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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娱自乐

Keegan端坐在监控台前,指节抵着下巴,耳麦紧贴耳廓。他凝神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餐具与磁盘的轻碰,鞋履踩在地毯上的摩擦,甚至呼吸频率的变化。

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脑中快速拼接着,试图还原出庄园内的场景,以及西尼奥的真实意图。他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能透过电子信号直接窥见那座庄园的每个角落。

Alejandro站在电子地图前,指尖重重敲击在闪烁的红点周围。“方圆十公里。”

他压低声音对Los Vaqueros成员下令,“我要每条下水道的图纸,每栋建筑的构造图,每个岗哨的布防情况。”

牛仔们无声点头,转身离开时的步伐如即将出击的掠食者。

Krueger懒洋洋陷在沙发里,作战靴嚣张地架在控制台上。耳麦歪斜挂着,头罩下的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听什么无聊的广播剧。

但每当Y/N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时,他总会无意识做出摩挲耳坠的动作。

在房间最暗的角落,Konig立在那里静止不动。粗麻布头套的孔洞间,一双蓝眼睛注视着地板。他右手紧紧压着耳麦,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个温柔的声音刻进脑中。

突然,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卡壳,随后彻底归于寂静。监控屏幕上的红点也在同一瞬间消失无踪。

Konig猛地弹起身,身后的椅子被撞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Keegan一把扯下耳麦,沉声道:“情况不对。如果被发现了,至少会听到打斗声。”

Price缓缓点头,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眼神:“更像是遇到了专业级的信号屏蔽。”

他转向Alejandro,“西尼奥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在Las Almas,有谁值得他亲自引荐?”

Alejandro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抬手抚上腰间的枪柄。“整个Las Almas都知道,西尼奥就是卡特尔的天。”

Ghost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看来,你们对这座城市的黑暗,还了解得不够仔细。”

他利落起身,作战靴碾过地上散落的弹壳,径直走向武器架。一把改装过的M4被他单手提起。

“行动。”

Ghost将弹匣干脆地拍进枪身,抬起的面罩下,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却隐隐跳动着危险的暗火。

“再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Price将雪茄碾灭在烟缸里,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Ghost,你带Keegan和Konig从东侧突入。”

他的声音如同子弹上膛般干脆利落,不容拒绝地钉进空气里。

“Alejandro,你的人负责西侧,封锁所有可能的撤离路线。”

Krueger从沙发上缓缓支起身子,像头收起假寐的豹。先前那股散漫的气息,此刻已从身上被抽离得干干净净。“那我呢,老头子?总不会让我在这儿看家吧?”

Price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跟我和Soap走。”

Ghost的身影堵在门口,面罩下的视线咬住Alejandro:“她要是死了,你一个人担责。”

“她不会。”Keegan截断话头。

Alejandro却歪头冲Ghost笑了,“那个女人,可比你想象的更擅长活下来。”

角落里,Konig沉默得像块石头。粗麻布头套下的双眼,牢牢望向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仿佛已经看到了要找的人。

……

庄园的夜色被水晶吊灯切割成碎片,西尼奥优雅起身,做出“请”的手势。

Y/N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精心修剪的林园,最终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工具房前,西尼奥的手指在门框隐蔽处一按。

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中,地面裂开漆黑的入口。

电梯下降,当门再次开启,夹杂着地下河腥味的冷风迎面扑来。应急灯的光线,将岩壁和水面染成幽绿,一艘快艇静静停泊在旁。

西尼奥率先跨上甲板,转身向Y/N伸出手。她没有搭上那只手,甚至没有询问目的地和要见的人,只是平静地踏上摇晃的船板。

发动机启动,驶入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船身划开水面,波纹无声蔓延。

而另一边,男人们正以作战队形快速突入庄园。

Ghost打头阵破窗而入,战术手电的冷光扫过空荡的大厅,没有预想中的交火,没有警报,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消失了。

餐桌上,红酒杯壁上的水珠尚未滑落,整座庄园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见鬼了,人呢?”Krueger的指尖擦过餐桌,冷笑在餐厅里回荡。

