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是封月苍的小队队长,也是通过她,白栖月才在春天医院谋了一个缺。
春天诊所的院长春天是春兰的姑妈。
“栖月,又在想啥呢?”周涟拍了一下她的肩,将她从思路里喊了出来。
白栖月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思绪甩了出去。
回到坐班室,午饭已经被送到了两人各自的工位上,揭开塑料膜,周涟眼睛亮了,“今天竟有牛肉!”
白塔里的物资并不富裕,她们有幸在春天医院工作,春天医院背靠军部,算是事业编制,在这里工作吃穿不愁。
两个人用完饭,餐具会有专人来收,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准备简单小憩一下。
中午没有预约的话吃过午饭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周涟盖上小薄毯,很快呼吸均匀。
白栖月蒙上眼,大脑却一片清明,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久,她才模模糊糊摸到一点周公门槛,逐渐坠入黑甜的梦乡。
“你把这个吃了,我放你出去,再也不关着你。”黑暗中,男人的脸颊在光线的照射下一半阴一半阳,他抓着白栖月的脚腕,粗糙地指尖反复摩擦滑腻的肌肤。
“主人。”白栖月嘴里哀求般地唤他,她总是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取悦他,让自己少受罪,“我在这里过得也挺好的。”
“吃。”男人的态度没有因此而软化,反而加重了语气,将药物怼在了白栖月的嘴边,白栖月倔强地抿起嘴,这个反应却激怒了男人,他宽大的指尖铨住她的下巴,将药往里捅,粗暴地塞进了喉咙里,白栖月想要吐出来,男人却反手捏着她的脖颈往后推,本就卡在喉管的药片顺势滑了下去。
男人又拿了水来,捏开她的嘴往里灌,白栖月挣扎着,嘴里含含糊糊吐出“吃了”二字,可是男人根本不听信她的话,蛮横地迫使她灌下几大口,水在激烈的反抗中落入肺部,咳得白栖月蜷缩成一只虾。
“怎么,还想把药片咳出来?”男人捏着她的脖,恶狠狠道,“你敢咳出来我就再喂,喂到你彻底吃下去为止。”
“吃了,真的吃了。”男人力气极大,掐得白栖月脖颈两边发麻。她痛苦地护住脖,低压地哀求,哀求他不要再折磨她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不好?”
“想死?”男人冷笑,“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哪里也逃不了!”
最后一句话一直在白栖月耳朵里回响,逼仄压抑的黑暗空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猛然睁开眼,身上的薄毯已经滑落在地,她蜷缩成猫状,小小一个缩在沙发一角。
眼角一滴泪无声滑落。梦里那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在她觉醒成为向导后将她囚禁,甚至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强行喂她吃下禁药,使得她精神力大跌,成为最低等级的F级。
白栖月坐起身子,呆滞的眼神空空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泪水落到了嘴里,她慢慢抹去。
他的下场也实在让她解愤。想到这里白栖月吐出一口气,满意地露出一抹笑,他被她骗着哄着吃了神仙药,在他浑身被瘴气填满要变成怪物的时候,他叫她,让她杀了自己,她依了他的愿望拿刀砍向他,一刀切中要害,他胸口血流如柱,喷在她平静但冷漠的脸上,她眼里倒映着他瞪大的双眼,看着他垂死之际死死抓着她握刀的手腕,他要杀了她,让她陪葬!
白栖月露出肆虐地笑,尖叫着躲开他的动作,发疯般挥刀拼命砍向他,她数着数字,追加了118刀,换算成被他囚禁的118天,一天不落,白栖月全还给了他。
害人者都会得到报应!
白栖月最近总是会梦见他,梦见那个漆黑的房间,那双霸道的手掌和那个强横压上来的身躯。又偶尔会梦见自己被第二任丈夫发现杀人的秘密,胁迫着跪在他的脚边取悦他,他扬起头颅,吐出令人作呕的喟叹。第二任星趣强烈,冲动暴虐,虽然从来不把血腥那套带到她面前,对她不算柔情体贴,但也有求必应,除了日日夜夜卑微小心地满足他伺候他,但也是自前夫死后过得简短而安逸日子,好景不长,专横暴虐的第二任死在了一次暴动中。
再后来遇到了第三任,封月苍出生白塔世家封家,有学识教养,能力出众,他对她一见钟情,力排众挤娶了她,给了她尊重和温暖。可是却在一次出海任务中坠入大海,了无音讯,她不信他就这么死了,可是半年过去,他再也没回来。
她来自黑暗,但是从不认为自己属于黑暗。命运却总是不公。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白栖月起身打开门,是春月,她递过来一个盒子,“白医生,有人送东西给你。”
一个黑色的盒子,用一个帆布袋装着。
“谁给的?”
