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苏轻韵试图从姚云栖和秦川的话中拼凑一个真实的他。
随后她低头笑了笑,两人口中的苏漠差别太大,没准是同名同姓呢。就算是同一个人,人是会变的呀,苏漠后期从良了也说不准。
何必纠结,反正,人已经死了,就让这些前尘往事随风散了吧。
“……我跟你说,苏漠这个人,以前巴拉巴拉……讲都讲不完巴拉巴拉……”
秦川还在喋喋不休,苏轻韵懒得打断他。
忽然她抬头看了眼窗外,日已西沉,莫愁怎么还没回来?
苏轻韵心底升起没来由的慌乱,她快速记录几组药汤服用后的效果,收拾了东西交代秦川在这等着后便推门出去。
她要去找李莫愁。
……
月上树梢,李莫愁躲在密林中。
先前那神秘黑衣人武功在她之上,他手中那把暗金长刀,李莫愁怀疑他就是十年前灭白云观的罪魁祸首。
只是眼下打不过对方,只能快些逃开。
她运转轻功踏着房顶逃离,那神秘人却紧追不舍,好几次差点就被追上,李莫愁趁其不备使了几次冰魄银针逼他不得不躲闪开,这才逃开。
吉州城街巷空旷,无论往哪跑都太容易被发现。李莫愁不愿将人引去苏轻韵所在的药馆,心一横往城外逃去。
出了城墙,她一头扎进不远处的密林。左躲右闪甩开些距离后藏了起来。
听着身后追来的神秘人寻了几圈没找到自己便往其他方向去了。
李莫愁不敢赌他已经离开,只好硬撑着一动不动僵着身子熬到太阳落山,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在古墓中还是有认真学习的。
借着微亮的月光,李莫愁活动着僵硬的四肢,运转内力促进四肢血液循环。而后警惕的朝着陈伯停马车的方向赶去,她要让陈伯换个地方躲远些,别被殃及无辜了。
“沙沙沙——”
四周静的过分,李莫愁步子沉重的来到马车边。
陈伯死了。
马车旁燃着的火堆还没熄透,底下时有时无冒出一缕白烟。
“沙沙沙——”
李莫愁走近倒在火堆边的尸体,俯下身将他翻过来,伤在脖颈,刀口很深,显然是一击毙命。
只是这脸……他不是陈伯!
李莫愁猛的直起身,眼神扫过四周,最终停在马车后方一处细微的血迹上回。她走过去,食指触上,血迹未干。
“咻咻!”她踏着轻功往这个方向追去。
……
“小祖宗,你别哭了。”陈伯压低声音向面前的小姑娘说着,一边从旁边扯了几把野草混在一起扭成细绳,往小姑娘受伤的手臂上捆着,只是他刚碰上小姑娘的伤处,小姑娘就疼的撕心裂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抽泣。
陈伯无奈又收回手,“祖宗,你是我祖宗。我还有老婆孩子等我忙完回家呢,我好心救你,你别害我啊。”
这话好死不死,又说到小姑娘的伤心处,小姑娘再也忍不了,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哽咽:“我,我没有爹娘了……我没有……没有爹娘了……”
“这,这……”
陈伯说不出话来,他想起自己方才吃饱了去不远的树后小解,回来就见这小姑娘边哭边跑,身后还几个狰狞大笑的山贼追着。
陈伯瞬间就明白小姑娘这是遇见山贼劫匪了。他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的,在小姑娘跑到自己藏身的树边时把她拽住往林子更深处跑,直到甩开山贼躲进一棵巨大的、枯死的树干中。
等他冷静下来时,自己已经从旁边拢了不少野草枯枝覆盖在树干洞口。
现在听小姑娘委屈的哽咽,他便猜到小姑娘的爹娘恐怕没逃脱。他只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不仅如此,他还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扇起巴掌:“我真该死啊!”
这举动直接把小姑娘震得一动不动、哭也不哭了,就看着他:“大、大叔,你不用这样,是、不是你的错……”
两人沉浸在互相安慰中,恍然不觉有人靠近。
“沙沙沙——”
陈伯自扇巴掌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紧张。小姑娘见状,也停了抽噎,双手捂住嘴小声问:“怎么了?”
陈伯惊恐的盯着被杂草枯枝盖住的洞口——
“簌簌簌簌——哗!”
枯枝被猛的打去一边,洞口显出一个人影,陈伯和小姑娘吓得同时尖叫。
“啊——!!!”
两道刺耳的叫声爆发,李莫愁挥剑的手一顿,下一秒她皱起眉,抬手点了洞内两人的哑穴,“你们吵死了。”
被点了哑穴的两人捂着嘴鼓着眼睛看李莫愁,随后陈伯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拉进树洞,又将被打去一边的杂草枯枝捡回来盖上。
忙完一切,他才转身对李莫愁“啊呀啊呀”叫唤,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后便用手笔画。
“啊呀啊呀!”——有山贼追杀我们呀!
