蓝溪立马不坚持了,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不想你也痛。”
白千影又叮嘱了一遍让他记得找人换药,然后跟他告别。
在他快要踏出帐篷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裤脚和衣角同时被人拉住了。
边牧咬着他的裤脚摇着尾巴,蓝溪拉着他袖口,问道:“下次受伤,你还会来看我吗?”
白千影本想拒绝,又对上了他那双干净的眼睛,话头一转:“如果我有空的话。”
“你出来了!”水无天看见他走出来,迎上来问,“蓝溪没有攻击你吧?他情况怎么样?”
白千影摇摇头:“他没有攻击我,但是脑域受损有些严重,而且似乎很排斥疏导?”
他忍不住问道:“他……经历了什么?”
水无天叹了口气。
她道:“你看见他的精神体了吧?狗里面很稀有的品种。”
白千影:“边牧很稀有吗?”
水无天:“准确地来说是笨蛋边牧。”
“……?”
“你也发现了吧?”水无天点点脑袋的位置,道,“蓝溪他的智商,不是我骂人哦,他的智商是出了点问题的。”
白千影不可思议:“不是说边牧很聪明吗?边牧的智商相当于七岁的孩童。”
水无天:“蓝溪也是。”
白千影:“……”
水无天又叹了口气,讲起了蓝溪的事请:“他小时候被遗弃,是在蓝溪边被人捡走的,于是就以蓝溪为名,只是收养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发现他脑子虽然不太好,但是实力异常出众后,就将他卖给了野哨塔。”
白千影神色一凝。
野哨塔,没有正规编制,这里的哨兵是社会最底层的一批,实力不强劲,贫穷粗野,会接受野哨塔的雇佣,出一些危险的任务,赚得微薄的报酬。
这里的哨兵是不被当成人看的,他们最终的结局往往是污染程度太深而完全畸变死亡,向导是从来不会管他们的。
“那个野哨塔的拥有者是一个向导,当地的土皇帝,在外素有仁德善心之名,因为他会给塔内的哨兵提供疏导净化。”
她说到这里,眼神冷了下来:“但那所谓的疏导不过是用精神力直接摧毁被污染的部分脑域,除此之外他还非常喜欢凌辱哨兵,以‘疏导’的恩名迫使他们下跪、殴打他们。”
“最后是蓝溪杀了他,”水无天顿了顿,道,“城里的人报了警,军校正好有人路过那里,查清真相后不但没有责罚蓝溪,还把他带了回去。”
说到这,白千影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
他下意识扭头,发现不远处,蓝溪从帐篷里探出头,正在听他们讲话。
被发现了之后,他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慢吞吞站了出来,辩解道:“不是我杀的。”
他看着白千影,神色有些紧张:“真的。”
水无天惊讶道:“不是你?你怎么不跟校方说?”
蓝溪:“没有人信,城里人不信,警官不信,哨塔的同事也说是我干的。”
他说的平淡,短短几个字就掀过了多年来受到的委屈。
白千影反应过来,蓝溪肯定是被人嫁祸了。
水无天不禁问道:“为什么不动手杀他?那么坏的一个人。”
“我不想杀人,”蓝溪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低着头,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鞋,白千影走到了他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怎么选都没有错。”
边牧见状,尾巴摇的飞起,像金毛又像哈士奇,就是不像聪明的边牧。
白千影只好蹲下来,揉了揉边牧的头,夸道:“你也是一只非常乖的好小狗。”
虽然被夸的不是蓝溪,但是他听到这句话后,已经默默昂起了头,似乎白千影夸的小狗就是他。
再次向水无天道谢后,白千影离开她的营地,回到自己的营地。
斯珂尔自请守夜,看见他回来,鼻尖轻嗅,绿眼睛中盛满嫌恶:“一身狗味。”
猫科队和犬科队向来互相看不顺眼。
他上半身是染血的绷带,肩膀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是鞭痕,看起来伤得不轻。
“拜你所赐,”斯珂尔嗤笑道,“一直盯着看干什么,难不成你还会愧疚?”
白千影淡淡道:“想多了。”
他径直路过,却听见斯珂尔在身后道:“背着我们去找那群小狗做快乐的事,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斯珂尔嘲讽笑道:“S级精神力残留,是那个智障边牧?他求偶的味道都要飘出来了,真是让人恶心。”
白千影折了回来,站在斯珂尔面前。
斯珂尔不明所以,眯了眯眼睛。
白千影拿起一旁的酒精,拧开瓶盖,斯珂尔夸张道:“我们善良的小白向导不会要给我处理伤口吧?不需要,只有那群没用的小狗需要——”
话音未落,白千影突然一脚踢翻了他的座椅,速度之快让黑豹精神体的斯珂尔都没反应过来,被动地向前跌倒,单膝跪在地上。
下一秒,冰凉的酒精顺着他头顶倒下,流到他肩膀处的狰狞伤痕,带来了灼烧般的剧痛。
“我始终,尊重这里的所有战士,”白千影道,“但总有一些人需要我调/教一番。”
斯珂尔单膝跪在地上,额发有透明的液滴滑落,他看见面前那个孱弱白皙又无聊的少年一反柔弱的常态,挂着平静又淡漠的表情,轻抬手腕将空瓶擦着他脸颊扔了出去。
他抽出手帕细细擦着指尖,眼睫微垂,半盖住琥珀色的眼瞳,声音平静:“我很多年没有训狗了,生疏了点。”
白千影收回手帕,不再管他,转身离开。
斯珂尔没有起身,眼神极亮,盯着白千影远去的背影。
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愤怒自己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向导踩在地上羞辱,但想到白千影看向他的表情、慢条斯理擦拭指尖的动作,身躯就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颤抖不是因为伤口失血,也不是因为酒精带来的剧痛,而是来自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哨兵图鉴:蓝溪,S级哨兵,边牧(智障版),长得很漂亮但是意外武力值很高的笨蛋小狗,说话很直,会没有心理负担地表达自己的**。
小白,训狗大师,虽然现在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我们小白以前可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呢,所以偶尔会切换上位者形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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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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