Konig站在阴影里,视线穿透走廊,寻找刚刚离去的身影留下的温度。

Price环视四周,眼神一凛:“去Y/N的住处。现在。”

……

Y/N跟随西尼奥来到Las Almas海域外的一座小岛。

硕大的别墅里,她站在水族缸前看着虎鲨游弋,背鳍划破水面,森白的獠牙若隐若现。

“喜欢吗?”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像裹着丝绸的刀。

Y/N回头,一个短发女人倚在门框边,指间夹着未点燃的香烟。她看向Y/N的眼神,似能剖开皮囊直视灵魂,唇角的弧度却凝着欣赏的意味。

“我在监控里看了你很久。”她缓步走近,靴底踩在地毯上,无声,却让空气变得紧绷。

“角斗场那一夜,以及……”女人停在Y/N面前,轻叩水族缸玻璃,虎鲨掠过她的眉眼,“你杀人时的眼神,很漂亮。”

她的嗓音低而缓,带着某种愉悦,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秘密,“我喜欢有能力的人。尤其是……能杀出血路的女人。”

“谢谢。所以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瓦莱里娅歪了歪头,笑意更深,“你可叫我El Sin Nombre(无名之人)我见你,只是好奇,这里竟出现了一朵东方的荆棘玫瑰。”

女人在水族缸前的沙发落坐,点燃了手中那支烟。瞥向站在大门外漏出一截衣角的西尼奥,“而我的狗,似乎对你也很感兴趣。”

Y/N端起桌上提前备好的茶,抿了一口,“所以呢。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瓦莱里娅看着眼前人淡然的模样,大笑出声,“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或许未来……你能给我想要的。”

夜色更深时,Y/N被留宿在这里,她长久凝视着那条虎鲨。它在有限的水域里巡游,肌肉在游动时绷紧又舒展。

缸中的水映着蓝光,像是从深海深处偷来的一抹魂魄,把整个空间都染成冷色调的梦境。

生来就为了撕咬和猎杀的猛兽。在这玻璃箱里,所有凶悍都成了一场表演。没有血,没有猎物,只有它自己,和四面透明的墙。

虎鲨游过时,漆黑的眼珠与Y/N短暂对视,那一瞬间,她似乎看清了它眼底里的光。

那不是被驯服的温顺,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是在漫长的囚禁中,已将牢笼当作了海洋。

它知道自己被困吗?

Y/N忽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吞噬的噩梦,它们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

玻璃上的倒影里,她看见瓦莱里娅拿着酒杯正朝自己走来。两个女人的身影在水光中重叠。

……

Price带着一行人踏入Y/N的小楼,屋内寂静,空气中浮动着东方特有的异香。

Keegan蹲下身,检查门厅地板上的餐巾。这是他离开时,故意将其折成特定方位,纸仍在原位,但角度有了微妙变化。

“有人来过。”

三楼卧室里,Ghost的骷髅面罩在月光下显得森冷。他注意到衣柜前半开的抽屉里,躺着一束捆扎起来的白色毛发。

那色泽很特别,既不像人类的发丝,也不似任何常见动物的毛发。

Krueger俯身捻起那束银白,他眯起眼睛,凑近轻嗅。

这个动作让Konig猛地别过头去。粗麻布头套下,他的耳尖发烫,他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自己也曾这样嗅闻过Y/N的裙子。

Alejandro独自站在屋顶,远处港口的灯塔规律扫过海面,他却觉得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这一切都太过刻意,就像猎人精心布置的诱饵,而他们正毫无察觉走向陷阱中央。

现在,除了等待Y/N归来,他们别无选择。也许只有她,才能揭开卡特尔那层面纱的一角。

……

半夜,Y/N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她感到体内有什么在奔涌,每寸皮肤似在灼烧。

当她睁开眼时,世界变得异常清晰。月色流淌在床头,她能数清窗外飘落的每一粒尘埃,甚至能听见夜鸦羽翼划过的轨迹。

这不对劲。

Y/N立马走进浴室,镜中女人一头银白长发,一双兽类般的金瞳。她掀起衣摆查看,并没有长出狐尾。

她想立即给狐狸妈妈通话,这才发现手机信号被切断了。

一道银色闪电掠出窗口,海岸边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软倒在地。小艇划破海面,身后岛屿的轮廓渐渐被夜吞噬。