“不知道,一早上就送来了,你去开会了,就让人放在我桌上了,不过我看送东西的人好像是军部的人。”
“好,谢谢你。”周涟在白栖月醒来时便不在坐班室了,她待在坐班室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VIP室里,她基本上只接VIP预约。
白栖月随意放在衣柜里,开始查看下午的预约安排。
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夏鸣。
夏鸣冰着一张脸,长腿一迈跨进了白栖月的坐班室。此时还没有病人来,周涟不在,坐班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栖月,你还记得自己精神力等级是多少吧。”夏鸣一进来就毫不客气地开口,“知道自己等级低就要有自知之明,SSS级哨兵的预约你也敢接,你是不怕死吗?”
白栖月知道夏鸣是院里出了名的毒舌,她性子好,不和他计较,忍了忍,没吭声。
“还是说你看上他了?也是,炎家也是白塔四大家族之一,炎亚又是SSS级顶级哨兵,两个人性子也差不多,怎么,找到替身了?”
“这个和他没关系。”白栖月不悦道。
夏鸣露出嘲讽地笑,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白栖月,你知道炎亚为什么一直没有向导吗?因为他灼热的炎龙精神体会烧死所有人,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例外。你要是想找个替身,也要考量考量,这样的人他配不配。”
“这和你没关系吧。”白栖月也有些恼,“不管我怎么做,轮不到你在这里又是阴阳怪气又是冷嘲热讽。”
夏鸣咬牙,气急败坏地看着她,目光从她的双眼转向倔强的两瓣唇,恨不得一口亲上去!嘴里的话却和他脑子里的想法一点干系也没有,“怎么和我没关系,你在医院出了事,我这个主任也要追责,现在医院正忙,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出来处理你的烂摊子。”
夏鸣话虽不好听,但是也确实是事实。白栖月抿唇,“他若是非要找我,我也拿他没办法。”
夏鸣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抓抓头发,小声骂了一句脏话,“这事我来处理。”
两个人静了一会,进来一个高挑明艳的美女,美女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梭巡了一下,转而来到白栖月面前坐下,“你好,白医生?”
白栖月点头,她看了夏鸣一眼,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再管他,专心转向患者,“先来测一下精神值吧。”
白栖月拿出仪器戴在美女头顶上,期间她的目光一直在往旁边的夏鸣身上瞟。
测完,白栖月看到女人B级精神力和89%的精神值,微微皱眉,“我们的精神力悬殊有些大,给你做精神抚慰的话可能效果不会很明显,但是我会尽力让精神值降到80%以下,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美女没回话,转而指向一旁的夏鸣,“这位医生我怎么没有在预约专栏里见过?”
如果她见到了,一定会找他预约,她当时就是看可预约的男医生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才随便找了一个美女。
“他是医院聘请的特级医生,只接S级以上的哨兵预约。”白栖月跟她解释道。
美女点头,“那咱们开始吧。”
白栖月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两个人十指相扣,接着一株透明色的铃兰花顺着掌心进入美女的精神海。
一套疗程结束,白栖月再次为她进行测试,这次测试的精神值降到了76%,对于F级的她来说,已经是极限。
临走之际,美女走到门口,又反身踱步来到夏鸣身边,露出明艳大方地笑,“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呗。”
夏鸣眼睛都不抬,不客气道,“你说想加就给你加?”
美女愣住了,白栖月也愣住了。
“不加就不加,装什么清高!”美女摔门而去。
白栖月突然好奇,他平时都是这样对待患者的吗?这谁受得了啊。
注意到白栖月的目光,夏鸣抬头,白栖月连忙挪开目光,假装在电脑上点来点去,夏鸣眼里露出一点笑意,“白医生,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当还我人情了。”
白栖月忙碌地手指停住,“好。”
达到目的,夏鸣起身离开,他刚出门,下一位病人走了进来。
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他拥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肩膀上趴着一个金黄色的章鱼,章鱼的触手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你好,我预约了两点半的精神抚慰。”黄毛小伙打了一个招呼,他肩膀上的章鱼嗖得一声跳到了桌子上,软体触手在桌面蠕动,攀在了白栖月的手腕上。
“不好意思啊,它就是很热情一个精神体,没别的意思。”黄毛小伙连忙一把薅住章鱼的大脑门,将他抱回怀里。
这时夏鸣也走了回来,他看了黄毛小伙怀里的章鱼一眼,冷叱,“身为A级哨兵,竟连精神体都控制不了。”
黄毛小伙当场变了脸色。
见此,白栖月连忙打圆场。“来医院当然都是为了看病,没点异常谁会来医院啊。”她心里嘀咕,夏鸣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病人的茬吗?
