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Price吐出一轮烟圈，眯虚着眼确认完最后一份海域监测报告，没有任何受污染的情况。
“收队”二字砸在地板上，沉闷如铅。
Konig的脑袋猛地抬起，粗麻布头套晃了又晃，“要…..要离开这里了吗…..”
Ghost靠在墙边的身影僵住，骷髅面具转向窗户没有说话。Keegan低头整理着装备带，把本就整齐的匕首套反复扣了又解。
Price好笑地扫过这几个突然变得古怪的部下：“怎么？还想在这鬼地方度假？”
他卷起报告敲击Konig的头套，“总部还等着你的申请报告。”
“那就去我那聚个餐吧，当作给你们践行，我先回去准备。”Y/N倚在门框轻笑。
Krueger站在女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偷偷卷着她的发尾，他可巴不得这群男人赶紧滚。
待Y/N和Krueger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Soap转向Price，眉头紧锁：“Lt，你也看到实验室里那些......如果Y/N她......”
“放心，还有我们。”Alejandro咧嘴笑道，手臂重重搭在Soap肩上，
“你们这次帮了大忙，卡特尔的老巢已经摸清。现在他们最大的王牌也没了，我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他忽然转向Price，眼中闪过疑虑：“不过......那个磁场异常的问题不是出自这里吗？不归你们管了？”
雪茄最后的红光在烟灰缸里窒息：“本来是顺道调查的。但今早，这道命令撤回了。”
Price的声音像块浸透冰水的绒布，轻轻抹去了所有疑问。
……
今日是Las Almas的建城日，烟火气被阴雨压得低沉，街巷里家家户户飘着炖肉和玉米饼的香气。
而Y/N的小楼里，蒸腾的却是辛辣的东方味道。Alejandro的教母裹着绣花披肩，好奇瞧着那口咕嘟作响的铜锅。
厅堂里，大家都没有穿戴作战服。
Krueger更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裸露着上身，堂而皇之的在厨房晃荡，肌肉随着动作起伏，弹痕和刺青在暖光下泛着暗哑的质感。
Y/N的目光从他绷紧的肩线滑到腰侧狰狞的弹孔。
Krueger察觉到她的视线，抱臂斜倚在门框上，头罩下的眼微微眯起，嗓音低哑：“看够了吗？还是说….你想摸一下？”
“还行。”她慢悠悠调整碗里的佐料，“就是觉得，你这造型挺适合上通缉令的。”
Soap和Alejandro在外头笑出声，酒杯磕在桌面上，清脆一声响。
Soap舔了舔犬齿，笑得痞气，“甜心，他可比通缉犯危险多了。”
Krueger哼笑出声，忽然直起身，朝她走近。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Y/N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血锈的气息。
他低头，呼吸擦过她的耳廓，“那你要不要试试……通缉犯的待遇？”
Konig站在角落，像一道未被点名的阴影。他脱下了惯常的战术背包，黑色冲锋衣将他高大的身形包裹得更加压抑。
粗麻布头套下的阴翳遮住了他的视线，正死死钉在Krueger身上。
每一次Krueger靠近厨房，Konig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他看见那条疯狗在厨房门前徘徊，肌肉在走动时绷紧又舒展，像头标记领地的野兽。Krueger甚至故意在门前停顿，侧身时腰腹的刺青正好对着厨房的缝隙。那里，Y/N的身影偶尔闪过。
Konig的呼吸沉了下去。
他想起曾经任务简报上Krueger的档案照片，想起靶场上对方挑衅的笑骂，想起某个雨夜，这条疯狗在泥泞里掐着一个俘虏的脖子，指节泛白，眼神却兴奋得发颤。
现在，Krueger又在标记领地了。
Konig的手摩挲着的袖口，布料下的手臂绷紧，青筋隐约浮现。他忽然很想撕开那条疯狗的喉咙，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淌着同样肮脏的血。
他看见厨房门又一次打开，蒸汽裹着Y/N的声音涌出。Krueger挡在门前，低头说了句什么，惹得女人抬手推了他一把。没用力，就像是某种默许的触碰。
Konig的视线暗了下去。他缓缓后仰，让自己彻底沉入阴影中。但某个瞬间，他的舌尖顶住上颚，再次尝到了血腥味。
屋外的雨声渐密，敲打着玻璃。
“滚远点。”
Ghost的突然出现，划开了厨房里黏稠的空气。他一把扣住Krueger的脖颈，将人薅了出去。门砰地关上，将Y/N和蒸腾的热气一起隔绝在内。
Ghost穿了身黑色的高领衫，布料紧裹着结实的线条，骷髅面具下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
他松开手时带着嫌恶，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了？羡慕？”Krueger歪着头，眼尾挑起个挑衅的弧度。
Ghost连眼神都欠奉，直接转身坐下。
Keegan穿着那件被晨露浸染过无数次的黑色短袖，勾出精悍的身形。他经过Krueger时，眼神冷漠得像掠过一块路边碎石，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厨房门开合的瞬间，Y/N抬头看见Keegan站在光晕里，轮廓被蒸汽晕染出柔和的轮廓。
“需要帮忙吗？”
Y/N的嘴角弯了弯，指尖指向案台上切好的配菜：“端出去就好。”
Keegan点头，动作利落端起盘转身，Konig的眼睛立马亮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钻进了厨房，过于高大的身躯不得不弯下腰来，脖颈在门框边折成一个小心翼翼的弧度。
“我......我也能帮忙，需要做什么？”
Y/N转头看他，笑意更深：“那就把这锅肥牛煲端出去吧，小心烫。”
Konig的动作变得无比郑重。他宽阔的背影几乎堵住了整个厨房门，却在转身时灵巧避开了所有障碍，连一滴汤汁都没洒出来。
Krueger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这顿饭也没什么好吃的了。他狠狠踩扁脚下的易拉罐，金属变形的声响，被淹没在雨声和Alejandro教母的说笑声里。
而Ghost坐在椅子里，他注意到Keegan回来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下Krueger的臂膀，力道刚好够那家伙踉跄半步。
……
夜渐渐深了，雨也大了。Alejandro搀扶着教母离开，Soap专注吃饭。屋内忽地安静下来，只剩下火锅余温在铜锅边缘发出滋滋响。
Y/N放下筷子，“Price先生，我有事想拜托您。”
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思绪戛然而止。
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请求。当拜托这个词从她唇间吐出时，甚至带着些许陌生的重量。
“你说，Y/N。”Price缓缓放下酒杯。
“请你们帮我送一个人回东方。”
Soap的脑袋从碗里抬起，“是你想回去吗，我们自然….”