“啊呀啊呀!”——莫出声哈!
李莫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污染,她抬手解了陈伯哑穴,一旁的小姑娘见了眨巴着眼看她——还有我还有我^_^。
李莫愁也给她解了,随后扭头问陈伯:“发生什么事了?她是谁?”
陈伯道:“我们遇见山贼了。”
他怕李莫愁不信,指着小姑娘说:“山贼可凶残了。就这个小姑娘,你是没见到,当时我小解完,回去就看见她被那群贼人追着连滚带爬的跑。”
“不是我吹,你都没见着我英勇的身姿,啧,回去告诉我老婆,我也有大侠之资。”
李莫愁:……就挺吹的。
“一伙山贼?不是一个黑衣服的神秘人?用的什么武器?”李莫愁将疑惑问出。
陈伯摆摆手,“哪有穿黑衣服的呀,全是些粗布破衣,长的又人高马大的,啧啧,我果然英勇。”人到中年,难得平淡的日子里有了高光,他说什么也要记自己帅气的样子一辈子!
“……用的武器嘛,我没注意。”陈伯又指了指小姑娘,“你问问她,她可能看清楚了。”
李莫愁视线转移,见小姑娘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皱眉问:“你知道?”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是一把长长的刀,很普通那种,他们都有的刀。”
小姑娘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悲从中来,眼泪再次落下。
李莫愁叹气,山下的女子这么不坚强么,遇到点山贼就哭,杀了不就行了。
她想到苏轻韵,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山下流浪时是不是也这样。不不不,她甩甩头,轻韵不会。她会报复。
李莫愁心又沉下去,不知那神秘人此刻在何处,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去吉州城中寻苏轻韵。
她心情烦躁,语气也带上了些不耐,“别哭了,那些山贼在哪?我替你杀了。”
她又对陈伯说:“我把山贼解决,你带着这小姑娘——”她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洪凌波。”
“行,洪凌波,一会你跟着陈伯去把马车收拾收拾,然后带着马车躲远点,最好别在吉州附近出现了。我在吉州有点事,等解决完会来寻你们。”
“懂了吗?”
李莫愁气势太强,陈伯与洪凌波不由自主的就绷直了身子,“懂!!!”
“好。”
两人的配合让李莫愁很满意,她点点头,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去解决山贼。
等她背影消失,洪凌波怯生生对陈伯道:“她是不是很厉害?”
陈伯摇头,“不知道啊,没见过她出手。”他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拍手,“上回我给她们驾车去了终南山,她们在山上呆了些日子。她肯定和全真教有关系!”
洪凌波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听过全真教的大名,她激动道:“姐姐定是隐士高人的传人!下山历练来的!”
两人的脑回路莫名链接上,此刻都对李莫愁有了十分的信任。洪凌波更是暗暗下了决心,若李莫愁真的把山贼杀了,也算是帮她报了杀父杀母之仇,她无可报答,只有……
不多时,树洞外再次传来窸窸窣窣声,陈伯拨开草堆露条缝,他凑上去看——是李莫愁!
两颗半悬的心落到实处,陈伯正要挪开枯枝出来,却见李莫愁在几步开外停住,她语速颇快:“山贼已经解决,你们按我说的做,我去吉州城寻轻韵——”
不等说完,她已转身踏着轻功穿梭树影间消失不见。
“等——”洪凌波的声音来不及触摸李莫愁的衣角,“等。”
“走吧。”陈伯推开枯枝,转身见洪凌波情绪低落,以为她还在伤心,只好劝道:“人死不能复生,珍惜活着吧。”
“嗯。”
两人一路走,忽见不远处横七竖八躺了十七八具尸体,陈伯搓了搓胳膊,“咦~快走吧,太血腥了。”
洪凌波却站住不动,她认出了其中几个,一个是抓住阿娘拖进树林的畜生,另外几个是嬉笑着跟在后面的畜生。
还有的是追在她和阿爹身后的,一个是狞笑着划开阿爹脖颈的畜生。
她直直的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对每一个人进行清算。
一边将众人砍成碎块,一边嚎啕大哭,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嘶吼。
陈伯默默转身,不忍再看,可怜的娃哟……
……
李莫愁快步回到药馆门口,手搭在草草修建的木门,心脏跳动得她有些发晕。她收回手轻轻按住心口,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推开门,“吱呀——”
屋内的人齐齐扭头,见是她又整齐的转回去了。
只有秦川关切的问候一句:“回来了呀。”
李莫愁扫了圈,没见苏轻韵,她问:“苏轻韵呢?”
秦川道:“苏姑娘出门找你去了,刚才去不久呢。欸,姑娘,还未请教你芳名,敢问……”
“……”
李莫愁只觉得似曾相识的吵,她于是转身就走,出门去寻苏轻韵。以自己的脚程,应该还能半道追上她。
“……姑娘,还回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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