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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Timeless(1)

对于Clara来说,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只有她一个人的休闲日。即不是和博士约定的每周三的冒险时间——虽然他们早就打破每周三这个约定了,也不是在学校里作为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度过的愉快又忙乱的一天。今天,完全属于她自己。

但Clara也对此没什么既定的规划,她只是看今天的伦敦好不容易有一个晴天,就收拾好自己出门溜达溜达。家附近的街区早就让Clara熟悉到有些无聊了,Clara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两边林立的商店橱窗,不按平日里经常行走的路线而随意地左拐右拐着。

逐渐的,周围的一切终于变成不再是让她熟记于心,而是稍显陌生的场景了。她走进了一个小路,一个她之前总是匆匆掠过而觉得没有必要进去的小路。但是鉴于今天的目的只是随意闲逛,Clara决定就在这一条路走到底了。

这条小路十分稀松平常。两侧没什么商店,大部分都是住在这里的人家。直到走到道路的尽头才发现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古董商店。

Clara向来是对这些古董商店没什么兴趣的,毕竟这些所谓的“古董”她可以直接回到历史中观赏,而且还能保证是真的。但是今天,Clara却鬼使神差地踏入了这家店铺。有可能是天上的阳光太过刺眼,她想进去避一避。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实在无聊,只有这里还稍微有趣了一点。或许,也是因为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任选一个地方来消磨时间,既然走到了这里,随便看看也无妨。

总之,在冥冥之中,Clara推开了她眼前的门。

店主是一个年轻的女士,她看到有人进来,惊讶地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欢迎光临,女士。您是随意看看还是想要找什么东西?”

“我就随意看看。”

店主听了Clara的回答后就站在柜台里不出来了。但是她依然保持着站立,目光追随着店里的唯一顾客,看样子是时刻准备提供帮助。

周围墙壁上陈列的物品并不能吸引Clara的目光,她略微有些失望想转身离开,但是看到店主专注的视线,还是不好意思刚进来就退出去。Clara假装感兴趣地浏览着商品,却忽然盯住柜台上一个纸箱不动了。

那个纸箱很老旧,可以看出被人为切割的痕迹,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展示架。纸箱里边放着一叠旧照片,全都是黑白色,看起来大多是1935年以前拍摄的。纸箱的外边斜搭着一个牌子,上边是手写的字迹,“照片每张25便士”。

照片的内容杂乱无章,从看不出意义的模糊风景,到拍摄清晰的人物集体照,什么都可以找到。但让Clara定睛凝视的,是其中一张只包含了两个人的人物照。

那是她和博士。

Clara绝不会认错这一点。即使是那个年代的摄影技术和设备无法像现代一样清晰地反馈出每一个细节,但是凭借博士那标志性的灰白头发和高耸的眉骨,以及自己大大的眼睛和二人的身高差,Clara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

Clara迅速回想了自己和博士的所有冒险,确实不记得和博士一起去过1920年左右的英国,但这或许是以后会发生的事?

Clara迟疑地拿起照片,拨通了博士的电话…

1909年1月1日。

玛丽被狱警推搡着走出了监狱。今天的天气雾蒙蒙的,就像笼罩在她们心头的阴霾一样,可是眼前迎上来的同伴驱散了一些她心头的痛苦。她们手里拿着小巧的花束,花束蓬勃的生命力激励着玛丽面对下一个明天。其中一个人给玛丽带上自制的徽章,徽章上绿色紫色和白色交相辉映的条纹默默歌颂着玛丽和其他今天出狱的女人们不被大众看到的努力。

短暂的欢迎仪式过后,人群逐渐散去了,玛丽也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其实不知道这个家还会不会接纳她,可家里毕竟还有她的丈夫和女儿。一周的监禁让她格外想念女儿格蕾丝甜美的笑容,玛丽迫不及待地想亲亲她可爱的双颊。

可是她连门都没能进去。

她试图用自己的钥匙开门,无奈门锁已经被换成了新的。她疯狂地拍门,但是屋子里的人好像听不到她的苦苦哀求。

“求求你,至少让我看一眼格蕾丝!今天可是新年…”

半晌,或许是因为男人不想再让屋外这个疯女人吸引邻居的注意了,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好让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出去。

玛丽满怀期待地看去,但是没有格蕾丝的身影。只有她丈夫,躲藏在打开窗户后就被重新拉上的窗帘的另一侧。

“我不会让你看到她,我不会让你再接触到她,她不能变成像你一样的疯子。”

玛丽试图拉开窗帘,但她丈夫强硬地打断了她的努力。

“为什么不为这个家想想?你让玛丽以后怎么嫁人?大家都在对我们家指指点点,你知道我每天上班会遇到多少讽刺么?”

玛丽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格蕾丝的哭声,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对她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倔强地等到后半夜,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家门都没有打开。玛丽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个冬天的寒冷了,她离开了家门,向城内的集合地之一游荡而去。

不同于家门的冷漠,她刚刚按响门铃没多久,这扇门就从内部打开了。艾米丽惊讶地看着玛丽,却在接触到她悲伤的眼神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快进来,”艾米丽把玛丽迎进门后,连忙给她泡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你需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么?”

玛丽的嘴已经被冻僵了,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能捧着热茶点点头。艾米丽了然的拥抱了玛丽,然后转身,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按下了一个按键。玛丽疑惑地看向艾米丽,她看起来并不为眼前的状况而担忧,但艾米丽只是示意玛丽不要着急。

按理说,要在拿起话筒后等待接线员的手动连接,才能和想要通话的人接上线路。但是艾米丽只是按了一下,并等待了一会,电话那头就传出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艾米丽!有什么事么?”

“麻烦告诉Clara小姐,我这里需要她派人来下,又有一个人没有了住处。”

那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艾米丽这才有空回答玛丽的疑惑。

“Clara?Clara who?”玛丽已经加入这个组织好几个月了,却一次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偶尔听别人提起她也只有零碎的几个形容词,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没有姓氏,就是Clara。她说在她那里,姓氏不重要。”艾米丽给玛丽添上新的热茶,即使这时候玛丽早就暖和过来了,“只有遇到非常需要帮助同伴我们才会和她说。”

“为什么?”

艾米丽突然神秘地一笑:“她照顾我们,我们也要照顾她…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门外传来马车的踢踏声,艾米丽将窗帘拉开一道缝,确认了是Clara小姐派来的人,这才让玛丽重新穿上了外套。玛丽坐上这辆马车,她发现前边负责驾驶马匹同样是一个女人,这在这个年头可不多见。

不对,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马车很快疾驰在伦敦漆黑的晚上。跑出伦敦市区的范围没多久,就忽然一闪,然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天上的星星,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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