“不是我。是一位......处境与我相似的友人。她被困在了这里，无法通过正常程序回到东风。”
Keegan的眉头皱起：“被困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像在压抑某种情绪，“那你呢。”
Y/N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雨幕上。她想起西尼奥暗室里那些笔记，想起邝茵看向她时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狐狸妈妈曾说她是山涧里捡来的孤女。
这些碎片在她脑中汇聚，而所有的痕迹似乎都指朝一个方向。
“我还有些事情要确认。”
Ghost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名字？”
他问的是那位要送走的人，眼睛却盯着Y/N，“和接头方式。”
当Alejandro回到小楼在餐桌边坐下，屋内凝重的空气让他摸不着头脑。刚一张嘴想问，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掐断了话音。
可所有知道这个小楼的人，此刻都坐在这张餐桌旁。
Ghost和Keegan的枪已经举起，Krueger瞬间没入阴影，匕首在指间翻转。Konig立在Y/N身前，肌肉绷得发颤。
“我去看看。”Y/N拍了拍堵高墙般横在身前的Konig。
门开了。
潮湿的腥气涌入，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雨幕中。下一秒，Y/N的惊呼被掐断在半空，来人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几道枪栓同时响起。
Y/N挣扎落地，发梢还滴着对方身上的雨水，却挡在那人前，“都放下！这是….是我朋友！”
男人纹丝不动，他反手把Y/N按回身后，另一只手还拎着个滴水的青布包袱。
月光掠过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容，却在眼底照出某种不属于年轻人的沉寂。
“你这丫头，现在玩起枪火了？”男人的手捏在Y/N的脸颊上，力道不轻不重。她没躲，只是瞪了他一眼，那种带着熟稔的，近乎亲昵的埋怨。
厅堂里的空气变味了。
雨声轰鸣，掩盖了四个男人胸腔里那股陌生酸涩的躁动。他们突然意识到。
此前那些对彼此的敌意，不过是因为都把自己当成了最靠近Y/N的那个人。而现在，她真正的“自己人”似乎出现了。
他们脑里闪回Y/N被抱起时那一瞬的惊呼。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惊讶，甚至……惊喜？
Y/N揉着脸介绍，“这位是….是我….”
“监护人。”对方截断她的话。
他扫过满屋武装到牙齿的男人，挑眉一笑。最后落回Y/N身上，“看来你交了不少……有趣的朋友呀。”
Krueger冷笑出声：“Hah？监护人？”
这个词从他牙缝里挤出来，裹着浓浓的讥讽，“Du kleiner Wichser siehst aus wie ihr Babybruder!”（你他吗看上去像她还没出生的弟弟！）
Y/N抬腿就踹，鞋尖撞上Krueger的小腿骨发出闷响。她瞪过去的眼神里写着闭嘴，可男人们只看见她护短的急切。
年轻人笑得更欢快了，可眼神却像活了上百年的古树年轮：“谢谢夸奖。我那山里的岁月，可和你们计算的不太一样。”
他们忽然明白了那种酸涩是什么。是发现珍宝早有主的空虚，是某种更原始，更不讲理的独占欲在血管里尖叫。
Soap打破沉默，“所以，这是......爹系？”
他完全没瞧见几道寒光般的视线瞪向他，Soap搓了搓胳膊，“怎么凉飕飕的。开空调了吗？”
Price终于点燃了雪茄：“既然是Y/N的旧识，那就坐下喝一杯吧。”
男人微笑着，在Price身旁坐下，从青布包袱里拎出个酒坛。泥封拍开的瞬间，整个屋子都漫起陈年桂花香。
雨声渐歇时，Price接到了紧急通讯。他捻灭雪茄的动作像按下某个开关，Alejandro和Soap随之起身。
剩下四人没动，因为他们看见，Y/N拽着那个年轻男人的手腕上了楼。
[让我康康]悄悄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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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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