当Y/N的身影出现在门框中的刹那,时间凝固了。

月光从女人身后倾泻而入,银白长发在风中流动。让人心惊的是那双眼,原本熟悉的瞳孔,此刻却闪着非人的光芒。

Ghost的手指顿时扣紧住腰间匕首,这个永远冷静如机械的男人第一次出现了迟疑。他盯着眼前景象,大脑飞速判断着,这是否是某种高级的视觉欺骗。

“哇哦......”Krueger喉间溢出一声惊叹,头罩下的嘴角咧开了近乎狂热的弧度。

他毫不掩饰打量着Y/N,扫过她全身的每一处变化,“看来小老板,藏着不少惊喜啊。”

他的声音里不再有往日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稀有猎物般的兴奋。

雪茄从Price指间滑落,烟灰在地板上溅开。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罕见地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他见过太多无法解释的战场异象,但眼前这幕,太过于直接了。

Alejandro的手已经本能地按在了枪柄上,眼中的震惊迅速转为某种了然:“Mierda.…我就知道你不是人。”

Soap的反应最为直接,他的苏格兰口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Bloody hell!甜心,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情况?”

而Konig,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直白的注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存在。他的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Keegan的声音在一片惊异中显得异常冷静:“所以,这就是西尼奥今天见你的原因?”

屋内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等待着答案,目光聚焦在那个站在月光下的身影上。

此刻的Y/N既像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女神,又像从地狱裂缝爬出的恶魔。是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钢铁与硝烟时代的生物。

Krueger的指尖轻轻捻着那束白色毛发:“原来这漂亮的小玩意是你的。”

Y/N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不是我放的。”

一瞬间,空气凝固。

Alejandro眉头紧锁。

Soap猛地瞪大眼睛:“等等……Holy **!所以是有人故意要让你看到这个?为什么?”

Keegan的目光在毛发和Y/N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Price身上,“Lt,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要么是示好,要么就是**裸的威胁。”

Krueger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亢奋,他歪着头,目光灼灼锁住Y/N,“看来你的小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啊。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美妙的小怪物?”

女人沉默着反手关上门。

随着门锁咔嗒一声轻响,她转过身来。昏暗的光中,那双金色的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

那一瞬间。

Keegan再次置身于烈日下,IED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翻,滚烫的沙粒混着战友的血肉碎片,砸在他的面罩上。

粗麻布头套的眼睛瞪大,实验室刺目的白光笼罩Konig的视野。脊椎传来刺痛,针管推入药剂时的灼烧感沿着神经蔓延。

Krueger的笑意彻底凝固,他看见那双眼睛,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的男人,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扭曲变形的脸。

那扇该死的门又出现在Price眼前,门后传来队友被处决的枪响,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Alejandro的胃部开始抽搐,卡特尔刑房特有的腐臭味突然灌满鼻腔。爆破倒计时在Soap耳边响起,而他被困在坍塌的隧道里无法动弹。

只有Ghost静默站立着,骷髅面罩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景象,仿佛在注视某个更为遥远的,只存在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

他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什么,他也知道Price和Soap的噩梦,那些深埋在深处的创伤。如果这个女人真能将那些痛苦从他们灵魂中剥离,在他看来,不是坏事。

当众人陆续回神时,那些记忆里的痛楚已然消逝。所有撕心裂肺的恐惧与绝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离殆尽。剩下的只有事件本身的画面,像被抽走了情绪的标本。

Y/N开口时的声音很轻,“就当我送给你们的封口费。”

“Fucking Hell!”Ghost突然暴起,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按在椅子里。

Y/N困惑抬眼,瞳孔里映出Ghost紧绷的下颌线:“怎么了?”

“你感觉不到吗?!”

骷髅面罩下爆出低吼。他死死盯着她脸上蜿蜒的血痕。鲜红的血线正从她的眼角,鼻腔,唇角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爬行。

可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得可怕,仿佛这具正在流血的身躯与她毫无关联。

其他人还僵在原地,瞳孔震颤。死寂中,只有Ghost粗喘的气息,和血液滑落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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