“唉,上周不知怎得,突然就成这样了,我听夏夏说白医生的抚慰效果特别好,能够安抚精神体,所以就过来碰碰语气。”黄毛小伙嘿嘿一笑。“白医生你一看就特别人美心善。”
“先来做个精神测试吧。”白栖月含笑收下他的夸奖,黄毛小伙乖乖探出头,让她将仪器带到自己的头颅上。
怀里的章鱼趁机圈住白栖月的手腕,从他怀里滑溜了出来,它在桌子上爬来爬去,最后爬到了夏鸣的桌上,白栖月连忙薅住一只触手,将章鱼拽了拽。
你又跑去惹他干嘛?
测试做完,黄毛小伙黄硝再次将章鱼抓到怀里,“它看起来更喜欢这位夏医生呢。”
他们身上的白大褂上都有工牌,可以看到名字。
黄硝对着夏鸣一脸娇羞,正在查看病历的白栖月没有注意到。
黄硝,A级哨兵,精神体:小蓝环章鱼,精神值75%。档案里显示他上周已经来过一趟医院,现在是第二次。
治疗记录他的章鱼出现过严重失控的情况,情绪暴躁时甚至会释放毒素,特意忠告遇到此患者一定要小心应对。
白栖月抬头,“你上周来过?”
“对。做完抚慰之后它就非常急躁不安,回去就发狂了,之后我来医院找医生复诊,他说他也没辙。”黄硝耸肩。
白栖月之前也接待过这种患者,倒是不惊讶,现在的哨兵各种病症都有,就像人得精神分裂病症那样,“那你和它精神链接还在吗?”
“有,但是它不听我的指令。”黄硝苦恼道。
白栖月示意黄硝坐下,她伸出手,铃兰花出现在她的手上,接着她将铃兰花点入他的大脑,“你试试将它召回。”
黄硝心念微动,章鱼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白栖月一眼,转而没入黄硝的体内,白栖月顺势进入精神海,开始在里面寻找章鱼的身影。
很快她在海面找到了漂浮在海面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小蓝环章鱼,她并没有急着接近,而是四处打量,寻找它身上奇怪的地方,果然在他大脑门上发现了一团漆黑的雾气,这个东西藏得很深,在大脑深处,若不是章鱼一动不动任由她观察,她一时之间还找不到。
她轻轻碰了碰那一团黑雾,黑雾立马侵身而上,将铃兰花的整个花苞都染成黑色。白栖月吓了一跳,立马从黄硝的精神海撤了出来。
夏鸣在一旁原本假装看病历,见此立刻上前,一枚薄荷在白栖月退出的瞬间从她口中钻了进去。
原本被黑雾污染的铃兰花在薄荷清凉的浸润下很快恢复如初。
夏鸣收回薄荷,转而看向黄硝,眉眼认真,“你在出现异常之前,接触过什么?”
“我想想。”黄硝皱眉,“我跟着一个佣兵团去过外围C区,C区出现暴动后我们就撤了出来,当时我被一株藤蔓挂住收了点小伤,所以也没太在意。”
他刚刚说完,夏鸣伸出一指点在他的眉心,那枚薄荷只出现一个虚影就消失在眉心间。
很快黄硝身体开始颤抖,身上冒出漆黑的汗珠,紧接着夏鸣收回手,黄硝哇得一下吐出一团黑色的肉球。
肉球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化成了一滩漆黑的血水。
夏鸣收回薄荷,重新坐了回去。黄硝再次释放出精神体章鱼,又立马将其收入精神好,章鱼哥乖乖得任由他收放自如,只偶尔抬抬触手,轻轻抽打一下空气。
怪症好了。
黄硝喜极而泣,“谢谢,如果精神体还不受控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下周妹妹的药就要吃完了,全家老小还等着我出去赚物资呢!”
“三千块医疗费。”夏鸣双手环胸。
“这位是我们医院的特级医生,他刚刚出手及时抢救了你,所以他这份医疗费你要格外出的。”白栖月在一旁搭腔。
黄硝乖乖付了医疗费,他一听到是夏鸣治好了他,脸色红了,临走之际羞答答道,“我下次还能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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