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程
天不过蒙蒙亮时，温鱼就被手环的通话申请吵醒了。
她看着“葛文”不停的闪动，快速接通了视频通话。
“怎么了，葛文叔？”虽然突然被吵醒，温鱼还是平静地问。
葛文叔是第五兵团的厨子，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家里一直口耳相传着不少大灾难前的配方，哪怕是合成肉和合成蔬菜都能经他手变得美味。
他一向稳重，这个时间通话，温鱼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小鱼，亮亮出事了！”听到温鱼的声音，葛文似乎不再能够压抑住自己情绪，声音带上哽咽。
“葛文叔，你别急，怎么了？”葛亮是葛文叔的孩子，经常会到兵团食堂和大家伙一起吃饭。他人很机灵，个子高高的，长得也眉清目秀。经常跟着虎哥他们一起训练，总说自己分化后也要加入兵团，大家都很喜欢他。
“亮亮前两天突然发高烧，老陈说亮亮是要分化了，就一直让他留在医务室。”葛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老陈还说亮亮资质好。到昨晚，他刚刚结束分化，我们还都高兴，他是个A级哨兵，未来加入兵团很有希望。但……”
葛文似乎是抑制不住了焦急，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就在今天凌晨，他突然就昏迷了。老陈用医疗仓查不出问题，晨阳试着连接了一下，精神海却突然被攻击了，他说亮亮是可能是精神狂躁的前期。你说，这，这怎么办？”
温鱼眉头紧蹙，刚刚分化的哨兵的确会因为突然增强的感官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但因为随之增强的身体素质，一般在3-5小时之内就能缓解。如果哨兵的精神力越深厚，混沌的时间也会更短。
但出现精神狂躁，这怎么可能呢？
葛亮觉醒出A级的能力，那就意味着陈晨阳没办法为他疏导，强行疏导只会让两个人的精神海都受到巨大冲击。可是哪里找一个A级哨兵到边境呢？
温鱼相熟的边境的A级向导只有两位，克莱尔在第十六区，最快到达第五区也得三天；权宇贤就别说了，他不久前已经和第十九区的兵团长建立了链接，不可能给其他哨兵做精神疏导。
“别急，葛文叔，我马上联系一下边境其他的A级向导，看看他们能不能赶过来帮忙。我们马上就启程回来。”温鱼一边通话，一边向军部申请调派令。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通知安黛雅带领众人立即前往军舰基地，随时待命准备启程。
温鱼安抚住葛文叔的情绪，军部的批准速度不会很快，如今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是请白塔外派一个A级向导和她们一起前往边境。
温鱼顿了一下，想起昨晚晚宴上那一幕。“你会答应我的。”
贺弃预测到了？还是，他策划的这一切？温鱼眼底闪过一丝隐晦。
如果，真的是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让葛亮陷入危险，她不会轻易放过贺弃的。
这么想着，她向弗兰院长发了申请，希望能够在白塔见面。弗兰很快便同意了。
温鱼再次走进了这间办公室。罗西·弗兰已经坐在办公桌后了。
“小鱼，是专程来和我道别的？我记得你们今天就要启程回边境了？”罗西放下手中的电子屏，请温鱼坐在自己对面。
“不用了，老师。我这次来，是想申请调度一位A级向导临时到边境帮忙的。一位队员突发了精神狂躁的前期病症，如果能有一位向导能和我们一起回去，他还有希望。”温鱼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他没有立马接话，而是再次拿起了手边的智能平板，递给了温鱼。
“小鱼，你看，这是今年哨兵狂躁的数据统计和分析报告。”
温鱼看着手中的电子屏，立体的数据图很清晰的展示了，在今年一年，濒临狂躁和有狂躁前期病症的人数正在逐步攀升，而彻底狂躁的哨兵也被一一列在下方，数量明显比前几年要多了不少。
“老师的意思是，帮不了这个忙？”温鱼将电子屏放在办公桌上，已经打定主意再去找找莱雅，艾西斯莱家族一定有关系很好的A级向导，以任务的名头临时去一趟边境，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莱雅以后的要求，她就很难拒绝了。
“别急呀，小鱼。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这个小忙我不会不帮。你有人选吗？”
温鱼没有开口，上一次弗兰让她去测试贺弃的等级，她并没有完全说出自己的推测，只是告诉他贺弃的能力很强，但依旧属于A级的范畴。弗兰不是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她在等他自己提出这个名字。
“没有特定人选的话，小鱼还记得上一次那个为你做疏导的向导，贺弃吗？龙平告诉我，你们也许有些不愉快，但你自己也说了，他是A级向导里能力不错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温鱼仍旧没有说话，眼睛看向弗兰的办公桌，神情有一丝抗拒。
弗兰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小鱼，贺弃是目前白塔唯一能临时委派出去的了，你知道，其他向导基本都不愿意离开首都，只有贺弃在前期调查时没有强烈的抗拒。如果……”
“好，救他，能马上跟我们走，谁都可以。”温鱼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罗西·弗兰和贺弃瓶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她都得先帮葛亮带一个A级向导回去。
再说，到了边境，首都的势力也渗透的不算深，她或许更有时间搞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弗兰院长笑道，“好，我马上通知贺弃，他会直接到军舰基地和你们会合。”
温鱼正准备转身离开。“只不过，”弗兰慢慢站起身，他走到温鱼身边，“我需要你帮我查清楚，他的精神体究竟是什么？”
“什么意思，他的精神体不是白兰花吗？”
“你应该有所感受，他的精神体除了安抚的作用，隐隐有着一种攻击性。我见过他疏导，我能感受到。你是帝国的哨兵，守卫白塔是你的职责，对吗？”
他拍了拍温鱼的肩膀，依旧温润的笑道，“去吧，调令我会直接下发给你，申请相关的资料，我也会让龙平帮你补给军部。一切顺利。”
“感谢您的祝福，再见，弗兰院长。”
温鱼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就在她准备上车前往军舰基地时，她抬头望向了白塔顶端，洁白的塔顶采用了哥特式这种大灾难前的建筑风格，映衬在蓝天之下格外特别，宛如一座圣洁的教堂。
塔身依旧那么纯白无暇，可里面却藏着数不尽的贪婪和**。哪怕是被誉为“人类希望”的“诺亚方舟”实验室都是富人的农场。
温鱼回过头，坐上车。那就拭目以待吧，这里的每个人都隐藏着秘密，贺弃，莱雅，井上龙平，罗西·弗兰……她倒觉得，这一次来首都的确很有意思。
不过十多分钟，专车就将温鱼送到了军舰基地。
安黛雅几人已经进入了舱内，只有一个人还站在舱口。
他不再穿着那一身白色向导学院制服，而是一身和边境兵团众人一样的军部作战服，黑色的头发没有刻意打理，随着军舰发动扬起来的风飘动，他低垂着眼睛，似乎是专程在等她。
“满意了？”温鱼走上前，“边境可不是轻松的地方，为什么要回去？”
听到温鱼的声音，贺弃直直看向了她的眼睛，深蓝色的眼眸仿佛泛起一点点亮光，“温团长，我可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一来就这么质问我？”
“我没让你在这里等。”温鱼不再看他，走入舱内，“再不进来，就回白塔吧。”
贺弃大步走到温鱼身旁，就在舱门关上的瞬间，机械声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如果我说，是为了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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